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那些留下的和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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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
  
  中国可以说不。
  ——1996年,《中国可以说不》热销,之后“说不”的声音风起云涌。
  我每天给中央电视台开进一部桑塔纳,开出一部豪华奥迪,我们是一年走了10年的路。
  ——1995年年底秦池酒厂夺得央视广告标王,该厂厂长如是说。
  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
  ——前英特尔总裁安迪·格鲁夫的名言,后来张朝阳把这句话改造为“只有诚惶诚恐者才能生存”。
  其实,男人更需要关怀。
  ——一则药品广告的广告语。
  没什么大不了。
  ——一则丰乳产品广告语。
  
  1997
  
  小平同志您走好。
  ——1997年2月19日邓小平逝世,北京人民打出这样的横幅。
  马照跑,股照炒,舞照跳。
  ——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祖国。在回归后的首个赛马日,几乎所有香港报纸都以这句话作为标题,显现政权交接后的平稳过渡。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时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1997年起,《大话西游》开始在年轻人当中流行,这段话成为他们特有的切口。
  有话好好说。
  ——出自张艺谋同名电影。
  
  1998
  
  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将一往无前,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1998年朱镕基当选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在九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记者招待会上这样表示。
  严防死守,死保死守,咬紧牙关,背水一战。
  ——1998年长江抗洪标语,“严防死守”也因此成为当年流行语。严防死守的不仅是长江大堤,还有8%的增长率。
  该出手时就出手。
  ——《水浒》主题歌中最提劲的一句歌词。
  我比窦娥还冤。
  ——作家赵瑜写出《马家军调查》,马俊仁气得住进了医院,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比窦娥还冤”,没想到倒成了当年的流行语。
  你算哪根葱?
  ——1998年热播的《还珠格格》中小燕子的口头禅。小燕子没心没肺、浑不吝的劲头切合了人们新的审美要求,所以得到异常的追捧。
  
  1999
  知识改变命运。
  ——张艺谋等人在央视播出的大型公益广告系列中现身说法,使得这个口号深入人心。
  看上去很美。
  ——1999年王朔先是以《看上去很美》,继而以抨击金庸小说为四大俗之一引起公众哗然,但并不妨碍“看上去很美”成为流行句式。
  农夫山泉有点甜。
  ——这句乍听上去不太明白的广告词成全了农夫山泉这个品牌,也使它成为1999年最具标识特征的广告语。
  将爱情进行到底。
  ——这部电视剧捧红了李亚鹏和徐静蕾,“将……进行到底”也成了流行句式。
  呼机、手机、商务通,一个都不能少。
  ——张艺谋的《一个都不能少》市场反映平平,倒是成全了借用他的片名做广告的商家。
  常回家看看。
  ——《常回家看看》在1999年春节联欢晚会上唱响,撩起了人们对家的久违的温情。
  下一个世纪将会有超性别的群体出现。他们兼备男性女性的优点,属于最先进、最具亲和力、最受欢迎的新人类!
  ——1999年,台湾女作家张曼娟如此预言。在以“中性”为时尚的今天,让人不得不佩服张曼娟的先见之明。
  
  2000
  
  你是美女吗?去当作家吧。
  ——《中国青年报》的李方一篇文章的标题。
  七门功课红灯。照亮我的前程。
  ——韩寒不觉得辍学有什么不妥。2000年,韩寒的《三重门》出版,取得惊人的150万册的销售成绩,少年作家作品出版作为一个产业开始成型。
  年轻的时候有贼心没有贼胆,等老了贼心贼胆都有了,贼又没了。
  ——电影《一声叹息》台词。
  
  2001
  
  翠花,上酸菜!
  ——《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火爆网络,这句歌词也因此成为2001年的流行语。
  态度决定一切。
  ——神奇教练米卢在2001年率领中国男足冲进世界杯,他的这句口号被国家队队员挂在嘴边,更被引申到社会领域。
  你妈才是小姐呢。
  ——“小姐”和“同志”等词汇逐渐变味,被称呼为“小姐”成了奇耻大辱。
  你们是为自己读书,只有增长本领和才能,长大后才能有成就,获得优厚的报酬,取得良好的生活待遇,甚至可以挣大钱、娶美女。
  ——株洲市第二中学语文学科带头人、高级教师尹健庭因这句原话被媒体曲解为“读书是为了挣大钱娶美女”而失去教职,直至2006年才重返讲台。
  你确定?
  ——智力博彩游戏节目在2001年的华语电视屏幕上大红大紫,央视《开心辞典》主持人王小丫的这句问话因此成为大众口头禅。
  泻停封。
  ——一种药品名,技巧地与“谢霆锋”同音。
  
  2002
  
  谁动了我的奶酪?
  ——《谁动了我的奶酪》成为2002年最牛的励志读物,“谁动了我的××”句式则成了万金油。
  如果他不选我,我就会成为最让他头痛的敌人。
  ——2002年6月姚明加盟NBA,成为2002年度最闪亮的体育明星。当被问及一支球队的总经理为什么要选他时,他这样回答。
  世界杯上,人家是在玩命,而我们是在玩。
  ——2002年世界杯,中国男足一球未进,好像在梦游。据说,这句话已经是来自有关方面的最“严厉”的评价。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刘德华2002年发行的专辑《男人哭吧不是罪》同名主打歌的歌词。
  
