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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是美丽的,语文教学的智慧更是美丽的。纵观新时期以来语文课程改革的发展历程,我们便可发现,语文教学智慧的生成和建构,既来自于感性经验与理性智慧的碰撞,也来自于传统教学观念和现代教学意识的交锋。应该说,语文教学的变革和发展、更新与创造,每一个行程无不昭示着广大语文教师特别是那些语文名师在颠覆和重建中创构的教学智慧的美丽。尽管应试文化的喧嚣干扰着教学心灵的净化,语文课程改革受到严重的胁迫而出现困惑、不知所措的教学状态,但不少语文名师在语文课程改革的第一线仍然痴心探求着“教学的真义”,守护着一颗纯美的“教学大心”,在探索实践中执著于生命的投注,力图在语文世界里将教学智慧的美丽写透。
我们对语文名师教学智慧的探究,重点是放在对改革开放新时期语文教学的探索。新时期以来广大语文教师的教学探索,是在思想开放、社会开放、文化开放的背景下进行的,具有开放时代的鲜明特征。可以说,新时期广大语文教师的教学探索,是一种“开放的探索”。他们有开放的意识、开放的情怀、开放的视野、开放的思维、开放的境界,由此给语文教学带来了勃勃的生机与活力。他们力图创新,吁求超越,弘扬教学个性意识,拓展教学的智慧空间,求索语文教育新的内质的美,具有独特的语文教学创造理想和教学艺术追求。其中有耕耘多年的老教师,如于漪、魏书生、钱梦龙、李吉林、宁鸿彬、欧阳代娜等等,他们融汇时代潮流与历史轨迹于语文教学探索的实践,而不再以原有的思路框架模式作为语文教学的起点,更注重强调教学主体的新鲜思想和教学新秩序,强调以新的思维方式与认识角度去透视语文教学现象和语文课程改革活动内在的尚未发现的真义,强调在大胆的教学创新探索中实现语文教育理念与智慧、语文课程理论与方法、语文教学思路与秩序的新建构。如于漪的语文教育与人的完整性建构思想和情感教学智慧,钱梦龙的“目中有人”的主体性教学思想与语文学习动力驱动观的教学智慧,魏书生的民主教学思想和自主学习活动设计智慧等等,都无不是语文教学思路与秩序的新建构,是以新的思维方式与认识视角发现的语文教学的真义,为新时期的语文教学开拓了新天地。
在新时期的语文教学探索中,更有一批敏于思考、锐意创新的中年教师,如韩军、程红兵、赵谦翔、李镇西、高万祥、程翔等等,他们热情地呼应着当代的人文主义精神,以教学实验探索的方式追问着语文教学活动和语文课程改革过程的人文价值,赋予语文教学与课程改革活动以新的存在意义,从而使我们在新的教学实验成果中获得语文教学智慧建构的颖然领悟。而且,随着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的深入发展,新的语文教育精神与理念、新的语文课程理论和方法、新的语文教学思路和秩序、注入他们的语文教学实验探索,更使他们的教学实验智慧具有了愈加强旺的活力,并逐渐地构成了语文课程与教学改革前沿智慧的新空间,也表现出对语文课程与教学改革真义的更热切的追问和肯定。这不仅体现在他们已经完成的语文教学实验探索的“显性成果”中,还表现在他们的教学实验探索已经逐渐地促成了一种“隐性结构”,这就是一大批富有创造智慧和生气活力的语文教师的教学探索正在当代创新型社会文化精神的影响下,超越过去的教学视界,致力于语文课程与教学改革活动中的颠覆与重建,在语文教学实践探索的更高层次上获得了对语文教育本质、特性和规律的重新认识,从而给我国语文课程与教学的改革和发展带来了勃勃生机。应该说,这批具有开放的教学情怀和教学创新意识的中年教师,他们能感应时代的脉搏,觅踪于教学生活轨迹,探寻于教学义理,体察教学生命的本色与教学的本真价值,也往往坦诚不饰地表露教学中的苦恼、享受和惬意。尤其是他们往往毫不遮拦地公开教学的自我人格,将教学的视角探入生活和人生的各个方面,多向度、多方位地审视语文教育的底蕴和语文课程改革的真义,建构了语文教学多层性、多维化的智慧空间。
