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茜在冬天写给大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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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条狗,拼命写字的金毛,名叫梅茜。
  我牢牢记得老爹跟我说的,梅茜啊,只要你拼命写下去,慢慢在大家的意识里,狗都是身边的朋友。在路边看见流浪狗,会觉得他们就是梅茜,是自己似曾相识的朋友,然后随手给他们一个面包,一瓶水,说不定呢,他们就可以活下去了。
  我是梅茜,一条拼命写字的金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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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岁不到,跟着老爹搬到这个小区。
  小区里狗很多,我有两个好朋友。
  其中一个是条黑背。据说是小区里赫赫有名的武术家,以及专业级别的文盲。
  黑背长相凶残,一开始我不敢跟他玩。
  我晚上去广场溜达,黑背正在打坐。他看见我,假装不经意地大声喊,五郎八卦棍之十二路弹腿,一定要连续弹十二次,才是正宗的!
  喊完就开始弹,后腿直立,前腿猛向前一踢,冲出去半米,这就叫弹一次。连弹十一次,弹到河边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大喊:死也要弹十二次啊!
  然后就掉到河里去了。
  我把他拉上岸。
  他颤抖着说,小金毛,你叫什么?
  我说,我叫梅茜。
  他说,梅茜,你有没有听到远方图腾般的召唤?那种触及灵魂深处的战栗,像我们祖辈不绝于耳的呐喊?
  我听了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猛地翻身起来,严肃地说,梅茜,我要跟随那个召唤走了。
  说完,黑背狂窜而去。
  我这时候才发现,对面的五楼阳台,黑背的主人探出身子,正在敲饭盆。
  我想,谁特么说黑背是文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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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另一个好朋友是条边牧。对,就是黑白眼圈那种狗,像饿了半年的熊猫。
  有天,老爹带我去小区门口的超市。在路边,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小边牧傻傻坐着。这是我第一次碰到边牧。
  他正呆呆望着一个男孩拖着箱子离开。他坐在那里,眼睛瞪得很圆,动都不动,似乎从此以后就要永远不动了。
  我一直忘不了他的眼神呀,像雪碧里慢慢冒上来很多气泡,又透明又脆弱,倒映着拖着箱子的男孩,仿佛这就是整个世界了。
  我问老爹,边牧眼睛里那亮晶晶的是什么?
  老爹说,因为知道再也遇不上,碰不到,回不去,所以,这就是眷恋了。
  边牧脚边放着飞盘,他叼起来,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我问老爹,如果他飞快地跑,飞快地跑,会不会追上呢?
  老爹说,有时候我们跑得飞快,其实不是想跑到未来,只是想追上过去。可是,就这样了,每个人都有深深的眷恋,藏起来,藏到别人都看不见,就变成只有自己的国度。其实不用怕啊,这些就是人生的行李了。
  小边牧叼着飞盘,摇摇晃晃站直,躲在超市里的女孩走出来,想拽走他的飞盘。小边牧死死咬住,一边哭一边不肯放。
  女孩子也哭了,蹲在路边。小边牧吭哧吭哧跑过去,拼命仰着脖子,把飞盘举得老高。
  后来我问边牧,那时候你在想什么?
  边牧说,妈妈哭了,就是下雨了,但是我没有伞,只有飞盘。
  那是个晴天,有只小小的边牧,用飞盘给自己的妈妈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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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我一岁不到。
  我挠墙,撕床单,叼袜子,追着自己尾巴转圈。老爹看见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声称要把我五花大绑,捆在车轮胎上,一路开到乌鲁木齐,连续碾我两百多万圈。
  有天我控制不住自己,把羽绒被拉到阳台,扯成碎片。
  老爹回来后,我害怕得瑟瑟发抖,心想这下要从南京碾到乌鲁木齐了。
  老爹只是叹了口气,和我一起躺在羽绒被的碎片上,喝了很多很多酒。
  他说,梅茜,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
  我说,老爹,我不咬羽绒被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说,家里已经没有羽绒被给你咬了。
  我说,那你要去哪里?
  他说,我要去地平线看一看。
  我说,地平线那里有什么?
