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伞花别样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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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降兵,一个浪漫与风险并存的兵种,从千米高空降落到地面,只需要短短几分钟时间。天上一分钟,地面十年功。为了呵护“天兵”安全着陆,有这样一群人在幕后默默付出着:有常年在伞训一线教学、落下一身空降兵“职业病”(腰椎间盘突出)的伞训教练员,有预先空降渗透敌后、引导大部队跳伞的空降引导员,有专门负责投送伞兵离机、能够冷静处置各种特情的空中投放员,有操作地面“大喇叭”、指挥跳伞员安全着陆的对空指挥员,还有像爱护自家孩子一样保养每一具入库降落伞的仓库保伞员。正是他们的辛勤工作和努力,共同托起了一代代伞兵的“飞天梦”。今天,就让我们走近这群幕后英雄。
  伞训教练员、空降兵某团上士——
  刘珑:雏鹰展翅的“领路人”
  文/赵大瀚 栾 天 郭明明
  首批夏季入伍的新兵步入空降兵军营,拉开了一年一度的新训大幕。
  “你们现在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空降兵,要想拿到通往蓝天的‘合格证’,必须‘过三关’,即身体关、技术关、心理关。每过一关,都得掉层皮。”面对即将开始的伞训,空降兵某团伞训教练员刘珑给自己带教的新兵打了一剂预防针。
  “离机准备……”伞降综合训练场上,新兵们弓着腰、勾着头、缩着脖,两臂里合,双手紧紧扣在腹前的备份伞上,将整个身体紧紧收成一团。不到10分钟,新兵们便憋得满脸通红,大喊吃不消。离机姿势定型,是每一名跳伞员的必修课。为了形成肌肉记忆,这样的姿势,新兵们每次都要保持两个小时以上。
  每天除了要从1.5米高的离机台上跳下数百次,还要反复进行平台、吊环训练。一天下来,刘珑领着新兵们跳得头麻腿肿,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吃饭,扶着桌子才能坐下去;睡觉,要用双手抱着腿才能上床……
  迈过了身体关,接下来是更加复杂的叠伞训练。这是一个非常繁琐的过程,总共有数十道工序,任何一小步都马虎不得。一根伞绳穿错了、一幅伞衣叠不齐等细微末节,都有可能导致主伞不开的严重事故。“降落伞是伞兵在空中的第二生命,这个时候必须更加严格要求、严格训练,否则就有可能害了他们。”叠伞训练中的刘珑心细如发、严如包公,对新兵的要求异常严格,每个动作都是手把手带教,一旦哪个新兵想偷懒、少练几遍,都會招致他的严厉批评,并反复加练。
  上了叠伞场,伞训教练员基本上是弯着腰工作,再加上数百次跳伞对身体的损伤,刘珑患上了空降兵的“职业病”:腰肌劳损和腰椎间盘突出。繁重的带教任务,时常令刘珑痛苦不已,晚上常常痛得难以入睡。上了训练场,刘珑忍着伤痛,一如既往地投入工作。
  新兵首次跳伞的日子越来越近,刘珑额头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升空跳伞前的每天晚上,刘珑都会来到新兵的宿舍,像大哥哥一样和他们谈心,聊自己首次跳伞的糗事,缓解新兵们的紧张情绪。
  终于熬到了新兵首次升空跳伞那天。一大早,刘珑就等在着陆场,来回兜圈。飞机临空,一个个小黑点从机舱里跃出,绽放成朵朵洁白的伞花,刘珑睁大眼,一个一个地数着:一、二、三……看到自己带教的新兵全部安全着陆,刘珑兴奋得像个小孩一样满场飞奔……
  空降引导员、空降兵某部女子侦察引导队中士女班长——
  张琪:引导空降的“急先锋”
  文/蒋 龙 李 洋 邓晓宁
  暮春,鄂北某空降综合训练场,一场空降夺控机场的实兵演习拉开帷幕。
  “跳!”一名肩扛中士军衔的女兵班长一声令下,15名女伞兵似银燕振翅,一个接一个跃出机舱……
  这支女兵分队是空降兵部队的一支重要战斗分队,实战中,她们冒着极大的风险预先伞降敌后,开辟空降场,为飞行员提供详细的敌情、进场着陆方向,以及进场航线上的障碍和风向等,保障大部队伞降行动顺利实施。指挥这次行动的女班长,就是空降女子侦察引导队引导员张琪。
  由于空中合成风太大,突然,张琪与队友王喆的伞缠到了一起,开始急速下坠。如果两人不能及时分开,后果不堪设想。说时迟那时快,张琪拔出伞刀将两根缠绕的伞绳割断,并用力将王喆推开……当把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做完时,两人也同时着陆了。
