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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作为一种符号性存在，动画形象动作的绘制品格使其具备了书写符号本质的条件，而动画形象动作的表演特性则造就了其身势符号的本质。据此，创作者可通过动画形象运动语言的书写过程来创作其连贯动作，并以关键动作的动画创作封存动画运动的意义，从反方向构建其符号意义；同时，创作者还要将动画形象的动作作为一种有形的符号而赋予其程式和文化，把自然动作转写成动画化的形象运动语言。从动画形象动作书写符号和身勢符号的双重符号思维出发，巧妙地运用符号的力量进行动画形象的动作创作，有利于取得更好的创作效果。
［关键词］动画形象；动作创作；书写符号；身势符号
［中图分类号］J218.7［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3729（2010）04-0035-04
一、动画形象动作——一种符号的存在
所谓符号，简单来说就是用一个事物代替另一个事物，它可以通过一个事物使人明白、领悟并想象到另一个事物。［1］在现实生活中，人们的某些习惯性动作并不是一种符号，因为它们一般不具备特定的含义。人们会因经常处于一种不知该如何反应的矛盾状态之中而使自己的形体动作变得模棱两可，或者尽力抑制某种不便公开流露的情绪而令人难以从其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上做出判断。但是，动画艺术中的角色形象动作，即使是走路、奔跑等习惯性的动作也都要表现角色形象的个性，承载创作者的意图，成为影响叙事结构的重要构成——习惯动作更是集中地反映了角色的社会、历史和文化积淀。
与现实的动作相区别,动画形象动作的夸张性、虚拟性和抽象性都决定了其作为符号集合体的一种本质。动画形象动作符号具有超越本体且指称他意的独特功能，有着更为深层的意义。以夸张手法为例，正如巴赫金指出的，“夸张、夸张主义、过分性的过度，一般公认是怪诞风格最主要的特征之一”［2］。动画中的许多动作造型充满着怪诞的意味，他们却成为动画引人注目的最
直接因素。如图1所示，创作者对猫的动作进行了符号化夸张，形象地展示出猫受到惊吓后一系
图1 动画中猫动作的符号化表征
列符号化的动作效果。创作者通过夸张、虚拟和抽象等表现手法，将意象符号注入特定动画角色的动作之中，使变形后的动作造型的象征意蕴得以充分表现。显然，动画角色动作符号是一种艺术符号，同一般符号有着一定的区
别。一般符号之间具有某种机械性的联系，而动画角色动作符号则以被表现角色所特有的情绪强度和情感结构作为联系的内在依据，不仅融化了一切物象机械的冰层感而且注入了人的气息和人的智性，使动画形象具有了科学的形象性和有机性。动画角色动作作为符号集合体的生命力正是独特造型、鲜明个性、文化内涵和视觉效果诸多审美要素的综合。
可见，动画形象动作作为一种符号性存在，具有符号的特质，因此我们可以利用符号学的研究方法对动画形象的创作过程进行梳理。符号学作为一门专门研究符号的学科，有着众多的研究领域，其中运动和动作符号学侧重研究社会中姿势、礼仪、仪式等动作符号现象的代码规则。在书写语言系统研究中，符号学更关注书写符号的研究。动画形象动作是通过连续动作逐帧绘制出来的，这种绘制性使其与书写符号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同时，动画形象动作的表演特性又造就了其类似于运动和动作符号学中的身势符号。我们可以从这两个方面入手进一步地探讨动画形象动作创作的思路和方法。
二、动画形象动作的书写符号创作思路