新时期语文教学智慧开拓与建构的这种新气象,表现出以下两个鲜明的特征:
第一,在颠覆中重建语文课程与教学的新思维和新秩序。如韩军的“新语文教育观”的建构和探索,他在重建和反思中构出的新语文教育观以其特有的“新质”,传达了全新的语文教育思想和智慧,提出了新语文教育的“六大理念”。可以说,韩军老师以其创新超越的开放精神和阔大的视角,烛照新时期以来语文教学的各面,传达新语文教育的思想和智慧,诠释种种不同的语文教学现象和教学状态,是对语文教育真善美境界的苦苦追求和语文课程改革真义的痴心探索。又如程红兵的“语文人格教育”及其在语文教学中创设“生命的文化场”的探索,也是对语文课程与教学新秩序的一种新建构。程红兵老师在语文教学的“一线阵地”上,虔诚地持守着“改变自我,丰富自我”的教学信念,弘扬教学个性意识,拓展教学思维空间,在颠覆中更新语文教学思想,在继承中重建语文教学秩序,苦心求索语文人格教育的新的内质美,以其独到的探究视角,对语文课程重构与课程文化建设、语文人格教育的价值观与教学模式的实施、语文教学的生成性建构与创设生命的文化场等进行了多方面的深层思考和理性透视。无论是阅读教学的唤醒性体验设计,还是作文教学的创新性思维拓展,都无不锐意追求新的变革和突破,多层面地促进了语文教学新秩序的建构。需要指出的是,这些语文名师在颠覆中致力于重建语文教学新思维和新秩序的探索,并非只是局限于教学形式,而是在新的教学价值理念的引导下,对教学价值取向关系所作的一种调整——倾听学生的语文学习要求和呼声,自觉地以人为本,在语文教学过程中尊重生命的个体性,善待生命的自主性,关照生命的完整性,着力于人的完整性建构。
第二,教学主体情感的回归和充实,以生命的激情和本真的教学状态在语文世界里持守。如高万祥老师被视为有着教育的大情怀和大智慧的正在成长的教育家。他在语文的诗意世界里守护着一颗“教学大心”,勇于创新超越,不拘泥于过去的教学规矩,对语文教学投注以生命的激情和理思智慧,把自己的一颗“教学大心”交给课堂,把个性的自由发展还给学生,让学生“用语文走遍天下”。这种语文追求和教学理想敞亮了他的超功利的语文情怀和抗离世俗世界的语文诗意世界。在语文教学的诗意沉醉中找到自我的存在和获得语文精神享受的同时,高万祥老师实际上压根儿也不是一个现实逃遁者,他热切呼唤语文的课程意识,质疑语文教材的非语文化编制,主张教材“训练系统”的建构,倡导语文教学与生活相联系,呼吁语文教学中文学性的回归。特别是在语文教学的殿堂里开创性地经营“作文餐厅”,在“作文餐厅”中烹饪全程性的“自助餐”。“作文餐厅”启开了学生的生命活动,变成了学生放飞创造和想象的天地。应该说,这些语文名师对语文教学的探索,既有感性的领悟,又有理性的透视,对语文教学现实持有一种拳拳热切的关怀和警觉的凝视、解剖与理思,给人以深切的启示感。从整体意义上说,这种教学主体情感的回归,其实是以自己的心灵去开拓教学生活,对教学人生的内在意蕴进行整体性的开发和悟彻,进而由此生发通达语文教学真义的深层思考。
富有教学创造智慧,注入语文课程与教学改革以新的生命活力的,毫无疑问,当属这些年富力强的语文教师。特别是他们打破过去那种隐蔽教学心灵和内在教学情感的自我封闭模式,注重教学主体意识的坦诚表现,率真诚实地呈现自己的教学心态,吐我教学之情,言我教学之志,以自己独特的教学智慧个性与姿容、敏锐的教学视角与感悟,传达对语文课程和教学改革的心灵体验和理性思考,抒写对语文教学现象和课程改革真义的诠释,编织语文课程改革与教学智慧的美丽锦缎。如赵谦翔的“绿色语文”教学智慧的创造,高万祥“诗意语文”与“作文餐厅”的教学匠心经营,程翔的“本色语文”教学体验及其“原始理解”的生成与文本的持守,李镇西的民主教学观的建构以及语文教学的生活化与生活化语文教学探索,韩军的“新语文教育”及其在重建与反思中建构的人文主义教学智慧,程红兵的“语文人格教育”与创设“生命的文化场”的探索等等,都无不一扫单一性教学讲求统一模式的自我封闭状态,表现出源于自我生命本体的教学深度体验,充满了诚挚的教学内情倾诉、教学心灵积淀的昭示,其中潜涌着富有冲击力的体验流,具有直逼人心的教学真实感召力和教学诚挚穿透力。他们认识到语文教学天地的阔大,关注生命的成长与发展,注重对教学的独到体悟与文化的透视,摒弃教学的“小家子气”和平庸、安于现状的媚俗,崇尚教学的大视野、大胸怀、大建构、大境界和大气之美,与狭窄的、封闭的、单一性教学模式相决裂,直面语文教学现实,以独特的体验智慧创造语文课程与教学新的生命美质,使语文教学成为生命情致的写照。可以说,正是他们以自己的生命情致写透了语文教学智慧的美丽。
