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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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听说学校的大帅哥秦松因为打篮球受了伤,而且还住了院,我拿着烤红薯蹲在路边胡乱啃着,顺便找个去医院的机会去看看我暗恋了一年多的对象,偶尔还有几块钱扔到我脚下,我想我宋希希只能是此等命运了,拾起钱起身又去附近买了俩烤红薯。
  结果那天苍天终于不负有心人,我菊花大出血,一副鲜血淋漓的场面,被路过一好心小男生火速送去了医院,事后听同学说,那活脱脱地像电视剧里的宫外孕造成的场面啊……
  所以当我的好姐妹叶欣赶到医院时,用高度近视的死鱼眼恶狠狠地瞪着站在病床旁的男生,PIA地一声给了那个男生一巴掌:“你们才认识几天啊,我都不认识你,你们就……”
  我想我不就是做了个菊花整形手术嘛,犯得着这么怀疑我的世界观、价值观、帅哥观吗?旁边的男生红肿着脸,很无辜地望着叶欣。好吧,我承认我们三个就是从那时起混迹在一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用不大委婉的话说,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厮混的这么好,不是3P也胜似3P了,当我吼出这句话时,沈建宇确实震惊了,说,宋希希你丫的给我纯洁点会死啊!
  那段日子确实不好过,我只是在医院里吼了声,我说老天终于给我接近秦松的机会了!结果被那些听说我已经快要翘掉的、前来好心好意看望我的同学们传言为,宋希希为了秦松去xx医院人流了!
  我了个去,我真想把那些三八婆的嘴给废了。没办法,流言就是这样,导致我再次回到学校,同学们看到我的眼光都不一样了,除了叶欣和沈建宇,我希望还有秦松。
  二
  知道沈建宇是秦松好哥们儿时,我着实兴奋的找不着北。我告诉沈建宇我喜欢秦松,沈建宇张大嘴巴:“你是喜欢武松还是秦桧来着?”
  从沈建宇那儿得知,大帅哥秦松最近很擅长研究昆虫,尤其是萤火虫。沈建宇说秦松这厮长这么大都没真正见过现实中的萤火虫,竟然还说自己喜欢萤火虫。我和叶欣捂着嘴巴笑着,然后沈建宇望着我:“你见过?”
  我摇了摇头,而后拍了下叶欣的大腿:“乡下一定有!”
  是的,为了接近秦松,我豁出去了,不就是萤火虫吗,又不是麒麟貔貅什么的,所以当我捧着一个小盒子信心十足地站在秦松所在班级门口时,我已经幻想到了接下来的场面,秦松勾起嘴角,接过盒子,对我放电……
  三
  “秦松喜欢萤火虫是真的,喜欢研究萤火虫也是真的。”沈建宇倚靠着墙,很忧伤地望着天空,“我只是想证明我的消息无误。”叶欣给沈建宇使了个眼色,大家开始沉默。
  是的,我是去了乡下,而且也去捉了萤火虫,为了突出我的浪漫基因,我还捉了九个,人家不是说“九”是代表长长久久吗?
