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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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百良
  市精神文明建设领导小组、市委宣传部联合发出通知,近日组成检查团赴各县检查五讲四美三热爱工作,乌布县委常委、宣传部长赵百良让宣传部办公室通知各乡镇党委书记、县直各单位负责人到县委小礼堂开会。
  会议由分管文化教育的副县长明景奇主持。八点半钟,宣传部办公室主任报告说人齐了,明景奇宣布会议开始。他按照宣传部准备好的主持词刚念了个开头,赵百良即插话道:“我通知的是乡党委书记,一把手参加会议,可是据统计,有两个乡的党委书记没到会,一个是副书记来了,一个来的是宣传委员,还有县直六个单位来的是副职,我不管你们什么原因,另有重要会议,外地出差,身体不适,等等托辞,我明确告诉你们,这是不行的!这是错误的!应该严肃地给予批评。这两个乡,县直六个单位的一把手,明天上午来宣传部会议室补课。不叫补课叫补会。哪一位一把手外地出差来不了,请你们通知他,到家后马上来宣传部补课。如果……”
  这时候县委书记辛方建走进会场,走到第一排一个空位坐下,主席台上的人都看到了,明景奇当然也看到了,会场越发安静。明景奇停了嘴,快步走下主席台,到辛方建旁弯腰道:“辛书记,你上主席台就坐,等会儿给大家指示指示。”这时候赵百良也站起来,意思是附和明景奇的意见,请辛方建主席台就坐。辛方建黑着脸,不说话,明奇景只好又重复道:“辛书记,请你上主席台上坐。”辛方建摆了一下手,意思是让他回主席台去。
  这赵百良是从市委党校提拔过来的,据说是两三年前,新任市委书记到党校讲党课,座谈时听了青年教师赵百良的发言,甚感兴趣,认为他是人才,即提拔他为鱼梁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三个月前调任本县宣传部长。
  今天早上八点整,辛方建来办公室上班,见石寨乡党委书记边航在他办公室门口站着,问,“边航你过来了?”“辛书记,赵白狼让开会哩嘛。”“开啥会?让书记参加?”“五讲四美三热爱,白眼狼通知我们党委书记参加,你不知道?他真的没给你汇报?不经你同意他就敢通知各乡镇党委书记开会?”辛方建眉毛顿然皱了起来:“他就敢!楞头青一个!”进了办公室,辛方建让他坐下,边航不坐:“我得赶紧去礼堂,免得迟到挨训。辛书记你也不管管他,让他这么嚣张!”“边航你他妈冲我发啥火?有啥大惊小怪的?他是党校教员出身,不懂规矩,你也不懂规矩?”“辛书记,不是不懂规矩问题,是不把你放在眼里,我和几个乡党委书记、乡长交换过意见,大家都受不了了!辛书记你是书记,你批评过我们,可你没有挖苦过我们,你就是挖苦我们我们也能接受,可我们接受不了赵白狼的挖苦加上威胁!他不给我们留一点儿面子,不把我们当人!辛书记,我直说,这小子不是不懂规矩,是有野心!他的目标是十年之内干到正厅,最终目标是省长副省长,十足的野心家,我们不得不防。”
  这两天辛方建正为赵百良的事堵心。大前天,赵百良到辛方建办公室汇报他去霍营乡调研的情况,说到最后他才明白他是来推荐干部来了。他说他发现该乡乡长范同梧相当有理论水平,有领导能力,县委应该重点培养一下。他说的是“应该”而不是“建议”。辛方建问:“你说,咋样重点培养?”“近期的话,哪个乡党委书记有空缺,就考虑让范同梧补上去。”妈的,你才来乌布三个月,往霍营去了一天,党委书记不在家,你与乡长谈了一个多小时的话,就回来要我提拔他了,儿戏也不能这样儿戏啊,轻率也不能这样轻率啊。
  赵百良的奋斗目标辛方建也有耳闻。前几天市委组织部徐部长打电话,说近期市委拟调整一批干部,涉及到县里两位同志,征求辛方建的意见,县委副书记黄西广拟调任市土地局局长,由宣传部长赵百良接任其副书记职务。他当时没有表示什么意见,现在看来不得不有所动作了。如果赵百良提为副书记,县委班子就没有安生日子好过了。不能让他当这个副书记,市委想让他当,就调别的县。这件事当然要找市委书记于泽生。他赵百良无非是省委组织部刘部长老家邻居姑娘婆家的小舅子,又不是于書记的什么亲戚,找于书记说说也无妨。
  会议时间不长。明景奇又说了几句开场白,接着是赵百良作“重要讲话”。明景奇再次下去邀请辛方建上主席台作重要指示,辛方建又一次摆手拒绝。宣传部一位副部长讲了一些具体工作,明景奇宣布散会。辛方建站起来往外走,仍然是黑着脸,有人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回到办公室他就给市委书记于泽生打电话,说有事情想汇报一下,于书记让他下午五点钟到他办公室。他当天下午到了市委,心里不免有点儿怯:赵百良会不会上我的烂药?说赵百良的不是于书记会不会不高兴?
