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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岁,你“英雄形象”的幻灭
你从部队复员回来的那年我八岁。你穿没有肩章领徽的绿军衣。远没有照片上神气,说实话我对你有一点失望,你骑着马,驰骋在乌拉特草原上的照片,就放在我的床头。那是比奥特曼还牛的人物,同学都羡慕我有一个英雄爸爸。但那天抱着我的你,只有温和的眼神,拉碴的胡子,唯一像照片的地方,就是那身笔挺的旧军装。
当然,你让我失望的地方,还不只这些。你找不到工作去路口修车,还小气得从来不给我零用钱。你惟一大方的一次,就是那个冬天。一直吝啬的你,忽然心血来潮,带我去新开的电玩城。临走前妈妈摸着我的头,偷偷塞了50块钱。她说:小威乖。爸爸要是小气,你就自己买币玩。
不过,你很大方。花100元买回150枚游戏币。那天你不说不笑的样子很拽。时空特警似的陪着我,看我痛殴怪兽,狂打暴徒。只剩最后两个币,你才对着拳击模拟机,猛烈一击,橡皮拳靶被你英勇地打倒。
只是,如果我有预知能力,我一定不会得意地见人就说,看,这个土了吧唧的大叔,就是我老爸。因为那天晚上,你给了我一个更大的“惊喜”——妈妈不见了。8岁的我其实已经可以明白许多事情。比如你们的争吵和妈妈的消失。我疯了似地用拳头捶你,哭着喊:你还我妈妈!
可你看着我,忽然大声地吼:立正。你是军人的儿子,不许哭!马上上床睡觉。
我被你威严的样子吓住了。乖乖地钻进被子。你躺在我旁边,燃起一支烟,安静得像座雕像。我忽然爬起来说:你给我唱歌,妈妈每天都给我唱。
你看着我,一脸的为难。是的,就是从那天起,我决定要为难你。你是个不称职的爸爸,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关了灯。笨拙地拍着我,唱起一首蒙语小调。低沉的嗓音,像马头琴一样苍劲委婉。你说。这首歌的名字叫《梦中的额吉》,讲述一个男孩想念妈妈的故事。你说,草原上的男孩,即便想念自己的妈妈,也要扬鞭策马,因为他们要让自己快一点长大。
13岁,那个让我难堪的周末
我上初一的那一年,你学会去这个城市许多不起眼的地方赚钱。早晨你在小区做煎饼果子,中午到大学门前卖廉价诱人的水果。有段时间,你还在楼下的KTV做夜间保安。
那时,我开始用另一种口气和你说话,比如叫你“喂”。我会说,喂,明天交书费了。或者说,喂,我饿了。我对你尽量用一种不礼貌的冷漠,表达我的厌恶。
六月的时候,学校组织全校参加“给世博英语挑错”的活动。我被安排在和陶飞一起的六人小组。其实,说起他,你一定知道我想说什么吧?在那个难堪的周末,我和小组成员在陶飞家里整理从街上拍摄来的素材。客厅有开门的声音,陶飞说:大家继续,是小时工。
然后我就看见了你,围着深蓝的围裙。手里提着吸尘器。同学说,你家怎么请了个男保姆?陶飞说,不识货了吧,请男保姆很贵的。
你看,陶飞比我更了解你的价值,原来你还很“贵”。那一刻,我不知该与你热情相认,还是装作素不相识。不过你只瞥了我一眼,就飞快地帮我做了决定。一声不响地去打扫卧室。只是吸尘器刺耳的叫声,让我多一秒都坐不下,难受得像身后追着外星怪兽。
晚上你回来,第一次带了外卖的“巴贝拉”,四方纸盒透着披萨讨好的香味,我躺在床上不说话。你站在旁边不肯走,我忽然坐起来对你说:喂,我已经不求你是个英雄了,但求你别总是让我丢脸行不行?
