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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画面定格在远方,仿佛又奔腾到眼前。那是83年前,一位热血青年南下投身黄埔军校。弹指一挥间,31年后,他成了人民共和国的元帅。
如今,我们缅怀这位伟大军事家——徐向前,他叱咤风云的传奇经历已彪炳青史;他运筹帷幄,非凡的雄才大略与指挥艺术已铸就丰功伟业;他不屈不挠,为真理执著追求的伟大品格堪称楷模。
广州起义响惊雷
“以血洒花,以校为家,卧薪尝胆,努力建设中华”。1924年,青年徐向前高唱着这支校歌,活跃在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创立的黄埔军校。
徐向前是黄埔一期学生。他所在的学员队作为孙中山的卫队,担任放哨警卫。他多次聆听孙中山的演讲,参加平定妄图推翻广州革命政府的反革命暴乱,参加攻打军阀的第一次东征,在火热的斗争中锻炼成长。
孙中山逝世后,黄埔军校逐渐成为蒋介石培植个人势力的工具。在蒋介石磨刀霍霍,准备屠杀共产党人的时候,徐向前经过深思熟虑,毅然抛弃了进入黄埔军校第一天时集体加入国民党的身份,坚定地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为防止突然事变,党的地下“交通”交给他一张秘密联络条,上面写着找“毛泽东”。可是,当他去接头时,我党在武汉的机关已遭破坏。他只好转到上海,幸好遇到一位黄埔同学,才和组织接上关系。
1927年12月11日凌晨,广州起义的枪声响了。徐向前握着手枪,颈系红布条,带领一批经他训练过的工人赤卫队员,举着木棒、菜刀,冲进警察局,缴了一班人的枪。然后又到起义总指挥部接受运送弹药的任务。他坐上运送弹药的汽车,穿行在枪林弹雨中,运了很多弹药,供应作战部队。起义坚持了3天,起义部队和工人赤卫队打得很英勇。但终因反动势力和帝国主义相勾结,向起义军猛烈反扑,敌我力量悬殊,起义军只得退出广州。徐向前和起义部队奔向海陆丰,坚持东江游击战争。
广州起义是继南昌起义、秋收起义之后的又一声春雷,宣告中国革命进入土地革命战争和创立中国工农红军的新时期。
红旗飘扬鄂豫皖
1929年6月,徐向前受党中央派遣,从上海辗转来到大别山区,开展工农武装割据,谱写了他戎马生涯的辉煌篇章。
大别山区的鄂豫皖革命根据地,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我党创建的全国六大根据地之一,是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的发源地。徐向前从副师长步步擢升,1931年刚步入而立之年的他,便担任红四方面军总指挥。
红四方面军成立后的第3天,蒋介石亲自坐镇武汉,布置对鄂豫皖根据地的“围剿”。
徐向前采取先发制人的战略行动,指挥红军风驰电掣般地扑向黄安城,形成对守城之敌的战役包围。经过10多天的战斗,全部肃清了城外围的据点,把县城围得铁桶一般。
敌人组织“敢死队”向我嶂山阵地夜袭,我阵地被敌人突破。顿时,总指挥部紧张起来。徐向前立刻飞身上马,带领手枪营赶赴嶂山。他们一鼓作气爬上山头时,山下激战正酣。徐总站在山顶上的松树下,举着望远镜向前瞭望。敌人的子弹在他身边嗖嗖地叫,有的打在松枝上,有的落在他脚边,腾起一股股黄尘。指战员们隐蔽在山坡上,屏住呼吸,每个人的眼睛都注视着徐总。
徐向前镇定地放下望远镜,大手一挥,发出命令:“向敌人冲锋!”部队呐喊着,从徐向前身边冲过时,有人看见他瘦高的身子忽然一歪,右肩流出了鲜血。但他毫不在意,继续指挥部队,把敌人打了下去。
