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武:我续《红楼梦》 不是为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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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痕文学”的领军人物,凭《钟鼓楼》获得茅盾文学奖,曾任《人民文学》主编,三次登上《百家讲坛》讲《红楼梦》,现在,他“狗尾续貂”,给《红楼梦》续出了往后的28回。作家刘心武看似爱折腾,不过,他的内心却钟爱寂寞
  年近古稀的刘心武自谦:“我只是一个退休老头,凭着兴趣干点事,并不想惊动许多人。”但“卖书的和写书的,立场总归不同”,书商扬言要把他的新书《刘心武续红楼梦》卖到100万册,这些人策划过《中国可以说不》和《中国不高兴》,他们给“续红楼”制造的最新卖点是, “连续十天遥居当当网销售总榜第一”。
  3月19日下午,中关村图书大厦,《刘心武续红楼梦》华丽的签售会。巨幅海报前,热情的读者提前两个小时就排起了长队。很快掌声雷动,闪光灯频频作响,百家讲坛的明星刘心武身着浅灰色毛衣微笑登场,让中国政法大学一个新闻系学生就如同“薛蟠见着了林黛玉”一样的激动。
  
  从揭秘到“续红楼梦”
  
  从1990年开始,刘心武发表第一篇关于《红楼梦》的文章,“草蛇灰线,伏延千里”,最初,他用力研究的乃是红楼里最香艳的“秦可卿之死”。这和他的“隐秘身世”有关:“我1942年出生在四川成都育婴堂街。育婴堂就是养生堂,接受弃婴的机构,秦可卿就是从育婴堂抱出来的。我母亲又喜欢《红楼梦》,所以选择从秦可卿入手。”
  刘心武像个侦探,觉得《红楼梦》处处是玄机,处处有曲笔——因为有“文字狱”。“说秦可卿是‘养生堂’的弃婴,还有一回里面写到张太医给秦可卿看病,但正文里面却又并没说张太医是个太医,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儿?可见曹雪芹在写秦可卿这个形象时,内心里有极大的苦闷。”
  有读者讥讽,“刘在解密之前,其秦学研究已呈走火入魔之势,及至以后暴发,也在意料中。”
  百家讲坛提供了最佳传播平台。2005年刘在《百家讲坛》栏目开讲《揭密红楼梦》;2007年7月起继续讲;2010年3月,“出于对曹雪芹的热爱”,他第三次登上《百家讲坛》。
  书商是百家讲坛的后备力量。《揭密红楼梦》第一部、第二部,以及《红楼梦八十回后真故事》,将数次《百家讲坛》的演讲文案整理出版,目录有标题党的意味,比如“妙玉情爱之谜”之类就酷似故事会。观点也惊世骇俗,引起“学术上”的争论,对出版方来说,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刘心武表示,“应该”能够承受,而且“必须”承受压力:“你到中央电视台节目里高谈阔论,人家就有不喜欢,觉得恶心,给你一大哄的天赋人权!有些厌恶我的人,对我的每一讲还都牺牲午觉或熬夜地盯着看,我感觉这也不错。没想到我花甲之后,还能被赐以如此的关注,我整个的心情,确实必须以‘欣慰’两个字来概括。”
  最妙的是,他写出了《秦可卿之死》、《贾元春之死》、《妙玉之死》3个中篇,用的是当代语文体,就像一部惊悚小说,事关女性和死亡。而后,他“皓首穷经”,索性写出了当代语文体的“续红楼梦”。
  他曾经提到 “修补古瓷”,觉得自己可以“单枪匹马”地,“师法那些文物修复专家技师,像把一个残缺破碎的瓷瓶耐心修复一样,来试一试。”
   “我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是为了出名,是为了致敬曹雪芹。”“我是自费研究《红楼梦》。”他认为自己不是红学研究会的,也不是教授,只是一个“破老头”。刘心武已经成为开场大戏的主角,但他一再称自己为边缘人。
  
