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师益友,方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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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机关熬了二十多年的那份没人待见的“万金油”差事,让书画家李墨颇为烦心。尽管他基本功不错,想从事绘画专业都快想疯了,可只认美术学院正牌毕业生的领导却常把他当中药里的甘草——有他不多,没他不少。哪儿有窟窿就指派他上那儿去堵。
  更要命的是,没招谁没惹谁,却凭空掉下一桩“莫须有”的无妄之灾——组织上接到揭发领导的匿名信,有人怀疑是他写的,非让他把“事情”说“清楚”不行。一向以笑菩萨出名的李墨忿然不语,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蔫人出豹子。虽然后来弄清楚与他无关,组织上向他道了歉,但李墨去意已决。
  树挪死;人挪活。李墨挥泪告别了他工作了25年的博物馆,告别了与他血肉相连的万千文物,被调进海军政治部书画创作组从事专业创作。从此,他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护卫沈从文
  
  李墨原名李名钧,是回族人,祖籍山东,1934年生在一个穷苦的小商贩家庭。1950年,17岁的他进入国家博物馆(原中国历史博物馆)当“护卫员”。他连做梦都想不到,领导指派他“护卫”的竟是著名作家沈从文。他的任务说白了就是个“催巴儿”——勤杂工。
  沈老一向少言寡语,工作起来十分投入,除每天刚见面拉几句家常话外,平时很少同他闲谈。除了让他帮助到本馆或国家图书馆、首都图书馆借书或直接给郭沫若、徐悲鸿、赵朴初等名人送信以外,很少再安排别的活儿。
  然而,工作越清闲,他心里越不安生,老想多干点事,才对得起共产党和新中国,对得起这个崭新美好的时代啊。再说了,趁着年青力壮得多学点为人民服务的本事,不能一辈子老只会打杂呀。
  沈从文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总是乐乐呵呵,干活手脚麻利的小青年,也早就看穿他的心事,便语重心长地说:你这娃儿家要多读些书。这屋里所有书籍资料和图画你都可以随便翻。只要你肯“耐烦”,就一定能超过我。
  
  


  大师的慧眼和苦心
  
  这爷俩相差32岁,隔着辈呢,文化底蕴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然而,沈从文居然在百忙中一次次帮他搭了“梯子”。
  原来,当时中央美术学院、清华大学请沈老讲中国古代美术史,而他最新的研究成果需要大量鲜活的图案资料来体现。沈先生想,不如教小李学会“铁线描”,然后依照文物原样填充颜色。这样既带了徒弟,也甭另外找人了。
  李名钧既高兴又没信心。于是,沈老劝他一不要害怕,二不要着急,从一点一滴学起。
  沈老教他识字,把许多书都送给了他,向他传授了纸墨笔砚的系统知识,又教诲他,中国文化自古讲究“书画同源”。要想描绘好文物图案,掌握好毛笔,要首先练习书法,而练习书法最好的途径是临摹名帖。沈老拿出一摞名帖,要求他除星期天休息外,每天最少要临摹一幅文物图案和一篇碑帖,算是作业。
  为使他了解中国古代美术史的辉煌成就,沈老依据大量馆藏文物,详细讲解了历代青铜器和漆器上的纹饰图案。这使他大大开拓了眼界,全身心融入古代艺术绚丽多彩的神奇境界。
  李名钧是个有心人,他不忘抓住一切机会向名家求教。
  李名钧经常为郭沫若和赵朴初理纸研墨,然后在一旁全神贯注地领会大师们伏案挥毫、笔走龙蛇的手法和气度。赵朴初还引导他切身体会阴阳五行刚柔并济的内涵,对他日后的书画创作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
  然而,他毕竟只是初学乍练。他越画越学,就越觉得功夫差得太远。沈老看出他是棵好苗子,只是基础差了些,必须从头学起。当时,中央美术学院办了个“工农兵特培国画系”。沈老特意给美院吴作人院长写了推荐信。从此,李名钧便进入中央美术学院,拜吴作人、黄均、陆鸿年、刘菱仓为师,历时4年,系统地攻研美术史及写意国画。
  
  与刘炳森结缘
  
  1959年,刚从艺术师范毕业的刘炳森来到博物馆,参加十年大庆筹备工作。李名钧和这个来自河北农村的穷学生很快结下了不解之缘。
  后来,刘炳森调到故宫博物院,但妻子和几个孩子户口都在农村,每月生活开支全靠他菲薄的工资。最揪心的是粮票、油票不够用。
  李名钧常去看望刘炳森,一起鉴赏和品评历代丹青及碑帖,向他请教书法和工笔画中深层次的知识和理念,仔细地琢磨刘炳森出神入化的运笔架构和跃然纸上的超然意态。
  李名钧想方设法在同事和亲友中收集粮票支援炳森。李名钧慈祥的老母亲也把刘炳森看成亲生儿子,一次次从全家嘴头上挤出粮油票和副食品送给他。
  刘炳森永远忘不了这位慈母的关爱。当他听到老人辞世的消息时,不由得泪如雨下。身为全国政协常委的他,深夜12点来到老人的家,送上了亲手书写的碑文“慈母白玉莲。儿炳森题记。”
  
  


  书画界的“外交家”
  
  李名钧在书画界广为交游。但是,真正使他名声大噪的是“文革”中的一次偶然机遇。
  “文革”中,博物馆打算筹备新的通史展览。李名钧受命从湖北干校返京,成为筹备新通史展览绘画组的骨干,手持国务院办公厅介绍信,到各“干校”去借调画家。能跟随李名钧“名正言顺”返回京城作画,简直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美差。一时间,李名钧的名字如同大旱云霓一般传遍了书画界。最终,刘海粟、吴作人、李可染、董寿平、李苦禅、靳尚谊、古元、李琦、娄师白、宗其香、王叔晖、王永涛、黄永玉、宋广训、李唤民、刘继卣、陆鸿年、刘菱仓、詹天俊、武必端等一大批著名画家逃出“虎口”,住进博物馆边继续“接受改造”、边搞创作,又受到李名钧热情关照,简直如鱼得水,推心置腹。
  由于和大家们建立了亲密的友谊,加之李名钧热心社会活动,他渐渐成了书画界一位小有名气的“外交家”。
  大书法家王遐举高度评价他这种热情公道的行为,说:“书画界如果没有李墨,就像画中没有颜色,书中没有了笔墨。”并欣然命笔,为他写下了“墨海游龙”四个大字。李墨这个艺名很快就出了名。
  
  “吾竹喜风雨”
  
  “吾竹喜风雨,节节可奏曲,雪压头顶地,日出与天齐。”李墨创作的这首短诗反映了他在书画道路上所走过的艰难曲折的心路历程。他痴迷丹青艺术,坚持“以我家笔墨,写我家山水”。为了攀登绘画艺术高峰,他夜以继日,勤学苦练,挥毫泼墨,乐此不疲,常常练到夜深人静,天色将曙,仍然不忍释手。
  好酒沉缸底。50岁以后,他的书画艺术日臻成熟,受到广泛好评。他的画风飘洒大度,犹以葡萄和墨竹见长。
  他所画的葡萄,源于生活,却承蒙师教,运用阴阳五行和八卦学说,参考油画技法,在画面上点化出晶莹剔透的葡萄,使之格外丰硕饱满,鲜活圆润;他所画的墨竹,喜作粗干大叶,冲天新竹。而点染静竹,则亭亭铮直,出尘脱俗,充满了生命律动的激越情调,又不期而流露出几分人生的沧桑。
  编辑/任 娟woshirenjuan@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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