  2003
  
  我的地盘听我的。
  ——中国移动电子品牌“动感地带”的广告语,目标受众非常明确,说明商家已经注意到了“我世代”所蕴含的巨大消费潜力。
  男人要对自己狠一点。
  ——由李连杰代言的某国内服饰品牌的广告语。2006年,周建安出任国家男排主教练,也用这句话鞭策自己。
  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是最·大的政治。
  ——SARS肆虐期间,钟南山接受中央电视台《面对面》栏目记者采访时说的一句话。
  身体越来越胖,心胸越来越小;胆量越来越大,正气越来越少;娱乐越来越多,快乐越来越少;搞笑越来越多,幽默越来越少;恋的越来越 多,爱的越来越少;发言越来越多,真话越来越少;活动越来越多,运动越来越少;职称越来越多,学问越来越少;权势越来越高,威望越来越少。
  ——有人给现代都市人画像。
  电视,电话,网络。告诉女人。
  ——戏说世界上最快的传播手段。
  小心把你送到昌平筛沙子。
  ——孙志刚事件在北京流动人口中流行的一句话。
  
  2004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办。
  ——2004年“11·21”包头空难,机上47名乘客和6名机组人员全部遇难,地面两人遇难。这是从现场打捞出来的黑匣子中破译出来的机长语气急促的3句话。
  中国,China,拆啦。
  ——中国正在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工地,外面一个圆圈、里面一个“拆”字的拆迁图案已经成为中国城镇居民所熟知。
  亚洲有我,中国有我。
  ——男子110米栏冠军刘翔豪气冲天,“我感觉集体年自己是一个奇迹的主角”。
  我要感谢所有人,包括憎恨我的人。
  ——罗雪娟在奥运夺冠后说。她在九运会上说了一句更为石破天惊的话:“泳池的水不干净,我是干净走出来的。”
  我能!
  ——中国移动子品牌“全球通”的广告语,简洁而有力量感的两个字,显示处在上行社会的国人心态,因而成为2004年度广告语。
  现代男人站着理亏,躺着肾亏。
  ——台湾男性文化杂志女作家蓝怀恩感言,当今的男儿太没有男人味儿。
  我觉得,你把所有都得罪了,也就谁都不得罪了。这就是辩证法。
  ——针对国家部委的审计报告曝光后的各方反映,国家审计署审计长李金华如此解释他的官场哲学。
  21世纪有三种愚蠢的人:不懂电脑的人,不会欣赏音乐的人和还在吸烟的人。
  ——英国广播公司报道朝鲜领袖金正日已经成功戒烟,这是报道中援引金正日的话。朝鲜卫生部官员说,应该改掉吸烟的坏习惯,把好身体献给祖国建设事业。
  做人要厚道。
  ——电影《手机》中这句台词当选2004年度网络流行语榜首,有专家说这与我们的社会诚信度有莫大的关系。
  
  2005
  
  连爷爷,您回来了!
  ——西安后宰门小学学生用这样的诗句欢迎连战回到母校访问,不仅成为人们调侃的口头禅,还被录成手机铃声供下载。
  狗日的全球化,去你的后现代!
  ——云南画家赵青这样表达自己对全球化的看法。
  你这个年轻人思想那么复杂干什么?老是勃起像举个手枪干嘛?抓特务啊?
  ——浙江电台《伊甸园信箱》主持人万峰的语录之一。在网上,万峰语录和韩乔生语录有着同样的传播率。
  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一篇作文,题目叫“今天下雨了”。我们还没等写呢,水就进来了……
  ——一名在黑龙江大洪灾中幸存下来的四年级学生说,洪水袭来之前,教师没有及时疏散学生。
  想唱就唱。
  ——由于2005年“超级女生”的火爆,“想唱就唱,要唱得响亮”也取得了最大范围的传播效应。
  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冯氏贺岁片擅长抖机灵,《天下无贼》同样贡献了不少让人笑翻的经典台词。
  
  2006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我叫郭德纲。
  ——2006年年初爆红的郭德纲最著名的切口。
  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被胡戈的“馒头”恶搞后的陈凯歌很不爽,他在柏林电影节上突然这样炮轰胡戈。
  比北京还土?
  ——2006年4月17日的北京遭遇了一次大规模的沙尘暴,下了35万吨土。
  未解决!未解决!未解决!!!
  你有压力,我有压力。
  ——香港“巴士阿叔”因一段偷拍视频而走红,不少香港市民认为这两句话颇能反映他们的心声。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
  ——李安说。《断背山》让李安历史性地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奖,“断背山”也因此成为流行语。
  什么坛到最后也都是祭坛,什么圈到最后也都是花圈。
  ——韩寒在博客上力“踩”评论家白烨所说的文坛。
  有人为了爱情自杀,有人为了婚姻自杀,有人为了名誉自杀,但很少有人为了工作自杀。因为工作本身已经是一种慢性自杀行为了。
  ——朱德庸说。
  