在动画艺术中，如果我们把参照系定为绘画艺术，那么动画形象动作首先显现出来的即为绘制性品格。这种绘制性包括利用手动手段在二维或者三维空间中完成的动作造型，也包括利用计算机软件绘制的二维与三维动画形象的动作，还包括利用黏土、木偶、纸张等实物介质材料进行的动画形象动作创作等。其实，正是动画形象动作的这种绘制性，造就了只要是能够构想出的形象动作都可以通过绘制来完成和获取的动画动作创意空间。［3］绘画或制作本性强调的是主体对客体的一种书写。这种书写不仅包括受制于理性的焦点透视制作技法，而且涵盖了强化情感的有着非理性痕迹的诸多现代派表现技法。动画形象动作表意的实现是通过逐格绘制达成的，其意义也是在绘制过程中生成的。这与德里达的书写结构理论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德里达［4］认为，“书符”（gramme）和“分延”(differance)在文本写作的过程中起着结构性作用。写作或书写物，或书写文本，是由“书符”和“分延”作用完成的，它们推进着一种文本内的区分游戏。在任何时刻、任何意义上，它们均非以简单的书写成分出现，即不会只指称本身而不同时指称本身以外的其他未出现成分。换言之，我们在文本的固定形式成分中只看到依托于它们的非固定成分，真正被把握的只是由音符和图符所体现的动态的“书符”，后者在不断分化过程中的“分延”作用中显现出种种踪迹。可考察的只是文本中的这些移动着的踪迹，每一被觉察到的踪迹均与文本系统中其他成分的踪迹相连。这些踪迹之间的联系即“作为织体”的文本，而后者不过是产生于另一文本的转换之中。无论在成分中还是在系统中均没有任何东西是直接呈现的或不呈现的，从此部分到彼部分之间只存在区分之区分和踪迹之踪迹。符号的价值不能立即显现，只有当组合成分中下一个符号修饰它时，价值才会显现。
按照这种解释，书写文本就成为一种动态系统，其中绝无静止的记号成分，而只有永远在内部变化的文本结构本身。每一变化中途点上的结构关系都是暂时性的，不可抽取的，它们只是变动整体中的组成部分。以此来考察动画中的连贯动作可以发现，符号“书写”手法（根据连续的动作依次制作每一格动画画面）被广泛运用于制作大多数简单的运动动画和实验动画。图2形象地揭示出了动画形象运动语言符号的这种“书写”过程。图中伐木工人从挥舞斧子到砍倒树木这一系列连贯动作就像我们从左到右依次写字表达我们的想法一样。这种形式的动画看起来非常自然。在这种连贯动作当中，每一个动作都是前一个动作的结果，一直延续到运动结束。正是由于动画形象运动语言这种书写符号的本质，制作连贯动作动画的时候，动画设计师就可以由前一动作中得到新的创意，有计划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连贯动作动画符号的这种书写特性，使其总是最适宜表现那些有着不稳定性的疯狂或野蛮的动画动作。
与德里达同时代的后结构语言学代表人物拉康进一步指出，在符号使用者使用符号时，有些关键能指可以部分封存符号的某些意义。在动画形象运动语言的设计创作中，某些动作设定在动画运动设定中就起着这种关键的能指作用，具有部分封存动画运动意义的功能。它们是运动的基本骨架，能够明确地表达出动作的运动方向、运动距离和运动轨迹。若干个关键动作组合在一起，再加上部分中间动作，就形成了连贯动作。从历时角度来说，展开一个动画形象的运动时，每一个运动符号都修饰它之前的运动符号。由于关键能指处于组合成分的关键之处，因此意义从反方向被构建并封存。从共时角度来看，关键能指使动作符号看起来一直存在运动的符号意义。例如，图2所示的伐木工的动作就起到了部分封存动画运动意义的功能。由于这些关键动作的存在，我们可以很容易地看出伐木工的一系列动作就是为了砍倒树木，在这一系列关键动作中，挥舞斧子的动作进一步解释了砍树的动作，砍树的动作又解释了收住斧子的动作，从而对整个运动的意义从反方向进行了构建，实现了运动的符号意义。
可见，制作动画形象动作的重点就是要抓住关键动作。这些关键动作往往依赖于剧情、手势和姿势表达的态度。当预先设计动画形象的姿势时，要确保各动作之间能够很好地连接，确保它们有趣而且容易被理解，既要表达感情，还要传达出该动画场景的意思，起到封存意义的效果，进而使动画形象运动语言具有稳定的视觉效果，使動画中的动作更容易被理解。同时，正如语言中的关键能指与“分延”共存一样，动画形象运动语言中的关键动作动画也可以与连贯动作动画结合使用，以粗略的关键动作作为整个动画表演的大纲，而保留足够的空间添加相应的连贯动作，由此达到让形象动作更加清晰的目的，避免出现连贯动作动画抖动或混乱等情况。
三、动画形象动作的身势符号创作思路