  天上空降一分钟,地面苦练十年功。作为空降兵的跳伞“专业户”,张琪一直与风险相伴,跳过装备到空降兵部队的各种伞型、各种机型,已成长为能跳任何机型、伞型,敢跳高、新、险课目的“专业”伞兵。
  深入“敌”后,处处是陷阱。女兵们“噗”一落地,便遭遇“敌”巡逻分队。张琪手向右一撒,用力一挥,全班战士迅即组成战斗队形;她右拳一收,数名“敌”兵咿呀一声,瞬间就成了刀下之鬼。
  “伞兵天生就是被人包围的!”伞兵的使命就是在敌后“突击、突击、再突击”。张琪说:“作为一名空降引导员,更要练就空中能跳、地面能打、战场能侦的本领。”
  为了练就过硬本领,张琪比男兵还要强:精理念,空中目标识别、军事地形学、野战生存等知识技巧逐一学习;强技能,擒拿格斗、袭击捕俘、班组防卫等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王喆,架设侦测仪,布设空降场;李梦奇、王家琪,负责气象侦测;吴元,你带其他人负责警戒……”执行完侦察任务、选好空降场,张琪快速下达指令,又分组展开作业……不到10分钟,一个“T”字形空降标示物铺设完成;一组气象侦测数据迅速出炉:空中合成风每秒5~6米,地面合成风每秒2~3米,风向东南……
  “01,01,我是03,飞机70度角进入空降……”张琪手持电台,与航空兵密切协同引导空降。飞机准时抵达空降场上空。“01,01,准备……跳,跳!”张琪发出指令。飞机舱门打开,一名名全副武装的伞兵从天而降,准确降落在空降场,冲向“敌”阵……
  空降投放员、空降兵某师中士班长——
  杜贵生:放飞伞兵的“总开关”
  文/刘继璐 尹 航 何三元
  鄂北某空降场,空降兵新兵首次跳伞训练即将拉开帷幕。首次跳伞,对于新兵来说具有重要意义,而对于空中投放员杜贵生来说,也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飞机起飞后,杜贵生开始检查每名新兵身上的伞具,确定无异常后竖起大拇指,大声地说“好”,给新兵们莫大的鼓励。“自新兵登上飞机的那一刻起,我就得负责他们的生命安全,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尽管这已是杜贵生第20次投放跳伞员,但他还是当做第一次投放来认真对待。
  飞机开始爬坡、攀升,有的新兵开始显现出紧张的神色,有的则干脆闭上了眼,这一切杜贵生都看在眼里。能说会唱的他组织大家唱起空降兵战歌,带着新兵们一起大喊“当个空降兵,做个真英雄”,机舱内紧张的气氛顿时得到缓解。
  军用飞机起飞和降落过程短,克服剧烈的生理反应是每一名乘员的必修课。在此过程中频繁出现超重、失重和大气压力急剧变化等情况,会让乘员出现头晕、听力下降、恶心想吐等不良生理反应。“即使自己再难受,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掌握跳伞员的情绪变化。”杜贵生告诉记者。
  二十分钟后,飞机飞临空降场上空。“大家活动活动腿脚,拉紧肩胛带和帽带,做好跳伞准备!”杜贵生指挥新兵起立,做好离机准备姿势。
  就在这时,惊险的一幕发生了。这个架次的第一名、为新兵示范跳伞的余排长因为飞机噪音大,误把准备离机信号听成离机信号,噌的一下就要往外冲!来不及多想,杜贵生左手扶住机门,右手一把拽住了余排长的后衣领,硬是把半个身子探出舱门的余排长生生拉了回来。
  如果余排长提前跃出机门,他身后的新兵也会跟着提前往下跳。一旦无法进入空降场,缺乏跳伞经验的新战士将面对空降场外密布的电线、房屋、陡坡、树林等危险因素,后果不堪设想。杜贵生扶稳余排长,深吸了一口气。
  “嘀嘀——”离机信号响起,杜贵生稳稳地控制住投放间隔,大喊着“跳,跳,跳”,把一个个新兵送入蓝天的怀抱,一朵朵怒放的伞花绚烂地绽放在蓝天。
  对空指挥员、空降兵某团中士班长——
  魏献龙:精确领航的“防护墙”
  文/钟坤志 张海长 本刊特约记者 赵启洪
  空降兵的一个普通跳伞日。上午7时许,跳伞开始,一名名跳伞员被飞机“吐”出机舱。
  “高空跳伞员,你们的伞开得很好,请检查你们的伞衣、伞绳,单拉左双拉右,面向着陆场方向。”随着伞兵们跃出机舱,地面对空指挥员魏献龙发出的一道道指令也跟着“飞”向跳伞员的耳边。
  对空指挥员,被誉为天兵伞降的安全“防护墙”,主要职能是指挥跳伞员安全、有序地进行跳伞,并协助跳伞员正确处理空中特情。
