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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兰这个人
你了解吉姆·多兰吗?
让我们撑起回忆的画板——2000年9月的一个晚上,在佛罗里达州萨尼贝尔岛度假村宴会厅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吉姆·多兰站在成群围观的下属面前开始唱歌,其中有不少人是麦迪逊花园的高管人员。场面非常热烈,在结束一天紧张的会议后,大家都需要减压。然而仅仅一年后,多兰家族就完全控制了麦迪逊花园以及纽约尼克斯队。但在场的很多人此后都很少再见到吉姆·多兰,因为在整个成年岁月,他的锋芒都被其父亲查尔斯·多兰(有线电视创始人)笼罩着。那段时光,整日吸毒和酗酒的小多兰逐渐沉沦。但现在,他的火爆脾气和阴晴不定的心情都已成为传奇。想像一个从小被宠坏的孩子,突然有天含着金钥匙,没人相信他会再唱歌了。
不过,吉姆·多兰还是再一次这样做了。他身穿一件夏威夷衬衫,在人群面前高歌一首布鲁斯·斯普林斯汀的《Born to Run》。在众多听众里有花园总裁戴夫·切克茨,他曾连续十年保持上座率和门票销售记录,甚至和1993-94赛季游骑兵夺冠以及1994-1999年尼克斯杀进总决赛时相持平。切克茨一度和多兰关系很紧张,2002年他甚至参与到盐湖城冬奥会的筹建工作中。后来在长岛,多兰积极游说当时滥服药物的切克茨回归纽约。
一些听众开始欢呼。但回顾过去,在多兰执政的日子里的确出现了一些过失,比如说把未来的名人堂成员尤因交易掉(腿筋断裂),造成了无可估量的损失。当音乐再度响起时,杜兰用唱歌的方式,说他愿意和切克茨重归于好。并打算给他一份新合同,甚至拿自己1米68的矮小身材开玩笑。“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尼克斯队的一位高管说。“他展示了人性化的一面,每个人都感觉很欣慰。”但同时,也有些令人吃惊的时刻发生。多兰有时会自嘲,但他有时也会通过吼叫来炫耀权力。
也许多兰不应该属于篮球。自从第一次公开表演开始,吉姆·多兰这位54岁的亿万富翁就在长岛建立了自己的乐队,成员尽是一些专业好手。伴着吉他的旋律,多兰常带着一顶男士软呢帽上台领唱。他偶尔会在纽约俱乐部里演出,一些编辑、记者往往成为他最忠实的听众。吉姆其实并不在乎你爱他或者恨他,他只要你认识他。为什么他喜欢坐在最前排’为什么他总喜欢迟到’他想要每个人都知道:这里我说了算。事实上在主场比赛时,多兰喜欢一袭黑衣坐在场边最近的位置,他总是很显眼。多兰要给球员传达一种信号,“你们是在为我打球。如果打得好,我就会爽;如果打得烂,有你们好看的。”
但在吉姆·多兰光明的一面背后,还有你所不了解的阴暗——也许他不应该活着。对吉姆·多兰来说,这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情。在他的头脑里曾经只有两件事:无休止地酗酒和磕药丸。“那是我生命中的一切。”多兰说。“我当时有很严重的强迫症。我不想成为自己,我只想成为别人,就像别人想成为我一样。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一直过量地服食药物,以使自己相信我是别人,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1993年8月,多兰的情况糟到极点。他的父亲不得不用飞机把多兰送往位于明尼苏达的哈塞登临床中心,在那里多兰得以痊愈。整整12个步骤的疗程,调整了多兰的世界观。他意识到自己必须面对现实:我还是我。