匈牙利电影理论家伊夫特•皮洛说：“形体运动，不论多么自然化，多么依附于躯体动作，它的抽象化作用绝不低于最富分析性的描述，甚至充满象征的诗。”［5］身势学认为，在日常生活中人们通过身体姿势有意无意地传达自己的意图，构成了一种身势语言。这种语言越来越受到符号学家的关注。我们知道，在动画创作中，个性鲜
图2 动画形象动作符号的书写过程
明的形象动作和节奏分明流畅的运动是动画形象传情达意最直观和最有效的方法之一，这使得动画形象运动语言
在动画影像中的表现与其身
势语言有着更为密切的关系。在图像文化泛滥的今天，人们已有的视觉文化素养早已习惯图像的表意功能。动画声音的元素表意功能一直没有动作元素的地位重要。动画形象动作的表意功能主要还是由形象动作符码来实现的，所以动画形象动作更是一种主
要凭借动作符码进行表意的语言形式，在它具有书写符号本质的同时，无疑还具有身势语言符号的特质。只不过作为一种绘制出来的动作语言与现实中的身势动作语言有着某些差异。
回顾历史发现，早期的动画形象就特别注重动作的身势符号表意。迪斯尼早期动画明星小飞象丹宝的那双大耳朵的动作（见图3）就极具身势符号的深层含义。丹宝那对可爱的大扇子般的耳朵，在高兴的时候左右摇摆，在失意的时候包住全身，遇到危险时又能展翅高飞。那对与众不同的大耳朵既能成为表达高兴心情的符号，也能成为表达失意心情的符号，还能成为突破艰难、迎难而上的英勇符号。这些变换无穷、生动形象的身势符号的设计，在丰富的想象力中传达了丹宝的性格成长过程，这是动画设计灵活运用身势符号而达到的绝妙之笔。［6］
图3 小飞象丹宝的身势符号
对比现实中的动作身势语言，动画形象中的动作符号应该有两层涵义。第一，动画形象动作符号首先应该是一种有形的符号，是一种富有涵义的可见动作，而不应该只是体现为一种交流类型。就像结构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曾把一个社团使用的器皿用具解释为一种交流系统的元素，这无疑是一种相当复杂的文化，但这种交流类型与作为富有涵义的行为姿势的可见动作并没有任何联系，显然这些并不是有形的符号。第二，动画形象动作符号应体现某种程式和文化。正如艾柯所言：“即使我们假定存在一种有生命的自发性，事实上，这种自发性已经被文化、程式、系统和符码，或者宽泛地说，被意识形态等吞没了。”［7］动画形象睁开双眼，抬起手臂，晃动身体，启齿微笑，翩翩起舞，挥舞拳头，所有这些动作都是交流的举止，我们可以用这些动作对观众讲述一些内容。这样一来，这些姿势动作就已经不再是自然的、非理性的“现实”，而成了程式和文化。动画形象运动语言正是在文化、程式、系统和符码构成的大环境中发展而形成的一种独特的人工动作语言。如果说可以研究两个动画形象之间谈话的距离、接吻方式，或者把一种挥手再见变成绝望的永别所必需的程式化和有涵义的关系，那么动画形象运动语言世界就已经是一种符号的世界了。符号学正是利用自己的工具把自然动作转写成了动画化的形象运动语言。
四、结论
动画形象动作常常或隐或显地透露出动画形象的内涵性格及个性。动画形象动作作为一种符号性存在，它的绘制性品格使其具备了书写符号本质的条件，同时动画形象动作的表演特性造就了其身势符号的本质。从动画形象动作书写符号和身势符号的双重符号思维出发，巧妙地运用符号力量进行动画形象的动作创造，有利于我们对动画形象动作设计本体的理解，使其更加贴合动画形象动作的符号生产与传播过程，从而最终有利于增强动画形象动作的创作效果。
［参 考 文 献］
［1］ 李幼蒸.理论符号学导论［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6:662.
［2］ 郝朴宁，李秩，张艺昆.影视语言论［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96.
［3］ 吴冠英.动画艺术的“语言”特征与审美价值［J］.装饰，2002(3)：8.
［4］ 李幼蒸.理论符号学导论［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6:662.
［5］ 刘建.无声的言说：舞蹈身体语言解读［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1:49.