黄安守敌在我军的打击和围困下,已弹尽粮绝,惶惶不可终日。总攻前的一天,徐向前带着伤,和红军第一架飞机“列宁号”的驾驶员,一起来到城南的一个高地上,察看黄安城的地形,确定轰炸重点目标。第二天,“列宁号”飞临黄安城上空,盘旋了一圈。只见飞机左翼一歪,投下一排炸弹;右翼一歪,又投下一排炸弹。顿时,黄安城内爆炸声隆隆,烟雾腾腾。敌人还以为是他们的飞机炸错了目标。
敌人已成惊弓之鸟。当夜,徐向前指挥主力部队奋力攻城,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拿下了黄安城,歼敌1.5万余人。
战争,既是双方军力的拼搏,又是指挥员的决心和意志的较量。徐向前在两军对垒中,素以敏锐、聪慧的眼光把握战局,审时度势,临危不乱。有多少次,在危急关头,千钧一发之际,他准确地决断,使部队战胜顽敌,绝路逢生。
1932年三四月间,蒋介石调兵10万,从皖西向苏区发动新的“围剿”。当时红军兵力不足3万。面对强敌,徐向前采取围点打援的策略。他一面率红军主力东进,围困敌人重兵防守的军事要点苏家埠,诱使敌人来援,同时部署打敌援兵。果然,蒋介石命其嫡系指挥15个团2万余兵力前来增援解围。这一来,可吓坏了张国焘,他力主撤围。徐向前认为敌援军是远道而来的疲劳之师。我军以逸待劳,士气正旺,只要发挥野战、近战之长处,把敌先头部队的锐气打下去,就能夺取全胜。由于徐总的坚持,苏家埠之战才未半途而废。当敌先头部队冲过陡拔河时,徐向前抓住战机,命令部队突然向敌人发起猛攻。顿时,敌军大乱,仓皇后退,人踩马踏,落水中弹者无数。经过10小时激战,2万多敌军全部覆灭。
红四方面军第四次反“围剿”时,蒋介石大兵压境,企图把我军合围在深山狭谷中的漫川关。面对危局,张国焘主张部队化整为零,分散打游击。徐向前一听,便说:“这怎么行呢!分散突围,正中敌人下怀,被人家一口口吃掉。”最后决定按徐向前的意见集中突围。他亲自安排两个战斗力最强的团开辟通道。我军一个反冲击,占据了垭口的有利地形,粉碎了敌人的一次次反扑。我军有个营坚守无名高地,抵挡着敌人两个旅的轮番进攻。在方面军主力通过的两翼各个要地,都同合围过来的敌人展开了激战。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军在敌人的接合部奋力拼杀,终于撕开了缺口。大部队在徐总的指挥下,冒着敌人的火力封锁,胜利地穿过了雄关险道,脱离了危险的境地。
正是凭着这种“所向披靡席卷千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概,徐向前和其他革命先驱一道运用正确的军事斗争策略、高超的指挥艺术,使鄂豫皖革命根据地日益兴盛,主力红军由弱到强、不断壮大,发展到4.5万人,红四方面军成为中国工农红军的三大主力之一。
三军携手树丰碑
由于张国焘战略指导的错误,红四方面军未能粉碎国民党军队的第四次“围剿”,红军主力被迫西征转战。徐向前率领这支劲旅击破了敌人10万大军的围追堵截,进军川北,开辟了川陕革命根据地。
1935年3月,红四方面军为策应中央红军北上,开始了艰难曲折的长征。徐向前在整个长征中,像珍视自己的眼睛一样,维护与各路红军之间的团结。
资料记载,1935年5月,为接应刚刚北渡金沙江的中央红军,徐向前连续几次给党中央发电:以十二万分的热忱,欢迎百战百胜的中央红军。他考虑到中央红军长途转战的疲惫和困难,特地向所属部队下达指令,动员群众筹集粮食、被服、牛羊、盐巴等物资,在全军开展制作和捐献慰问品的活动,并且委派三十军政委李先念率领部队前去迎接。他还把具体执行这一光荣任务的先头部队师长韩东山找来,商谈如何扫除沿途守敌,如何保卫中央领导同志安全和搞好团结等问题。为确保中央红军顺利翻越大雪山,韩师长指挥部队消灭了企图阻拦中央红军的四川军阀邓锡侯一部,攻克了懋功县城。会师前的最后一仗,四方面军牺牲了60多位同志,用生命和鲜血迎来了两大主力红军的会师。