你看着我的眼神。就像5年前我第一眼看见你,有种无法接受的陌生
那天,你最终带着失望的表情离开我的房间、我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整整一夜没有睡着。
这是我第一次对你感到愧疚。也是我第一次失眠。但请你原谅我的无理。因为13岁的年纪,面子总要比天大。就让我的不懂事,留在13岁的时空里吧。
15岁,你的“坏爸爸联盟”
现在,说说你的“坏爸爸联盟”。据说,这是你做Part-time家政服务的成果,因为聘请你的一半都是单身父亲。而他们和你一样,有很多是孩子眼中的坏爸爸。我没想过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用我的电脑在网上组建起攻守同盟。起初,你们只是互相安慰的中年大叔。现在,已经变身成了常有活动的小团伙。
不过,你这个用两根手指头打字的菜鸟,却把我心爱的DIY“联合国”电脑,点得频频黑屏。你别不承认,那天放学,我刚打开家门,就看见你从电脑前触电似地跳起来。你还故做镇定地说,看这电脑脏的,应该打扫一下。不过真可惜,机箱还是热的,屏幕的工作灯也闪得发亮,即便我不是柯南,也看得出你在说谎。最主要你把我从网上找的一篇游戏精要,非法操作成了乱码。我生气地说,喂,你知道找到那篇东西有多难?你必须给我弄回来!
其实,我这样说,是想故意为难你,让你以后远离我的电脑。但你在客厅里迟钝的打字声,坚持不懈地响了一夜。真没想到,神经错乱的游戏精要,又端正地出现在清晨的文档里。而忙碌了一夜的你。却早已不知去向地奔赴某个不起眼的工作。我坐在电脑桌前,默默啃你留给我的糍饭团。你是因为网上那12页的精要无法复制,才费尽心力地敲下来吧。可是你知道吗?我的Firefox就有破解的小软件,我只是没有告诉你。
那天的午休时光,我在学校的电脑室里,接到了第一封来自“坏爸爸联盟”的E-mail。上面说,小威,对不起,爸爸向你诚意地道歉。其实,我也是想通过网络,学习如何做个好爸爸。
尽管你弄坏了我的电脑,但这是你第一次让我觉得感动。不过我没有告诉你。
16岁,“跳楼”的那件事
这一年是我最反叛的青春期。我们像是生物书里的一对天敌。高一的下半学期,我认识了一些朋友,是那种你只瞥一眼就会发飚的人。他们穿很潮的衣服,用最新的手机,还不向家里要一分钱。谭磊就是其一,高二的留级生。他对我说:你以后跟我混吧。
“混”代表什么呢?代表翘课、打架。用很酷的样子去抢初中部的学弟。我会叼着烟卷说:“小子,有钱没?”你别小瞧这句话,我参照很怀旧的《蛊惑仔》,对着镜子整整练了半个月。可惜第一次张嘴,还是说错了。 后来,被抢的初一男生跑去教导处告状,他说抢他的人,一个是黄头发,一个穿非主流的洞洞裤,还有一个说话明显哆嗦的,就是我。
那一天,教导主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只是她刚决定通知家长,谭磊就跳上窗台说,谁敢打电话,我就跳下去。我也连忙跟着蹿上窗台,做视死如归状。你知道的,男生是最讲义气的品种。秋高气爽地站在六楼窗口,很有英雄的style。
不过,你还是来了,楼道里回响起你钉着铁掌的“三截头”。据说,是班主任打的电话,我很逞强地瞪着眼,表示我不怕你开骂。
可你铿锵有力地走进办公室,大马金刀地推开另一扇窗说:“你想跳我不反对,但是你这么大了,能不能有点独立意识。就算学人家跳楼,也请你换一扇窗户。”