［6］ 李涛.动画形象的符号生产与传播［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7（8）：108.
［7］ ［意］乌蒙勃托•艾柯.符号学理论［M］.卢德平,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0:56.
［作者简介］岳怀旺(1981—),男,天津市人,南通纺织职业技术学院助教,硕士,主要研究方向：动画艺术设计。
［关键词］动画形象；动作创作；书写符号；身势符号
［中图分类号］J218.7［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3729（2010）04-0035-04
一、动画形象动作——一种符号的存在
所谓符号，简单来说就是用一个事物代替另一个事物，它可以通过一个事物使人明白、领悟并想象到另一个事物。［1］在现实生活中，人们的某些习惯性动作并不是一种符号，因为它们一般不具备特定的含义。人们会因经常处于一种不知该如何反应的矛盾状态之中而使自己的形体动作变得模棱两可，或者尽力抑制某种不便公开流露的情绪而令人难以从其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上做出判断。但是，动画艺术中的角色形象动作，即使是走路、奔跑等习惯性的动作也都要表现角色形象的个性，承载创作者的意图，成为影响叙事结构的重要构成——习惯动作更是集中地反映了角色的社会、历史和文化积淀。
与现实的动作相区别,动画形象动作的夸张性、虚拟性和抽象性都决定了其作为符号集合体的一种本质。动画形象动作符号具有超越本体且指称他意的独特功能，有着更为深层的意义。以夸张手法为例，正如巴赫金指出的，“夸张、夸张主义、过分性的过度，一般公认是怪诞风格最主要的特征之一”［2］。动画中的许多动作造型充满着怪诞的意味，他们却成为动画引人注目的最
直接因素。如图1所示，创作者对猫的动作进行了符号化夸张，形象地展示出猫受到惊吓后一系
图1 动画中猫动作的符号化表征
列符号化的动作效果。创作者通过夸张、虚拟和抽象等表现手法，将意象符号注入特定动画角色的动作之中，使变形后的动作造型的象征意蕴得以充分表现。显然，动画角色动作符号是一种艺术符号，同一般符号有着一定的区
别。一般符号之间具有某种机械性的联系，而动画角色动作符号则以被表现角色所特有的情绪强度和情感结构作为联系的内在依据，不仅融化了一切物象机械的冰层感而且注入了人的气息和人的智性，使动画形象具有了科学的形象性和有机性。动画角色动作作为符号集合体的生命力正是独特造型、鲜明个性、文化内涵和视觉效果诸多审美要素的综合。
可见，动画形象动作作为一种符号性存在，具有符号的特质，因此我们可以利用符号学的研究方法对动画形象的创作过程进行梳理。符号学作为一门专门研究符号的学科，有着众多的研究领域，其中运动和动作符号学侧重研究社会中姿势、礼仪、仪式等动作符号现象的代码规则。在书写语言系统研究中，符号学更关注书写符号的研究。动画形象动作是通过连续动作逐帧绘制出来的，这种绘制性使其与书写符号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同时，动画形象动作的表演特性又造就了其类似于运动和动作符号学中的身势符号。我们可以从这两个方面入手进一步地探讨动画形象动作创作的思路和方法。
二、动画形象动作的书写符号创作思路
在动画艺术中，如果我们把参照系定为绘画艺术，那么动画形象动作首先显现出来的即为绘制性品格。这种绘制性包括利用手动手段在二维或者三维空间中完成的动作造型，也包括利用计算机软件绘制的二维与三维动画形象的动作，还包括利用黏土、木偶、纸张等实物介质材料进行的动画形象动作创作等。其实，正是动画形象动作的这种绘制性，造就了只要是能够构想出的形象动作都可以通过绘制来完成和获取的动画动作创意空间。［3］绘画或制作本性强调的是主体对客体的一种书写。这种书写不仅包括受制于理性的焦点透视制作技法，而且涵盖了强化情感的有着非理性痕迹的诸多现代派表现技法。动画形象动作表意的实现是通过逐格绘制达成的，其意义也是在绘制过程中生成的。这与德里达的书写结构理论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德里达［4］认为，“书符”（gramme）和“分延”(differance)在文本写作的过程中起着结构性作用。