红四方面军和红一方面军的先头部队于1935年6月,会师在夹金山下。红四方面军各部队把一批批慰问品送到红一方面军驻地,表达他们对党中央和兄弟红军的深情厚谊。
两军会师后,徐向前在四川芦花第一次见到了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张闻天等中央领导同志。当时,毛主席还把一枚金质五星奖章授予他。在火塘边,徐向前和朱总司令一道烤白薯充饥时,徐向前向朱德汇报当地的地形和敌情。朱德也向他介绍了一路上红一方面军越雄关、跨天险,艰苦征战,减员很大的情况。两位红军指挥员促膝交谈,心心相印。
徐向前考虑到,红一方面军兵员损失较大,主动向中央建议,从红四方面军抽几个建制团补给红一方面军,也请红一方面军调些干部到红四方面军,以利互相学习。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中央批准。于是,四方面军调了3个团共3800人去一方面军,一方面军也调了一批优秀干部到四方面军总部工作或担任军参谋长、政治部主任等职。
徐帅在回忆录中写道:大敌当前,党和红军的团结具有头等重要的意义。但是,偏偏在这危急时刻,怀有野心的张国焘同中央闹独立,电令快走出草地的四方面军部队南下。
情势危急,党中央只得率一、三军团单独北上,四方面军在前面的人不明原委,打电话请示是否拦阻?徐向前斩钉截铁地说:“天下哪有红军打红军的道理!叫他们听指挥,无论如何不能打!”事后,周恩来、彭德怀等同志高度评价说,徐向前同志在这一关键时刻,为维护红军的团结作出了重大贡献。
这期间,朱德和徐向前指挥部队在川西南与围困四方面军的国民党军队进行了两次大的决战。敌人层层筑碉,严密封锁,红军只好在川康边过冬,靠制棕榈衣御寒,挖土豆、野菜充饥。处境的恶化,激发了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对张国焘分裂路线的不满。
在红四方面军南下期间,党中央率一方面军胜利到达陕北,立住了脚跟,并在瓦窑堡政治局会议上奠定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战略路线。四方面军的同志极为兴奋,深有“柳暗花明”之感。朱德、刘伯承、徐向前等同志又趁机做张国焘的工作,要他接受党中央的领导。1936年2月,四方面军总部制定了进军甘孜,随即北上的计划,并接应转战到川黔滇边的红二、六军团一道北上。
记者在访问由二、六军团组建的第二方面军副总指挥肖克将军时,他兴奋地谈到,他们和四方面军会师时亲如兄弟。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同志对两军团结非常关心。在会师前,徐向前就对部队说,我们要很好总结和一方面军会师时的经验教训,把和二、六军团的会师搞得更好!肖克说,四方面军的同志认真执行了徐向前的指示。当我们先头部队会师时,后面还有几百人掉队,他们立即派出数十骑兵去接应。他们还根据徐向前同志的叮嘱,特地派了一批炊事员,预先给我们做好饭、烧好茶水,还送来了毛背心、牛羊肉等慰问品。我们的战士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温暖。随后,二方面军就同四方面军并肩北上。
红四方面军在长征中不畏艰险,百折不挠,数翻雪山,三过草地,打破了数十万敌军的围追堵截,终于在1936年10月胜利抵达甘肃会宁,实现了三大主力红军的大会师。
锋矢直指“土皇帝”
20世纪,五台山下先后出了两位名人。一位是本文的主人公徐向前,另一位是曾经称霸山西的“土皇帝”阎锡山。两人的村庄一河之隔,阎比徐年长18岁。“土皇帝”万万没有想到,率军捣毁他统治地盘的竟是他昔日的学生徐象谦(向前)。
1946年,解放战争的第2年,人民解放军进入战略反攻阶段。时任晋冀鲁豫军区第一副司令员的徐向前,担负指挥我军歼灭阎锡山部队的作战任务。
