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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美博物馆位于法国巴黎的耶纳广场,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是闻名世界的亚洲艺术博物馆,并有“东方艺术博物馆”之称。馆内主要展出中国、日本、朝鲜、印度以及东南亚、中亚等亚洲国家的文物,其中中国展区展出的古代艺术品约有二万余件,在整个展区中占有重要的位置(图1)。
吉美博物馆所展出的中国文物,展品来源主要有四种途径。其一为吉美博物馆创始人、法国工业家埃米尔·吉美(1036—1918年)为创建拥有古代埃及、亚洲等国的宗教艺术与古典文物博物馆,而到亚洲等地所相继收集的艺术品;其二为法国汉学家伯希和在上世纪初,两次进入中国进行探险与考古活动所带走的大量绘画、雕塑、经卷等重要文物;其三为上世纪初在中国进行各种政治、商务活动的法国人,利用各种手段所收集的大量中国文物,这些文物后来相继捐赠给吉美博物馆;其四为吉美博物馆历年所收购的私人藏中国艺术珍品。
该馆展出的陶器、玉器和青铜器中,不乏有精美的雕塑作品。其中包括:战国中期出自河南金村的两件错金银异兽形铜器座、铜马,战国晚期出自云南李家山的铜浮雕扣饰,西汉晚期的铜博山炉,西汉中期的公羊形铜灯和出自山西李峪的西汉青铜鎏金卧牛等等。这些器物虽然大部分都还具有一定的使用功能,雕塑还没有从实用的功能中分离出来,但从雕塑艺术的角度审视,
这些作品都已具有独立的审美价值,都是这一时期青铜艺术的精品之作。
在整个雕塑展品中,最为主要的展出内容还是由宗教雕塑和墓葬雕塑两个部分组成。
佛教雕塑藏品,一部分来源于法国人伯希和于1906年至1907年之间,在我国新疆喀什附近的巴楚托库孜萨拉依和图木休克;拜城克孜尔石窟寺、库车的库木吐拉石窟寺、苏巴什佛寺遗址;新和的杜勒杜尔一一阿库尔佛寺遗址等石窟寺劫走的佛教雕塑,这些藏品成为展览的重要部分。1908年,伯希和随奥里尔·斯坦因之后到达敦煌莫高窟,伯希和是汉学家,他不仅在敦煌藏经洞挑选了大批的经卷、写本,还从莫高窟中挑走了精美的纸卷画、绢画、丝织品、塑像、木雕和陶制品。
新疆喀什巴楚的托库孜萨拉依与图木休克佛寺遗址,属于龟兹文化范畴,是西域北道西端最重要的佛教遗址,1906年,被法国人伯希和挖掘。在托克孜萨拉依遗址,伯希和从发掘的五个建筑群中,出土了大量的佛教泥塑造像,造像大多为高浮雕和圆雕,其中,仅出土的头像就有128尊。这些佛、菩萨或者是天部头像,面部造像丰润,眼睛鼻子都略微向中间集中,明显带有本地区的形象特点(图2)。塑像年代约在四五世纪,属佛教早期流入我国的作品,很明显地看出受到犍陀螺风格的影响。图木休克遗址也在同一时期被伯希和发掘,出土的雕塑以木雕居多。具有代表性的是一尊木雕佛坐像,此雕像比例匀称,通体无衣褶,仅在衣领口袖口处有较深的衣褶,犹如薄纱透体,肉髻与发迹间有较深间沟,嘴角有微妙的变化,从造像特征上可以看出有犍陀罗与印度风格相融合的特点。1907年,伯希和在拜城又发掘了克孜尔石窟寺、库车的库木吐拉石窟寺、苏巴什佛寺遗址、新和的杜勒杜尔——阿库尔佛寺遗址等处,从这些石窟寺里,掠走了大量的雕塑艺术品。吉美博物馆展出的如:出土于新疆吐鲁番吐峪沟石窟寺的菩萨像,出土于苏巴什佛寺遗址的泥塑佛像、兽面像和狮子像;出土于杜勒杜尔——阿库尔佛寺遗址的木雕佛像等等,正是这些地区出土的塑像精品。来自敦煌莫高窟的佛教造像中,有绚丽的彩塑,有木雕上彩的佛、菩萨和天王力士像等等,这些造像在整个展馆中,以造像的精美和色彩的华丽更是令人惊叹不已而备显珍贵。其中一尊塑于唐代的迦叶头部,虽是老者形象,但雕塑手法处理的既轻松而又准确,面部表情与彩绘完美统一,更加显得神采奕奕,充分展现出大唐盛世的精神风貌(图3)。