知道吗?还好我当时抓得紧,要不然直接被你气到楼下去。你是我从8岁开始鄙视的人,没想竟然被你鄙视了。我一跃跳下窗台,当然,是里面。我说:“你那么想我跳,我就偏不跳。”
现在看起来,这是一个多棒的激将法。但那时,我却觉得是自己的决定很有型——干脆利落的转身,留给你一个强硬又单薄的背影。
这是你第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你说这得益于坏爸爸连盟的业余心理课,让你们成了不可小窥的超新型全能家长。
18岁,两个变身成功的Superman
说起今年,是你最开心的一年吧。我光荣胜利地毕业了。你总是说我们90后是没责任、没大脑的一代。知道这是你有名的路氏激将法,但我还是倔强地用行动证明,You are wrong!我在学校的感叹句,从“哇,是那个要跳楼的男生”变成“哇,他也考上大学了”。不过,用两年时光大变身的Superman不只是我,还有你。现在你又变换了身份,成了某著名出租车公司的新任司机。
六月,高考结束的第二天我又接到了“坏爸爸联盟”的E-mail,是封措词漂亮的邀请函。上面邀请我参加第一届“坏爸爸联盟高考庆功会”。
那天,作为创办人的你,穿了身把我迅速雷倒的红西装,满脸的喜气洋洋。我坐在人群里,看你忙来忙去。庆功会上最后一个环节,就是“坏爸爸的心事”。每位坏爸爸都要到台上对自己的孩子“表白”。你的盟友有医生、律师、教授……但他们却把你推上台。你站在聚光灯下,有点囿,握着麦克风的手微微地抖。你说:我想用一首歌,送给最让我引以为傲的儿子,路小威。虽然我没能做一个你心目中的英雄,但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好爸爸。
你挥着手,忽然大胆地唱起那首《梦中的额吉》。这是世界上最摇滚的童谣了吧。你的声音,依旧刚劲苍凉。我仿佛又听见你对我说,草原上的男孩,即便想念自己的妈妈,也要策马扬鞭,因为他们要让自己快一点长大。
这一天的第一次太多了,我第一次坐你的车,第一次看你穿红西装,第一次看见你温善的笑容,也第一次为你掉下眼泪……我想,这么多的第一次,只代表一件事,就是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崭新的开始。不是吗?我的“坏爸爸”!
(责编 木黎)
你从部队复员回来的那年我八岁。你穿没有肩章领徽的绿军衣。远没有照片上神气,说实话我对你有一点失望,你骑着马,驰骋在乌拉特草原上的照片,就放在我的床头。那是比奥特曼还牛的人物,同学都羡慕我有一个英雄爸爸。但那天抱着我的你,只有温和的眼神,拉碴的胡子,唯一像照片的地方,就是那身笔挺的旧军装。
当然,你让我失望的地方,还不只这些。你找不到工作去路口修车,还小气得从来不给我零用钱。你惟一大方的一次,就是那个冬天。一直吝啬的你,忽然心血来潮,带我去新开的电玩城。临走前妈妈摸着我的头,偷偷塞了50块钱。她说:小威乖。爸爸要是小气,你就自己买币玩。
不过,你很大方。花100元买回150枚游戏币。那天你不说不笑的样子很拽。时空特警似的陪着我,看我痛殴怪兽,狂打暴徒。只剩最后两个币,你才对着拳击模拟机,猛烈一击,橡皮拳靶被你英勇地打倒。
只是,如果我有预知能力,我一定不会得意地见人就说,看,这个土了吧唧的大叔,就是我老爸。因为那天晚上,你给了我一个更大的“惊喜”——妈妈不见了。8岁的我其实已经可以明白许多事情。比如你们的争吵和妈妈的消失。我疯了似地用拳头捶你,哭着喊:你还我妈妈!