  争议
  
  刘心武不只一次提到了端木蕻良。“1981年。那时候我才40岁,是北京市文联专业作家。当时文联里有一位老作家叫端木蕻良,年近70岁,拄着拐棍对我说,‘心武,我这么一大把年纪,我想续写《红楼梦》,还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件事做出来。’”
  “我要根据前80回的伏笔,根据脂砚斋的批示,在我的续写里面一一加以对照,一一加以兑现。”他说。他的“文本细读”,更接近一种“考据加奇想”。他多次说,曹雪芹其实埋下了很多伏笔。从文中一个小细节“兢兢业业地”推出故事的重要线索,这接近于福尔摩斯的侦探手法。
  这样的例子很多。“比如贾元春省亲有一出戏叫《一捧雪》,讲一个古玩,这个伏笔其实是说,贾家衰败跟一个古玩有关。”
  “就在72回,这个古玩叫做腊油冻佛手。之前,我还采访了很多老玉工,他们说腊油冻是一种珍贵石料,很值钱。曹雪芹在书里写这个腊油冻佛手写了好几百字,其实就是一个伏笔。
  “脂砚斋说80回后里面有狱神庙的故事,中国仅存一个狱神庙在河南,为了写这本书,我还专门跑去看过。”
  尽管刘心武花了不少工夫,《续红楼梦》还是遭遇了不少恶评。“一本刘心武式的红楼梦剧情简介”,“某某结局怎样,某某在第几集死去,毫无文采可言”,“探春的话不像探春说的,倒是很像党报头条;贾环的话很像是贾环说的,但是请看这句:‘我承继?除非那宝玉嗝儿屁朝凉大海棠了。’”
  作家陈村说,“续写这种冲动不是从刘开始的,大家都要去玩一把穿越,都想在伟大的作品上,画个花脸,太不相称了。这是哗众取宠,闲着没事。”作家慕容雪村则说,“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时,公众早已被乱花迷了眼。真正流传下来并有兴趣一读再读的,也只有曹雪芹和高鹗而已……我对刘心武没有期待,也没有好奇。”
  而在乐清钱云会事件中颇为活跃的评论员窦含章却表达了好感,“昨天晚上拿到《刘心武续红楼梦》,只看了几页,出乎意料的好。语言的韵味神似曹雪芹,远好于高鹗,看着舒服!”
  刘心武给自己的续本打60分,“毕竟续本还没精细到恢复原笔的地步”。关于“续作诗词少了”,刘心武说,“后28回贾府崩溃了,大观园赏给别人了,这些人也都分离了,所以不可能有诗社存在了,有人入监狱了,很多人就死掉了,很悲惨,也不可能有心情写那么多诗词。”
  黛玉沉湖自尽, 宝钗染病身亡, 宝玉回归天界, 凤姐投江而死 ,竟在一章之中,薛氏全家死绝,把“白茫茫”变成了“死光光”,颇是惊悚。但刘心武则引用先贤如蔡元培的话 “多歧为贵,不取苟同”。而这些话就被摘用来陪衬着出书前后的所谓红学纷争了。
  被骂在意料之中,或许正中出版方下怀。在刘心武,怕是要承担一些压力的。但他却说“把这些都看破了”,“我这么一个卑微的生命,要千古之名干什么?我只要问心无愧就行,没做什么害人的事就行。我写得不好就不好吧。”
  关于动机,他是这么说的:“有人说我是为了赚钱,即使这本书卖出100万本,能有多少版税?而且我多辛苦啊。我要赚钱,为什么这样赚?我不缺钱,现在的退休金够我过体面的生活。至于有人说我为出名,说句难听的话,我老早就出名了,1977年发表《班主任》的时候,到街上要被围观的。所以我不是为了出名。两年前我妻子去世了,我后来加速这个写作,是要化解我的寂寞和孤独。”
  “我想过,书一出,我的苦日子又来临了。”从这话里,刘心武对《红楼梦》的悲凉况味,有所体悟的。
  
