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文玩与文人文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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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玩杂项的品类繁杂丰富,自明代中期以来,备受宫廷及文人阶层青睐,遗留下了丰富的名家玩物及著述,为后世收藏、研究提供了翔实的资料。拍卖开启后。此类藏品不仅华人追捧,欧美藏家也推崇,纽约、伦敦,中国香港以及内地市场时有精品创出高价,已经发展成为独立的收藏门类。
  今年春拍,纽约“乘物游心:普孟斐文房清玩珍藏”、香港“水松石山房藏珍玩专场——隽物凝思”以及北京“翦淞阁——文房清供”三场文房清玩专拍,生动再现了一幅写实的明清时期皇室、文人的文房清玩雅趣图,也呈现了一幅当今中国文玩收藏的现状图。
  这三场专拍涉及的拍品,大致可以分为皇室文玩与文人文玩两类。过去一段时间,受华人对宫廷御制品的追逐之风影响,皇室文玩独领风骚。随着投资和收藏群体的扩大,以及市场不断发展,数量稀少的御制之物日益稀见,文人文玩的价格上涨。今舂就有不少明清文人仕子经手的雅玩拍出了以往御制品才能创造的高价,与御制品形成了并驾齐驱的市场格局。
  明清宫廷制品长期是拍场上创天价的主体,不仅表现在书画、瓷器、玉器、家具等门类的物品上,既便是文房之物,一沾御制之光,必能拍出高价。抛弃宫廷物品本身所具有的材料、工艺的优越性之外,还与华人世界崇尚皇权以及皇室的隐秘性、神秘性关系至密。这种特性在精致小巧的文玩品上更具代表性。
  3月25日纽约佳士得推出的美国普孟斐Robert H.Blumenfield珍藏的158件文房清玩,包括明清两代的犀角雕、象牙雕、竹雕等工艺品和文入画作。上世纪70年代,普孟斐开始收藏中国艺术品,尤其醉心于明清文人雅玩之物,竹雕“竹林七贤”笔筒上所刻就的七贤不辞辛劳选择去竹林对弈、听松的雅集行为,以及这类物品讲究情趣而忽视功能的理念,成为了这个外国人的不解和好奇之处。由这些文玩人手,探寻明清文人的诣趣成为普孟斐的兴趣点。这种兴趣最终成就丁普孟斐的中国艺术品收藏家的身份,其藏品以丰富、专业闻名。同时他著书立说,潜心学术研究,为此花费几十年的心力,此次上拍的158件仅仅是其收藏的15%而已。
  普孟斐的这批藏品以文人文玩品为主,特别是竹、木,象牙,犀角材质的雕刻工艺品占三分之二,158件文玩品拍出七成,收获了1386.059万美元,创中国明清文玩专拍总成交额之最,23件拍品成交价超过百万元,犀角制品成交情况最佳,22件成交的犀角器15件超百万元,专拍成交前5名的拍品分别涉及了文人画、犀角器、象牙制品、瓷质笔筒4类,344.25万美元拍出的清代画家禹之鼎《禅悦图》手卷被上海收藏家刘益谦竟得。此画可谓清代文人仕子书房生活的写真图,创作完成后至少经过了15位清代文人学者的题跋和收藏,谌称文人文玩品中难得一见之物。57.85万美元拍出的清代犀角雕陶渊明爱菊图杯,更是一件代表中国古代文人修身养性的绝妙之作。84.25万美元成交的清代御制象牙刻“北阙临集仙掌,南山作寿杯”,则是专拍中为数不多的清宫御制品。
  英国古董商、收藏家莫士维Hugh MOSS对中国内地收藏者来说也许陌生,但对港台及欧美藏家来说则是熟面孔了。由于他很少在媒体上露面,以致其水松山房之号一度被内地某些媒体质疑。今年4月8日,香港苏富比再次推出莫士维的专拍——“水松石山房藏珍玩专场——隽物凝思”。莫士维在业内相当知名,其收藏的鼻烟壶及出版的专著影响深远,曾与鼻烟壶收藏大家美籍华人李公伟James Li先生与王菊露Julie女士、美国收藏家玛丽Meriem等人交相甚深,与港台地区收藏家、书画名家来往密切。莫士维在中国书画、古董杂项的收藏也颇有建树,在1987年出版了《水松石山房当代中国书画》。2003年、2004年香港苏富比三次推出其收藏的中国书画专拍,2009年该公司推出他的“水松石山房藏珍玩专场——乾隆”专拍,32件宫廷御制品成交N7件,成交额6422.25万港币,16件拍品价超百万港币,今春这场专拍走的是文人气息浓厚的文房清玩路线,围绕着竹,木,石这些蕴含中国文化生命的物品作文章。44件拍品收集自世界各地,不少均是明清以来的文人、学者、收藏家旧藏之物。遗憾的是,由于拍品的估价偏高,成交26件,成交额4100.85万港币。宫廷御制文玩的价格依然居高不下,2件超千万港币成交的如意分别出自雍正、乾隆宫廷:清雍正御制黄杨木雕灵芝如意1186万港币,清乾隆御制竹黄御制诗九如灵芝图如意1578万港币。拍出的24件文人文玩成交价超百万港币的仅1件:清18世纪黄杨木雕灵芝如意182万港币。
