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出心湖上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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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天我批阅了一篇学生作文,题目叫《温暖》,记叙的是这位同学周末放学回家,到车站搭车时,不料发现了班主任的身影。知道班主任也在等车,这位同学就决定与几个同学步行,不坐车了。走了里把路时,后面恰好来了一辆车,同学拦下了,没想到班主任正在这辆车上。这位同学看到其他班的几个同学大大方方地上了车,自己也只好硬着头皮钻进去。人多没有座位了,更没想到班主任一把把自己抱在怀里,颠簸了十几里路。与老师告别的时候,他心里感到很温暖。
  这篇习作很真实,但读来总觉得差点什么,稍微一斟酌,发现小作者虽然完整地写出了搭车的前因后果,但没有写出在这一过程中自己心灵上的涟漪,忽略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受,好像是在客观地叙述别人经历的事情。这事虽然感动了自己,但没有感动别人。
  可见在写人记事的文章中,只记叙客观事件,不抒发心灵上的感受,习作就显得单薄、苍白,如同没有阳光的风景,显得暗淡无光。生活中的人和事所激起的心灵深处的感动,就像是心湖上荡起的涟漪,能把平凡的生活变成美丽的风景,使我们的习作风光无限。
  怎样在习作中画出自己心湖上的涟漪呢?也许你以为很是玄妙、不可捉摸,其实也简单,因为你可以——
  
  1.直抒胸臆
  
  就是在写人叙事的过程中,随着情感的起伏变化,随时随地直接把自己的感受、体验、认识表达出来。可以是抒情、议论,也可以是对内心独特感受的描写,可长可短,发止自由。大家读过鲁迅先生的《阿长与山海经》吧,当长妈妈给“迅哥儿”带来了他梦寐以求的《山海经》时,作者这样描写自己内心深处的巨大震撼:
  我似乎遇着了一个霹雳,全体都震悚起来……
  接着继续叙事,作者翻看了这四本小小的书,人面的兽,九头的蛇,果然都在其内,作者又这样表达了对长妈妈新的认识:
  这又使我发生新的敬意了,别人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她却能够做成功。她确有伟大的神力。谋害隐鼠的怨恨,从此完全消灭了。
  这四本书,乃是我最初得到,最为心爱的宝书。
  作者通过直接抒发内心的震动与敬意,表达了对阿长的无限感激,使长妈妈的真诚、善良品格更加鲜明。我想如果把以上的引文从原文中删掉,就会显得作者对《山海经》的获得无动于衷,主旨也会变得平淡,作品的意义将大打折扣。
  鲁迅先生的另一名篇《社戏》中也有许多对内心感受的直接刻画。比如看不成戏的时候,“急得要哭”,允许看戏的时候“我的很重的心忽而轻松了,身体也似乎舒展到说不出的大”。
  受到《社戏》的启发,《温暖》一文的作者终于找到了感觉,对原文作了如下修改:
  在车站等车看到王老师的影子时,“我心里慌了,千万不要是王老师啊。为防万一,我坚决主张步行”。
  当同学拦住车,发现车里真的有王老师时,“我心里咚咚地跳,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到底上不上车呢,别人都上了,我也只好上吧”。
  当王老师刚抱着自己时,“不知是怎么糊里糊涂地就坐在了老师的腿上,脑子里好像是一片空白”。
  快要下车了,“我慢慢地不紧张了,还感觉到刚才这样紧张真是可笑,王老师问长问短,多么亲切啊。那感觉就像是表哥那一次抱着我一样,我心中升起一股甜蜜与温暖的感觉”。
  在别人看来,这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成绩差、畏惧老师的学生来说,心中可谓波涛翻滚。这些内心深处真切的感受,再现了对新班主任由恐惧到依恋的情感变化,有力地表现了“温暖”的主题,升华了原文。
  
  2.利用想象
  
  不少作家在叙事的时候,会借助想象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深挚感情,比如《藤野先生》一文的结尾鲁迅先生就这样写道:
  只有他的照相至今还挂在我北京寓居的东墙上,书桌对面。每当夜间疲倦,正想偷懒时,仰面在灯光中瞥见他黑瘦的面貌,似乎正要说出抑扬顿挫的话来,便使我忽又良心发现,而且增加勇气了,于是点上一支烟,再继续写些为“正人君子”之流所深恶痛疾的文字。
  作者看到先生的照片,自然联想到当年与先生相处的岁月,那历历在目的情景,让作者感觉到墙上的照片似乎要说出抑扬顿挫的话来,这种感受正是在叙事的基础上自然产生的想象。这一瞬间的感觉不仅饱含了作者对藤野先生的深情怀念,而且体现了藤野先生正直高尚的人格对作者的影响,从而深化了作品的主旨。
  究其实质,这种由叙事而延伸出的想象并非是一种写作技法,而是人间至情的自然流露,只要情感真挚浓烈到了那个程度,笔下自然会流淌出饱含深情的文字。我的一个学生最近发表了一篇习作《春天的回忆》,写在油菜花盛开的春天,父母沿着田间的小路,到遥远的城市去打工。欢乐的家庭顿时变得冷清了,自己留守在家,形单影只,天天盼着父母早日归来。对父母的苦苦思念在文章结尾时就化作了这样一段文字:
  春天又来了,油菜花又开了,我眺望着远方,似乎看到父母背着鼓鼓的行囊,正从油菜花的深处向我走来……
  小作者解释说,这并非是刻意的追求,而是自己脑海中常常挥之不去的情景。联系全文来看这段文字,这正是一种情不自禁的想象。这美丽的画面,形象而又含蓄地表达了小作者对亲情的渴望,余味无穷,很能拨动读者的心弦,引起共鸣。这就是想象的神奇功效。
  
  3.借助梦境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情到深处就可能形之于梦。因此梦境是生活现象所引起的一种心灵的反映,最能表达出我们的情感、愿望。可以说梦境是我们写作的一大宝贵资源。如魏巍的《我的老师》中,有一个“梦中寻师”的情景,动人地表达出作者对老师无限依恋的深厚感情,可以说,没有什么语言比这个梦境更能表达出儿童的一颗纯真的心。由此我想到前几年,有位同学一篇成功的习作中也曾描写了一个美丽的梦:
  朦胧中,一朵洁白的百合花在如银的月光下静静地绽放,花中走出一个人,微笑着款款而来。我惊喜地大叫了起来:“百合老师!”她不回答,径自走了过去。我心里急得慌,想跑过去把她拉住,可是脚步好沉好重,半天挪不动。忽然百合老师不见了,我急得想要哭出来。
  小作者在梦中与小学教师百合相遇了,她非常真切地描述了那个梦,把读者带到了一个如梦似幻的境界,为全篇定下了感情的基调,溢满了浓浓的师生情。就是这一梦境,使本来很一般的题材变得不同凡响,全文因之生辉。
  从以上几个例子可以看出,恰当地表达出对生活场景的心灵颤动,不仅能够使文章的内容饱满充实,画龙点睛,彰显主旨,还可以使文章富有灵性,使读者更能尽情地领略文章的精妙。这就好像明丽的阳光照耀下的风景,轮廓分明,色彩缤纷,尽显美丽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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