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用飞鸽传书给我,当时我正和家人四处旅游,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以至于这只鸽子将信送到我手中后就累死掉了。
　　信中说:师父,你在哪里?弟子快吃不上饭了,下人天天问我要工钱。近来办班的越来越多,竞争激烈。前几个月,我们传说武术培训班把学费降下来后还有几个来学武的,可现在其他学校也降了,我都快揭不开锅了。南山剑神小张也办了个班,并对外说他当年和玄铁宝剑交过手,而且没有受伤。现在的学生基本都往他那里跑。弟子苦思良久不得解决之办法,望师父指点!
　　看完信后,我端过妻子炖的鸽子汤,一饮而尽,然后摇头叹息:“哎,也不怪这个傻徒弟,为师当年教他的太少了。”其实当时我以为他会和我一样能从师父的言行中学东西,没想我高估了他的发散思维。这孩子还是没学到精髓。
　　第二日,我让父母和妻子在这个山庄住几日,我回玄铁庄园一趟。玄铁庄园是我给我那座庄园取的名字,李大用当时说很俗气,应该叫青麓雅园。我心里一惊,确实很好听,但是我不能表露出来,怒斥他:“你知道青麓是什么意思吗?为师读的书比你多得多!”
　　我回到庄园时,李大用正在院子里喝闷酒。我悄悄地走到他身后,站定后叫他。他应声回头,吓了一跳,道:“恭喜师父,您的功力更进一步了,走路都没声音的。”这孩子拍马屁的功力倒是长进不少。我让他吩咐厨房做点好吃的,我饿了。
　　酒足饭饱之后,厨房的王胖子过来问我:“老爷,饭菜可合口?”我笑道:“嗯,还不错,有长进啊!”王胖子赔笑着道:“嘿嘿,老爷,您可回来了,小的……小的家里的老母亲和妻儿都快饿死了,就指望着我拿钱回家呀……”我手一挥,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我知道,我回来就是解决这事儿的,你们再坚持几天,过几天就会把工钱给你们。”
　　下人都来找我要工钱了。混到这地步,简直让我无法忍受。我板着脸让李大用跟我进了书房。李大用一进门就跪下了,哭哭啼啼道:“师父,都是弟子学艺不精,给您丢脸了。”我说:“还好意思说,遇到几个竞争对手就搞成这样,你还怎么做玄铁宝剑的传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为师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没用的东西。”
　　李大用被我一通呵斥之后不敢再发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本是个善良之人,对我刚才的火气也有点后悔,毕竟这孩子在帮我赚生活费啊。我让他去给我沏了一杯茶。我喝着茶慢慢开导他。
　　“你上过街吧?听过街上的叫卖吧?这么简单的办法你都想不到?”
　　“师父,这招我用过,我每次都让人到街上去叫,说玄铁宝剑的传人开班授武,镇上的人都听腻了。而且那个小张编了个故事说他和玄铁宝剑交过手,毫发不伤,大家都觉得他更神奇。”
　　我沉吟片刻道:“那不是他编的,当年小张是和玄铁宝剑交过手,而且毫发无伤,那是因为他逃跑了,如果他不逃跑,哼哼,你师祖就……哎,不提也罢。说正题,你就不会说点其他的?为师给你几个点子,你还是派人到街上去叫,内容嘛,我想想……”
　　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只是希望让李大用觉得我更高深莫测。
　　慢慢把茶喝完之后,我继续道:“咱们现在不是招不到多少人吗?你就去说我们是‘精品小班’,十个人一个师父,不像其他地方几十个人一个师父,这样能够保证教学质量。另外你再喊个口号,让大家传诵。口号就是‘30天搞定马步,60天搞定功夫!’我想这样应该能够维持一段时间了。”
　　李大用当时的表情实在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从他的眼神里我只看到了崇拜。这让我很享受。我成功地在他心里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神。我一高兴就决定多留几天,看看这两个办法的效果。
　　让我欣慰的是李大用除了我说的两个方法,自己也想出了一个。他对外说,他师父,也就是我,会亲自教授这一期的弟子两天。于是,第二天来报名的人和我当时第一次收弟子一样,站满了整个庭院。这一次一共收了八十个弟子,超过了我当时五十人的记录。李大用很是兴奋。
　　为锻炼他,我给了他一个难题:师父就只你一个,怎么实现承诺的精品小班?李大用没有让我失望,他将这八十人分成八个堂口,每一个小组在一个地方训练,不准相互见面,反正庄园挺大的。每一个堂口又选一个负责的“关门弟子”,这样他每个地方去看看就可以了。
　　我拿走了这一次弟子们缴的学费的一半,留下一封信,半夜偷偷走了。之所以要半夜偷偷地走,是想制造一点神秘感。我在信封上写了“如再遇此类难题即打开”几个字。
　　多年后,我乔装打扮一番,偷偷回到了小镇上,很意外地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甲:“你的剑呢?”
　　乙:“人剑已合一了。你呢,怎么没带刀?”
　　甲:“手上无刀,心中有刀!”
　　我好奇地绕过他们,回头看见他们衣服背面都写着“传说武术培训班”。
　　编辑/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