但是,我们决不可忽视的是广大青年语文教师在教学实践探索中谱写了更为美丽的语文教学智慧新篇章。作为语文教师的新一代,他们善于从生命体验的感觉、教学的个性追求出发来进行语文教学探索。如王君“青春语文观”的激情投注,使我们深深感触到了她的那种特有的青春语文形象的风度之美和富有内在张力的生命感觉能量。她所标举的“青春语文”,显然是她生命的激情投注与追求的教学创造成果。实际上,在青春语文的主体世界里涌动着一股强烈的自我生命的感觉流,一股主宰自己的思想、情感、意志并趋向完全实现自我教学欲望与个性追求的生命冲动。王君老师的青春语文课堂,就是要让这生命之潮不息地涌动,使学生的心灵得到抚慰,学生的心智得到解放,学生的生命个性得到张扬。在青春语文的创造性教学中,王君老师孕育着自己的语文教学青春灵气。这种“青春灵气”,显然就是教学智慧的生成与建构。熊芳芳老师对语文教学也有独到的生命感觉与体悟,她标举的“生命语文”,以女性特有的深度体验透视语文教学的本色与特性,毫不遮掩地袒露自己在生命语文世界里心灵中的每一个梦想、每一次约会、每一纹波澜、每一阵颤栗、每一份虔诚、每一回感动,让人直面生命语文之真,去解生命语文之谜,因而她以境界超然的“语文天生浪漫”的格调和真纯的生命语文之内在气质与品格,打破技术语文、技能语文闭锁的教学心态和矫情模式,托出了鲜活灿烂的生命语文意识和灵姿天韵。
用纯美的心去经营语文教学这一“纯美的事业”,既投注教学的纯情,又建构教学的智慧,是许多青年语文教师进行教学探索所共有的特点。如杨宏丽老师用纯美的心经营的语文课堂,会使你深切地感受到一种纯美的教学创意和特有的教学情致对心灵堤岸的撞击,使你有一种情不自禁的心动、感悟和启迪而唤醒你的教学思考与教学情感智慧。她在语文课堂上,常常“用自己善感的心灵去感悟文本的精神内涵,用自己敏锐的眼睛去捕捉文本隐含的深刻的思想”,以“心”的体验托出“真”的个性,给学生创造自由感悟理解的空间。所以,她这样用心经营的语文课堂,既是纯情的课堂、体验的课堂、诗意的课堂,又是真实的课堂、唤醒的课堂、智慧的课堂,是一种透露着语文特有情致的课堂教学建构与创新。语文的世界是多情的,盛新凤老师的语文课堂也以自己的纯美之心把语文的多情天性挥洒的如诗如画,往往令人动情动容。她认为语文教师应是“性情中人”、“多情善感”的人。善于用纯美之心去“抒情”、“煽情”的语文老师,会使语文课堂魅力无穷,充满磁性和感动,流淌着诗情的美,从而创造课堂的美丽。盛新凤老师的语文课堂就富有这样的美丽,她会使人感觉到自己有如春日的游人,行走在目不暇接的满园繁花中间,所看见的岂止是表面的殷红盛绿,满眼所及都是无处不温柔的春水,无处不怡荡的春风。这样的课堂是学生的情感皈依,心灵的依托场所。盛新凤老师在语文课堂教学中致力于语文的两极之美与诗意的追寻,用自己纯美的心和生命纯情对语文课堂作出了全新的建构性诠释。可见,纯美之心和生命纯情是语文课堂教学的智慧源和生成场。
把语文教学作为一种享受教育,建构“享受语文”的教学场,触摸“享受语文”的完美的教学之境,也是新一代青年语文教师的一种教学探索智慧。如谭青峰老师关于语文教学是享受教育的“紫色”思考,从一个独到的角度诠释了“享受语文”的本真之美,拓开了语文教学的一个全新的智慧之域。在曝晒语文本色、昭示语文功能和生活感触的最深层次上,“享受语文”是最富有智慧的诠释。又如孙建锋老师也全力建构“享受语文”的教学场,并且他将教学细节做到最大,超越知识,走向智慧,触摸“享受语文”的完美教学,擂响了理想教学的鼙鼓,为语文教学开辟了新的境域。史建筑老师也是“享受语文”的教学智慧建构者。他在语文课堂上,富有诗意的谈吐抒发展示出他特有的儒雅而又洒脱的智者风度;富有幽默风趣的佳句妙语又表现出他特有的敏锐和智慧的神采。汉语文的形象性、情感性、审美性、多义性、象征性及其隐喻的内在意蕴张力,在他的语文课堂上都有鲜活的跃动。走进他的语文课堂,我们会深切感受到完全是一片“享受语文”的天地。
