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肖邦代表作《觉醒》主题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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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女权主义先驱作家凯特·肖邦的代表作《觉醒》描述了女主人公爱德娜从一名传统、毫无自我意识的家庭妇女成长为关注自我精神生活、具有现代意识的新女性的过程。本文旨在深入挖掘爱德娜为理想女性角色而进行的不懈努力与抗争,探究她的觉醒由精神转向现实,最终寻求自我统一与解放的深刻意义。
  关键词:《觉醒》 社会环境 理想女人 精神解放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引言
  爱德娜从一名传统、毫无自我意识的家庭妇女成长为关注自我精神生活、具有现代意识的新女性,为了坚持真正的自我,为了捍卫刚刚觉醒的个性,她不得不从找不到容身之所的社会退出。她的觉醒由精神转向现实、最终为了寻求自我统一与解放而不惜献出生命。爱德娜觉醒结局的处理方式充分说明该小说的主题具有非常深刻的意义。
  一 引起觉醒的环境
  克里奥尔社会为女主人公爱德娜的觉醒提供了适宜的环境。克里奥尔社会自由的氛围对最初颇有自制力感情不外露的爱德娜产生影响并引起其觉醒。爱德娜觉醒于个性的自我,而这些与过去隐藏在她的母性之下的一切相吻合。
  尽管她想方设法通过绘画获得了经济的独立,还从丈夫的家中搬出独住,但是因为周围人们并不理解她的奋斗的重要意义,她感觉到非常孤独。除了得到为数寥寥的几位女性朋友的同情之外,爱德娜在她的艰难奋斗中孤立无援。毕竟,孩子也是与她的独立、觉醒相挑战的另一重要力量。爱德娜的社会追求则是把心灵的觉醒转向现实,转向与周围人们的关系。
  二 与社会环境进行抗争
  爱德娜的觉醒起源于女性的社会探索之路,在人类社会中寻找崭新的生存之道。虽然不大了解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是爱德娜仍采取了一系列的行动,最初是一小步,此举超越了她所熟知的传统女性生活。在文中,爱德娜第一次宣布自我的抗争是在格兰德岛上对丈夫的公开挑衅:当里奥斯从海滩回来,他发现爱德娜在吊床上打盹,于是跟平时一样叫她跟他进来,他也像平常一样期待着她的顺从,随叫随到。但是,爱德娜决定在外面多待会,这时,里奥斯命令她进来。爱德娜感到怒火中烧,一直待到很晚才进屋,这件看来琐碎的事件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因为这是爱德娜第一次公开挑战婚姻生活中的心照不宣——挑战丈夫的权威。
  夏末返回新奥尔良后,爱德娜继续她的抗争。她疏于对仆人的管理,并且不再在星期二待在家里招待来访者。最重要的是,她郑重其事地开始画画了,在顶层的画室里,她沉溺于绘画的练习之中。她让全家都为她的艺术服务,儿子们为她做模特,起初他们感觉这事很有趣,但当发现这工作不是为他们特别准备的娱乐活动时,很快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在某种程度上,绘画给予爱德娜完美可行的自我表达,她开始从自己的角度来观察世界,并把它转化为艺术创作。因此,爱德娜练习画画的这段时间和体验给了个人能力上的最大满足感,她的整个人似乎融入了阳光、色彩、气味、南方奢华的温暖日子之中。信心在能力增长中加强了,爱德娜走出了决定性的一步:搬离丈夫的家,迁进附近的一座小房子,在那里,她摆脱了作为旁特利尔附属品的感觉。
  作家肖邦显然意识到除非女性在经济上摆脱男性束缚获得独立,否则,无任何自由可言。因此,她让女主人公用这种方式来实现独立:爱德娜有一点来自母亲遗产的钱财,在冬天的赌马中又赢了一大笔,而且她开始出售素描作品了。在这里,应该注意到,爱德娜的鸽子窝是女性精神解放的象征,爱德娜的继承来自于母亲,而不是父亲,同样象征着女性自由源自摆脱男性的控制。在自己的新家,爱德娜评论到:我知道自己喜欢,喜欢自由和独立的感觉。
