让历史告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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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建军,国家一级作家、四川省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四川省作家协会创作研究室副主任、《作家文汇报》执行主编,著有诗集《纯情的微风》《善良的孩子》《时间之岛》《孙建军诗选》,评论集《临近诗神的道路》,长篇小说《疯人独语》《大命运》《非常朋友》等。
  
  摘要:泸州作家肖大齐和刘盛源在《1911·合江围城》中,没有把笔墨仅仅停留在传奇故事的层面,还较好地塑造了笔下或真实或虚构的各色人物,不仅展现了他们命运的挣扎,并且剖析了他们漂泊的灵魂。
  关键词:《1911·合江围城》;纪念;革命;历史
  
  《1911·合江围城》是一部以辛亥革命为背景的乡土纪事,是发生在一百年前的一段真实的合江历史,也是作为合江人不应该忘记的乡土故事。泸州作家肖大齐和刘盛源用长篇小说的形式再现了这段历史,再现了百年之前,位于川渝黔结合部,长江出川第一港上下所凝聚的中国风云、乡土激情和人物命运。是一部在选材上就很给力的作品。首先祝贺两位作家成功地完成了这个题材的创作,因为对于两位本土作家,这是一个值得一写并不得不写的创作题材。这也正如两位作家的创作愿望:此书是为了在纪念辛亥革命百年之际,献给革命先驱和乡土的先辈们。
  辛亥革命发生整整一百年了,对于世界舞台,对于历史和人生,个体生命不能是时间断开的角色,更不该是“前人负责革命,后人负责纪念革命”那么简单地登场。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我们需要乡土和历史的记忆,它是我们成长和存在的文化之根。
  因此笔者联想到了儿时的记忆,那是刚刚记事时从外婆嘴里听来的故事。外婆讲的是她刚刚记事时印象最深的故事。那时的四川荣县小城里,外婆的父亲以中医师谋生计。他交有两个好友,一个抓抓匠(中药师),一个教书匠。每有闲暇,外婆父亲的好友必到家里来。只要抓抓匠和教书匠一来,中医师便关了医馆不再接诊,必然会让还是小小姑娘的外婆提着小竹篮和大葫芦上街去,去称两斤沙胡豆,打三斤苞谷酒。然后三个人就海阔天空地“冲壳子”。在外婆的记忆里,每当三个人酒吃到脸红筋胀的时候,总是会拍桌子打板凳地吵起嘴来。而每次吵嘴情势都一样,中医师和抓抓匠总会站到一头,斥责教书匠,结论是:你赶紧收手,要不然迟早要把脑壳耍飞!
  后来笔者还知道,这个教书匠叫吴玉章,他不仅没有把脑壳耍飞,还因婚姻跟两个诤友成了亲戚。后来他在成都领导了四川的保路运动,1911年9月回荣县,组织民军北上会攻成都,并于9月25日宣布荣县独立,在全国率先脱离清王朝建立军政府,成为辛亥革命的前奏曲。再后来袁世凯篡国,吴玉章参加二次革命,失败后远走法国,在法组建华法教育会,为国家培养人才。1917年又回国,在北京创办留法俭学预备学校,选送周恩来、邓小平、王若飞、陈毅、聂荣臻、赵世炎、蔡和森、张申府等二千余名学生留法。吴玉章因此成为中国近代史上杰出的革命家、教育家。
  那是一段天翻地覆的历史,那年月的时代情势定然和荣县小城中的故事一样,时局的动荡和前途的追忆间,早已躁动了中国大地上每一颗年轻的心。而合江地处长江出川第一县,兵家必争之地,辛亥前后的时代鲜活故事和人物沉浮命运注定会在这里精彩上演。这部长篇小说的作者,比较巧妙地截取了革命从武昌点燃全国并正处于焦灼、拉锯时期的历史断面,以合江围城为核心事件讲述惊心动魄的战争故事时,同时梳理了事件中不同社会出身、不同教育背景各色人物的人生命运,结构出了一部传奇可读性和史实思想性较好融合的长篇小说。值得提到的是作者对于事件中袍哥文化和袍哥人物的讲述。由于辛亥革命过后的复杂历史原因,我们的文学作品中涉及袍哥时,更多的是写其江湖行帮或绿林响马的一面,而对其在百年前辛亥革命中的重要历史作用,进行理性的定位和深入的解读作得较少。就吴玉章领导的保路运动而言,不是以全川袍哥为主力军的话,是不可能形成后来的声势,进而推动辛亥革命的。因此,《1911·合江围城》中的袍哥笔墨是值得肯定的,同时也为开掘这个题材提供了有益的范例。
  因为珍视和平,我们回首战争;因为热爱故乡,我们记忆历史。作者在这部书中,没有把笔墨仅仅停留在传奇故事的层面,还较好地塑造了笔下或真实或虚构的各色人物,不仅展现了他们命运的挣扎,并且剖析了他们漂泊的灵魂。这是文学作品思想性的要点所在。正如不能是“前人负责革命,后人负责纪念革命”一样,文学作品也和其他诸多形式的纪念一样,目的是让历史告诉未来,让今天和未来与我们一起,来接近、还原、触摸辛亥革命,寻找、追问、反思近百年来中国与中国人的命运和前途。《1911·合江围城》中,黄方、任大容、王锐、杨兆蓉、温筱泉等十几位文学化了的真实人物,无不带有悲剧色彩,而这些人物身上应该暗示着更多的历史思考:他们的人生结局,是机缘、运数,还是文化的基因成为了最终的推手?这些都是这部书给我们贡献的有价值的东西。因为个人命运所折射的无不是国家民族的命运。
  读罢《1911·合江围城》再一次感到,不能忘却的历史实在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实在太多,不容抹去的伤痛也实在太多。100年过去了,弹指一挥间;100年过去了,新旧两重天。其间新中国60年,改革开放30年。今天,当我们个人怡然地品尝物质日渐富有的生活成果的时候,当我们的国家自信而优雅地在国际舞台上“华丽转身”的时候,当我们谨慎而认真地倾听“中国奇迹”“北京共识”“金砖四国”等西方制造的新名词的时候,我们不仅可以告慰自1840年以来为中华民族自由、独立、富强而奋斗过的先辈们了,我们还应该认识到:任何一种制度选择总离不开特定的历史情境。还是让历史告诉未来:历史的逻辑在于,当历史选择一种制度时,该制度必须能够改变历史、刷新历史、创造历史,唯有如此,这个制度才能获得持久的生命力。
  让我们一起坚守文学的责任吧,让我们一起倾听、期待、共同不懈努力吧,这是对先贤、先驱和先辈们最好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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