  心路:公开的与隐秘的
  
  刘心武1942年6月4日出生于成都。“母亲生我前,已有三子一女,最小的女儿已经8岁。当时家庭生活困窘,母亲不想再添累赘,便遍求偏方,想在孕中把我打掉,但那些偏方统统不灵,最后还是只好把我生了下来。当时正处于抗日战争最艰苦的阶段。父亲出于爱国热情,给我取名‘心武’。‘心’是排行,‘武’是要以武力驱逐日寇的意思。”
  在刘心武的叙述里,他的祖父刘云门是清末最后的科举人,留学日本,与廖仲恺、何香凝过从颇密,也见过孙中山,加入了同盟会,1932年死于日军在上海发动的“一·二八事变”的轰炸中。
  1950年,刘心武8岁,他父亲带着全家从重庆来到北京。“父亲被任命为海关总署统计处副处长,家住东城钱粮胡同的海关宿舍大院。我算是海关大院的孩子。”
  他认为自己是一个笨人。“有一回学校举行讲故事比赛,经过反复预习和试讲,我终于在众目睽睽下登上了赛台,但我开始结巴。”
  12岁那年,他发现父亲的枕头特别高,掀开后就发现了《红楼梦》,里面还有绣像。这是他与红楼梦的最初渊源。
  1959年,高考失利,他被北京师范专科学校录取,勉勉强强地去报了到。疼爱他的母亲要求他住校,不但不给他做好吃的饭菜,日后也不再为他订阅报刊。
  1960年春天,其父奉命调到张家口一所军事院校去任教,其母随行,刘心武则勾留北京,但其母并未给他留下房间。“北京这个家要不要给我留下至少一间? 除了集体宿舍里的那张上铺铺位,再没有可以称为家的地方了!”“我有一种透彻肺腑的痛苦。”
  “从1961年夏天参加工作,到1966年夏天‘文化大革命’爆发,正是我从19岁到24岁的青春岁月。我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缺乏社会生活经验的、性格偏于内向的中学教师。”
  他投给《北京晚报》的小文章,有时就排印在副刊的“燕山夜话”旁边,几个月后 “红卫兵质问他为什么与“燕山夜话”“一唱一和”。 而后出现了揭发他的“反动言行”的长篇大字报。
  有一天“群众专政小组”在校门内贴出了大幅告示:当天下午两点半于操场召开批斗刘心武的全校大会,主要罪名是“猖狂反对京剧革命”和恶毒攻击江青。那天中午,他教过的一个学生来敲开他的门,脸上呈现出“恶意的好奇”。
  “这个学生被同学们认为是一个‘狗崽子’,父亲被斗死,没有资格参加‘造反’……我曾在他母亲情绪最低落时去看望他家人,在‘红五类’辱骂他时给予过劝阻。他那表情令我终生难忘。他问:‘下午就要批斗你了,你还在这里干嘛?’”
  24岁时,他给在张家口的母亲写信要一床被套。“那时我虽然已经挣到每月54元的工资,又偶尔有个5块10块的稿费,偶尔也给母亲寄上10块20块的。我不是置不起一床新被套,只是不知道该到哪儿去买现成的被套,或者买白布来缝。当然是问母亲要。”
  母亲很快寄来了包裹,里面是一床缝制的新被套,但她那信上有几句话却令他觉得极为刺心:“……被套也还是问我要,好吧,这一回学雷锋,做好事,给你寄上一床……”
  他并不认为这是“幽默”,而是想:“说到头来并没有最彻底的母爱?”
  他还是安全地度过了“文革”。
  1974年,他“借调”离职写作,1976年任人民出版社编辑。1977年夏天他开始在家中10平米的小屋里,“偷偷铺开稿纸写《班主任》,但夜深人静,心里直打鼓——这不是否定文化大革命吗?”他是一个羞涩的人,选择了花钱邮寄给《人民文学》。
  11月,短篇小说《班主任》发表,被视为“伤痕文学”开山之作之一。“伤痕文学”的另两个代表人物是卢新华、王亚平,三人还合影留念,他还从茅盾的手里接到过文学奖。而日后也有人议论这类小说也是“喝狼奶之作”。1985年刘心武发表《5·19长镜头》、《公共汽车咏叹调》,再次引发关注。
  除了开创红学中的“秦学”,刘心武其实涉猎颇广。1995年起写建筑评论,电影随笔,足球评论,访美旅俄笔记更不在话下。写足球评论,他是这么解释的:其实从二十多年前起,他就算得上是一个特殊的“足球评论员”。1985年中国足球队败于香港队后出现了首次球迷闹事事件,“我及时写出的纪实小说《5·19长镜头》,现在还常被人提起,那以后我常给《足球》等报刊写侃球的文章,还到CCTV——5《足球之夜》当过嘉宾。”问他为什么如此钟情于随笔写作,刘心武说这样接“地气”,他喜欢接近“普通人”的生活。
  过去他“最喜欢的是妙玉”。“我有时候和妙玉一样,确实是过于离群索居。”据说,他丝毫不关心文学评奖,研讨会、笔会一概不参加,只喜呆在北京乡间听音乐、种樱桃、养猫咪,找村里的老乡神侃,或者外出写生。
  作家是要比寂寞的。
  
  (实习记者 张晶晶对本文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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