  于书记让通信员给倒了茶,开口道:“老辛,你们规划的几个种植基地不错,市委政研室的同志写了一篇文章,我签批意见上报省委省政府,转发全市。县里的工作很稳健,我比较放心。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有事说吧。”辛方建沉默了一下,张了张嘴,赵百良这三个字却说不出口。他脱口道:“于书记,你让我辞职吧。”“嘿你个辛方建,遇到什么难题了?说,别拐弯抹角!”“没有啥难题,觉得我年纪大了,身体有点儿吃不消。”“嗨,个人问题你没有向我提过,对吧,你一直没有向我提过,人家有的刚当上县委书记就找我谈理想,想当副市长,市委常委,说要配合我这个书记干一番事业,正常想法我都鼓励,但要看有没有位置。你的问题你没有向我提过,你越不说我越要考虑,但我在考虑,你不要急。从你的年龄角度考虑,将来安排你当个人大副主任、政协副主席可以吧?”辛方建说:“谢谢书记!我是老观念,总觉得找领导提要求不合适,不得劲,但我知道于书记是关心干部爱护干部的好领导,你肯定会有一个合适的想法的。谢谢。”“老辛,我让组织部征求你一下意见,不知道他们说了没有。是这样,市委考虑,将你县副书记黄西广调到市土地局任局长,由赵百良接任副书记,你觉得怎么样?”“好啊,很好,西广同志有帅才,工作又比较谨慎,是个合适的土地爷材料,赵百良同志理论水平高,这你知道,工作有一股冲劲,他当副书记对县委的整体结构和战斗力有好处。”于泽生点点头:“是的,咱两个看问题高度一致。我听市委宣传部周部长说赵百良干得风生水起,很有创见。”“人的眼差不远嘛。”辛方建加问了一句:“听说他跟省委组织部哪位副部长比较熟悉?”“不是熟悉,是沾亲带故。”于泽生示意他喝水,“老辛啊,英雄不问出处,咱们只看他有没有本事。有本事德才兼备的咱们就大胆用。咱们干部队伍中有一种不好的风气,爱打听张三跟李四是什么关系,李四跟王五是什么关系,很无聊。”“这种现象我县也有。太无聊了。”   整体上与书记沟通的不错。看来赵百良并没有在于书记面前说过自己多少坏话,不必跟他一般见识。辩证地看,这个人还是有优点的。
  牧牛图
  北京一位画家文大林还乡,市文联安排他住在丹石宾馆。当天下午画家与市美协几位骨干画家座谈,晚上是宴会,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刘向群作陪。刘向群敬酒时文联主席陈彬插话,要画家给刘部长留下一幅墨宝,画家答应了。晚饭后,文大林就在他宾馆的住室里为刘部长和陈彬各画了一幅花鸟:两三只白鹳在河畔水草间漫步,他说这是他儿时常见的景象,题名为“信步”。陈彬还想请画家给王部长画一幅,但画家拒绝了。得了画,陈彬与画家告别,给刘部长打电话,刘部长恰在办公室,陈彬便将那张《信步》送过去。
  从刘部长办公室出来,手机响了,是市委办的电话:“文画家的老师是宋文选吧?敬秘书长想跟他聊聊,请他吃顿饭,明天上午十点钟,你带画家到丹石宾馆3306房间。”敬秘书长是从省交通厅下来任职的,临时住在丹石宾馆。
  第二天上午,陈彬带文大林准时按下宾馆三号楼306房间的门铃,敬德生打开门,陈彬介绍画家如何如何,再向画家介绍秘书长的大名、职务等,敬德生与文大林握手,说他早就听说过画家的大名,还知道他是国画大师宋文选的入室弟子云云。客厅里除了沙发之类的设施,还有一张很大的红木画案,案上堆了一堆卷轴,一边放着笔墨纸砚之类。