位于晋南的运城,是南扼陇海铁路的战略要地,封住山西之敌南逃的门户。当时,晋冀鲁豫军区的主力部队已随刘邓大军南下跃进大别山。徐向前率领多由游击队组成的非主力部队与1.3万守敌较量。我军装备差、火力弱,就靠炸药包破垒前进,经一周激战,摧毁了敌人的防御阵地。这时,胡宗南的4个旅在黄河南岸企图渡河增援。如不迅速解决战斗,势必功亏一篑。我军发起猛攻,但激战两昼夜都未攻克。这是最容易动摇决心的关头。徐向前给前线指挥部下死命令,坚持最后5分钟,一定要把运城拿下来。部队组织爆破队,用3000公斤炸药爆破城墙成功,一举攻入城内,取得攻坚城市的重大胜利。
在攻打素有“卧牛城”之称的军事重镇临汾时,我军也经历过胜负系于一念的严峻考验。临汾守敌为阎锡山所部精锐。在扫清外围据点时,打得相当惨烈,我军伤亡很大,几乎无攻克这座城池的希望。但徐向前认为,面对的敌人是个“硬核桃”,决心不大,牙齿不坚硬,就甭想咬碎它。他针对敌人采用“外强中干”的战法,调整兵力部署,加强外围的战斗力量,采取“土行孙战术”,挖坑道接近城垣,从城下炸开缺口,大部队紧随攻入,与敌巷战,逐垒夺取,结果一夜之间就攻破了敌人吹嘘的“铜墙铁壁”,歼敌2.4万人。毛泽东认为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胜利”,立即向其他部队推广这次城市攻坚战的经验。
我军攻克临汾后,阎锡山认为共军伤亡不小,必然要休整多时。而我军偏偏发扬连续作战的作风,以隐蔽态势突然分进合围,杀向敌军腹地晋中,对敌纵深拦腰开刀;继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行猛进,直插太原附近断敌退路。徐向前连连出其不意的谋略,使老奸巨滑的阎锡山乱了阵脚。敌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军奋勇歼敌、勇猛追击。人民战争,创造了许多奇迹:一个老农拿根扁担,就缴了敌人19支枪;新华社3个前线记者俘敌37人,还缴了两门炮、两挺机枪、十余支步枪……
历时一个月的晋中战役,我军以6万兵力,在大规模的运动战中歼敌10余万人,一举解放14座县城。党中央、毛泽东发电报祝贺晋中大捷。
我军节节胜利,兵临太原城下,阎锡山却吹嘘他武装起来的这座“要塞城市”足可抵抗150万共军的进攻。他的吹嘘也不无道理。美国记者看到这里据点密布、堡垒林立,工事十分坚固、复杂,除大量明碉暗堡,还有纵横交错的壕沟、暗道,都十分惊讶。而且,守敌还占据东山山麓的“四大要塞”作屏障。阎锡山夸下海口,称每座“要塞”,足抵精兵10万。
夺取“四大要塞”确实空前激烈。守敌困兽犹斗,以险要的地形、坚固的工事和强大的火力作依托,战场上还有“执法队”严厉督战,与我死打硬拼。我军每占领一块阵地,都要经过反复争夺,打退敌人数次反扑。我军指战员奋不顾身、前仆后继、攻坚破垒,苦战17个昼夜,终于摧毁“四大要塞”,为阎锡山敲响了丧钟。
为配合平津战役,稳住北平的傅作义部队,我攻打太原的部队奉命进入围困和瓦解敌军的阶段。北平和平解放后,我军劝告太原守敌,允诺按北平方式和平解决,但阎敌却负隅顽抗。在即将发起总攻时,徐向前的身体实在难以支撑,彭德怀同志正好路经太原,欣然担当重任。彭总按照总前委原定的作战部署,指挥发起总攻。在我十多支铁流的攻击穿插下,敌军乱如麻团。我军的大炮向太原城猛烈轰击,打开了缺口,我3个兵团的主力部队争为先登,从南面、北面、东面分别突入城内,迅速向敌指挥部绥靖公署合围。仅4小时30分钟,即全部结束战斗。
太原于1949年4月24日解放。整个战役总计消灭敌人13.8万人。至此,盘踞山西长达38年之久的阎锡山政权宣告灭亡。
岁月如梭,巨星陨落。如今,一代元戎徐向前虽已辞世,但他叱咤风云、建军开国的伟大功勋犹存,他的治军理念与用兵之道,仍是我们奔向现代化的宝贵精神财富。