  老爹沉默了一会,闭上眼睛说,那里有你一切想念的人,正围在一起吃火锅。要是赶过去了,就能加双筷子,边吃边等日出。
  我说,下次也要带我去,我也有想念的人,应该在地平线,我要大家一起吃火锅。
  老爹说,好的,下次带梅茜一起去。去流淌时间的泸沽湖游泳,去开满鲜花的大理散步,去一路高高低低红色山丘的青海吹风,去呼吸都结着霜的松花江溜冰,去人人都在打麻将的成都吃冒菜,去背包客们走来走去的拉萨看一眼大昭寺。
  我问老爹:老爹,你有正能量留给梅茜吗?
  老爹说,梅茜你记住,正能量不是没心没肺,不是强颜欢笑,不是弄脏别人来显得干净。而是泪流满面怀抱的善良,是孤身一人前进的信仰,是破碎以后重建的勇气。
  虽然我听不懂,但是我用力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被送到托管阿姨那里。再次看到老爹已经是两个多月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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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管阿姨那里住着十几条狗。阿姨带着我们一起吃喝玩乐,四处溜达。
  门口住着一条流浪狗,是条笔熊,头大身子小,阿姨喊他冬不拉。
  刚碰到他,他神秘地说,梅茜,你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神马好东西?”
  我啪嗒啪嗒跑过去,冬不拉贼特兮兮地从草丛里翻了张红纸出来。
  “这是神马?”
  冬不拉赶紧说,嘘,这是我唯一的财产,叫做超级世界转换器。
  我接过来,仔细看看,不就是张粉红的糖纸嘛。
  冬不拉说,不要动!
  然后他把糖纸放在我眼睛上,激动地说,梅茜,睁大你的狗眼瞧瞧,世界是不是变了!!!
  真的,整个世界变粉红了!!!   天是粉红的,树叶是粉红的,马路是粉红的,连冬不拉也变粉红的了。
  冬不拉拿下糖纸,说,只能借给你五分钟,现在我要收起来了。这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呢,藏在草丛里半年啦。我每天只用一分钟,你今天已经用掉了我一个礼拜的份额。
  我说,冬不拉,你为什么不住家里,要出来住在外头呢?
  冬不拉呆呆地看着糖纸,说,因为爸爸说我的种不纯。
  我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
  这是春节刚过,每家每户喜气洋洋,不用糖纸,都可以衣服红彤彤,脸色红彤彤,围巾红彤彤,手套红彤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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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春节的时候,边牧和黑背也被送到托管阿姨这里。因为主人们都要回老家,所以小区大部分狗都被送到这里来。
  我们住在外间,里间还有十九只泰迪。泰迪这种狗非常厉害,好像密密麻麻全世界都是。据说他们有个领头狗,叫做泰迪大王。泰迪大王说去哪里,立刻就有无数泰迪冲过去。
  黑背找到冬不拉,说,给我看看超级世界转换器好不好?
  冬不拉摇头。
  黑背想了一会,说,你给我看一会,我给你亲一下。
  冬不拉猛退几步,惊恐地看着黑背。
  跟他一起后退的,还有边牧和我。
  黑背一下炸毛了,喊,信不信我用十二路弹腿弄死你们!
  冬不拉犹豫半天,说,你发誓以后不亲我,我就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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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节那天,我浑身没有力气,就是躺着不想动,东西也吃不下。黑背说,梅茜你不会生病了吧?
  我摇摇头,说,不应该啊。
  就这么一直躺到黄昏,阿姨推门出去丢垃圾,一推,叫,冬不拉,你怎么回事?!
  门口躺着冬不拉,一动不动。
  阿姨将冬不拉抱进来,打电话。
  来了两个男人,一个男人戴着手套,抱起门口的冬不拉,说,是狗瘟,要挂水。
  阿姨说,挂水多少钱。
  男人报了个数字,阿姨叹口气。
  男人说,这条笔熊不纯,是个杂种,挂水没有意义。
  阿姨说,那怎么办?
  男人说,算了我来处理吧。
  阿姨又叹了口气,回小房间给客人带来的狗洗澡。
  另外一个男人说,走吧,杂种狗,找个地方扔了。
  我一点一点站起来,眼泪哗啦啦地掉,冲着门口大声喊,那你们把我也丢了吧,我也是个杂种,你们丢了我吧!
  冬不拉被一个男人的手抓着,整个身子垂着,努力转过头,呆呆地看着我。
  他嘴里牢牢叼着一张糖纸。
  然后他的眼神,像雪碧里慢慢浮上来很多气泡,又透明又脆弱,倒映着春节后喜气洋洋的世界。
  是因为知道再也遇不上,碰不到,回不来。所以,这就是眷恋了吧?