写作或书写物，或书写文本，是由“书符”和“分延”作用完成的，它们推进着一种文本内的区分游戏。在任何时刻、任何意义上，它们均非以简单的书写成分出现，即不会只指称本身而不同时指称本身以外的其他未出现成分。换言之，我们在文本的固定形式成分中只看到依托于它们的非固定成分，真正被把握的只是由音符和图符所体现的动态的“书符”，后者在不断分化过程中的“分延”作用中显现出种种踪迹。可考察的只是文本中的这些移动着的踪迹，每一被觉察到的踪迹均与文本系统中其他成分的踪迹相连。这些踪迹之间的联系即“作为织体”的文本，而后者不过是产生于另一文本的转换之中。无论在成分中还是在系统中均没有任何东西是直接呈现的或不呈现的，从此部分到彼部分之间只存在区分之区分和踪迹之踪迹。符号的价值不能立即显现，只有当组合成分中下一个符号修饰它时，价值才会显现。
按照这种解释，书写文本就成为一种动态系统，其中绝无静止的记号成分，而只有永远在内部变化的文本结构本身。每一变化中途点上的结构关系都是暂时性的，不可抽取的，它们只是变动整体中的组成部分。以此来考察动画中的连贯动作可以发现，符号“书写”手法（根据连续的动作依次制作每一格动画画面）被广泛运用于制作大多数简单的运动动画和实验动画。图2形象地揭示出了动画形象运动语言符号的这种“书写”过程。图中伐木工人从挥舞斧子到砍倒树木这一系列连贯动作就像我们从左到右依次写字表达我们的想法一样。这种形式的动画看起来非常自然。在这种连贯动作当中，每一个动作都是前一个动作的结果，一直延续到运动结束。正是由于动画形象运动语言这种书写符号的本质，制作连贯动作动画的时候，动画设计师就可以由前一动作中得到新的创意，有计划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连贯动作动画符号的这种书写特性，使其总是最适宜表现那些有着不稳定性的疯狂或野蛮的动画动作。
与德里达同时代的后结构语言学代表人物拉康进一步指出，在符号使用者使用符号时，有些关键能指可以部分封存符号的某些意义。在动画形象运动语言的设计创作中，某些动作设定在动画运动设定中就起着这种关键的能指作用，具有部分封存动画运动意义的功能。它们是运动的基本骨架，能够明确地表达出动作的运动方向、运动距离和运动轨迹。若干个关键动作组合在一起，再加上部分中间动作，就形成了连贯动作。从历时角度来说，展开一个动画形象的运动时，每一个运动符号都修饰它之前的运动符号。由于关键能指处于组合成分的关键之处，因此意义从反方向被构建并封存。从共时角度来看，关键能指使动作符号看起来一直存在运动的符号意义。例如，图2所示的伐木工的动作就起到了部分封存动画运动意义的功能。由于这些关键动作的存在，我们可以很容易地看出伐木工的一系列动作就是为了砍倒树木，在这一系列关键动作中，挥舞斧子的动作进一步解释了砍树的动作，砍树的动作又解释了收住斧子的动作，从而对整个运动的意义从反方向进行了构建，实现了运动的符号意义。
可见，制作动画形象动作的重点就是要抓住关键动作。这些关键动作往往依赖于剧情、手势和姿势表达的态度。当预先设计动画形象的姿势时，要确保各动作之间能够很好地连接，确保它们有趣而且容易被理解，既要表达感情，还要传达出该动画场景的意思，起到封存意义的效果，进而使动画形象运动语言具有稳定的视觉效果，使動画中的动作更容易被理解。同时，正如语言中的关键能指与“分延”共存一样，动画形象运动语言中的关键动作动画也可以与连贯动作动画结合使用，以粗略的关键动作作为整个动画表演的大纲，而保留足够的空间添加相应的连贯动作，由此达到让形象动作更加清晰的目的，避免出现连贯动作动画抖动或混乱等情况。
三、动画形象动作的身势符号创作思路
匈牙利电影理论家伊夫特•皮洛说：“形体运动，不论多么自然化，多么依附于躯体动作，它的抽象化作用绝不低于最富分析性的描述，甚至充满象征的诗。”［5］身势学认为，在日常生活中人们通过身体姿势有意无意地传达自己的意图，构成了一种身势语言。这种语言越来越受到符号学家的关注。我们知道，在动画创作中，个性鲜
图2 动画形象动作符号的书写过程
明的形象动作和节奏分明流畅的运动是动画形象传情达意最直观和最有效的方法之一，这使得动画形象运动语言
在动画影像中的表现与其身