  宾主坐定,陈彬给画家沏了茶,给秘书长添了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敬德生说他酷爱书画,收藏了一些东西,想请名家过过目。说着他走到画案边,拿起一个卷轴,陈彬赶紧过去帮助把它打开请画家欣赏。是齐白石的花鸟,四平方尺的样子,文大林仔细看了看画家的题款和印章:“真迹无疑。属白石老人的上乘作品。秘书长手里有这么好的东西,难得。”第二幅是张大千的山水,接着是于右任的书法,郭沫若的书法,还有吴冠中的国画,李可染、李苦禅等人及一些年轻画家的作品,文大林表示钦佩。“省城我家里还有一部分精品呢。狡兔三窟嘛。”
  文大林谈他美院读书时与宋文选及李可染等名师的交往,敬德生颇为羡慕。他说:“这一次来不及了,你下次回来提前给我说一下,我请几位企业家买你几幅画。”文大林说:“可以啊。”他说他去过好多地方,尤其是山东,几乎各个地市都走到了,他们对他的画特别追捧。
  敬德生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文大林,图片上一个牧童骑在牛背上吹笛:“是宋老师的真迹吧?”文大林看了看说:“应该不假,典型的宋式构图。印章也对。恩师的小品,很精到。”“大概有二尺半,这画现在市场上值多少钱?”“老师的画三万一尺,精品卖到五万。这画十五万块左右,将来的升值空间还不小。”
  接下来的节目,敬德生赠送画家一方本地产的大砚台,几盒子土特产,木耳、香菇、干菜之类。文大林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笑笑,没有说感谢的话。
  果然,敬德生在画案上铺好一整张宣纸,说:“文大师啊,你得给我留下一幅墨宝。”文大林说:“那就画呗。”“给我画张整纸,我裱好挂在办公室。”
  画家走过去,将那宣纸一分为二:“大画将来再说吧。”他调墨试笔,用半个小时时间,画了一幅《信步》,边画边讲他小时候老家的风景。这画与昨晚的一模一样,陈彬明白,这就是画家们应酬用的模式之作,叫应酬画。
  宴席已经备好,敬德生秘书过来请他们去吃饭。秘书长让秘书带画家先走,留下陈彬,拿起那幅照片,对他说:“这幅画在埚县一位老太太手里。刚才画家说它值十几万,那是大城市拍卖价,在咱们这地方卖不上价,基本上没人要。我想花三万块钱把它收藏过来,又不便出面,你们文联给我跑一跑吧。”陈彬问:“她要多少钱?”“我听说她要过一万,也要过五万、八万。漫天要价。”陈彬记下了老太太的名字,住所等。
  吃过午饭,敬秘书长执意派市委的车送画家回老家,陈彬乐得省事。步行回家,他拨通了副主席荣欣的电话,说敬秘书长交待的任务,发了几句牢骚。
  敬秘书长来丹石时间不长,他们之前见过两次面,一次是文联搞了个美展,敬德生大驾光临,陈彬陪他看完美展,请他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市委领导喜欢美术,这对文联来说当然是好事。陈彬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本地最为知名的画家的新作送给领导。前不久,市美协办了个青年展,陈彬试着给秘书长打电话,邀请他参加开幕式,秘书长爽快地答应了。这第三次,秘书长交给他一个有点儿棘手的任务。不过,从另外的角度说,这也是领导对下属的信任。
  陈彬决定一箭上垛。他先给埚县县委宣传部长冯兆光打了个电话,说要为什么事去拜访他。文联近几年开展美术书法考级,有些盈余,陈彬让财务上取出来五万元,又挑了几张本地书画家的字画,带着副主席荣欣,驱车前往埚县。车子进了县委,几个人径往冯兆光办公室。
  冯部长正在与一个中年人说话,他介绍此人是藏画老太太的侄儿,现任县科技局副局长。寒暄过后,冯兆光问:“你们去县委办不去?估计刘主任在办公室。”陈彬说:“我跟他不熟。算了。有孙局长跟着就好,我们先跟老太太谈价钱,孙局长最后一锤定音。”