吉美博物馆展出的佛教造像,还有来自我国北方龙门石窟、巩县石窟、云冈石窟、大龙山石窟以及河北、河南等地的石刻造像。
展出来自云冈石窟的造像,有北魏时期雕凿的如来立像,伎乐菩萨等雕像:龙门石窟的佛教造像在上个世纪的1907-1948年之间,曾多次被大规模地破坏,大部分能盗凿的佛像,几乎无一幸免,“从民国三年(1914年)起,洞窟雕刻的多数佛头,能取的都被取掉卖给了外国人。吉美博物馆收藏的有北魏时期雕凿的菩萨头像、交脚菩萨像和半伽菩萨等雕像。其中较为完整的半伽菩萨像,为高浮雕表现形式,具有北魏后期典型“秀骨清像”的造像特征(图4)。一尊出自北魏时期的佛坐像使参观者们久久不愿离去,雕像下方的展出牌上写着:“如来坐像 中国北方(河南巩县)北魏6世纪 石灰岩”。河南巩县石窟寺这尊北魏后期的雕像,面貌方圆,表情宁静,富有装饰性的衣纹简约细腻而又不失丰富和流畅,韵味深厚,使人百看不厌(图5)。雕凿于唐代的大型石灰岩力士雕像,其造型呈曲线状,使之更具动感和张力。力士面部张口怒目,显示出威慑四方的震撼力(图6)。
北魏时期的一尊金铜二佛并坐像,是吉美博物馆展品中的又一珍品。此像出自北魏熙平三年,由河北蒲吾县道人昙任、道密二人造。像高28厘米,是北魏晚期熙平年时佛教造像的代表作。造像中二佛坐姿微微向内而相互呼应,身体修长,衣纹飘逸下垂,衣角向外展开,是当时“秀骨清像”和“褒衣博带”风格集中体现的完美结合。火焰背光高高耸起,更显飘逸上升之感(图7)。一批北齐时期的大理石石刻造像很有特点。这些大理石造像,大多在雕刻好的石刻上敷彩描金。来自河北地区的一尊大理石彩色描金释迦如来三尊像,根据整体造型的要求呈镂空状,再加上描金敷彩,更显金壁辉煌。两尊隋时期的阿难、迦叶石刻像,整体造型概括简练,表面作平雕手法,使其敷彩更具表现力。雕塑与彩绘融为—-体,达到既有写实又有写意的视觉艺术效果(图8)。
出白天龙山石窟的两尊白色大理石如来坐像,设置在展区的显要位置,虽然已经没有头部,但整个造像仍然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雕像比例匀称,肌肤丰腴,线条流畅,是唐代佛教造像的代表作(图9)。
辽代的陶罗汉塑像,也是吉美博物馆雕塑作品中的一个亮点。此类彩釉陶罗汉塑像收藏在世界各地如: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纳尔逊博物馆、宾州大学博物馆,英国大英博物馆等都有同类的罗汉像。居考证均来自河北易县的八佛涯。吉美博物馆收藏的罗汉像风格写实,比例协调,神情凝重,形象逼真。袈裟服饰以红、绿色调为主,间以赭色,塑造及制作方法类似唐三彩。此像对研究辽代雕塑的传承关系、表现形式等,都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图10)。
(责编: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