责编/文波
如今,我们缅怀这位伟大军事家——徐向前,他叱咤风云的传奇经历已彪炳青史;他运筹帷幄,非凡的雄才大略与指挥艺术已铸就丰功伟业;他不屈不挠,为真理执著追求的伟大品格堪称楷模。
广州起义响惊雷
“以血洒花,以校为家,卧薪尝胆,努力建设中华”。1924年,青年徐向前高唱着这支校歌,活跃在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创立的黄埔军校。
徐向前是黄埔一期学生。他所在的学员队作为孙中山的卫队,担任放哨警卫。他多次聆听孙中山的演讲,参加平定妄图推翻广州革命政府的反革命暴乱,参加攻打军阀的第一次东征,在火热的斗争中锻炼成长。
孙中山逝世后,黄埔军校逐渐成为蒋介石培植个人势力的工具。在蒋介石磨刀霍霍,准备屠杀共产党人的时候,徐向前经过深思熟虑,毅然抛弃了进入黄埔军校第一天时集体加入国民党的身份,坚定地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为防止突然事变,党的地下“交通”交给他一张秘密联络条,上面写着找“毛泽东”。可是,当他去接头时,我党在武汉的机关已遭破坏。他只好转到上海,幸好遇到一位黄埔同学,才和组织接上关系。
1927年12月11日凌晨,广州起义的枪声响了。徐向前握着手枪,颈系红布条,带领一批经他训练过的工人赤卫队员,举着木棒、菜刀,冲进警察局,缴了一班人的枪。然后又到起义总指挥部接受运送弹药的任务。他坐上运送弹药的汽车,穿行在枪林弹雨中,运了很多弹药,供应作战部队。起义坚持了3天,起义部队和工人赤卫队打得很英勇。但终因反动势力和帝国主义相勾结,向起义军猛烈反扑,敌我力量悬殊,起义军只得退出广州。徐向前和起义部队奔向海陆丰,坚持东江游击战争。
广州起义是继南昌起义、秋收起义之后的又一声春雷,宣告中国革命进入土地革命战争和创立中国工农红军的新时期。
红旗飘扬鄂豫皖
1929年6月,徐向前受党中央派遣,从上海辗转来到大别山区,开展工农武装割据,谱写了他戎马生涯的辉煌篇章。
大别山区的鄂豫皖革命根据地,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我党创建的全国六大根据地之一,是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的发源地。徐向前从副师长步步擢升,1931年刚步入而立之年的他,便担任红四方面军总指挥。
红四方面军成立后的第3天,蒋介石亲自坐镇武汉,布置对鄂豫皖根据地的“围剿”。
徐向前采取先发制人的战略行动,指挥红军风驰电掣般地扑向黄安城,形成对守城之敌的战役包围。经过10多天的战斗,全部肃清了城外围的据点,把县城围得铁桶一般。
敌人组织“敢死队”向我嶂山阵地夜袭,我阵地被敌人突破。顿时,总指挥部紧张起来。徐向前立刻飞身上马,带领手枪营赶赴嶂山。他们一鼓作气爬上山头时,山下激战正酣。徐总站在山顶上的松树下,举着望远镜向前瞭望。敌人的子弹在他身边嗖嗖地叫,有的打在松枝上,有的落在他脚边,腾起一股股黄尘。指战员们隐蔽在山坡上,屏住呼吸,每个人的眼睛都注视着徐总。
徐向前镇定地放下望远镜,大手一挥,发出命令:“向敌人冲锋!”部队呐喊着,从徐向前身边冲过时,有人看见他瘦高的身子忽然一歪,右肩流出了鲜血。但他毫不在意,继续指挥部队,把敌人打了下去。
黄安守敌在我军的打击和围困下,已弹尽粮绝,惶惶不可终日。总攻前的一天,徐向前带着伤,和红军第一架飞机“列宁号”的驾驶员,一起来到城南的一个高地上,察看黄安城的地形,确定轰炸重点目标。第二天,“列宁号”飞临黄安城上空,盘旋了一圈。只见飞机左翼一歪,投下一排炸弹;右翼一歪,又投下一排炸弹。顿时,黄安城内爆炸声隆隆,烟雾腾腾。敌人还以为是他们的飞机炸错了目标。
