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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纽约,林林总总的大银行有很多,其中不乏一些世界知名的银行。作为一家中小型银行,而且是一家华资银行,国宝银行在纽约激烈的金融竞争中顽强地生存下来了,并在同行中建立起了良好的信誉。为了国宝银行今天的地位,它的创始人孙启诚走过了一条匠心独运的金融家之道。
曾被扣留的法学博士
孙启诚是美国中国贸易中心总裁,又是美国著名的华侨领袖。他不仅在金融业有着辉煌的业绩,也在法律界和国际财务、企业管理、投资、证券等领域有着出色的成就。为了中美两国走向正常的合作、交流和发展,他更是倾注心血,投入人力、财力,在两国之间架起了一座座经济合作、文化合作、教育合作的桥梁。美国各界和华侨赞誉他是“中美两国的亲善大使”、“中美友好桥梁的建筑师”、“维护华侨利益的贴心人”。
孙启诚1935年生于江苏,1937年随全家迁居重庆。其父孙瑞麟是当时重庆著名的企业家和富豪,開过两个猪鬃厂,事业兴旺,曾在重庆南山创办大型孤儿院,解救成千上万因日寇侵华流离失所的孩子,在渝城德高望重。
孙启诚的幼年是伴随着抗日战争的连天烽火度过的。他先求学于重文小学,后在广义中学附属小学读书。目睹日本飞机在市区狂轰滥炸,无数民众惨遭杀害,民族大恨在他童稚之心留下深深的烙印。1947年,他父亲将自己的企业搬迁到香港发展,孙启诚也随父抵达香港。1952年,16岁的他自香港来美国上中学时,美国的排华政策尚未取消,他虽持合法签证入境美国,却被爱丽丝岛海关扣留在岛上五个星期之久。后来,他父亲聘请律师才得以将他担保出来。
孙启诚的太太曾慧琳是典型的贤妻良母。慧琳的母亲费曼尔与张大千是结拜兄妹。毕加索则将她视为俊侣,早年跻身国际乐坛,是优秀的小提琴家、杰出女高音歌唱家。1958年起,长达六年在法国国立巴黎喜歌剧院(National Opera Comique de Paris)担任普契尼名歌剧《蝴蝶夫人》(Madame Butterfly)女主角,是首位挤身国际舞台的中国声乐家。与孙氏家族世交的名流还包括陈立夫、顾毓等。出身名门世家的孙启诚夫妇以勤奋、智能和毅力,终于立足美国,闯下了一片天地。他们最大的精神安慰是四位千金均学有专长:大女儿仪芬主持律师楼,二女儿仪文任国宝银行副总裁,三女儿仪萍是内科医师,小女儿仪琳就读于波士顿法学院。
“美国并不是完美的,种族歧视的现象过去存在,今天依然存在。”孙说完又强调一点:“美国毕竟是充满机会的国家,只要肯努力,不怕艰苦,不轻易言败,终究会有所成就。”
孙启诚来美后在大公司担任经济分析员。也许对爱丽丝岛五个星期的拘留问话难以释怀,他利用晚上的时间在纽约布碌仑法学院刻苦攻读法律,四年后获得法学博士学位,此后任职移民律师二十年。当年,他的律师楼免费替华侨学校向教育局申请执照、申请免税,一时在华埠传为佳话。20世纪80年代,华人寻找贷款十分困难,而且没有美国银行为中国人提供特别服务。为此,他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成立了东方银行,几年后自己开设了国宝银行,并创立了一系列方便华人的贷款服务,帮助许多同胞购屋创业实现心中的美国梦。
挤兑不是最大的挫折
当然,国宝银行能够成立并获得发展,与“天时”也不无关系。孙启诚介绍说,当时美国金融市场经历了从高度垄断向自由化发展的历程,政府放松对利率的管制,商业银行与储蓄银行业务开始交叉展开,金融管理部门还降低了新银行的开办门槛并规定:只要吸纳200万美元保证金,就可以申请注册一家新银行。国宝银行就是这样一种理念和金融环境双重催生下的产物。
为满足华人汇款回乡的需要,国宝银行曾与中国农业银行达成协议,提供每周七天收费低廉、服务周到的通汇代理业务,每年通过国宝汇到中国的款项就有二亿美元。2004年5月,国宝银行作为美国的独家金融机构,代表中国邮政在美国办理国际汇票业务,协助侨胞将款项汇往中国内地五万多个邮局。在孙启诚的领导下,国宝银行已成为跨纽约、新泽西州、宾州的银行,纽约规模第二大的少数族裔银行。该银行分别于1993、1994及1998年初被IDC评为最佳银行。