  我拼命顶着栅栏,眼泪喷着,拼命叫,拼命喊:我的种也不纯,我也是个杂种,你们把我也丢了吧!!!
  两个男人抱着冬不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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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就快黑了。
  我要去找老爹,问老爹借钱,给冬不拉治病。
  老爹在地平线那边。
  黑背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梅茜你记住,你只有半分钟时间。我跟泰迪大王商量过了,他们十九只泰迪负责吸引阿姨的注意力,然后你就逃出去。
  我说,怎么逃?
  这时候,突然里面房间的泰迪同时狂叫起来。阿姨丢下手里的拖把,去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黑背突然狂吼一声,在空中一个翻滚,大叫:十二路弹腿!他猛地撞上栅栏,咚的一下被弹回来。他是想乘机撞翻栅栏吧。
  黑背擦擦眼泪,眼睛通红,说,边牧,不要叼着飞盘了,放一会儿,和老子一起把栅栏弄翻吧。
  边牧放下飞盘,说,好。
  两条狗狂叫一声,扑上去,栅栏倒了,带着一排柜子都倒了。
  黑背看着我,突然大声喊,梅茜跑啊,去找你老爹,去把冬不拉救回来啊!
  于是我箭一样冲了出去。
  箭一样。我这辈子都没跑过这么快。
  我奔上马路。
  黑背和边牧站在门口,在我身后,声嘶力竭地大声喊,梅茜,跑啊!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边牧的喊声。
  他也在喊,梅茜,跑啊!
  我对着太阳,对着地平线,疯狂地跑,眼泪飘起来,甩在脑后。
  梅茜,跑啊!
  超过路边散步的人,超过叮当作响的自行车,超过拥挤的公交,超过排队的站台,超过一颗颗没有叶子的树,超过一切带着冰霜的影子。
  这不是个粉红的世界,我要帮冬不拉把糖纸追回来。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听到自己的喘气,喷出来的白色雾气蒸发眼泪。
  但是,梅茜啊,你要跑到地平线去,不然冬不拉就会死掉。
  所以,梅茜,跑啊!
  梅茜,跑啊!
  老天给我们躯干四肢,就是要捕捉幸福,尽力奔跑!老天给我们眼耳口鼻,就是要聆听天籁,吻遍花草!老天给我们咚咚咚跳动的心,就是要痛苦欢笑,一直到老!
  而我们要去流淌时间的泸沽湖游泳,去开满鲜花的大理散步,去一路高高低低红色山丘的青海吹风,去呼吸都结着霜的松花江溜冰,去人人都在打麻将的成都吃冒菜,去背包客们走来走去的拉萨看一眼大昭寺。
  梅茜,跑啊!
  我跑得双眼模糊,浑身发抖。
  但耳边一直回响老爹的声音:梅茜你记住,正能量不是没心没肺,不是强颜欢笑,不是弄脏别人来显得干净。而是泪流满面怀抱的善良,是孤身一人前进的信仰,是破碎以后重建的勇气。
  所以,梅茜,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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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河边找到冬不拉。
  他浑身都是泥巴,眼睛闭着,一动不动,嘴里叼着一张粉红的糖纸。   我想推推他,但自己也没有力气,就一点点趴下来,趴在冬不拉旁边。
  大概,我会和冬不拉一起死掉吧。
  我讨厌狗瘟。我讨厌打针挂水。我讨厌莫名其妙地掉眼泪。我讨厌自己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我讨厌走不动。我讨厌这样冷冰冰的地面。
  我想念老爹。
  假如,假如我们永远停留在刚认识的时候,就这样反复地晒着太阳,在窗台挤成一排看楼下人来人往,我不介意每天你都问一次,小金毛啊,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那,叫梅茜好了。
  我想起老爹离开我之前的晚上,醉醺醺地趴在沙发边。
  我问老爹,金毛狗牛不牛?
  老爹说,非常牛。
  我说,牛在哪里?
  老爹想了一会说,牛在攻击力为零。
  这个打击相当巨大,我连退几步,感觉晴天霹雳,攻击力为零攻击力为零攻击力为零攻击力为零攻击力为零……
  难怪每个保安看见我都兴高采烈地说,梅茜,来,抱抱。
  我要咬死你们啊咬死你们啊!!!
  我疯狂地冲出去,转了好久,才碰到一个保安,赶紧连头带腿猛扑!!!
  保安看见我,兴高采烈地说,梅茜,来,抱抱。
  我一个急刹车,兴高采烈地说,好哒!