可你看着我,忽然大声地吼:立正。你是军人的儿子,不许哭!马上上床睡觉。
我被你威严的样子吓住了。乖乖地钻进被子。你躺在我旁边,燃起一支烟,安静得像座雕像。我忽然爬起来说:你给我唱歌,妈妈每天都给我唱。
你看着我,一脸的为难。是的,就是从那天起,我决定要为难你。你是个不称职的爸爸,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关了灯。笨拙地拍着我,唱起一首蒙语小调。低沉的嗓音,像马头琴一样苍劲委婉。你说。这首歌的名字叫《梦中的额吉》,讲述一个男孩想念妈妈的故事。你说,草原上的男孩,即便想念自己的妈妈,也要扬鞭策马,因为他们要让自己快一点长大。
13岁,那个让我难堪的周末
我上初一的那一年,你学会去这个城市许多不起眼的地方赚钱。早晨你在小区做煎饼果子,中午到大学门前卖廉价诱人的水果。有段时间,你还在楼下的KTV做夜间保安。
那时,我开始用另一种口气和你说话,比如叫你“喂”。我会说,喂,明天交书费了。或者说,喂,我饿了。我对你尽量用一种不礼貌的冷漠,表达我的厌恶。
六月的时候,学校组织全校参加“给世博英语挑错”的活动。我被安排在和陶飞一起的六人小组。其实,说起他,你一定知道我想说什么吧?在那个难堪的周末,我和小组成员在陶飞家里整理从街上拍摄来的素材。客厅有开门的声音,陶飞说:大家继续,是小时工。
然后我就看见了你,围着深蓝的围裙。手里提着吸尘器。同学说,你家怎么请了个男保姆?陶飞说,不识货了吧,请男保姆很贵的。
你看,陶飞比我更了解你的价值,原来你还很“贵”。那一刻,我不知该与你热情相认,还是装作素不相识。不过你只瞥了我一眼,就飞快地帮我做了决定。一声不响地去打扫卧室。只是吸尘器刺耳的叫声,让我多一秒都坐不下,难受得像身后追着外星怪兽。
晚上你回来,第一次带了外卖的“巴贝拉”,四方纸盒透着披萨讨好的香味,我躺在床上不说话。你站在旁边不肯走,我忽然坐起来对你说:喂,我已经不求你是个英雄了,但求你别总是让我丢脸行不行?
你看着我的眼神。就像5年前我第一眼看见你,有种无法接受的陌生
那天,你最终带着失望的表情离开我的房间、我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整整一夜没有睡着。
这是我第一次对你感到愧疚。也是我第一次失眠。但请你原谅我的无理。因为13岁的年纪,面子总要比天大。就让我的不懂事,留在13岁的时空里吧。
15岁,你的“坏爸爸联盟”
现在,说说你的“坏爸爸联盟”。据说,这是你做Part-time家政服务的成果,因为聘请你的一半都是单身父亲。而他们和你一样,有很多是孩子眼中的坏爸爸。我没想过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用我的电脑在网上组建起攻守同盟。起初,你们只是互相安慰的中年大叔。现在,已经变身成了常有活动的小团伙。
不过,你这个用两根手指头打字的菜鸟,却把我心爱的DIY“联合国”电脑,点得频频黑屏。你别不承认,那天放学,我刚打开家门,就看见你从电脑前触电似地跳起来。你还故做镇定地说,看这电脑脏的,应该打扫一下。不过真可惜,机箱还是热的,屏幕的工作灯也闪得发亮,即便我不是柯南,也看得出你在说谎。最主要你把我从网上找的一篇游戏精要,非法操作成了乱码。我生气地说,喂,你知道找到那篇东西有多难?你必须给我弄回来!