  車子七拐八拐,进了县城北部一条小巷子,叫赵家夹道。走进一个小院子,孙局长敲开门,说明来意。老太太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这张画是我儿子的朋友送我儿子的,我儿子不在了,它是个念想,我咋能把它卖了。”陈彬说:“大娘,我是画画的,你看,”他掏出提包里的几张字画,“我看看你的画,学习学习行吧?”孙局长说:“走,进屋说话。”
  老太太进屋之后,一屁股坐下,不再说话。孙局长给他们倒了几杯开水。陈彬将三幅字画一幅幅展开,吹捧了一番,“这是我专门送你老人家的,请你收下。”老太太这才说:“不稀罕。”陈彬将画放在桌子上:“你那幅画让我们看一下吧?”孙局长说:“婶儿,拿出来让我也看看。”老太太进卧室,有开锁声,关门声,拿出来一个大信封,孙局长接过来,抽出画,正是那张《牧牛图》。陈彬仔细看了落款和印章,都对。他故意把他带来的那幅《牧牛图》并列起来,问荣欣:“哪一张画得好些?”荣欣指着陈彬带来这一张:“这张好些。”孙局长也说:“真是这张好。”陈彬说:“你看,老太太这张牛是低着头的,我这张牛是抬起头的,它更生动。牛背上吹笛的小孩画得也更认真更细致,是吧?”“可是。”陈彬把两幅画拿老太太眼前:“阿姨,你比比,哪一张好?是我送你这张好,还是你儿子送你这张好?”
  孙局长坐老太太身边耳语道:“婶啊,就是一张纸,放在咱家保存不好霉了,老鼠咬了,就一分钱不值了。就是不残不坏,放家里又不能当钱使,不能拿它去买米买面。他们是丹石市文联的,要搞画展,咱把这画卖给他们让他们展览,也是支持文艺事业,你说呢?”老太太说:“卖它干啥,我又不缺这几个钱。”陈彬说:“阿姨,过了这个村不一定还有这个店,等你真想卖的时候不一定能找到买主。”孙局长说:“婶,说个价,给他们!”
  老太太皱眉道:“有个人跟这个陈同志个子差不多,来过两次了,第一次要一万块两万块拿走,我不卖,第二次说两万又说三万块拿走,我说你真想要给十万块,他不要,走了。”“婶,那个人是社会上那种流窜犯,骗人的,他敢给你假钞。你给他们开个价。”老太太思考了一下道:“八万。”陈彬说:“阿姨太贵了,咋能值八万呢?天文数字。”孙局长说:“婶,你说个实在价。”“少六万咱们免谈。我不缺钱,我不想卖,你们非逼我卖,真是!”陈彬说:“阿姨不跟你搞价了,五万成交。”“不卖。”荣欣说:“阿姨,我们陈主席送你三张画值多少钱?”
  这幅《牧牛图》终以五万元成交,陈彬请老太太写了张收条。
  当天晚上,陈彬去丹石宾馆,将《牧牛图》送给敬秘书长,陈述了交易过程。但他只说他们花了三万元。秘书长欣赏了一会儿《牧牛图》,又拿放大镜看上面的图章。他说:“画不错。陈主席会办事。你们文联有事情需要我支持的,你就直说。三万块钱我过后让秘书给你送去。”说完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盒子送给他:“今年的新茶,尝尝。”
  给领导忙完了一件事,陈彬提着这盒茶叶回家,心情不错。他想,待秘书长将这三万元还给文联,他可以给秘书长打个电话,以开玩笑的口气说:那老太婆太死板,那画是五万买回来的,对你说的是三万,怕你说我不会办事嘛。当然,他如果表示要还那两万块钱,他肯定要说:“算了算了,春节不远了,算是我们给你拜年了。”他如果执意还来,那文联就只好收下了。
  责任编辑 丁东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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