  尽管莫士维的水松石山房藏珍玩专拍中,文人文玩成交价不及宫廷文玩价格高。但与往年相比,价格已向前迈进了一大步。这种迹象在随后中国嘉德上拍的龚心钊旧藏品专题中表现得更加清晰,传承来源清晰的文人文玩价格已经直追御制文玩。
  活跃于清末民国时期的龚心钊。辛亥革命后隐居上海以文事自怡。书香门第出身的他在文物收藏方面颇有建树,涉及各个门类,各大博物馆或多或少都收藏曾经其手的文物,他的大部分藏品由后人捐给了上海博物馆,后人收藏的部分藏品后转入台北古玩商黄玄龙之手,今春黄玄龙拿出龚氏旧藏的20件精品,与自己搜寻的25件藏品共同组成了“翦淞阁——文房清供”专拍,主打龚心钊的瞻麓斋旧藏这张名人牌。45件藏品黄玄龙拍前仅估3000万元,出入意料的是以8400万元悉数拍出,是其历年组辑的3场专拍成交额之最。黄玄龙经营文玩古董以精于市场运作知名,2006年在中国嘉德春拍推出首场文玩专拍,2008年香港苏富比春拍的奇石专拍名扬业界。据说,此次为了让这批拍品有一个令业内人士耳目一新的印象,黄玄龙特聘日本摄影师拍照,可谓用尽心机。前两场专拍及出版《竹器》一书,已略见其风格。
  5月16日上午的拍场热闹非凡,大部分拍品拍出了估价数倍甚至十数倍的价格,尤其是龚心钊旧藏受到买家追捧。一开场,估价6万至10万元的清乾隆御用黄釉龙纹碗就拍至6.2万元,另外3件瞻麓斋旧藏的御制文玩也拍出高价。当拍到2件寿山石雕像作品时,场面更是火暴:估价280万至380万元的明末清初田黄冻达摩面壁像1568万元,此作虽无款识,但被定为雕刻名家杨玉璇制,估价220万至320万元的明末清初雕刻大师杨玉璇制白寿山慧可断臂像拍至1064万元,此像刻草书“玉璇”款。有行家指出,以雕刻寿山石而名扬明末清初的杨玉璇原籍福建漳浦,成名后活跃于福州,康熙时期曾供奉内廷。北京故宫收藏的田黄石罗汉像、田黄渡海观音像,台北故宫收藏的寿山石兽钮未刻印以及上海博物馆收藏的田黄卧麟镇俱是代表作。所知被确认为杨玉璇的雕刻真品私人收藏中不会超过10件,2006年香 港苏富比秋拍以2932万港币成交的“玉旋”款明代田黄石雕瑞狮纸镇是价格最高的杨玉璇作品。估价80万至100万元的宋拓九成官醴泉铭拍到了369.6万元,可见老拓片的行情悄然启动,此件经高凤翰、郭廷翕、吴式芬递藏,后归瞻麓斋,20件龚心钊旧藏品8件成交价超过百万元,其中2件超千万元。
  随后,黄玄龙收藏的25件文玩沾了龚心钊旧藏的光,9件价超百万元,1948年经吴湖帆绘、顾景舟制的石瓢壶估价220万至320万元,拍至1232万元,创造了紫砂器拍卖纪录。此壶黄玄龙七八年前由北京荣宝的小型拍卖会上竞得时仅花费了30万元,可见近年紫砂壶的行情涨幅之一斑。据说1948年,顾景舟制作了5把石瓢壶,除自藏的一把外,分赠戴相明、江寒汀、唐云、吴湖帆,是次上拍的这件为戴相明所藏。2008年,唐云旧藏的那把在上海工美秋拍时以315.84万元拍出。
  清康熙御制松花石龙马砚以425.6万元成交,创造了清代松花石砚的最高价,见证了收藏者追捧松花石砚的现状,松花石砚是与端砚、歙砚、红丝齐名的四大名砚之一,产于东北长白山区,最早出现于明代后期,清室肇兴于白山黑水,此砚多少承载了爱新觉罗氏的眷乡之情,清代被列为宫廷专用品,较为流行,康熙帝其封为“御砚”,乾隆帝也有“松花王,色净绿,细腻温润,可中砚材,发墨与端溪同,品在歙坑之右”之赞。近年来渐受收藏者关注,2005年香港苏富比秋拍“玛丽及庄智博文房瑰宝珍藏”专拍中,一方清乾隆松花石雕灵芝纹砚连松下高士圆盖盒就曾以269.6万港币拍出。
  浙江西泠拍卖2007年春拍将砚台作为专场拍卖以后,砚台的行情逐渐被巩固,价格整体上扬,今年舂拍,西泠拍卖4个文房清玩专场单季成交额逼近亿元,成为了全球范围内文房文玩拍卖的最大市场。但拍场上高价砚台向被宫廷御制品占居:北京翰海1999年春拍时,估价40万至60万元的一方清乾隆御制澄泥虎伏砚就拍到了121万元,该砚被1748年出版的《钦定西清砚谱》著录。去年纽约佳士得亚洲艺术品拍卖周,类似的一件估价2万至3万美元,原为收藏家胡惠春藏,被上海收藏家刘益谦以142.65万美元竞得,创下当时中国砚台拍卖纪录,今春北京保利上拍同样的一方,估价500万至800万元,拍至1400万元。有行家查证,台北故宫收藏有与上述三方类似的一方。著录于《乾隆皇帝的文化大业》一书,原收贮在圆明园文源阁中。
  就未来市场看,宫廷御制文玩的数量肯定是越来越少,价格则会继续高涨,因此,无论是收藏、研究。还是投资,选择传承清晰的文人文玩将是不二选择。但文人文玩玩的就是一个文化味,没有深厚的传统文化功底,恐怕也很难出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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