持守在语文本体世界的绿野,开拓语文教学本体论智慧,即从语文本体构成的特性出发,强调语文本色的回归,注重语文本体的落实,也是不少青年语文教师富有的一种教学探索智慧。如吉春亚老师针对语文课堂去语文化、摒弃语文的本色、消解“语文味”的现象,她明确地反对在语文本体世界的构成之外去开拓所谓的“大语文”的视域及其课程资源,而是把自己的教学探索实践深深扎根于语文本体世界的大地与绿洲,引导学生尽情品尝鲜活的浓浓的“语文味”,与语言文字亲密接触,与文本亲密接触,倡导在听说读写活动中学习语文,即全力推举语文本体观,强调语文本色的回归,强调扎扎实实地进行言语能力的基本训练,把“言语形式”作为语文教学的立足点,指出语文课决不可“肥人田”而“荒己园”。王崧舟老师对“诗意语文”的教学探索,显然也是来自语文本体观或曰语文本色论的一种教学智慧。他在语文教学中以“诗意语文”特有的意识和视角,诠释语文教学各种不同的现象和存在状态,从而启开了语文教学的真义、昭示了语文教学的本性,从根本上揭示了语文教学的诗性智慧,找回了失落的语文精神。在王崧舟老师的诗意语文世界里,一个汉字就是一种姿态,一个汉字就是一个故事,一个汉字就是一个特定的情感空间,一个汉字就是一个特定的生命世界。犹如简单的一个“水”字,就可呈现江河湖海之旺泽,显示沟溪塘池之恬静;既有大浪淘沙的雄美,又有秋水长天的明丽。他认为这就是诗意语文的本色,就是诗意语文所富有的语文精神。学生只有在这种诗意语文世界里动情动容的时候,只有在诗意语文世界里获得情感的陶冶和心灵建构的时候,才能真正学好语文,用好语文,取得语文学习的最佳成效。因此,他指出“诗意语文”实乃语文哲学之“体用观”的生动体现。“诗意”为其“体”,“语文”为其“用”,“体”以驭“用”,“用”以健“体”。从语文哲学的高度看,藉语文以育人,才是诗意语文的终极关怀。这就是说,“诗意语文”即育“诗意之人”,因为诗意本是语文之基因,与生俱来,本体生成。用诗意之语文育诗意之学生,实乃语文教育的最高境界。
此外,在语文课程改革中还有不少语文教师的教学探索传达着全新的语文教学精神和智慧。如薛法根老师建构的“智慧课堂”,倡导语文课堂教学生活世界的回归,叩问语文课堂教学的生命价值,探寻语文课堂教学生成性智慧,标举语文课堂教学的大道简约之美。我们走进薛法根老师的“智慧的课堂”,在尽情领略其课堂教学的“大道简约之美”,倾听课堂教学“生命拔节的声音”的时候,便会获得建构“简约的课堂”和“智慧的课堂”教学新秩序的警醒和启示。李卫东老师在语文教学中用“情感智慧”来写美丽的语文故事,也是别有创新性智慧的教学探索。情感智慧是情感和智慧相融汇的一种教学智慧。它与人的认知智慧、理解智慧、审美智慧和创造智慧等互为渗透交叉,共同构成了语文教师的教学智慧。应该说情感智慧和语文教学的关系犹如水与池塘一样,没有情感智慧,也就没有语文教学的生机和活力。李卫东老师在教学中用他丰富的情感智慧谱写了一个个“温暖人心”的语文故事。我们在这些语文故事发生的现场便可发现,李卫东老师是一个语文教学的诗人,他富有诗人的情怀,又富有诗人的底蕴,他开拓的语文教学是诗情的教学,他建构的语文课堂是诗情的课堂、体验的课堂、审美的课堂。孙双金老师开拓的“情智语文的美丽课堂”,成为师生情感与智慧共生的“场”,也是别有建构性智慧的教学探索。在情智语文的课堂上,孙双金老师不仅仅是做热切的投入和忘我的移情而进入“沉醉其中”的境界,而是在沉醉中持守着清醒的理智,对自己心身之所处的课堂景境、情智共生“场”的活动状态,总是加以智慧的调控,使课堂因学生情智的投注而呈现生命的律动和心灵的沉醉。在亲历其境的语文课堂上,我们看到驻足课堂景境之中的孙双金老师,使学生得到的不仅仅是富于感性认知的语文世界,更重要的是照亮学生心智的人生启迪,即让情智语文的阳光充盈学生的心灵。总之,这些语文名师的教学探索,既带有一种对语文本体生命形态的思索,又把根深植于文化与心灵的主体世界之中,通过语文课堂景境的开采和生发,着力于情感的陶冶、精神品格的提升和学生心灵世界的熔铸。