敌人已成惊弓之鸟。当夜,徐向前指挥主力部队奋力攻城,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拿下了黄安城,歼敌1.5万余人。
战争,既是双方军力的拼搏,又是指挥员的决心和意志的较量。徐向前在两军对垒中,素以敏锐、聪慧的眼光把握战局,审时度势,临危不乱。有多少次,在危急关头,千钧一发之际,他准确地决断,使部队战胜顽敌,绝路逢生。
1932年三四月间,蒋介石调兵10万,从皖西向苏区发动新的“围剿”。当时红军兵力不足3万。面对强敌,徐向前采取围点打援的策略。他一面率红军主力东进,围困敌人重兵防守的军事要点苏家埠,诱使敌人来援,同时部署打敌援兵。果然,蒋介石命其嫡系指挥15个团2万余兵力前来增援解围。这一来,可吓坏了张国焘,他力主撤围。徐向前认为敌援军是远道而来的疲劳之师。我军以逸待劳,士气正旺,只要发挥野战、近战之长处,把敌先头部队的锐气打下去,就能夺取全胜。由于徐总的坚持,苏家埠之战才未半途而废。当敌先头部队冲过陡拔河时,徐向前抓住战机,命令部队突然向敌人发起猛攻。顿时,敌军大乱,仓皇后退,人踩马踏,落水中弹者无数。经过10小时激战,2万多敌军全部覆灭。
红四方面军第四次反“围剿”时,蒋介石大兵压境,企图把我军合围在深山狭谷中的漫川关。面对危局,张国焘主张部队化整为零,分散打游击。徐向前一听,便说:“这怎么行呢!分散突围,正中敌人下怀,被人家一口口吃掉。”最后决定按徐向前的意见集中突围。他亲自安排两个战斗力最强的团开辟通道。我军一个反冲击,占据了垭口的有利地形,粉碎了敌人的一次次反扑。我军有个营坚守无名高地,抵挡着敌人两个旅的轮番进攻。在方面军主力通过的两翼各个要地,都同合围过来的敌人展开了激战。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军在敌人的接合部奋力拼杀,终于撕开了缺口。大部队在徐总的指挥下,冒着敌人的火力封锁,胜利地穿过了雄关险道,脱离了危险的境地。
正是凭着这种“所向披靡席卷千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概,徐向前和其他革命先驱一道运用正确的军事斗争策略、高超的指挥艺术,使鄂豫皖革命根据地日益兴盛,主力红军由弱到强、不断壮大,发展到4.5万人,红四方面军成为中国工农红军的三大主力之一。
三军携手树丰碑
由于张国焘战略指导的错误,红四方面军未能粉碎国民党军队的第四次“围剿”,红军主力被迫西征转战。徐向前率领这支劲旅击破了敌人10万大军的围追堵截,进军川北,开辟了川陕革命根据地。
1935年3月,红四方面军为策应中央红军北上,开始了艰难曲折的长征。徐向前在整个长征中,像珍视自己的眼睛一样,维护与各路红军之间的团结。
资料记载,1935年5月,为接应刚刚北渡金沙江的中央红军,徐向前连续几次给党中央发电:以十二万分的热忱,欢迎百战百胜的中央红军。他考虑到中央红军长途转战的疲惫和困难,特地向所属部队下达指令,动员群众筹集粮食、被服、牛羊、盐巴等物资,在全军开展制作和捐献慰问品的活动,并且委派三十军政委李先念率领部队前去迎接。他还把具体执行这一光荣任务的先头部队师长韩东山找来,商谈如何扫除沿途守敌,如何保卫中央领导同志安全和搞好团结等问题。为确保中央红军顺利翻越大雪山,韩师长指挥部队消灭了企图阻拦中央红军的四川军阀邓锡侯一部,攻克了懋功县城。会师前的最后一仗,四方面军牺牲了60多位同志,用生命和鲜血迎来了两大主力红军的会师。
红四方面军和红一方面军的先头部队于1935年6月,会师在夹金山下。红四方面军各部队把一批批慰问品送到红一方面军驻地,表达他们对党中央和兄弟红军的深情厚谊。