势语言有着更为密切的关系。在图像文化泛滥的今天，人们已有的视觉文化素养早已习惯图像的表意功能。动画声音的元素表意功能一直没有动作元素的地位重要。动画形象动作的表意功能主要还是由形象动作符码来实现的，所以动画形象动作更是一种主
要凭借动作符码进行表意的语言形式，在它具有书写符号本质的同时，无疑还具有身势语言符号的特质。只不过作为一种绘制出来的动作语言与现实中的身势动作语言有着某些差异。
回顾历史发现，早期的动画形象就特别注重动作的身势符号表意。迪斯尼早期动画明星小飞象丹宝的那双大耳朵的动作（见图3）就极具身势符号的深层含义。丹宝那对可爱的大扇子般的耳朵，在高兴的时候左右摇摆，在失意的时候包住全身，遇到危险时又能展翅高飞。那对与众不同的大耳朵既能成为表达高兴心情的符号，也能成为表达失意心情的符号，还能成为突破艰难、迎难而上的英勇符号。这些变换无穷、生动形象的身势符号的设计，在丰富的想象力中传达了丹宝的性格成长过程，这是动画设计灵活运用身势符号而达到的绝妙之笔。［6］
图3 小飞象丹宝的身势符号
对比现实中的动作身势语言，动画形象中的动作符号应该有两层涵义。第一，动画形象动作符号首先应该是一种有形的符号，是一种富有涵义的可见动作，而不应该只是体现为一种交流类型。就像结构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曾把一个社团使用的器皿用具解释为一种交流系统的元素，这无疑是一种相当复杂的文化，但这种交流类型与作为富有涵义的行为姿势的可见动作并没有任何联系，显然这些并不是有形的符号。第二，动画形象动作符号应体现某种程式和文化。正如艾柯所言：“即使我们假定存在一种有生命的自发性，事实上，这种自发性已经被文化、程式、系统和符码，或者宽泛地说，被意识形态等吞没了。”［7］动画形象睁开双眼，抬起手臂，晃动身体，启齿微笑，翩翩起舞，挥舞拳头，所有这些动作都是交流的举止，我们可以用这些动作对观众讲述一些内容。这样一来，这些姿势动作就已经不再是自然的、非理性的“现实”，而成了程式和文化。动画形象运动语言正是在文化、程式、系统和符码构成的大环境中发展而形成的一种独特的人工动作语言。如果说可以研究两个动画形象之间谈话的距离、接吻方式，或者把一种挥手再见变成绝望的永别所必需的程式化和有涵义的关系，那么动画形象运动语言世界就已经是一种符号的世界了。符号学正是利用自己的工具把自然动作转写成了动画化的形象运动语言。
四、结论
动画形象动作常常或隐或显地透露出动画形象的内涵性格及个性。动画形象动作作为一种符号性存在，它的绘制性品格使其具备了书写符号本质的条件，同时动画形象动作的表演特性造就了其身势符号的本质。从动画形象动作书写符号和身势符号的双重符号思维出发，巧妙地运用符号力量进行动画形象的动作创造，有利于我们对动画形象动作设计本体的理解，使其更加贴合动画形象动作的符号生产与传播过程，从而最终有利于增强动画形象动作的创作效果。
［参 考 文 献］
［1］ 李幼蒸.理论符号学导论［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6:662.
［2］ 郝朴宁，李秩，张艺昆.影视语言论［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96.
［3］ 吴冠英.动画艺术的“语言”特征与审美价值［J］.装饰，2002(3)：8.
［4］ 李幼蒸.理论符号学导论［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6:662.
［5］ 刘建.无声的言说：舞蹈身体语言解读［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1:49.
［6］ 李涛.动画形象的符号生产与传播［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7（8）：108.
［7］ ［意］乌蒙勃托•艾柯.符号学理论［M］.卢德平,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0:56.
［作者简介］岳怀旺(1981—),男,天津市人,南通纺织职业技术学院助教,硕士,主要研究方向：动画艺术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