说到信誉,不能不提起2003年4月22日发生的“国宝银行挤兑事件”,至今令人难忘。当时,万余名国宝储户轻信谣言,认为国宝银行有“倒闭”危险,纷纷涌来提款。3天之内,国宝被提走5500万美元现金。在整个事件中,孙启诚处变不惊,充分利用国宝在金融界的声誉和关系,稳妥地处理了事件。在那几天里,国宝不但没有停业,而且照样办理了30余笔贷款业务。为了表示对处于困境中的国宝银行的支持,纽约地区一些有影响的人物纷纷向国宝存款,其中包括纽约帝国大厦的主人彼得·麦金。这一方面反映出国宝日常信誉的积累,另一方面也折射出孙启诚平时的威望与人缘。
为了杜绝这类事件再次发生,孙启诚采取了许多措施。例如,为保障银行的信誉,最终保护客户利益,他在银行设立了“员工忠诚保险”制度,为员工“忠诚”保险,如果员工出现问题,保险公司将负责赔付。这是一个全新的尝试。
作为一家华资银行,国宝与一般美资银行最大的不同是,它的服务对象以华人社区为主。孙启诚有一个强烈的信念:帮助华人在美国银行取得信用,使华人能够获得置业和发展资金。他常说:“要把国宝银行的事业与中国的发展和海外华人的利益结合起来。”
惠而实至,为将国宝银行办成“心贴心地服务侨胞”的金融机构,孙启诚开创了许多与华人在美国安家立业有关的新业务。例如,由银行出面向美国政府申请低息贷款,帮助华人购买住房;为华人理财提供综合咨询服务;在美国联邦银行管理局特准下,开办“国宝医疗特惠卡”服务,重点向无医疗保险或医疗保险不足者、老年人或长期患病者提供优惠;积极与中国银行合作,为大陆赴美新移民开办便捷、安全的汇兑服务。
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
孙启诚对中国发展十分关切。他创办了多个以推动中美投资、贸易、商务和文化交流为宗旨的机构,如“美中贸易集团公司”和《中华经济时报》。国宝还与中国有关银行分享金融经验,与建设银行、农业银行、民生银行、浦东开发银行等商业银行建立战略合作关系。
孙启诚说:“中国需要一种不伤元气而具有弹性的经济政策,一旦某种经济政策失败,便可试验另一种方法,以找到行之有效的良策,中国不宜有长期失业现象及结构性失业发生”。当记者问及最近美国各界十分关注的人民币汇率问题时,孙启诚认为中国应趁中美关系改善和美元利率走低的大好时机,增加向美国借款,用减少外汇储备的方式,筹集大量资金,将资金投入国内大规模的基础建设,这样不仅可以增强中国的综合国力,而且可以缓解大中型国企改造资金缺乏、失业人数不断增加等矛盾。
创办国宝银行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孙启诚说:“我自己认为最大挫折在我创办国宝银行时发生的。兴建银行大楼挖地基挖到了沙子,请教专家都说没问题,没想到有天突然坍塌,我被紧急召回,看到一名女士陷在坑中,我当时整个右边脸都发麻了,恨不得在坑中的是我自己而不是她。这个记忆太深刻了,我终身难忘。我的整个人生观有了很大改变,可能人在年轻时会觉得只要肯付出,肯打拼,整个世界就在手中,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挡,而这个事件发生后,我更明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孙启诚特别推崇孔子“从心所欲不逾矩”这句话,认为这是人生可以达到的最高自由境界。
怎么样才能达到这一步呢?非常认同黑人领袖马丁·路德·金的话:每个人生来都肩负着一个有价值的使命。一个人没有使命感,就如同没有灵魂,就不可能达成伟大目标。重要的是如何找到这个上天赐予的使命,而一个人千万不能把赚钱当作唯一的目的,那样永远也不会快乐,因为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你也许会成为有钱人,可你会是一个不快乐的有钱人,是一个充满恨意的有钱人。许多人曾向他请教如何解决创业的财务困难,孙启诚很笃定地说:如果找到有价值的使命,钱就会跟着而来,我从来没有发现在这方面有问题。
孙启诚说:“每个人都有生有死,如果你能找到存在的意义和使命,你就进入了自由境界。这是一生追寻的过程,可如到我这个年龄还没找到,就是一个愚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