  “要当一名合格的对空指挥员不容易。”魏献龙介绍说,“作为一名对空指挥员,必须掌握基本的跳伞技术,熟悉跳伞中各种情況的处置方法,还要懂气象学、空中动力学等有关知识。因此,对空指挥员都要通过理论考核、实践操作等考核把关,方能持证上岗。”入伍6年来,魏献龙保障复训跳伞80余场次,重大演习任务4次,成功指挥跳伞员处置30余起伞降特情……
  “第87架次第8名,周令鹏跳伞员,请拉左棒避开前一名跳伞员;李亮跳伞员,请打开前排气口,注意着陆场位置……”魏献龙手持通话器,不时地提醒那些“越界”的跳伞员……
  空中伞花朵朵,让人眼花缭乱,对空指挥员又是如何连跳伞员是谁都能准确掌握呢?“山人自有妙计。”魏献龙神秘一笑,原来,他们按高空、中空、低空三个层级进行划分,按着陆区域指定对空指挥员,按单位排序依次跳伞,从而做到处处有“监控”。
  跳伞指令,要求准确无误,简短有力。魏献龙说,跳伞员在空中只有150多秒的时间,如果遇到伞不开等特情,那可就只有十几秒钟的处置时间。因此,对空指挥员必须具备“精”、“准”、“快”的本领。“精”是指令简短,“准”是发音无误,“快”是判断特情和下达指令快。为了达到这些要求,对空指挥员经常跟着《新闻联播》播音员对口型,学普通话的标准发音,练“嘴上功夫”;对12类60多种特情的用语要熟记于心,并要揣摩指挥语言的运用;锤炼过硬的心理素质,做到遇到特情不慌乱、判断准确处置快。
  突然,人们发现,刚刚离机的一名战士的主伞没有打开,以每秒50米的速度急速下落。50米、100米、150米……人们的紧张心情一下子提到了喉咙眼。
  “空中第90架次,王辰跳伞员,请打开备份伞。”魏献龙迅即指挥,“王辰跳伞员,主伞打开不正常,迅速打开备份伞!”魏献龙不停地指挥:“好,伞开正常了,拉右操纵棒,把正方向……”
  王辰平安地着陆了,地面上顿时响起欢呼声。
  仓库保伞员、空降兵某团四级军士长——
  孙振国:保养伞花的“守护神”
  文/谭荣勇 李冬冬 左青琴
  微风拂面,中原某机场三道检查线前,检查员正在对跳伞员伞具穿戴和武器装备佩挂情况进行登机前的最后检查。
  “老孙,换根小棉绳。”检查员高声呼喊,只见一名个头不高的士官跑过来,打开随身带的工具包,从中挑出了一根新棉绳。在他这个“百宝箱”内,还有伞包、拉绳、开伞器、脱离锁、小棉绳以及其他相关伞具器材,不管跳伞员伞具上的哪个零件需要替换,他随时都拿得出来。
  这个老孙叫孙振国,是空降兵某团空降装备仓库保伞员,与降落伞打交道已十年有余。在外人看来,保伞员的工作就是每次大部队跳伞前请领分发和入库存放伞具,操作没什么难度,工作轻松平常,因此经常被人忽视。然而,与孙振国短暂接触后,他居位平凡而不懈怠、工作起来一丝不苟的画面,却在我们脑海中深深定格。
  降落伞是空降兵在空中的第二生命,它能否正常工作,决定着伞兵的生命安全。正因为如此,仓库保伞员岗位虽小,但却承担着重要使命。近年来,随着空降兵转型建设的推进,装备部队的伞具也从过去的一两种基本伞型发展到如今人用伞、投物伞等多种伞型,对维护保养的要求愈发精细和严格。
  “别看小小一具降落伞,守护好它,名堂多着呢。”孙振国介绍说。面对仓库里数千具各式型号的降落伞,保伞员必须对每具伞的构造性能、使用次数、保管年限、检查鉴定、材料识别等重要性能参数“一口清”,这样才能做到随时维护保养伞具,遇到有损坏需要及时送到修理厂调换,防止任何一具伞存在问题故障。光这项要求对于保伞员来说就不是一两年能练成的。
  走进孙振国平时工作的伞库,我们看见一个个五层高的铁架上整齐地摆放着数百具战备伞。“这种伞是叠好的空跳伞,遇有紧急任务,可以随时背着上飞机,因此存放要求更高。”孙振国指着其中一具伞包上的铅封绳说,像这样的铅封绳每具伞都有,一旦铅封绳有损,就说明这具伞被“动”过了。因此,作为一名保伞员,每天三次例行入库检查雷打不动,伞包型号、履历填写、铅封、摆放位置等必须逐项检查登记。
  作为一个全训部队,空降兵每年有近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外驻训,伞具动用数量大、流动性强,受库房、演习、驻训环境等未知因素影响大,这也增加了保管难度。“伞在什么地方,我就必须在什么地方。不仅是我看不到伞不放心,更重要的是战友们看到我在,他们跳伞才更有信心。”孙振国担任保伞员十年来,由于工作做得细,无论是在营区还是在演习场,没有出现过一起伞具发放差错事故,是官兵跳伞最放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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