两军会师后,徐向前在四川芦花第一次见到了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张闻天等中央领导同志。当时,毛主席还把一枚金质五星奖章授予他。在火塘边,徐向前和朱总司令一道烤白薯充饥时,徐向前向朱德汇报当地的地形和敌情。朱德也向他介绍了一路上红一方面军越雄关、跨天险,艰苦征战,减员很大的情况。两位红军指挥员促膝交谈,心心相印。
徐向前考虑到,红一方面军兵员损失较大,主动向中央建议,从红四方面军抽几个建制团补给红一方面军,也请红一方面军调些干部到红四方面军,以利互相学习。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中央批准。于是,四方面军调了3个团共3800人去一方面军,一方面军也调了一批优秀干部到四方面军总部工作或担任军参谋长、政治部主任等职。
徐帅在回忆录中写道:大敌当前,党和红军的团结具有头等重要的意义。但是,偏偏在这危急时刻,怀有野心的张国焘同中央闹独立,电令快走出草地的四方面军部队南下。
情势危急,党中央只得率一、三军团单独北上,四方面军在前面的人不明原委,打电话请示是否拦阻?徐向前斩钉截铁地说:“天下哪有红军打红军的道理!叫他们听指挥,无论如何不能打!”事后,周恩来、彭德怀等同志高度评价说,徐向前同志在这一关键时刻,为维护红军的团结作出了重大贡献。
这期间,朱德和徐向前指挥部队在川西南与围困四方面军的国民党军队进行了两次大的决战。敌人层层筑碉,严密封锁,红军只好在川康边过冬,靠制棕榈衣御寒,挖土豆、野菜充饥。处境的恶化,激发了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对张国焘分裂路线的不满。
在红四方面军南下期间,党中央率一方面军胜利到达陕北,立住了脚跟,并在瓦窑堡政治局会议上奠定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战略路线。四方面军的同志极为兴奋,深有“柳暗花明”之感。朱德、刘伯承、徐向前等同志又趁机做张国焘的工作,要他接受党中央的领导。1936年2月,四方面军总部制定了进军甘孜,随即北上的计划,并接应转战到川黔滇边的红二、六军团一道北上。
记者在访问由二、六军团组建的第二方面军副总指挥肖克将军时,他兴奋地谈到,他们和四方面军会师时亲如兄弟。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同志对两军团结非常关心。在会师前,徐向前就对部队说,我们要很好总结和一方面军会师时的经验教训,把和二、六军团的会师搞得更好!肖克说,四方面军的同志认真执行了徐向前的指示。当我们先头部队会师时,后面还有几百人掉队,他们立即派出数十骑兵去接应。他们还根据徐向前同志的叮嘱,特地派了一批炊事员,预先给我们做好饭、烧好茶水,还送来了毛背心、牛羊肉等慰问品。我们的战士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温暖。随后,二方面军就同四方面军并肩北上。
红四方面军在长征中不畏艰险,百折不挠,数翻雪山,三过草地,打破了数十万敌军的围追堵截,终于在1936年10月胜利抵达甘肃会宁,实现了三大主力红军的大会师。
锋矢直指“土皇帝”
20世纪,五台山下先后出了两位名人。一位是本文的主人公徐向前,另一位是曾经称霸山西的“土皇帝”阎锡山。两人的村庄一河之隔,阎比徐年长18岁。“土皇帝”万万没有想到,率军捣毁他统治地盘的竟是他昔日的学生徐象谦(向前)。
1946年,解放战争的第2年,人民解放军进入战略反攻阶段。时任晋冀鲁豫军区第一副司令员的徐向前,担负指挥我军歼灭阎锡山部队的作战任务。