你知道古代人是如何划分狐狸和刺猬的吗?“狐狸知道很多事情,”古希腊诗人阿尔奇洛克斯说,“但刺猬只知道一件大事。”托马斯能逃过鲍比·奈特、丹尼斯·罗德曼和其他不喜欢他的人的阻击,顺利地以球员身份进人篮球名人堂,并一度爬上球队总裁的位置,他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狐狸。多兰?这是一个脾气暴躁、毛发蓬松的家伙,但他是一只刺猬,因为他经历过重生,这是头等大事。“它完全改变了我的生活。”多兰说。“我的诚实和冷静并存。这是我尝试的生活,我尽量用诚实和他人共处。”尽管多兰很在意诚实,但那并不意味着他会吐露事情的真相。他是吉姆·多兰,不是父亲的低等替代品。不管你爱他、恨他还是怕他,他都不会故作风雅。是的,他是亿万富翁,他是球队老板。雇员们没有选择,只能接受他的行为方式。“如果你觉得我没有值得人欣赏的地方,那说明你看到了一个真实的我。”多兰说。
真实的吉姆·多兰为人友好和善。在70年代的有线电视行业,这个由达尔文主义统治的世界里,他初次涉足商业。这是一场比赛,参与到其中的所有人都是敌人,霸权和垄断是他们惟一的目标。他在讲话中经常强调“坚持原计划”和“严守战略方针。”一旦有人违反规定,那就必须按家法从事。2001年3月,杜兰受有线电视所有的无线电城音乐厅邀请,帮助彩排一场即将上映的电视制作。当时无线电城音乐厅的首要领导是塞斯·亚伯拉罕,不久他即将担任麦迪逊花园的主席,而这场节目的执行制片人是杰·史密斯。两人为了给这个小工作间烘托出一些氛围,都穿上了接待员的工服,与演员、无线电城的职工还有麦迪逊的一些主管人员,一同在厅堂恭候多兰的大驾光临。多兰乘一辆白色豪华轿车来到现场,见此阵势勃然大怒:“赶紧穿上西装!”他冲亚伯拉罕和史密斯大喊着。“我才是整个程序的负责人!这个公司也是我说了算!”于是,亚伯拉罕和史密斯又换回了他们的套装。
2003年1月,格莱美奖提名晚会在麦迪逊花园举行,并通过有线电视在全美直播,而多兰也有幸出席。尽管事先他被警告说不要把他的豪华轿车停靠在花园斜坡上,但多兰还是坚持那样做,并步行走进人声鼎沸的后台。“给我找个单独的房间,我要喊得大声点。”多兰告诉下属说。然后,这位麦迪逊花园的头儿整整咆哮了45分钟。“他显然失控了。”一位前花园高管说。“实际上当时所有人都在安心地做自己的事。”
“他总是我行我素。”负责安全保卫的前麦迪逊花园副经理约翰·法赫说。2004年最后一场季后赛时,多兰看到一个神秘的手提箱就放在他旁边椅子底下而解雇了他。“不管他对不对,这点并不重要。我尽职尽责,但他总是吹毛求疵。他希望每时每刻都有人保护他,这很麻烦。”
其实,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的麦迪逊高管人员,他们都可以证实多兰喜欢不断强调自己在麦迪逊花园的权威地位。多兰是一个喜欢“极端控制”的家伙,但大多数见证人都不愿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他们这种人不喜欢受到质疑,”在1991到1994年担任麦迪逊花园高层职务的鲍勃·古陶斯基在谈起多兰时说。“有线电视内部总是充满了战斗的味道:永不放弃。永不屈服,我们永远是正确的,我们会为了胜利竭尽所能。然而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我们不能犯错误。”