  咬死保安的计划失败。我哭着回家。
  “老爹,我咬不死人怎么办?”
  “梅茜,你可以尝试拥抱他。”
  “老爹,这是不是攻击力为零的命运?”
  “嗯。”
  “那你要去远方,是不是也因为自己攻击力是零?”
  老爹没有回答,睡过去了。第二天他去了远方。
  我想,自己死掉了,在奔跑不到的终点,就能踩着老爹的脚印,飞到那些我们梦想中的地方吧。那里,每个人的攻击力都为零,互相拥抱。
  在最好的天,最好的问候里,我可以跟老爹吃火锅,看小说,喝一点点啤酒。
  我看着自己布满泥浆的爪子,脑袋挪在上面,那是让老爹摸摸头的姿势。
  边牧和黑背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黑背大呼小叫,梅茜你怎么死得比冬不拉还要快?!
  边牧放下飞盘,定定地看着远处,小声说,梅茜,你瞧那边,是不是你老爹?
  我甩甩耳朵,拼命仰起脖子,往边牧说的方向看。
  嗯,这是老爹离开后的第五十五天。
  看那垂头丧气走路的样子,就是他了呀。
  还没等我确定,黑背大叫,看那垂头丧气走路的样子,就是你老爹了呀!
  黑背上蹿下跳:我不会游泳,边牧你会不会?过去把梅茜老爹喊过来啊!
  我努力说,不要,河里全是泥巴,会爬不出来的。
  边牧沉默一会,呆呆地说,那我跳过去。
  黑背大惊失色,下巴掉了,震惊地说,边牧你会草上飞吗,这么远也跳得过去?
  边牧摇摇头,我从来没有跳过那么远。
  黑背团团转,完蛋了!
  边牧用脚推推飞盘,对黑背说,你把飞盘扔出去,我就假装是去接飞盘,可能会跳得远一点儿。
  黑背嘴巴张大,这样也可以?
  边牧没有回答他,后退了好几步,喊,黑背,扔啊!
  黑背龇牙咧嘴,咬住飞盘,用尽全身力气,把飞盘甩向河对岸。
  太阳要落山了。飞盘笔直射进金黄色的光晕里。
  边牧一声不吭,疯狂地冲刺,那一瞬间,我确定他超过了50码。
  因为他像闪电。
  他要去接飞盘。
  就像我们都是攻击力为零的狗狗懂得拥抱,他的命运就是去拥抱那个男孩留下来唯一的飞盘。
  在边牧沉默的冲刺里,黑背眼泪四溅,大喊:如果可以,请你飞起来啊边牧!
  曾经有人抱抱我,对我说,梅茜,时间会摧毁一切。
  但我要我们永垂不朽。
  人山人海,总要有人要先离开。
  失去的才知道珍惜。能失去的就不值得珍惜。从现在做起,否则连身边的都要失去。
  所以,请你飞起来啊边牧!
  于是边牧飞起来了!!
  边牧飞起来了!!!
  去追那一枚飞盘。
  太阳要落山了。边牧笔直射进金黄色的光晕里。
  后来,后来冬不拉被送到其它小区。
  老爹的朋友领养了他。
  一直到现在,我没有碰到过冬不拉。
  属于每座城市的夜晚都一样,属于每个人的夜晚都不一样。无论今天过得怎么样,将来你都会怀念这一天。
  因为你随着时间的海洋飘荡,有烧鸡陪伴你,有烤鸭陪伴你,火锅糍粑油条竹筒饭糖醋排骨不停穿梭在你生命中。
  我只能停留在一个灯塔下,小心翼翼捧着你的笑容沉入海底。我是没有办法陪伴你一直走到尽头的。
  可是你划分出那么小小的一段,我就在里面来回奔跑,因为这就是我的一生了呀。我的天空有多大,在于你愿意和我分享多少。
  梅茜没有很大的力量,梅茜是条没有什么用的金毛狗,攻击力为零的傻狗。
  但梅茜要打响这么一场战役,让所有流浪的心都别害怕,梅茜和大家陪你去旅行。把沿途丢失的碎片捡起来,我知道它们已经被你的泪水洗得很干净。
  那么记住,正能量不是没心没肺,不是强颜欢笑,不是弄脏别人来显得干净。而是泪流满面怀抱的善良,是孤身一人前进的信仰,是破碎以后重建的勇气。
  嗯,就是这样。 [小说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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