其实,我这样说,是想故意为难你,让你以后远离我的电脑。但你在客厅里迟钝的打字声,坚持不懈地响了一夜。真没想到,神经错乱的游戏精要,又端正地出现在清晨的文档里。而忙碌了一夜的你。却早已不知去向地奔赴某个不起眼的工作。我坐在电脑桌前,默默啃你留给我的糍饭团。你是因为网上那12页的精要无法复制,才费尽心力地敲下来吧。可是你知道吗?我的Firefox就有破解的小软件,我只是没有告诉你。
那天的午休时光,我在学校的电脑室里,接到了第一封来自“坏爸爸联盟”的E-mail。上面说,小威,对不起,爸爸向你诚意地道歉。其实,我也是想通过网络,学习如何做个好爸爸。
尽管你弄坏了我的电脑,但这是你第一次让我觉得感动。不过我没有告诉你。
16岁,“跳楼”的那件事
这一年是我最反叛的青春期。我们像是生物书里的一对天敌。高一的下半学期,我认识了一些朋友,是那种你只瞥一眼就会发飚的人。他们穿很潮的衣服,用最新的手机,还不向家里要一分钱。谭磊就是其一,高二的留级生。他对我说:你以后跟我混吧。
“混”代表什么呢?代表翘课、打架。用很酷的样子去抢初中部的学弟。我会叼着烟卷说:“小子,有钱没?”你别小瞧这句话,我参照很怀旧的《蛊惑仔》,对着镜子整整练了半个月。可惜第一次张嘴,还是说错了。 后来,被抢的初一男生跑去教导处告状,他说抢他的人,一个是黄头发,一个穿非主流的洞洞裤,还有一个说话明显哆嗦的,就是我。
那一天,教导主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只是她刚决定通知家长,谭磊就跳上窗台说,谁敢打电话,我就跳下去。我也连忙跟着蹿上窗台,做视死如归状。你知道的,男生是最讲义气的品种。秋高气爽地站在六楼窗口,很有英雄的style。
不过,你还是来了,楼道里回响起你钉着铁掌的“三截头”。据说,是班主任打的电话,我很逞强地瞪着眼,表示我不怕你开骂。
可你铿锵有力地走进办公室,大马金刀地推开另一扇窗说:“你想跳我不反对,但是你这么大了,能不能有点独立意识。就算学人家跳楼,也请你换一扇窗户。”
知道吗?还好我当时抓得紧,要不然直接被你气到楼下去。你是我从8岁开始鄙视的人,没想竟然被你鄙视了。我一跃跳下窗台,当然,是里面。我说:“你那么想我跳,我就偏不跳。”
现在看起来,这是一个多棒的激将法。但那时,我却觉得是自己的决定很有型——干脆利落的转身,留给你一个强硬又单薄的背影。
这是你第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你说这得益于坏爸爸连盟的业余心理课,让你们成了不可小窥的超新型全能家长。
18岁,两个变身成功的Superman
说起今年,是你最开心的一年吧。我光荣胜利地毕业了。你总是说我们90后是没责任、没大脑的一代。知道这是你有名的路氏激将法,但我还是倔强地用行动证明,You are wrong!我在学校的感叹句,从“哇,是那个要跳楼的男生”变成“哇,他也考上大学了”。不过,用两年时光大变身的Superman不只是我,还有你。现在你又变换了身份,成了某著名出租车公司的新任司机。
六月,高考结束的第二天我又接到了“坏爸爸联盟”的E-mail,是封措词漂亮的邀请函。上面邀请我参加第一届“坏爸爸联盟高考庆功会”。
那天,作为创办人的你,穿了身把我迅速雷倒的红西装,满脸的喜气洋洋。我坐在人群里,看你忙来忙去。庆功会上最后一个环节,就是“坏爸爸的心事”。每位坏爸爸都要到台上对自己的孩子“表白”。你的盟友有医生、律师、教授……但他们却把你推上台。你站在聚光灯下,有点囿,握着麦克风的手微微地抖。你说:我想用一首歌,送给最让我引以为傲的儿子,路小威。虽然我没能做一个你心目中的英雄,但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好爸爸。
你挥着手,忽然大胆地唱起那首《梦中的额吉》。这是世界上最摇滚的童谣了吧。你的声音,依旧刚劲苍凉。我仿佛又听见你对我说,草原上的男孩,即便想念自己的妈妈,也要策马扬鞭,因为他们要让自己快一点长大。
这一天的第一次太多了,我第一次坐你的车,第一次看你穿红西装,第一次看见你温善的笑容,也第一次为你掉下眼泪……我想,这么多的第一次,只代表一件事,就是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崭新的开始。不是吗?我的“坏爸爸”!
(责编 木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