[作者通联: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
我们对语文名师教学智慧的探究,重点是放在对改革开放新时期语文教学的探索。新时期以来广大语文教师的教学探索,是在思想开放、社会开放、文化开放的背景下进行的,具有开放时代的鲜明特征。可以说,新时期广大语文教师的教学探索,是一种“开放的探索”。他们有开放的意识、开放的情怀、开放的视野、开放的思维、开放的境界,由此给语文教学带来了勃勃的生机与活力。他们力图创新,吁求超越,弘扬教学个性意识,拓展教学的智慧空间,求索语文教育新的内质的美,具有独特的语文教学创造理想和教学艺术追求。其中有耕耘多年的老教师,如于漪、魏书生、钱梦龙、李吉林、宁鸿彬、欧阳代娜等等,他们融汇时代潮流与历史轨迹于语文教学探索的实践,而不再以原有的思路框架模式作为语文教学的起点,更注重强调教学主体的新鲜思想和教学新秩序,强调以新的思维方式与认识角度去透视语文教学现象和语文课程改革活动内在的尚未发现的真义,强调在大胆的教学创新探索中实现语文教育理念与智慧、语文课程理论与方法、语文教学思路与秩序的新建构。如于漪的语文教育与人的完整性建构思想和情感教学智慧,钱梦龙的“目中有人”的主体性教学思想与语文学习动力驱动观的教学智慧,魏书生的民主教学思想和自主学习活动设计智慧等等,都无不是语文教学思路与秩序的新建构,是以新的思维方式与认识视角发现的语文教学的真义,为新时期的语文教学开拓了新天地。
在新时期的语文教学探索中,更有一批敏于思考、锐意创新的中年教师,如韩军、程红兵、赵谦翔、李镇西、高万祥、程翔等等,他们热情地呼应着当代的人文主义精神,以教学实验探索的方式追问着语文教学活动和语文课程改革过程的人文价值,赋予语文教学与课程改革活动以新的存在意义,从而使我们在新的教学实验成果中获得语文教学智慧建构的颖然领悟。而且,随着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的深入发展,新的语文教育精神与理念、新的语文课程理论和方法、新的语文教学思路和秩序、注入他们的语文教学实验探索,更使他们的教学实验智慧具有了愈加强旺的活力,并逐渐地构成了语文课程与教学改革前沿智慧的新空间,也表现出对语文课程与教学改革真义的更热切的追问和肯定。这不仅体现在他们已经完成的语文教学实验探索的“显性成果”中,还表现在他们的教学实验探索已经逐渐地促成了一种“隐性结构”,这就是一大批富有创造智慧和生气活力的语文教师的教学探索正在当代创新型社会文化精神的影响下,超越过去的教学视界,致力于语文课程与教学改革活动中的颠覆与重建,在语文教学实践探索的更高层次上获得了对语文教育本质、特性和规律的重新认识,从而给我国语文课程与教学的改革和发展带来了勃勃生机。应该说,这批具有开放的教学情怀和教学创新意识的中年教师,他们能感应时代的脉搏,觅踪于教学生活轨迹,探寻于教学义理,体察教学生命的本色与教学的本真价值,也往往坦诚不饰地表露教学中的苦恼、享受和惬意。尤其是他们往往毫不遮拦地公开教学的自我人格,将教学的视角探入生活和人生的各个方面,多向度、多方位地审视语文教育的底蕴和语文课程改革的真义,建构了语文教学多层性、多维化的智慧空间。
新时期语文教学智慧开拓与建构的这种新气象,表现出以下两个鲜明的特征:
