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外一首)

来源 :扬子江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dingdang1982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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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的开始与结束
  常感觉不真实
  比如并排坐在长椅上的时候
  阳光刚好落至眉梢
  风景在动
  于是眼睛低垂目光静止
  于是树叶制造落雨的声响
  后来我们交颈拥抱
  为彼此制造
  可供默立的河流
  夜晚
  有一些晚上
  我们追赶萤火虫
  它们总在屋后树林生长
  在小石頭牛的脊背
  隐匿和出现
  仲夏的夜晚
  有时凉风骤起
  我们追赶然后等待
  我们把手电筒照向
  成群的星星
  像升起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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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海鸥自天外飞来,又飞去  它身影的闪电  无限延伸,人们关于海的想象  我站在舱房玻璃窗前  巨輪和我的身体,在轻轻摇晃  地球在无限波涛中微微摇晃  我仿佛又回到高空,在云海中飞翔  蓝色地球在缓缓旋转  在天空,在大海,鸟儿不知道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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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谈起风,田野就瘦了下去  谈起那场雨,家乡  便多了一条河流  许多事情就是这样  经历得愈久,愈能看清它的本质  比如一个思念,放着放着  就变成了一粒种子  一个日子,念着念着  就变成了心头枷锁  后来,我们又谈到了岁月  谈到春、夏、秋  但我们从未谈起过冬  从未唱起过那首  “輕轻地,我将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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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取号机前,她蹲在地上  笨拙地尋找身份证  塑料袋中,一个个本子被取出来  离婚证、失业证、机动车驾驶证  过期的社会保障卡,从空药盒中掉出来  使得拼图更加凌乱  那个低头在地上  平铺自己过去的人,动作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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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渐次矮了下去  匆匆掠过乌鸦的翅膀  袅袅炊烟发出了信号  一聲悠长的呼唤  牛羊归来  而 枯瘦的车辙在你眼里盘旋  升腾  老农点燃大烟袋  和你一起吞云吐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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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间切换成  一帧又一帧画面  美好的记忆  怦然的心跳  一起走过的小路  模糊而又清晰  当时间不断疏远  枯萎的枝叶焕发生机  孤独在镜中  寻找光明  无意间  却发现了自己  爱你时 说过的  那些蜜语  汇聚北大未名湖  那是我的汪洋  低头可见  悬在空中  寒风从四面八方  吹来 吹来  收拾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突然 停住  周遭的光线凝固  危险 逼近  天空下的动物  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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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顺流而去的果子还没有  来得及登岸就腐烂了,它是一棵树  送给远方的简单礼物  一只从空中坠落的鸟  也曾经是大地送给城市的一个礼物  除此之外,世界呈现出了更多假象  鸟仍在天空飞行,果核仍然完整  我们常常被时间的一面之词所困扰  一场暴雨使城市陷入莫名的恐慌之中  在更广阔的区域,比如大海深处  和大地上人类精心修葺的宫殿里  时间的一面之词仍在发挥巨大作用  相比一盏盏点亮又熄灭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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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大病康复后  身体远不及从前  上山去看给她选的坟址  那上面已长出一些青草  母親给我端来一碗  她亲手做的油豆角  我像一个错过饭点的孩子  贪婪地享用它  我已享用它们四十多年了  我不知道我的贪婪还会延续多久  每个长夜来临  我总是感觉听到  那些先于坟墓长出的青草的拔节声  灯绳  黑夜来临  我不知道会有多少只苍老的手  拉下灯绳  屋子里才明亮起来  田野才会一望无际  如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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