  在文中,爱德娜的鸽子窝是从男性控制中获得解放的象征。为了庆祝解放,她决定在搬离旧家之前举行一个盛大的晚宴。这次晚宴在本部小说中是持续最久的一首插曲。每一位读者都清晰记得那张餐桌的诸多细节,宽敞的座椅,鲜花,蜡烛,食物,酒,爱德娜的服饰,所有种种愉悦无一不被提及。爱德娜一直希望朋友对她的搬家能够给予力量和开心的感觉。但是事与愿违,似乎除了莉兹小姐懂得这次搬迁的重要意义外,爱德娜所邀请到的别的嘉宾都站在她的对立面。爱德娜在追寻精神独立的道路上孤军奋战。晚宴成为爱德娜精神探索道路上危机重重的核心象征。在这里,我们不难看到,寻求与社会的融合是爱德娜斗争的前景。
  三 为理想女人角色而奋斗
  在为理想女人角色而奋斗的过程中,爱德娜遇到两个对她来说言行堪称表率的重要女性,一个是母亲型女性阿黛尔,另一个是画家莉兹小姐。阿黛尔是克里奥尔社会传统的母亲型女性的典型代表。显而易见,她们用展开的双翼来保护孩子,血液中流淌着母爱的天性,她们宠爱孩子,崇拜丈夫,作为救死扶伤的天使,彻底抹去个人色彩而受人尊敬。虽然她们被打上不够严谨的烙印,但是可以随意自由表达,与生俱来的品质就是天生的忠诚,专注于丈夫和孩子,家庭优先以至于无暇顾及自我感受,这一点于爱德娜却是婚姻的要素。爱德娜不像克里奥尔传统女性那么能吃苦耐劳,不甘于做自我牺牲的忠诚妻子和母亲。因为觉醒、因为对真爱的渴望也使她不能忍受这种毫无色彩的存在状态,不屑于拥有盲目的满足感和容忍毫无滋味的错乱生活。
  对于爱德娜来说,莉兹小姐则是迥然不同的另类女性典范,这个不招人喜欢、不年轻、难以相处的小女人,有着独断专行的秉性,喜欢践踏他人权利,跟格兰德岛的每个人吵架。这个古怪、无足轻重的老少女通过绘画赢得了独立。她不但是个钢琴家,还是专业画家,想方设法用自己的成就赢得广泛的赞誉。但是拥有自由必须付出代价。莉兹小姐的孤立是必然的,其一:作为钢琴家是不适合做伴侣的,任何女人会选择爱而不会选择艺术;其二:成为真正艺术家的唯一途径就是全身心投入艺术。她不可能被别人理解,因此只能过孤独的生活。莉兹小姐实现了我们能想象得出的有关绘画和画家的所有神话——这神话逼迫女性在艺术与周边一切的斗争中苦苦挣扎。
  爱德娜夹在阿黛尔和莉兹小姐所代表的两种截然不同女性类型之间,前者为母亲型女人,其满足感完全来自于牺牲自我而达到内心世界的完全融合;而艺术型女人则用自己独特的艺术创造能力与种种社会束缚相抗争。然而,阿黛尔和莉兹小姐都不是爱德娜心目中足够完美的榜样,她需要的是实现自我与内心世界的完美统一。因此,爱德娜下意识地拒绝这两个榜样,本能地寻求能够调和种种矛盾的那个模式,尽管事实上她总是无意识地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只有靠自己去寻找崭新的生活方式。爱德娜觉察不到前方困难重重,不知晓自己要面临多少艰难险阻。阿黛尔和莉兹小姐都曾经警告过她那些危险性。在对爱德娜搬出丈夫的家迁进鸽子窝这件事发表评论时,阿黛尔说:“在一定程度上你还像个孩子,爱德娜。你似乎还不确定要做的事情会带来多大反响时就付诸行动了。在生活中这些反响肯定会有的。”莉兹小姐在爱德娜承认了对罗伯特的爱情时,张开双臂环抱着爱德娜感受着她的肩胛骨是否足够坚强,娓娓说道:“那只鸟若想矗立在传统和偏见的平原上必须拥有坚实的翅膀。看到懦弱地受伤,精疲力竭,颤抖着落回地面将是多么悲哀的场面啊!”   四 反抗家庭责任的斗争
  尽管爱德娜想方设法努力寻找崭新的与周边人保持真实与联系的生活方式,但她仍然有无法解决的问题存在,那便是孩子。爱德娜有两个儿子,她跟他们不怎么亲密,丈夫也经常指责她忽视了孩子们,婆婆总让家人感觉爱德娜没能力照顾好孩子们,肖邦写到:“爱德娜不属于母亲型女人”。显而易见,她以一种不稳定、冲动的方式来爱孩子,她有时满心都是他们,有时却忘记他们。虽然爱德娜从不肯承认孩子不在身边的时候是一种宽慰的感觉。爱德娜对孩子经常性的忽视也有补偿的时刻,那就是冲动地关注一下孩子们。在和罗伯特外出旅行回来后,她对孩子的溺爱和拥抱正好能说明这一点。当和阿罗宾有了暧昧关系之后,爱德娜把最强烈的爱倾注在孩子身上;她公开对莉兹小姐坦白她对罗伯特的感情之后,冲到一家糖果店给孩子们选购了一大箱糖果;在搬到鸽子窝小屋以后,她去乡下看望暂时和奶奶住在一起的孩子们,尽管当她离开时是恋恋不舍的,心头还萦绕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仿佛记忆中一首优美的歌曲,但是当她回到城里的一刻,心中的歌曲便不再回响,她又是自由的一个人了。也许下面的句子最充分表达了爱德娜对孩子们的态度:“我愿意放弃那些不重要的,我愿意放弃金钱,我愿意为孩子们献出生命,但是我不愿意献出自己,我不能解释得更清楚,但它是我刚刚开始理解,自己呈现出来的那样东西。”