一些匿名戒酒会成员喜欢用“干醉”这个词汇,来描述那些即使没喝酒也不清醒的人的状态。“他们这种人相当一部分都长期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中。我不会去醉酒,尽管有时我也非常想喝点,我现在就很清醒。”握紧拳头的多兰说。但在多兰状态糟糕的时候,他的确就像是个没有喝酒的酒鬼那样神志不清:言过其实、自尊自大、锋芒毕露、急躁、幼稚、不负责任、行为反常荒谬、反应过激……“如果一个人有上述大部分症状, 他最好去看看医生。”一位前麦迪逊花园高管说。“但他几乎占全了。”
经常有体育专栏作家质疑多兰的理解力,三名前麦迪逊花园高级雇员更是把多兰描述成是个“没有沟通能力的哑巴”,但这些都过于简单了。
事实上,在“美国911事件”发生的五周后,多兰曾在纽约举办了一场旨在缅怀逝者的音乐会。此外,他曾就有线电视的发展问题和父亲发生了多次激辩,并用计谋击败布隆伯格的筹建体育场计划,更是值得称道。
“他不是一个哑巴。”一位纽约运动委员会成员说。“他只是有时显得行事鲁莽而已。”
但多兰并不是看不到这些。“我努力工作,只是有时脾气比较大”。多兰说。最明显的例子是发生在2004年10月。当多兰看到2005年麦迪逊花园冰球直播的成本预算,要远远高于2004年时,他不由得勃然大怒。而那项工程的负责人麦克·麦卡锡试图向他解释,这是因为2004年NHL遭遇了劳资停摆,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但多兰完全听不进这些,此后麦卡锡很快就离职了,并且说“是需要改变的时候了。”后来感到懊悔的多兰发送了一份e-mail向麦卡锡道歉,当时很多人都目睹了这一幕,可惜这太迟了。
也许这种共识是正确的:吉姆·多兰=灾难。《纽约每日新闻》曾把多兰评选为“年度最差老板”。由于糟糕的管理,一些尼克斯队球迷甚至当街纵火泄愤。“他更适合经营一支乐队而不是球队。”约翰·法赫说。“吉姆极富激情。”他说得很对,多兰对尼克斯有爱。如果一个人有明显的弱点,他就是个天才。多兰喜欢弹吉他,他说:“我不喜欢篮球,我不喜欢冰球,我不喜欢电视,但我现在要掌管这些。为了成功我做了大量工作。”
曾效力于尼克斯队的穆托姆博。曾说他非常震惊于多兰肯投资2900万美元,在他的祖国首都金沙萨筹建一所医院。不但是穆托姆博在尼克斯效力时,多兰把相当一部分尼克斯和麦迪逊花园的财力划归他统筹安排,即使是在两年后穆托姆博离开纽约后,多兰还是在尼克斯或者游骑兵比赛中的超大屏幕上插播募集医院善款的广告。“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穆托姆博说。“每当我需要钱的时候,只要打一个电话给多兰就可以搞定。”
2005年,多兰曾对文·贝克特别关注。这位曾四度入选全明星、却因酗酒致使职业生涯中途出轨的球员,在2005年为尼克斯队效力时,多兰曾在一个赛季里五次去看望他,分享彼此的奋斗史和康健经历。而早在2004年夏天,多兰就曾出现在由文·贝克举办的哈特福特高尔夫慈善赛上。“我不知道他来了,”贝克说。“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只是对我进行常规酒精测试而已。”
在那个时候,有很多事例可以证明多兰对尊重他的人的积极态度。而对于负面新闻的回应,比如说在1999-2000赛季,很多媒体揪住当时尼克斯队主教练杰夫·范·甘迪和总经理厄尼格伦·菲尔德的争端不放。而多兰的回答是“这会分化球队的内部团结。”事实上,多兰创办了一个媒体训练班,以帮助全体麦迪逊花园的雇员能轻松应对媒体和恶意球评家们的攻击。其结果是纽约的公共关系部成为体育界最擅长和媒体交流的团队,而且过程完全透明。曾有一次,前NFL教练比尔·帕索斯询问一名尼克斯教练:你确定你的手机没有安装窃听装置吗?那名教练没有回答,只是吃吃地笑。“我没有开玩笑。”帕索斯说。“他们都在听。”