  但是秦松的表情让我此生难忘。我还没来得及45°仰望天空,继续我预谋已久的表白时,秦松的下巴差点跌落在地面上,活脱脱的一个“囧”字。而且还带有很大分贝的尖叫声,扔掉手里的德芙盒子,飞速前往离教学楼最近的厕所。
  “宋希希,你也是的,去捉萤火虫之前不知道先去百度查查萤火虫的照片吗?”叶欣无奈地叹息着。
  “我怎么知道我捉的是屎壳郎啊?”我委屈地说道。
  “你家萤火虫长那么大啊?”沈建宇说话了,语气里明显带有点调侃。
  “我把它们带来学校之前还特地为它们喷了喷六神花露水呢……”我低着头,此时沈建宇和叶欣已经捂着肚子往厕所奔去。
  四
  2009年11月1日,我选择在网吧通宵,因为那天,我热爱的、崇拜的、喜爱的秦松同学告别单身,从此我和机会说byebye,我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人在受刺激情况下,要么成绩拼命上升,要么游戏操作技术一流。
  所以我拉上了叶欣和沈建宇一起陪我堕落,我让他们开了机好在CF里陪我转悠。
  我很庆幸,可以认识沈建宇和叶欣这两个铁哥们儿,可以陪我一起堕落一起爆头,偶尔还黄金爆头。
  叶欣说,这世界上啊,没有拆不散的情侣,只有不勤奋的小三。我想,我宋希希多勤奋啊,为了秦松,我特地去乡下抓萤火虫,虽然一不小心抓了九只屎壳郎,可是我宋希希努力了啊,为了秦松,我还可以去把自己装扮得跟花姑娘似的,我容易么我?我说着说着就开始抽泣。
  沈建宇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我擦了擦眼泪,望了眼叶欣,又望了望沈建宇,咬着嘴唇,从地上爬起来:“我决定了!”叶欣和沈建宇不约而同面露喜色:“嗯,想通了就好!”
  “我决定了,准备就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我们总是因为喜欢一个人,而逐一改变自己的习惯,最后醒来,发现自己已面目全非。我们总是单纯地认为,改变自己、适应他人是爱情的必杀技,可是我们总是猜不透故事的结局。
  五
  平安夜那天,我提着几斤沈建宇送来的苹果去宿舍找叶欣,那天,我知道了一个秘密,叶欣说她喜欢沈建宇,也许是刚开始误会我和他,而给了他一巴掌时的内疚变了质吧,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叶欣说话的时候,睫毛扑闪着,可是我不知道我这个没心肝的当时怎么心里会突然有剧痛感。
  因为我觉得,我失去了哥们儿的同时,又失去了我亲爱的姐妹。我觉得我异常自私。
  新年伊始,我准备重振旗鼓,所以去找沈建宇,我还没出教室门时,有人说门口有人找我,原来沈建宇亲自送上门来了。我问沈建宇秦松还喜欢什么,我要为此而逐渐改变,变成秦松心目中的那个人。我说的十分认真,沈建宇傻傻地笑着,笑着说我蠢,蠢到极致。沈建宇说,他怎么可能会和秦松认识,当初只是想让我高兴高兴。我听着听着憋到内伤发作,拂袖而去!
  生活很狗血。2010年初,沈建宇也告别了单身公害,当得知沈建宇和秦松的女朋友姜木园在一起时,叶欣哭的天昏地暗。我坐在叶欣的身旁,抱着她,心里想着那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想我们这“三个火枪手”也应该散了。
  六
  我发现我们仨和医院很有缘,因为当下半学期来临时,我第一次见沈建宇是在医院里。沈建宇绑着绷带,特别像木乃伊。
  我和叶欣赶过去时,沈建宇一直在傻笑,姜木园站在旁边,望了眼我和叶欣,一个戴着她上次给沈建宇织的手套,一个脖子上戴着她给沈建宇织的围巾。姜木园冷笑了声,把袖子摞了起来,我张大嘴巴,以为姜木园要揍我们!
  姜木园把手链狠劲地拽了下来,扔在了沈建宇的身上,转头离开了病房。沈建宇叹息了声:“不属于自己的,早晚都会离开。”叶欣看着沈建宇一身伤,眼泪噼里啪啦地往地上砸。
  我恨我那时的自己。因为我偷偷离开了沈建宇所在病房,选择奔去了秦松的病房。是的,他们为了姜木园大动干戈,就像《动物世界》里两头雄性狮子争夺雌性狮子一样,虽然这比喻有一丁点不恰当。
  我站在秦松的病房门口,迟迟不敢叩门,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办。当护士离开病房时,我走了进去,我站在秦松的面前,我觉得我们的距离那么近,又那么遥远。
  “秦松,我喜欢你!”