位于晋南的运城,是南扼陇海铁路的战略要地,封住山西之敌南逃的门户。当时,晋冀鲁豫军区的主力部队已随刘邓大军南下跃进大别山。徐向前率领多由游击队组成的非主力部队与1.3万守敌较量。我军装备差、火力弱,就靠炸药包破垒前进,经一周激战,摧毁了敌人的防御阵地。这时,胡宗南的4个旅在黄河南岸企图渡河增援。如不迅速解决战斗,势必功亏一篑。我军发起猛攻,但激战两昼夜都未攻克。这是最容易动摇决心的关头。徐向前给前线指挥部下死命令,坚持最后5分钟,一定要把运城拿下来。部队组织爆破队,用3000公斤炸药爆破城墙成功,一举攻入城内,取得攻坚城市的重大胜利。
在攻打素有“卧牛城”之称的军事重镇临汾时,我军也经历过胜负系于一念的严峻考验。临汾守敌为阎锡山所部精锐。在扫清外围据点时,打得相当惨烈,我军伤亡很大,几乎无攻克这座城池的希望。但徐向前认为,面对的敌人是个“硬核桃”,决心不大,牙齿不坚硬,就甭想咬碎它。他针对敌人采用“外强中干”的战法,调整兵力部署,加强外围的战斗力量,采取“土行孙战术”,挖坑道接近城垣,从城下炸开缺口,大部队紧随攻入,与敌巷战,逐垒夺取,结果一夜之间就攻破了敌人吹嘘的“铜墙铁壁”,歼敌2.4万人。毛泽东认为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胜利”,立即向其他部队推广这次城市攻坚战的经验。
我军攻克临汾后,阎锡山认为共军伤亡不小,必然要休整多时。而我军偏偏发扬连续作战的作风,以隐蔽态势突然分进合围,杀向敌军腹地晋中,对敌纵深拦腰开刀;继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行猛进,直插太原附近断敌退路。徐向前连连出其不意的谋略,使老奸巨滑的阎锡山乱了阵脚。敌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军奋勇歼敌、勇猛追击。人民战争,创造了许多奇迹:一个老农拿根扁担,就缴了敌人19支枪;新华社3个前线记者俘敌37人,还缴了两门炮、两挺机枪、十余支步枪……
历时一个月的晋中战役,我军以6万兵力,在大规模的运动战中歼敌10余万人,一举解放14座县城。党中央、毛泽东发电报祝贺晋中大捷。
我军节节胜利,兵临太原城下,阎锡山却吹嘘他武装起来的这座“要塞城市”足可抵抗150万共军的进攻。他的吹嘘也不无道理。美国记者看到这里据点密布、堡垒林立,工事十分坚固、复杂,除大量明碉暗堡,还有纵横交错的壕沟、暗道,都十分惊讶。而且,守敌还占据东山山麓的“四大要塞”作屏障。阎锡山夸下海口,称每座“要塞”,足抵精兵10万。
夺取“四大要塞”确实空前激烈。守敌困兽犹斗,以险要的地形、坚固的工事和强大的火力作依托,战场上还有“执法队”严厉督战,与我死打硬拼。我军每占领一块阵地,都要经过反复争夺,打退敌人数次反扑。我军指战员奋不顾身、前仆后继、攻坚破垒,苦战17个昼夜,终于摧毁“四大要塞”,为阎锡山敲响了丧钟。
为配合平津战役,稳住北平的傅作义部队,我攻打太原的部队奉命进入围困和瓦解敌军的阶段。北平和平解放后,我军劝告太原守敌,允诺按北平方式和平解决,但阎敌却负隅顽抗。在即将发起总攻时,徐向前的身体实在难以支撑,彭德怀同志正好路经太原,欣然担当重任。彭总按照总前委原定的作战部署,指挥发起总攻。在我十多支铁流的攻击穿插下,敌军乱如麻团。我军的大炮向太原城猛烈轰击,打开了缺口,我3个兵团的主力部队争为先登,从南面、北面、东面分别突入城内,迅速向敌指挥部绥靖公署合围。仅4小时30分钟,即全部结束战斗。
太原于1949年4月24日解放。整个战役总计消灭敌人13.8万人。至此,盘踞山西长达38年之久的阎锡山政权宣告灭亡。
岁月如梭,巨星陨落。如今,一代元戎徐向前虽已辞世,但他叱咤风云、建军开国的伟大功勋犹存,他的治军理念与用兵之道,仍是我们奔向现代化的宝贵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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