  什么东西消失了
  它们一去不复返了。有些令人额手称庆,有些则让人扼腕叹息。但无论如何,都值得记上一笔。
  
  邻居 消失时间:上世纪90年代
  商品房的出现,改变了数千年来邻里间互相熟悉、知根知底的格局,也改变了“远亲不如近邻”的谚语。社会中广泛的信任缺失,使得自我防范这堵墙,封住了睦邻这扇门,对自身隐私的注重,又进一步关上了往来这扇窗。
  
  单位 消失时间:上世纪90年代
  在单位这种团体内,团体对个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有着巨大的控制力。从前,基本上生、老、病、死、衣、食、住、行全部都需要通过单位解决。随着非公有制企业的大量增多、政府职能的转变,各项社会改革的实施,单位这个词已经开始与人们的生活渐行渐远。而人与单位关系的疏远,事实上反映的正是我们这个时代个人与体制关系走向多元化的大趋势。
  
  诗人 消失时间:上世纪90年代
  诗歌在经历过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大流行后,相对小说、散文、评论而言已经严重边缘化。历史上做一个诗人是神圣的、浪漫的,而今天,隔壁有个诗人就变成了个笑话,经过王朔的演绎,“诗人”这个词开始被用来隐讳骂人。生活节奏的加快、社会关系的日益繁复造成的社会整体心态的浮躁和诗歌个人化话语倾向严重造成的作品过分干涩、苍白,是诗歌开始远离人们生活的外部和内部的重要原因。
  
  特区 消失时间:上世纪90年代
  特区最初指1979年后被划为改革试验田的深圳、厦门、珠海、汕头4个城市。现在,中国大陆的经济发展,已经到了从局部试验性的阶段向普遍改革推进的时代。搞活市场经济、对外开放、与国际市场接轨,已经成为全中国的要求。
  
  收录机 消失时间:上世纪90年代
  从“燕舞,燕舞,一曲歌来一片情”广告中需要扛着的便携式收录机到很多年后的比卡带大不了多少的Walkman,收录机一直是摩登青年的最爱。而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带CD或DVD的音响系统和MP3。科技的进步,就这样静静地改变着时尚。
  
  万元户 消失时间:1997年
  在改革开放的初期,有 极少数的农民通过各种努力勤劳致富,家庭年收入超过万元,万元户因此得名。在当时,全国人民普遍不富裕,万元户不仅在农村,在城市也是高收入群体。根据1997年国家统计局统计资料,农村人均收入2999.20元,按照户均4.35人计算,平均户收入已超过万元,家家都成为万元户。万元户在失去原有的标杆作用后,成为历史名词。
  
  倒爷 消失时间:1997年3月
  上世纪80年代初,国家为了缓解巨大的商品供需矛盾采用价格双轨制,利用计划内商品和计划外商品价格相差悬殊,进行倒买倒卖牟利的人被称为“倒爷”。这种行为被称为投机倒把。1997年3月,刑法中取消“投机倒把”罪,只剩暂行了近20年的“投机倒把行政处罚暂行条例”偶尔会像幽灵般溜出来进行小小的骚扰。
  
  家书 消失时间:1990年代末以后
  过去通讯方法的简陋和交通的不便,使空间的距离成为人与人联系的巨大阻隔,于是“家书抵万金”。而如今,电话、手机、视频聊天等快捷、便利的通讯手段日益普及,家书这种慢且需花大量时间和精力的原始交流工具和鸿雁一样越来越少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
  
  分币 消失时间:2000年以后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今天这句话未必成立。如今,在超市、水果摊、菜市场、熟食店,与市民生活息息相关的一些地方基本都见不到分币使用,金钱交易一般都精确到角。
  分币的价值逐渐从流通领域转入人们的记忆空间和收藏领域。一枚1981年版的1分硬币在收藏市场的“身份”曾经高达1800元。
  
  天之骄子 消失时间:2001年7月
  1979年,“文革”后恢复高考的首届大学毕业生入学率大约只有1%,这群“凤毛麟角”的年轻人一毕业就是铁定“国家干部”,理所当然被视做天之骄子。如今,2006年大学毕业生达413万。国家推出“毕业生自主择业、用人单位择优录取”的双向选择制度,对大学生的“包分配”基本上在2001年后变得遥不可及。
  
  表哥姐弟妹 消失时间:最近
  上世纪70年代末计划生育实施后的第一批独生子女已经开始进入婚育高峰期。对于这些独生子女的下一代来说,“表哥姐弟妹”的称呼已经变成只能在小说、电影、电视才能看到了。同这些称呼一齐消失的,还有青梅竹马的玩伴和面对困难时来自大家族的帮助,他们有可能会是中国最孤独的一代人。
  
  处女新娘 消失时间:最近
  自2003年起,不断有富豪不惜花费巨资在全国范围刊登广告征求“处女新娘”事件发生。“处女新娘”的缺失是这个巨变时代的重要特征之一。
  中国开始实行经济改革以后,也许没有哪个领域像性、情爱、婚姻那样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似乎中国已经从性保守社会快速转入性开放社会。
  (据《新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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