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Delphi剥离主业 转型“智能网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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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2018年国际消费类电子产品展览会(CES)上,Aptiv(安波福)与Lyft(来福车)在“赌城”拉斯维加斯大道区域联手为乘客秀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全自动驾驶用车体验服务。这个结合了Aptiv的自动驾驶平台与Lyft的智能调度技术的无缝式用车服务,在展会期间大受欢迎,成为一道移动的“焦点”。敢于在如此复杂的驾驶环境下将自动驾驶平台推向公众,Aptiv与Lyft的实力和背景引发人们的关注。
  虽然在国内,Lyft的“名头”目前还不算太响,但在国际上,尤其在美国,Lyft被视为Uber(优步)最强的竞争对手。不过,Lyft自己显然并不认为它只是一个与Uber不断竞争的网络交通公司,它还认为自己是一个对未来交通有着重大想法的智囊团。作为第45家获得美国加利福尼亚州自动驾驶汽车测试许可的公司,Lyft正计划进一步推进自动驾驶汽车的业务。2017年底,谷歌母公司Alphabet的CapitalG刚刚领投了Lyft,谷歌的“加持”,这使得Lyft在自动驾驶领域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相比于Lyft,对很多人来说,Aptiv则更是一个几乎陌生的名字。但是,提到它原来的名字——德尔福汽车公司——大家就比较熟悉了。2017年 12月5日,德尔福在拆分其动力总成业务后,以全新的品牌形象Aptiv重新亮相。之所以敢于在CES 2018展期间,大“秀”其自动驾驶体验服务,Aptiv依托的是在过去几届CES展上,开发的自动驾驶路线,其中一条在2017年打造,这个路线总长度达6.3英里,包含城市街道和高速公路。在当时,Aptiv的名字是在汽车业内大名鼎鼎的“德尔福汽车公司”(Delphi)。2017年年中,德尔福(Delphi)宣布对其动力总成业务进行拆分,12月5日,德尔福汽车公司正式完成分拆,母体公司改名为“Aptiv(安波福)”,分出去的公司取名“Delphi Technologies(德尔福科技)”。也就是说,这次的CES 2018展,正是德尔福(Delphi)“变身”为“Aptiv”后的首秀表演。
  成立于1890年的德尔福(Delphi)汽车公司曾是全球领先的汽车与汽车电子零部件及系统技术供应商,也曾是世界最大的汽车零部件生产企业,在行业内的影响力巨大。德尔福(Delphi)动力总成部门的业务这些年一直在增长,2016年的营业收入有50~60亿美金,在其整体业务额中占有不小的比重。与此同时,通过一系列整合、战略投资以及收购,Delphi在自动驾驶产业圈越来越活跃:首先是在硬件方面,入股激光雷达领先制造商Quanergy和Innoviz以及LeddarTech;在软件方面,收购了自动驾驶公司ottomatika以及数据服务公司Control-Tec和Moviment,投资了汽车云端数据平台公司Otonomo,并宣布与移动出行服务商Transdev合作;在平台化合作层面,加入了由宝马、Intel、Mobileye三方搭建的自动驾驶联盟,同时引入黑莓QNX系统加固自身自动驾驶平台化技术研发。最新的消息是,2017年10月,Delphi收购了自动驾驶初创明星公司nuTonomy。种种迹象表明,这家全球著名“汽车零部件公司”正在以“互联网”的速度飞快布局自动驾驶全产业链。
  那么,有着百余年历史的德尔福汽车公司为什么要更名?又为什么要把赚钱的动力总成业务拆分出去?新成立的Aptiv与过去的Delphi有什么样的关系?Aptiv的未来将如何发展?在德尔福汽车正式完成分拆后,在CES 2018展前夕,Aptiv电子与安全部全球副总裁及亚太区总裁王展首次面对中国媒体回答了一系列公众关心的问题。
  访谈
  《汽车纵横》:在中国市场,德尔福已经有很好的产业基础,为什么要大动干戈地“改名更姓”?“Aptiv”这个名字有什么样的涵义?
  王展:2017年12月5日,德爾福汽车公司正式完成分拆,母体公司改名为“Aptiv(安波福)”,分出来的公司取名“Delphi Technologies(德尔福科技)”。新的公司名字其实有几层内涵,因为原来的德尔福汽车公司正在转型,朝着高科技、自动驾驶、智能网联的方向发展,所以我们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叫Aptiv,它是母体。Aptiv代表着Adaptive、Knowledge以及Drive,象征着适应、知识以及快速驱动,这是英文的意思。中文层面,我们把它翻译成“安波福”,“安”就是自动驾驶要安全;“波”象征着快速以及技术波、雷达波和信息波等科技元素;“福”有两层意思,一是德尔福的传承——德尔福在中国汽车行业的良好名声,二就是一些关键的团队以及积攒的客户、供应商的传承。
  《汽车纵横》:也就是说,Aptiv是原来的“老”公司,Delphi Technologies才是原来的动力总成部门拆分出去后独立成立的新公司,是否可以这样理解,改名为Aptiv也表明了Delphi将朝高科技、自动驾驶、智能网联方向发展的决心。那么分拆是因为盈利水平的原因吗?分拆后的市场反应怎么样?分拆对于中国市场会有什么影响?