  当罗伯特和爱德娜彼此承认了对对方的感情,爱德娜被叫去为阿黛尔又一个小孩的出生接生帮忙,阿黛尔的痛苦令爱德娜回忆起自己分娩的情形:“爱德娜开始感觉不自在,心头被一种模糊的恐惧笼罩,自己的生活经历显得遥不可及,大约只记得一半,她回忆起那些痛苦的狂喜,麻醉剂的气味,好像耳聋一般的麻木,清醒以后面对那个崭新的小生命。”在艰难的分娩后,阿黛尔的告别之语:“想着孩子们,爱德娜,想想他们吧,记着他们!”残酷的场面,阿黛尔最后说的话震撼了爱德娜,也终于让她想起了孩子们,她意识到孩子是无论早晚都必须要想起来的。在1890年的新奥尔良南部天主教社会环境下,离婚是不被容忍的,关于婚外性行为一旦被别人知晓,爱德娜的孩子便会被整个社会排斥。尽管爱德娜声称她不会为了孩子牺牲自己,但是在参与了阿黛尔的分娩之后,她却感觉到了一种渐渐逼近的危险——那就是因为自己的追求而牺牲孩子们未来的幸福生活。
  五 为精神解放而献出生命
  肖邦对人类身份的认同观点是:除非人们满足三种基础需要:社会秩序中有个人归属感的需要,爱的需要,个人独立主权的需要,否则,是不能实现个人统一的。肖邦认为这三种需要是人类进步的驱动力,她首先将爱德娜描绘成一个人,一个复杂而富有情趣的女性,竭尽全力解决冲突和矛盾。
  在与旁特利尔先生的婚姻生活中,爱德娜被迫扮演母亲型的女人角色。她逐渐觉醒于个人存在的不满足感,忍受着模模糊糊的不满足感,她受洗礼于莉兹小姐的音乐之中,来到大海第一次学会独立游泳,“如美丽的,光洁的小动物在阳光中醒来”,作为宇宙间独一无二的个体,爱德娜的自我和个性觉醒了。她开始拒绝母亲型女人的角色,进而寻找作为独立个体的特性。
  与罗伯特的感情纠葛使爱德娜找到了婚姻生活中欠缺的爱情,由于自我意识的觉醒使她对婚外情没有负罪感,而且对于一个独立女性来说,她也需要爱和被爱的感觉。但是当时的克里奥尔社会氛围,以及天主教的教化使罗伯特选择离开爱德娜,目的是要拯救她。如果说爱德娜的觉醒纯粹是性的觉醒,那么阿罗宾就完美地满足了爱德娜。事实上,阿罗宾不过是爱德娜在寻求不到真爱的情况下,利用的麻醉剂而已。在爱德娜死亡之前,她表达了一切都是徒劳的慨叹:“今天是阿罗宾,明天会是别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阿罗宾对于爱德娜来说,毫无意义。
  结语
  面对社会传统和道德,爱德娜没有胜算,阿黛尔和莉兹给予了同情,男性角色们固有的传统价值观使他们不能理解爱德娜。一步一步,爱德娜逐渐意识到维护个人独立的唯一的途径就是退出社会舞台。为了保护自我意识,为了达到精神的解放,爱德娜毅然选择了献出生命。在那个时期,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充分说明了作家肖邦的这部代表作具有很强的社会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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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校捷素,女,1972—,河北石家庄人,本科,副教授,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高职英语教学,工作单位:石家庄信息工程职业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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