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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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鑫,80后,现居银川。在《散文》等刊物发表作品,并被《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等选刊转载,入选多个权威选本。散文集《大地知道谁来过》入选“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2019卷。
  狐 狸
  那时候,母亲从来不提防人。有乡亲上门借东西,别人借一个,她能给俩;有陌生的货郎来借宿,她把上房腾出来给人家,然后和我们挤偏房。但她一直提防着一种动物,并且到了恨的地步。我没见过这个动物,只听母亲说,它异常狡猾,会飞檐走壁,能上房揭瓦。
  母亲说起它的时候,神情紧张,对它的恨和惧怕都写在脸上。
  这东西叫狐狸,母亲在它的名字前加了一个“骚”字,又在后面加了一个“精”字,骚说的是它的味道,精指的是厉害。我没有亲眼见过狐狸,所以它是不是有骚味的,我不知道,但是对它的精,却有耳闻。
  那个攒鸡蛋的年代,鸡是乡下人的命根子,粮食不够吃,鸡蛋帮着养活人,多余的部分还能拿到镇上换零花钱补贴家用。精明的女人,田里耕耘得好,家里也不耽误,去地里锄草,掐几把嫩苜蓿芽喂鸡,有时候还会抓几只蚂蚱给鸡打牙祭。母亲就是这个精明的女人,在她的操持下,地里的庄稼惹人羡慕,家里的鸡也长势喜人。
  起初,鸡是住在高处的,院子里有低矮的树,傍晚的时候,它们会到树上去。
  那时候,祖父把公鸡叫低头凤凰,我老不理解,看到鸡站在树上的样子,就有茅塞顿开的感觉。住在树上的鸡,保留了凤凰的生活方式,虽然不能飞,但是乡下强大的想象力赋予了它美好的寓意。住在树上的鸡,有很大的风险,万一有鸡打架,掉下来的那只指定没有好下场,再万一有母鸡憋不住在树上生蛋,损失一枚鸡蛋事小,母亲肯定会难过一阵子。这两种情况在我们家都出现过,后来,母亲就把鸡从树上请下来,方法是砍了树,原地围个栅栏,把鸡圈养起来。这之后,再没有鸡摔下来,也没有鸡蛋摔碎,但新的问题很快出现,鸡竟然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母亲养的鸡,有着和她一样的品性——勤快。每天清晨,万物还沉浸在梦境中,打鸣的大公鸡准时发出喔喔喔的叫声来。收到召唤,母亲摸索着起身,点了煤油灯去给牛添草。这一声,让我们家动了起来,也让整个村庄从睡梦中渐次醒来。母亲习惯了一听到鸡叫就起身,鸡叫成了她的生物钟。可是有一天,她却睡到了大天亮,我们以为她病了,一起身她就说鸡没了,然后神色慌张往鸡窝跑,果不其然,这心有灵犀的直觉被确定了,那只负责打鸣的大公鸡,不翼而飞,地面上散落着的鸡毛,有着慌张和绝望的气息。
  秋日的村庄落着不厚的霜,母亲就像是被这霜打了的茄子,蔫蔫地,呆站在原地。栅栏里剩下的几只鸡,无辜而内疚,好像在为没有保护好大公鸡而自责。母亲看着它们,再看看我们,差一点就哭了。这只大公鸡,有着比打鸣更为重要的责任,年底的时候,它将作为我们家选送的牺牲,献给山神庙里的诸神,这是年头上就许下的事,山神庙的诸神护佑了我们家一年,应该享受我们的供奉,可是现在,这只有重要意义的公鸡,不知所终。
  镇定后的母亲,决意要寻找这只鸡的下落。悲愤之下,她竟然有了侦探的本领,开始寻找院子里的陌生脚印。一家人的脚印她了如指掌,很快就排除了,余下的脚印,后来也都一一找到了对应的人,母亲确信,他们不会是偷鸡的人。事情变得复杂,母亲打算向山神庙求助,这样也算告知诸神,应许之物下落不明,希望能求得宽恕。算卦的人让母亲彻底死心,他的答案是:大公鸡已经成为腹中之物,偷它的是一只狐狸。