  王展:现在的Aptiv继续传承着这样的特色:安全、环保、新能源,以及网联。目前而言,新的造车势力实际上也是直奔这一块,思路很明显。关于未来十年,我们也做了一些不同的研究,我们认为未来十年所有车都会互联。我们按照现在的一些行业推断,到2020年,“bring your own mobile”、“bring own device”、“on device”,这种理念都会出现,不互联的车以后销量会很少。电动车也是一个趋势,Aptiv还将关注这个领域,但电动车与自动驾驶和互联都是高度相关的。此外,智慧城市共享出行也是安波福公司的一个业务重点。未来这块的业务包括车辆、主机厂、data、通讯、其他的服务等,商业机会很大。Aptiv已经有硬件、软件的投入,无论是自动驾驶技术,还是AMoD(自动驾驶按需出行, automated mobility-on-demand)业务模式,这一块我们都有机会参与。
  我们认为,未来的汽车会转变为一个计算平台。以前有人讲汽车是“一个沙发+四个轮子”,而未来的汽车是“移动沙发上+大电脑”,沙发和轮子的科技含量相应会弱化,但是电脑的功能越来越强化了。我们一直在思考,这个“大电脑”未来跟Aptiv能有什么关系呢?因此我们做了非常充分并坚决的决定,把一些盈利业务进行剥离,只做神经跟大脑匹配的工作,这是把计算机放在沙发和四个轮子上的车辆计算平台最关键的一环。未来我们会在软件算法上投入更大,未来安波福开发车辆平台的投入中,60%到70%是在软件算法等计算机相关方面,而不是产品。这对我们也是一个挑战,我们还在继续转型。
  谈到“大电脑”,我们想到的是软件驱动,并实现“神经系统”的高速、传感、互联,借助我们以前作为汽车零部件公司的经验来考虑怎样能够把它们集成起来。现在有很多新科技公司,包括传感器、激光雷达以及其他一些软硬件、算法等公司,他们有几个瓶颈,一个是怎样工业化、产业化,第二个是怎样落地到汽车厂。而Aptiv是唯一一个具备大脑和神经系统能力的供应商,Aptiv现在三大块业务——电子电气架构、互联方案、电子与安全,加上收购兼并了很多数据、互联相关的公司,我们就可以把软件驱动、传输互联、车辆的计算平台整合在一起。
  在过去的三五年里,Aptiv走得非常快。很多国际投行,也包括一些著名的咨询公司都认为以前的德尔福、现在的Aptiv走得相当快,而且相当扎实、方向准确。因为我们的经营模式兼顾了短期、中期、长期,可以取得長远发展。而且我们也完成了一些比较难做的事情,我们在过去五年里完成了一系列的收购兼并,也剥离了一些优质资产,包括处于盈利的转向系统、空调系统、开关系统。我们是在非常坚决地进行转型。
  两家公司现在已经两套班子正式运营了。按照2016年的销售额来看,Aptiv的业务接近120-130亿美金的销售额;另外大概50-60亿美金的业务属于拆分出来、独立上市的Delphi Technologies。它会注重在发动机管理、新能源等方面的业务,也属于高科技公司。对此次分拆,市场表现都还不错,反响都很积极。
  在中国,原来的电子/电气架构部及安全与电子部下属的工厂、研发中心都属于Aptiv公司。原来属于动力总成及售后部门的工厂及研发团队,包括德尔福北京万源、在上海外高桥的动力总成管理系统工厂、苏州工厂的动力总成生产线、以及中国研发中心的一部分,都属于德尔福科技公司。新的德尔福科技主要是关注发动机跟新能源。此外,在日本、韩国、印度等一些其他国家我们也做了相应调整。
  《汽车纵横》:拆分后,您负责的业务会有影响吗?接下来您将重点关注哪些方面的发展?
  王展:我个人继续担任Aptiv电子与安全部全球副总裁及亚太区总裁。接下来,电子与安全部会肩负Aptiv的很多重任,包括有主动安全、自动驾驶、娱乐导航、用户界面以及连接与安全,主要是围绕着自动驾驶。
  在亚太区,就自动驾驶角度而言,我们还会有两大关注点:一个是针对传统的主机厂、包括新型的电动车厂的自动驾驶、主动安全方面的需求。还有一块是针对level4、level5级别的智慧出行提供解决方案,我们有一个专门的团队专注做这块。二者的运营模式不一样,我负责亚太地区,包括新加坡。
  我们收购了nuTonomy——一家做自动驾驶和共享出行、具有麻省理工学院背景的初创公司。这笔收购的总额为4.5亿美金,可以帮助我们提升发展自动驾驶的能力、速度,加速市场开拓,对我们亚太地区来讲也尤其如此。nuTonomy其中一个重大的市场就在新加坡,它有十辆车在新加坡测试,几乎是跟我们在2016年8月份同时开始项目开发的。实际上nuTonomy在新加坡与我们做“最初1英里、最后1英里”的共享出行做得还是非常不错的,所以这一块也是纳入了Aptiv的技术和产品组合里。
  前不久,北京宣布自动驾驶的测试可以上路了,这也是一种开放的信号,我们认为,未来自动驾驶可以走得更快。现在主动安全业务的营业收入年增长率为50%,这是非常让人激动的一项业务,所以传统车企也好,传统零部件企业也好,以及那么多新势力,都想要发展自动驾驶。
  《汽车纵横》:自动驾驶真的能很快实现吗?