  “嗯……嗯。”
  我给叶欣讲述我的表白经历时,叶欣笑着对我说:“希希啊, 说不准人家当时身上痛着呻吟几声,你就当人家答应你了啊?”
  确实,是这样,不过也不算是空欢喜。秦松说过,那时他以为姜木园回到他身边了,眼睛被绷带绑着,外加脑子嗡嗡响,哪能知道是谁说的啊。秦松还说,他会为他的话负责的,所以,我们交往吧。
  令人神清气爽的那几天,我想了很多,比如我们四个人的结局,我和秦松永远在一起,直到2012世界末日了,叶欣也和她心爱的沈建宇在一起了。
  可是感情这档子事真的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我选择了风和日丽、春风和暖的一天和沈建宇说了叶欣喜欢他的事。沈建宇只是笑着,我感觉他的笑很牵强。我说小沈啊,你要是敢亏待小欣,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而后坐上了秦松的摩托。
  回家的路上我才发觉那天是愚人节。
  七
  姜木园在校门口拦到我时,我着实吓了一跳。姜木园勾起嘴角,苍白的脸,龟裂的唇颤抖着,冷冷地笑着,笑得我毛骨悚然。
  “沈建宇追我,不是因为他喜欢我,你觉得可笑吗?”姜木园往我这个方向逼近,我往后退了几步。
  “他那么深情地表白全都是为了另一个人。为了让我离开秦松。”姜木园把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捏得我的肩生疼,我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我好傻的,真的好傻。”
  “那他是为了谁?”我努力挤出了一句话,还没来得及等姜木园回答,一瓶硫酸就泼了过来!我闭上了眼睛,好想大叫,却叫不出声音,我说沈建宇啊,你快点来救我!
  是的,我捂着我的脸从床上爬了起来,咬了下手指确信自己在做梦,我跑到镜子旁边,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除了几个永远除不掉的痘痘外,其他没啥变化,然后深深地舒了口气。
  打开手机是秦松给我发的短信,说在小区门口等我。
  “秦松,问你件事。”我紧紧搂住秦松的腰,摩托车驰骋在路上。
  “什么事?”秦松问道。
  “姜木园为什么离开你啊?”我吸了吸鼻子。
  “他喜欢的人是沈建宇。”秦松回答道。我真真确信这是个梦时,我很矫情地问秦松他会离开我吗?
  秦松说,不会,永远不会。
  八
  我们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度过了高中剩余的时间,姜木园有了新欢,我和秦松依然在一起,这句话的意思是在以后的某天,我们分开了。沈建宇和叶欣到底有没有在一起,我不知道,只知道每次当我问及叶欣时,叶欣都会说,她安于现状,觉得现在很好。
  2010年的圣诞,我给叶欣打电话,我哭着对叶欣说,我失恋了。原来距离产生的不是美,而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小三。是的,我和秦松分手了,没有过多的理由,没有太过强烈的情绪波动,像平静的湖面。
  叶欣说,她喜欢过沈建宇,但是现在已经看淡了。叶欣问我还记不记得沈建宇有次去教室找我,骂我蠢到极致的那次,那是沈建宇计划了好久的表白,而我没听到最后。
  叶欣说,其实沈建宇喜欢我很久了,那次遇见我生病抱我去医院完全不是巧合,而是那天他正要跟我表白。
  我觉得这一切多么梦幻啊。我沉默了一下,“小欣,等我一下,去打电话给小沈,告诉他,我们今晚一起通宵玩CF!”
  我觉得我很傻,因为我打电话给沈建宇时,他说他正在陪女朋友。说的风轻云淡。我说了句圣诞快乐就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屏幕傻傻发呆,我知道我在希冀什么,比如沈建宇的回电或者短信什么的,然后告诉我,他只是逗我玩。
  随着时针一点点往前走,很多事情都回不到过去了。虽然是真的喜欢,但是早晚也会变成“真的喜欢过”。我想,至于那句“你真的喜欢过我吗”已无须再去证实。因为那段过往早已成了过期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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