这就是真实的吉姆·多兰。也许就在此刻,他又在创造自己的新故事。
谜一样的Zeke
和吉姆·多兰一样,伊塞亚·托马斯也同样令人捉摸不透。
经过了自杀的心理挣扎,如今归来的托马斯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事实上,他已准备好再次成为公众的笑柄。当他在纽约塔里敦的尼克斯训练中心餐厅里和人发生争吵时,他辩解说:“我并没有执行‘红色法规’。”接着托马斯大笑起来,尽管他的意思表达得并不是很清楚。
其实,托马斯的话是有所指的。在1992年的美版电影《义海雄风》里,杰克·尼科尔森扮演那个残暴的基地指挥南森·杰塞普上校。杰塞普否认他曾用“红色法规”体罚犯错的士兵,但真相并不是这样。托马斯实际是隐晦地承认,他曾用言语攻击过这个联盟里的很多人。
很多人都意识到49岁的托马斯正在努力建立一种基调。自从成为教练开始,他似乎已准备好接受职业篮球的挑战:托马斯曾奋力回击ESPN评论员格雷格·安东尼,有关他在首轮选择雷纳尔多·布莱克曼的批评,也曾在休赛期和网队教练组激烈辩论过,甚至和如今已退役的布鲁斯·鲍文对骂。托马斯这位昔日“坏小子”兵团的领袖,希望他的球队树立起一种我行我素的特质。但这种激进的思维方式,只会在联盟中树立更多伊塞亚的“仇恨者”,这实在太糟糕了。
长期以来,托马斯一直以擅长耍弄手腕著称。这位“微笑刺客”曾是球场上最伟大的小个子,可以轻松戏耍那些大个球员。托马斯曾率领活塞队拿到两次NBA总冠军,但这位2000年的篮球名人堂成员,总被冠以教唆者的标签。的确,托马斯永远是第一个抢到食物却不会受到责罚的聪明人,而他努力工作的态度也总是被NBA忽视,尽管他的职业成就完全可以和迈克尔·乔丹、“魔术师”约翰逊、拉里·伯德相提并论,托马斯一直被认为是个狡猾的家伙。“我认为很多人说我的坏话,不是因为他们了解事情的真相,而是他们憎恨无法在赛场上击败我。”托马斯说。
托马斯在镜头前一直轻声软语、满面红光,此时他这张天使般的脸孔和街头勇士的锐气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个在镜头前应对得体的托马斯,和伙伴口中目光犀利的Zeke(托马斯的又一绰号)更是判若两人,如此刻意的虚饰,让他在纽约两天的媒体见面会中,承受了较大的精神压力:他会崩溃吗?他会爆发吗?他永远不会。“我要学打扑克,一定会去找伊塞亚。”大卫·李说。“但没人知道他的真实感受。”
和多兰一样,托马斯的人生之路也很曲折。他在退役后一度很不成功,从1994到1997年,托马斯担任多伦多猛龙队的副总裁,但球队战绩非常不理想。此后,托马斯率领的投资集团集体收购了CBA。但两年后,CBA宣告破产。接着在步行者队,托马斯担任主教练成绩斐然。但在2003年他的死对头拉里·伯德来到印第安纳后,托马斯遭到了解职的命运。那个夏天,托马斯几乎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他频繁出没于各大NBA训练营和大学校园,但并没有找到工作。不过在2003年12月,托马新的手机响起。史蒂夫·米尔斯,当时麦迪逊花园的总裁,为他提供了一个面试的机会。当时的托马斯并不关心自己会得到什么职务,他马上乘飞机奔赴纽约。由于有在步行者队和年轻球员沟通的成功经历,加上尼克斯队希望能有人迅速取代当时不称职的斯科特·雷登的位置,所以多兰有充足的理由给托马斯一个机会。而在七年后,多兰依然觉得自己对托马斯有信心,这真是一个诡异的论证。
无论如何。托马斯和多兰再次走在一起,这只是时间问题。对“大苹果城”以及整个NBA来说,也许这又是一场新的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