  这个解释,母亲心服口服。她事先準备好的寻找和报复计划搁浅。如果偷公鸡的是个人的话,母亲有很多种办法让他为此付出代价,但是偏偏是一只狐狸,对此母亲束手无策,她连狐狸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它住在哪里。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成为我们家的疑案之一,而狐狸,从此以后也成了我们家最痛恨最提防的动物。有了这个经历,我时常会冥想,入夜,月光下银白色的大地上,一只红色的狐狸,迅速地从田野窜到村庄,它竖起耳朵,用鼻子嗅着空气,试图从中有所发现。鸡应该已经感到危险来临,但是不到时候它们不会打鸣,按时间打鸣是一只鸡的宿命,哪怕面对危险也不会改变。会飞檐走壁的狐狸,攀过土坯墙,轻盈地落在院子里,在一群鸡的战栗中,抓走一只肥硕的公鸡,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乡下平淡无常的夜晚,就这样被一只火红色的狐狸点燃,不过哧溜一下,火焰很快划过村庄,只给大地留下一地鸡毛和无尽幻想。
  这个幻想,让狐狸偷走公鸡的过程带上神秘的色彩,也让狐狸的形象变得具体。我一直觉得,狐狸是乡下最阴险、最臭名昭著的动物,可是在多年以后,这个看法被蒲松龄击破。
  也是一个夜晚,寂静,绵长,我躺在沙发上翻《聊斋志异》打发时间。在《鸦头》一章,“狐女”两个字像一道火红色的光一样掠过,我内心激动,好像乡下的夜色中消失的那只狐狸出现一般,于是便立起身子,认真阅读。
  我看到的只是鸦头面对母亲的威逼恫吓,依然义无反顾地跟随家徒四壁、十米九糠的王文。在蒲松龄的笔下,这只狐狸变成的女子,姱容修态,卖驴子、集资本、开酒馆、绣荷包,跟我的母亲一样,让贫困的生活逐渐变得富裕。文章里,鸦头冰清玉洁,和她的母亲见钱眼开形成鲜明对比。母亲凶狠残忍,鸦头作为狐狸,却仁慈温柔,菩萨心肠。我开始怀疑母亲嘴里的狐狸,为何和书中的狐狸有这么大差距。
  读完整部《聊斋志异》,我才发现,蒲松龄笔下的狐狸,总是喜爱勤奋好学、清贫善良的书生,没有一只是贪恋公鸡的,也没有一个是会飞檐走壁上房揭瓦的。
  现在,母亲已经离开人间,而她的鸡窝还在,栅栏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破旧的门大开着,好像随时等着迎接一群鸡的到来,事实上它已经空了好多年。每年腊月,我们照例会挑选一只大公鸡去山神庙感谢诸神一年来的护佑,也会去母亲坟头,给她带去一年的消息。乡下的事物按照原来的模样运行着,我们的日子平淡却又充实,唯一的遗憾是,至今在乡下没有见到一只狐狸,我甚至怀疑,那些偷公鸡的狐狸,是否真的存在过。   麻 雀
  我正斜靠在窗户上,看外面院子里的麻雀,祖母突然就对我说,她刚才梦见祖父了,梦境里,他不说话,只是笑。祖母说,她刚要开口说话,祖父就变成了一只麻雀飞走了。
  祖母还说,这么多年,祖父是第一次出现在她的梦里,样子和离开时一模一样。他怎么没变成鬼,而是变成了麻雀啊?祖母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瞥见窗外一群麻雀,正在吃院子里晾晒的玉米,悠然自得,毫不惧怕。
  于是,我就怀疑这些麻雀里有一只是祖父,他带着别的麻雀回来了,回来吃自己家里的玉米,或者说借着吃自己家玉米的间隙来看我们。
  随后的好多天,我都在想祖母问我的那个问题:祖父怎么没变成鬼,而是变成了麻雀?难道麻雀就是鬼变的?或者说鬼和麻雀之间,有某种关联?哎呀,我都快记住来过我们院子里的所有麻雀了,却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为了弄清祖父和麻雀之间的关系,我动用了所有的想象力,包括诸多的梦,以及电视剧和小人书,结果,脑子里还是一团糟。我琢磨这事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一群麻雀飞进了谷子地,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我上网翻资料,找到这么一句:麻雀多在有人类集居的地方,城镇和乡村,河谷、果园、岩石、草坡、房前屋后和路边树上活动和觅食。这些词汇堆积在一起,突然就找到了祖父和麻雀的联系。