第一,在颠覆中重建语文课程与教学的新思维和新秩序。如韩军的“新语文教育观”的建构和探索,他在重建和反思中构出的新语文教育观以其特有的“新质”,传达了全新的语文教育思想和智慧,提出了新语文教育的“六大理念”。可以说,韩军老师以其创新超越的开放精神和阔大的视角,烛照新时期以来语文教学的各面,传达新语文教育的思想和智慧,诠释种种不同的语文教学现象和教学状态,是对语文教育真善美境界的苦苦追求和语文课程改革真义的痴心探索。又如程红兵的“语文人格教育”及其在语文教学中创设“生命的文化场”的探索,也是对语文课程与教学新秩序的一种新建构。程红兵老师在语文教学的“一线阵地”上,虔诚地持守着“改变自我,丰富自我”的教学信念,弘扬教学个性意识,拓展教学思维空间,在颠覆中更新语文教学思想,在继承中重建语文教学秩序,苦心求索语文人格教育的新的内质美,以其独到的探究视角,对语文课程重构与课程文化建设、语文人格教育的价值观与教学模式的实施、语文教学的生成性建构与创设生命的文化场等进行了多方面的深层思考和理性透视。无论是阅读教学的唤醒性体验设计,还是作文教学的创新性思维拓展,都无不锐意追求新的变革和突破,多层面地促进了语文教学新秩序的建构。需要指出的是,这些语文名师在颠覆中致力于重建语文教学新思维和新秩序的探索,并非只是局限于教学形式,而是在新的教学价值理念的引导下,对教学价值取向关系所作的一种调整——倾听学生的语文学习要求和呼声,自觉地以人为本,在语文教学过程中尊重生命的个体性,善待生命的自主性,关照生命的完整性,着力于人的完整性建构。
第二,教学主体情感的回归和充实,以生命的激情和本真的教学状态在语文世界里持守。如高万祥老师被视为有着教育的大情怀和大智慧的正在成长的教育家。他在语文的诗意世界里守护着一颗“教学大心”,勇于创新超越,不拘泥于过去的教学规矩,对语文教学投注以生命的激情和理思智慧,把自己的一颗“教学大心”交给课堂,把个性的自由发展还给学生,让学生“用语文走遍天下”。这种语文追求和教学理想敞亮了他的超功利的语文情怀和抗离世俗世界的语文诗意世界。在语文教学的诗意沉醉中找到自我的存在和获得语文精神享受的同时,高万祥老师实际上压根儿也不是一个现实逃遁者,他热切呼唤语文的课程意识,质疑语文教材的非语文化编制,主张教材“训练系统”的建构,倡导语文教学与生活相联系,呼吁语文教学中文学性的回归。特别是在语文教学的殿堂里开创性地经营“作文餐厅”,在“作文餐厅”中烹饪全程性的“自助餐”。“作文餐厅”启开了学生的生命活动,变成了学生放飞创造和想象的天地。应该说,这些语文名师对语文教学的探索,既有感性的领悟,又有理性的透视,对语文教学现实持有一种拳拳热切的关怀和警觉的凝视、解剖与理思,给人以深切的启示感。从整体意义上说,这种教学主体情感的回归,其实是以自己的心灵去开拓教学生活,对教学人生的内在意蕴进行整体性的开发和悟彻,进而由此生发通达语文教学真义的深层思考。
富有教学创造智慧,注入语文课程与教学改革以新的生命活力的,毫无疑问,当属这些年富力强的语文教师。特别是他们打破过去那种隐蔽教学心灵和内在教学情感的自我封闭模式,注重教学主体意识的坦诚表现,率真诚实地呈现自己的教学心态,吐我教学之情,言我教学之志,以自己独特的教学智慧个性与姿容、敏锐的教学视角与感悟,传达对语文课程和教学改革的心灵体验和理性思考,抒写对语文教学现象和课程改革真义的诠释,编织语文课程改革与教学智慧的美丽锦缎。如赵谦翔的“绿色语文”教学智慧的创造,高万祥“诗意语文”与“作文餐厅”的教学匠心经营,程翔的“本色语文”教学体验及其“原始理解”的生成与文本的持守,李镇西的民主教学观的建构以及语文教学的生活化与生活化语文教学探索,韩军的“新语文教育”及其在重建与反思中建构的人文主义教学智慧,程红兵的“语文人格教育”与创设“生命的文化场”的探索等等,都无不一扫单一性教学讲求统一模式的自我封闭状态,表现出源于自我生命本体的教学深度体验,充满了诚挚的教学内情倾诉、教学心灵积淀的昭示,其中潜涌着富有冲击力的体验流,具有直逼人心的教学真实感召力和教学诚挚穿透力。他们认识到语文教学天地的阔大,关注生命的成长与发展,注重对教学的独到体悟与文化的透视,摒弃教学的“小家子气”和平庸、安于现状的媚俗,崇尚教学的大视野、大胸怀、大建构、大境界和大气之美,与狭窄的、封闭的、单一性教学模式相决裂,直面语文教学现实,以独特的体验智慧创造语文课程与教学新的生命美质,使语文教学成为生命情致的写照。可以说,正是他们以自己的生命情致写透了语文教学智慧的美丽。
