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真需要两亿大学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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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受教育者为中心”的改革。就是让受教育者掌握教育资源。把教育经费以“教育券”的形式直接发放到他们手中,让教育机构围绕着这些手里拿着教育经费的受教育者的需求来竞争。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2月28日正式启动第=轮征求民意工作。政府在制定公共政策时主动咨询于民,这在中国算是个不小的进步。在一个现代化社会,像教育这种基本的公共政策,确实应该在公共辩论中产生。也正是本着这种精神,我对于这个《规划纲要》提出若干质疑。
  《规划纲要》从学前教育讲到大学,面面俱到。但是,全面的同时,似乎丧失了针对性。从《规划纲要》中,我们看不出中国教育目前面临的主要问题是什么,有什么针对性的措施。因而。人们对《规划纲要》所提出的一些目标的合理性和可行性不免产生怀疑
  就拿大学这一项来说,《规划纲要》要求在2020年时高等教育的入学率达到40%,人口中的大学生人数要从当今不到1亿的水平翻一番还多,达到2亿。这当然听起来很令人振奋。但是,面对几百万大学毕业生失业的现实,这样的目標有多少合理性?再看看目前中国大学质量之低劣,追求40%这种数量指标是否理性?
  不错,当今世界,大学正在迅速普及。但是,大学的普及率和经济发展水平密切相关。毕竟,培养大学生需要大量的资源投入。举例而言,美国每年在一个大学生身上的投入平均2,2万多美元。在以发达国家为核心的“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成员国中,每年在一个大学生身上的平均投入也超过了1万美元。不到一定的发达程度,比如人均GDP2万多美元,就很难指望有较高的大学入学率,除非牺牲质量。
  我们不妨看看几个数据。在“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成员国中,2002年高等教育普及率(即25~34岁人口中受大学教育的比率)的排名依次为加拿大(51%)、日本(50%)、韩国(41%)、新西兰(40%)、挪威(40%)、芬兰(39%)、瑞典(39%)、美国(39%)。这些国家的人均GDP大多在三四万美元以上,只有韩国和新西兰略低,但也接近3万美元。中国的人均GDP目前还没有达到7000美元,要达到3万美元的发展水平,人均GDP需要增加四倍多。这在十年的时间内是不可能的。立足于当前发展中国家的经济水平,在大学入学率上攀比发达国家的目标,这是否合理呢?
  其实,即使看看发达国家,大学普及率也参差不齐。还是看前面“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数据,世界人均GDP最高的卢森堡(7.8万多美元),大学普及率才23%。去年被评为世界最有竞争力的国家瑞士,人均GDP4.2万多美元,大学普及率才26%。另外,几大欧洲强国,大学普及率都不高。其中法国为36%,英国31%。德国22%。中国去年大学入学率已经达到23%。考虑到人均GDP的水平,这已经很超前了,乃至大学教育偷工减料、粗制滥造,大学生毕业成为“蚁族”,甚至找不到工作。面对这么严重的质量问题,为什么还要把大学入学率在十年间再提高17个百分点?
  在过去三十年,中国经济突飞猛进,迅速从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相比之下,教育体制的改革严重滞后,还是固守计划经济的模式。这也是公众对教育怨声载道的原因之一,真正的教改,要针对制度机制来作文章。片面追求计划经济的数据、指标。比如把教育投入追加到GDP的4%等等,听起来不错可是,拨下去的钱,可能被地方学校用于兴建豪华办公楼,甚至吃吃喝喝,未必能使学生受益。大学入学率追求40%,也可能导致高等教育进一步的盲目扩张。造成供需失衡。
  我多年来则一直主张“以受教育者为中心”的改革。这种“以受教育者为中心”,就是让受教育者掌握教育资源,把教育经费以“教育券”的形式直接发放到他们手中,让教育机构围绕着这些手里拿着教育经费的受教育者的需求来竞争。比如,如果每个孩子的义务教育经费是8000元的话,就给每个孩子的家庭8000元面值的“教育券”,让他们自己选择到哪里读书。这样,那些只盖大楼、忽视教学的学校,就会被市场淘汰。那些以较低的成本提供优质教育的学校,则会吸引大量的学生就读,并用从就读学生手里收来的“教育券”到政府那里兑换成现金、获得教育经费。这样优胜劣汰,教育质量会上去,教育成本也会得到控制。
  可惜,类似这样的制度性改革,在《规划纲要》中几乎看不到。我们看到的,还是一系列计划经济的指标。到2020年,中国真需要2亿大学生吗?这不需要政府来定指标,而要让市场来决定。教育改革如果不能突破计划经济的思维框架,不能大胆地进行制度创新,就永远会是官样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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