  我的祖父,活着的时候,就是行踪不定的,他很像一只麻雀。农忙的时候,他在地里忙碌,一到农闲,就背上谋生的木箱子去远处的城镇和乡村,找一个有人的地方,掏出小木箱子里的石头眼镜,蹲在路边等着人来打探价格。在此之前,他一定跟麻雀一样,离开村庄,走过很多路,才来到自己认为可以觅到食的地方,然后住几十块钱的旅店,安顿好之后,上街,寻找适合的摆摊位置。
  麻雀寻找食物的过程,和祖父寻找卖主的过程应该是一样的,都是眼睛不停地打探,不安又慌张,陌生的地域只能用不安和慌张来对抗,但是那么多年他一个人能对抗得了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麻雀们飞走了,就彻底没有了消息,不知道它们有没有被邻村的孩子用弹弓打,有没有吃到毒老鼠的玉米粒,有没有被蛇当成了晚餐,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没有答案,它们就仿佛瞬间消失了。
  祖父也是,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电话,因此他每次出门远行,不到回来的日子,就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又经历了什么,不知道去青海的路上有没有遇到车祸,在甘肃的大街上,是不是遇到过骗他的人。
  有一回,我在祖父的木头箱子里看到一张药方,才知道,他在西宁的某个街道上,因为肠胃炎发作,一度晕厥。我脑子里就冒出“客死他乡”这个词来,脑门上的汗渗了出来。我的祖父,这个家庭的顶梁柱,他飞到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讨生活,随之所经历的波折、感动、疾病、快乐……这一切我们统统不知道,只有他回来了,我们像麻雀看到粮食一样黏住他,让他给我们买好吃的,或者打开木头箱子,看里面有没有我们没见过的东西。祖父的脸上从来不写悲伤与欢乐,他把这一切都深藏在自己的内心,对此我们不得而知。
  麻雀是我见过的鸟类里话最多的,它们要偷吃玉米和小麦。先是一只鸟飞下来,悄无声息地打探地形,然后是一群鸟飞下来,这时候,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偷东西吃还要这般吵闹,真叫人哭笑不得。
  我的祖父是我们家里说话最多的那个,早上牛要吃的第一槽饲料一定要拌上油渣料,这个我们都知道,祖父却还要说一遍;耕地的时候,地里的杂草一定要锄掉,这个我们也都知道,祖父还是要说一遍;晚上吃饭,一个米粒都不能浪费,这个我们更知道,祖父硬是说了一遍又一遍。我都能背下来他的话了,他还在喋喋不休。
  有几年,我离开了村庄,到外地去上学,就听不见祖父说话的声音了,反倒会想,脑子里就循环播放他說话的声音,那些说话的表情也是一一呈现。我就笑话自己,在祖父身边的时候,觉得他烦,离开了,倒有些怀念。
  麻雀也是,有好几年不见麻雀扎堆了,倒想看看它们,就去公园找,去郊区找,可是城市里的麻雀都油滑得很,胖乎乎,一个个站在枝头,看见有人过来也不躲,像广场上的鸽子一样,等着人喂。我就更加怀念村庄里狡猾的瘦麻雀了,它们从来不给我靠近的机会。
  这一点,我的祖父和麻雀也很像。后来我想了想,长这么大,祖父从来没有用他的满脸胡子扎过我一次,也没有抱着我去集市上或者小卖部,相反,他拿着磨得锃亮的剃刀,满村庄追赶要给我理发的画面,一直定格在脑海里,以至于现在理发,看到剃刀就想起一个光着屁股的孩子在阳光下被追赶的样子。
  祖父总是能追上了我,并成功地剃光了我乱糟糟的头发,而我们也同样追赶过麻雀,但我从来没有追赶上过麻雀。面对我们的追赶以及弹弓的射击,它们只需要一个优美的滑翔,就不见了踪影,树上找不见,地上更找不见。
  现在,麻雀和祖父都找不见了,我追赶过麻雀的弹弓,锈迹斑斑,皮条皲裂,已经无力发送一粒石子;祖父给我剃过头的剃刀,也已经刀刃迟钝,划不开任何东西。我的头发长到杂草那么长的时候,再也不会有祖父挥动剃刀追赶着我。
  现在,我确定那些麻雀中,有一只就是祖父变的,你看,它们压根就没把我们家当外人,一个个悠然自得地跳来跳去,吃那些玉米的时候,就像吃自己的那份。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发笑了。祖母呆呆地坐着,若有所思,难道她也在想麻雀和祖父的关系?