但是,我们决不可忽视的是广大青年语文教师在教学实践探索中谱写了更为美丽的语文教学智慧新篇章。作为语文教师的新一代,他们善于从生命体验的感觉、教学的个性追求出发来进行语文教学探索。如王君“青春语文观”的激情投注,使我们深深感触到了她的那种特有的青春语文形象的风度之美和富有内在张力的生命感觉能量。她所标举的“青春语文”,显然是她生命的激情投注与追求的教学创造成果。实际上,在青春语文的主体世界里涌动着一股强烈的自我生命的感觉流,一股主宰自己的思想、情感、意志并趋向完全实现自我教学欲望与个性追求的生命冲动。王君老师的青春语文课堂,就是要让这生命之潮不息地涌动,使学生的心灵得到抚慰,学生的心智得到解放,学生的生命个性得到张扬。在青春语文的创造性教学中,王君老师孕育着自己的语文教学青春灵气。这种“青春灵气”,显然就是教学智慧的生成与建构。熊芳芳老师对语文教学也有独到的生命感觉与体悟,她标举的“生命语文”,以女性特有的深度体验透视语文教学的本色与特性,毫不遮掩地袒露自己在生命语文世界里心灵中的每一个梦想、每一次约会、每一纹波澜、每一阵颤栗、每一份虔诚、每一回感动,让人直面生命语文之真,去解生命语文之谜,因而她以境界超然的“语文天生浪漫”的格调和真纯的生命语文之内在气质与品格,打破技术语文、技能语文闭锁的教学心态和矫情模式,托出了鲜活灿烂的生命语文意识和灵姿天韵。
用纯美的心去经营语文教学这一“纯美的事业”,既投注教学的纯情,又建构教学的智慧,是许多青年语文教师进行教学探索所共有的特点。如杨宏丽老师用纯美的心经营的语文课堂,会使你深切地感受到一种纯美的教学创意和特有的教学情致对心灵堤岸的撞击,使你有一种情不自禁的心动、感悟和启迪而唤醒你的教学思考与教学情感智慧。她在语文课堂上,常常“用自己善感的心灵去感悟文本的精神内涵,用自己敏锐的眼睛去捕捉文本隐含的深刻的思想”,以“心”的体验托出“真”的个性,给学生创造自由感悟理解的空间。所以,她这样用心经营的语文课堂,既是纯情的课堂、体验的课堂、诗意的课堂,又是真实的课堂、唤醒的课堂、智慧的课堂,是一种透露着语文特有情致的课堂教学建构与创新。语文的世界是多情的,盛新凤老师的语文课堂也以自己的纯美之心把语文的多情天性挥洒的如诗如画,往往令人动情动容。她认为语文教师应是“性情中人”、“多情善感”的人。善于用纯美之心去“抒情”、“煽情”的语文老师,会使语文课堂魅力无穷,充满磁性和感动,流淌着诗情的美,从而创造课堂的美丽。盛新凤老师的语文课堂就富有这样的美丽,她会使人感觉到自己有如春日的游人,行走在目不暇接的满园繁花中间,所看见的岂止是表面的殷红盛绿,满眼所及都是无处不温柔的春水,无处不怡荡的春风。这样的课堂是学生的情感皈依,心灵的依托场所。盛新凤老师在语文课堂教学中致力于语文的两极之美与诗意的追寻,用自己纯美的心和生命纯情对语文课堂作出了全新的建构性诠释。可见,纯美之心和生命纯情是语文课堂教学的智慧源和生成场。
把语文教学作为一种享受教育,建构“享受语文”的教学场,触摸“享受语文”的完美的教学之境,也是新一代青年语文教师的一种教学探索智慧。如谭青峰老师关于语文教学是享受教育的“紫色”思考,从一个独到的角度诠释了“享受语文”的本真之美,拓开了语文教学的一个全新的智慧之域。在曝晒语文本色、昭示语文功能和生活感触的最深层次上,“享受语文”是最富有智慧的诠释。又如孙建锋老师也全力建构“享受语文”的教学场,并且他将教学细节做到最大,超越知识,走向智慧,触摸“享受语文”的完美教学,擂响了理想教学的鼙鼓,为语文教学开辟了新的境域。史建筑老师也是“享受语文”的教学智慧建构者。他在语文课堂上,富有诗意的谈吐抒发展示出他特有的儒雅而又洒脱的智者风度;富有幽默风趣的佳句妙语又表现出他特有的敏锐和智慧的神采。汉语文的形象性、情感性、审美性、多义性、象征性及其隐喻的内在意蕴张力,在他的语文课堂上都有鲜活的跃动。走进他的语文课堂,我们会深切感受到完全是一片“享受语文”的天地。