  王展:从速度上、决策上、容量上而言,硬件跟科技技术已经达到某一个地步,所以自动驾驶会实现是毫无疑问的。决策能力实际上就是计算能力,汽车要实现level5的话计算能力不可或缺。还有就是数据容量,到了深度学习以后就需要非常大的数据,未来数据的生成速度会达到40+ TB/小时,这就给了我们发展AI(人工智能)的空间。AI发展的条件之一就是要有很多的数据。AI把这些巨量的数据归纳整理后,再做深度学习,因此未来的自动驾驶会越来越安全。从Aptiv的角度来讲,我们做了很多的收购,都是为未来打造生态。
  Aptiv提出了smart architecture(智能架构),简而言之,就是把各种功能整合成三个大的模块,一个是发动机的模块,一个是信息娱乐的模块,还有一个就是自动驾驶跟主动安全。我们所谓的多域控制器,就是计算机、计算平台。目前的车上如果有摄像头的话,它里面有芯片、有算法,是很复杂的东西,但是未来用到多域控制器了以后,摄像头和雷达的体积都会小很多,传感器会简单很多,以后的战场是会在计算机里面。我们未来主要打造这三大块,考虑怎么样降低成本、怎么样保证可靠性、怎么样跟主机厂一起合作。我们Aptiv要考虑怎么样利用“大脑”、“神经系统”创造一个大的smart architecture(智能架构)来保证汽车有效传输。   《汽车纵横》:您提到Aptiv是唯一一个具备大脑和神经系统能力的供应商,那么,Aptiv的核心竞争力到底是什么?我们区分于竞争对手的优势是什么?到底有怎样的竞争优势才能在未来的竞争当中获胜?
  王展:Aptiv经过了十年左右的改变以后,我们具有传统优势的安全与电子,实际上是自动驾驶的算法,基本上就是以大脑为主的业务。另外一块是电子/电气架构,包括线束、连接器等,实际上这是神经系统。这是传统的神经系统,是未来Smart architecture智能构架的基础。从全球主机厂来看,大脑跟神经都在一个公司里的还不多,而且我们把其他的业务都剥离了,一是为了聚焦,二就是要做神经传输,比如说电、信号,车内车外的连接,包括罗森伯格的控制,Control-Tech,Movimento,实体的连接跟虚拟的连接,以太网的连接,传感器等等。
  我们的强项就是大脑,即算法,computing power,还包括partnership。我们有原来历史的积攒,包括现有的业务跟客户,都是以大脑为主的安全电子业务。还有就是很强大的电子/电气架构能力。我们的电子/电气业务这一块也在转型,也在做以太网或者是光缆,以及我们现在做的Smart Architecture。所以神经系统是经过检验的,有传统积淀的,也是跟大脑属于一家公司里面的体系。不是传统的物理连接,而是一种未来的新的架构,新的科技手段的连接。我们专注于“神经”和“大脑”、以及神经系统与大脑的集成。
  汽车行业的软件定义平台趋势正引发业内的快速变革,既带来新的挑战,也创造新的机遇。真正的进步意味着更高的安全性、电气化、网联化及可靠性。为满足这些要求,需要杰出的实践能力——这正是Aptiv的优势所在,我们将不懈努力,致力定义全新汽车的未来,并使之成为现实。
  记者手记
  自断“手脚”,专心于“大脑”和“神经系统”的Aptiv能否重现Delphi昔日的辉煌?
  未来的汽车是“移动沙发上+大电脑”——本次采访中,Aptiv电子与安全部全球副总裁及亚太区总裁王展对于未来汽车的这个判断,让人印象深刻。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近几年,Delphi一直进行“去传统化”、“去制造化”的转型,围绕“智能驾驶”、“移动出行”等新兴领域,Delphi进行了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投资及并购,并不断逐渐剥离了许多传统优质资产,其中包括盈利的转向系统、空调系统、开关系统,以及动力总成业务。而此次“改名更姓”为Aptiv,更是显示出其“头也不回”地扎进互联网高科技企业阵营的坚决态度。但我们也要看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汽车企业开始进入这个领域,大手笔的收购消息也层出不穷:2016年,通用汽车收购Cruise;2017年2月,福特投资Argo AI;同年3月,英特尔以153 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Mobileye……与此同时,谷歌、苹果等互联网巨头企业也是“虎视眈眈”,一刻也没有放松。对于Aptiv來说,在自动驾驶软件和硬件技术的开发、整合,以及基础数据的采集和产品化方面,需要做的工作还很多。在当前这个历史性战略选择的关头,要想重现Delphi在业界昔日的辉煌,Aptiv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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