  羊 群
  是羊让乡下变得生动。初春的乡下,万物沉睡,大地的画板上灰蒙蒙一片,等着季节之手上色。蓝天死寂,乡下只有几缕青色的炊烟。这时节,人们不用为大地着想,春节里吃的汤汤水水还没来得及消化,不用急着去田野里忙乎,于是乎,不是躺在炕上睡觉,就是守在火炉边喝酒,偶尔出现在巷子里的人,也是行色匆匆,一阵风一样。
  下雪的日子里,大地的画板最为呆板,白茫茫一片,阳光照在上面晃眼。村庄里照旧没什么人走动,你会怀疑,村庄睡过去了。这种时候,如果有一群羊出现,情况就完全不一样。羊从巷子里出来,雪下得就不那么从容了,被打乱一般。雪落在它们厚厚的绒毛里,羊的白绒毛,到了雪地里就成了土色,很容易和雪做出区分。羊走过的地方,被羊蹄子分成两瓣的雪,也显得凌乱。有调皮的羊,应该是觉得这雪的白让它发慌,于是羊尾巴下挤出一串黑乎乎的小颗粒,给雪上点色。这样羊走过去,雪地变成了一幅画,两瓣的花,点缀着黑乎乎的颗粒,像是植物上结出了果子。   羊在圈里的时候,也有着人一样的慵懒,一旦大门打开,它们一涌而出,整个村庄就跟着它动起来。它们奔跑,村庄和草木就跟着奔跑,它们静止,村庄和草木就跟着静止。
  村庄和野地的静止是不一样的。村庄看上去岿然不动,其实内部有大动作,土炕上的香气和烟味,牲畜栅栏里的低沉和隐忍,甚至墙洞里老鼠的窸窸窣窣,都血液一样涌动着,活跃着。而野地里的静止,就简单多了,风不动,万物就不动,穿梭于植物根部的细小物体所发出来的动静可以忽略不计。这时候,羊群出现,野外就跟村庄有了一样的动静。羊群里,不管谁先发出一声咩,整个野地里就都是咩咩的声音,这声音穿过空旷,像风吹过大地,晃了一下,然后便消逝得无影无踪,就这一下,却让寂静再一次穿透隐秘的事物。随后,羊便将自己的气质留在了大地之上,路带上羊粪的味道,草木带上羊唇的痕迹,连空气里的气味,都属于羊的。这时候,大地就被羊连成了一体,不分村庄和野地,不分人群和草木,一切都生动而有力。
  是羊让乡下带上诗意。乡下的詩意分好几种,比如临近过年,村庄里就像换了空气,猪的嗷嗷叫听上去不那么残忍,鸡的大限将至但到了时辰还是安然地打鸣。人们都从外面回来,打招呼时,面带笑容。傍晚,一年都没冒过烟的烟囱里,飘出香味,整个村庄迅速就被填满,站在山上往下看,会让你泪流满面。很久没有这么热闹齐整了,整个村庄活了,炊烟成了诗意的注脚。
  春节一过,这诗意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寂静,是年老的留守者唤不起任何关注的咳嗽,是年复一年一成不变的荒芜,村庄又变得毫无诗意可言。羊群出现在山野,这情况就又不一样了。羊在山野里吃草,白色的云朵镶嵌在翠绿的山野。风吹过来,草木起伏,羊也让绒毛顺着风的方向,风就把羊当成了草木的一部分,这多浪漫。牧羊人开口唱起歌。远处山坡上下来的姑娘听见了,面带春风,脸颊随着歌词变红,两朵花就这么在颧骨上开着。
  羊,成了留守在村庄里最后的牲畜。放羊的人是幸福的,很多羊认识他,很多草也认识他,他率领羊的队伍,浩浩荡荡,向野地里推进,草木皆兵,内心的紧张和战栗全部来自牧羊人。
  植物们的根扎到大地深处,聆听大地的悸动,也收集人类的声音。然后,植物又被羊吃下去。写到这里,突然就想起这些年养成了吃羊肉的习惯。这些来自乡下的羊,知道很多关于乡下的事情,我吃掉它们,会不会也吞下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责任编辑 陈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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