持守在语文本体世界的绿野,开拓语文教学本体论智慧,即从语文本体构成的特性出发,强调语文本色的回归,注重语文本体的落实,也是不少青年语文教师富有的一种教学探索智慧。如吉春亚老师针对语文课堂去语文化、摒弃语文的本色、消解“语文味”的现象,她明确地反对在语文本体世界的构成之外去开拓所谓的“大语文”的视域及其课程资源,而是把自己的教学探索实践深深扎根于语文本体世界的大地与绿洲,引导学生尽情品尝鲜活的浓浓的“语文味”,与语言文字亲密接触,与文本亲密接触,倡导在听说读写活动中学习语文,即全力推举语文本体观,强调语文本色的回归,强调扎扎实实地进行言语能力的基本训练,把“言语形式”作为语文教学的立足点,指出语文课决不可“肥人田”而“荒己园”。王崧舟老师对“诗意语文”的教学探索,显然也是来自语文本体观或曰语文本色论的一种教学智慧。他在语文教学中以“诗意语文”特有的意识和视角,诠释语文教学各种不同的现象和存在状态,从而启开了语文教学的真义、昭示了语文教学的本性,从根本上揭示了语文教学的诗性智慧,找回了失落的语文精神。在王崧舟老师的诗意语文世界里,一个汉字就是一种姿态,一个汉字就是一个故事,一个汉字就是一个特定的情感空间,一个汉字就是一个特定的生命世界。犹如简单的一个“水”字,就可呈现江河湖海之旺泽,显示沟溪塘池之恬静;既有大浪淘沙的雄美,又有秋水长天的明丽。他认为这就是诗意语文的本色,就是诗意语文所富有的语文精神。学生只有在这种诗意语文世界里动情动容的时候,只有在诗意语文世界里获得情感的陶冶和心灵建构的时候,才能真正学好语文,用好语文,取得语文学习的最佳成效。因此,他指出“诗意语文”实乃语文哲学之“体用观”的生动体现。“诗意”为其“体”,“语文”为其“用”,“体”以驭“用”,“用”以健“体”。从语文哲学的高度看,藉语文以育人,才是诗意语文的终极关怀。这就是说,“诗意语文”即育“诗意之人”,因为诗意本是语文之基因,与生俱来,本体生成。用诗意之语文育诗意之学生,实乃语文教育的最高境界。
此外,在语文课程改革中还有不少语文教师的教学探索传达着全新的语文教学精神和智慧。如薛法根老师建构的“智慧课堂”,倡导语文课堂教学生活世界的回归,叩问语文课堂教学的生命价值,探寻语文课堂教学生成性智慧,标举语文课堂教学的大道简约之美。我们走进薛法根老师的“智慧的课堂”,在尽情领略其课堂教学的“大道简约之美”,倾听课堂教学“生命拔节的声音”的时候,便会获得建构“简约的课堂”和“智慧的课堂”教学新秩序的警醒和启示。李卫东老师在语文教学中用“情感智慧”来写美丽的语文故事,也是别有创新性智慧的教学探索。情感智慧是情感和智慧相融汇的一种教学智慧。它与人的认知智慧、理解智慧、审美智慧和创造智慧等互为渗透交叉,共同构成了语文教师的教学智慧。应该说情感智慧和语文教学的关系犹如水与池塘一样,没有情感智慧,也就没有语文教学的生机和活力。李卫东老师在教学中用他丰富的情感智慧谱写了一个个“温暖人心”的语文故事。我们在这些语文故事发生的现场便可发现,李卫东老师是一个语文教学的诗人,他富有诗人的情怀,又富有诗人的底蕴,他开拓的语文教学是诗情的教学,他建构的语文课堂是诗情的课堂、体验的课堂、审美的课堂。孙双金老师开拓的“情智语文的美丽课堂”,成为师生情感与智慧共生的“场”,也是别有建构性智慧的教学探索。在情智语文的课堂上,孙双金老师不仅仅是做热切的投入和忘我的移情而进入“沉醉其中”的境界,而是在沉醉中持守着清醒的理智,对自己心身之所处的课堂景境、情智共生“场”的活动状态,总是加以智慧的调控,使课堂因学生情智的投注而呈现生命的律动和心灵的沉醉。在亲历其境的语文课堂上,我们看到驻足课堂景境之中的孙双金老师,使学生得到的不仅仅是富于感性认知的语文世界,更重要的是照亮学生心智的人生启迪,即让情智语文的阳光充盈学生的心灵。总之,这些语文名师的教学探索,既带有一种对语文本体生命形态的思索,又把根深植于文化与心灵的主体世界之中,通过语文课堂景境的开采和生发,着力于情感的陶冶、精神品格的提升和学生心灵世界的熔铸。
[作者通联: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