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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好莱坞动画影片的成功使其成为业内重要的参考体系,通过多年的实践,他们已形成了可操作性很强的创作理论。我国动画片创作者所面临的叙事与意义的两难问题在好莱坞动画片中总能找到优秀的解决范例
好莱坞动画剧作者深谙动画影片的创作技巧,不仅能够把故事讲得惊险有趣,同时在内容的背后还能给观众一些触动灵魂的东西,即故事的意义
【关键词】主题意义 题材 冲突 突转 多情节
【Dol】10.3969/j.issn.1002-6916.2010.18.008
国产动画片饱受责难的原因之一在于故事内容和意义两个方面不能很好地结合起来。故事要不说教意味十足,观之如同嚼蜡;要不一味追求感官刺激,情节充满暴力色情,主题或者品位低下,或者幼稚浅薄。生动有趣的故事内容与深刻内涵和真实感人的艺术情感仿佛很难在作品中共存。但是反观好莱坞以皮克斯和梦工厂为主要制作片商的动画影片,其中不乏很多既叫好又叫座的优秀作品,如皮克斯近期的《美食总动员》、《飞屋环游记》;梦工厂的《功夫熊猫》,和最近的《训龙记》。这些剧作者深谙动画影片的创作技巧,不仅能够把故事讲得惊险有趣,同时在内容的背后还能给观众一些触动灵魂的东西,即故事的意义。本文通过对梦工厂动画片《训龙记》的分析,试图探寻好莱坞动画影片如何通过叙事表达影片主题内涵的。
一、意义与题材
好莱坞的剧作家擅长于把道德与情感巧妙地蕴涵在一个好看的故事中表达出来。《训龙记》讲述了维京少年Hiccup改变维京族与龙族世代为敌的局面,通过努力,让两个不同种族由抢夺有限的生存资源变为和谐生活,共同创造美好家园的故事。超越现实的幻想故事一直是好莱坞动画影片的首选题材。《训龙记》的故事选择诸如遥远的海岛、喷火的龙、屠龙战士这些具有中世界魔幻色彩的叙事元素,在大银幕上展现出一个令人惊叹的奇观世界。影片中传达了好几个主题,发生在维京少年身上的自我价值实现、维京族勇敢坚韧、朋友之间的真诚等等。其中作为中心意义的是人类恒古不变的主题——理解与和平。这种主题与题材的设置反映了好莱坞动画编剧的基本原则。
一方面,表达普遍意义上的伦理道德或思想情感。其中强调的是道德或情感的价值取向一定要具有普遍意义,即不同的文化和政治背景的人都能够与之发生共鸣。这一观点在苏珊·朗格那里也有所体现,她认为艺术不是个人情感的自我发泄,“纯粹的自我表现不需要艺术形式”“艺术情感不是杂乱的、无序的和粗糙的,它们在艺术的过程中被形式化了,提升到可交流、可理解和可共享的程度。”具有普遍意义的情感与道德凝聚着人类精神层面的历史文化选择,它超越了个别的生命和具体的历史而代代延续,成为一种相对稳定的观念模式。它不仅成为成为人类的基本价值观念的底线,而且潜移默化地左右着人们的思想和行为。这一类的主题思想在好莱坞故事片中反复出现,比如“实现自我价值”、“亲情与家庭观念”、“人际间的理解”、“和平共处”等等。有人认为这些主题思想只是典型的“美国派”的文化价值体系。实际上,这些价值观与民族无关,它们涉及的是人类社会共同面对的普遍问题。正因为如此,好莱坞的动画片不仅在本土,有其他不同文化传统的国家的观众同样可以被感动。
另一方面,选择具有特殊性的、个别的文化特色的故事素材。修辞学中把“缺失”特征的语义形式称为风格的”零度”,文学话语就是以这一零度为轴心的“偏离”。电影正是把日常生活作为写作的“零度”,围绕着这个“零度轴心”作艺术的正偏离。选材上的审美偏离发生在两个方向。首先是生活常态上的偏离。“电影的诗意就是一种幻想世界的表现,一种比日常现实更真实的超现实世界的表现。”好莱坞动画影片在选材上充分体现出电影的“造梦机器”的特性,注意到适当地与现实生活拉开2巨离,达到与观众的“离间”效果,勾起观众的好奇心和探求欲。如《海底总动员》、《怪物史莱克》等。其次是文化特征上的偏离,创作者以美国当下社会作为参照的生活主流,尽量选择与之文化背景差异巨大的社会生活作为取材来源。如《埃及王子》、《花木兰》等等。
好莱坞动画片把跨越民族的、具有普遍意义的主题意义融贯在具有天马行空般想象力故事当中,在审美需求和价值认同两个层面上迎合了大多数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得以在国际动画电影市场上独领风骚。
二、冲突。意义的凸现
冲突是故事中营造紧张气氛,抓住观众注意力的主要手段之一。《训龙记》的故事情节中,冲突贯穿始终。父亲与儿子在处理与龙族的关系时观念上的冲突形成故事主要的矛盾对立面。父辈世代与龙为敌,成为英雄的标志就是屠龙;而儿子Hiccup却在这个大背景下和一头龙族中“最危险”的龙成为好朋友。冲突发展到顶端,父亲宁可不认儿子也要坚持自己的信仰。人物的行动来自于他的信念,他们的思想和行动都是受其信念驱使的。所以动作与事件的冲突归根结底是信念之间的冲突。父亲决心杀光所有的龙,他认为只有暴力和战争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屠龙,是勇敢者的行为:儿子Hiccup与龙的友谊则代表着理解与和平这样的信念,在这个信念中,勇敢来自为和平的自我牺牲。这两种不同信念实际上是主题意义的正反两个方面。麦基认为故事中观念是一种价值取向。“价值是指具有正面或负面的首要价值,它是作为故事最后动作的一个结果而来到你人物的世界或生活中的”。这里的“首要价值”即主题意义,即具有二元对立特征的道德和情感取向,比如“生与死”、“爱情与背叛”、“勇敢与懦弱”等等。意义的两端分别有坚守“正面价值”和“负面价值”的利益集团。故事的冲突就发生在处于主题意义两极的两个阵营的较量当中。任意一方的胜利,不仅仅是行动的胜利,也是以其所代表的主题意义中正面或负面的胜利。当冲突结束时,意义将伴随着胜利一方的行动,一起在故事中显现出来。
在冲突中,“正义”一方所面临的对手越强大,当最后一刻的胜利来临时,附着于其性格和行动中的意义价值彰显出越大的力量。《训龙记》中Hiccup代表着理解、共赢、普遍意义上的勇敢,他的父亲代表敌对、鲁莽以及狭隘的勇敢。在这一对矛盾体中,后者的意识形态伴随维京民族存在三百年,不论从历史惯例还是权力地位来说,以父亲为代表的旧的顽固的意见集团对以Hiccup为代表的新生少数派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但是当Hiccup带着伙伴驾着飞龙把身陷险境的父亲从恶龙嘴中救出的时候,正义一方的价值不仅仅是取得了胜利,还得到了对手的尊敬和认同。故事并没有通过对白、语言把友谊、理解这些意义说教式地硬塞给观众,而是把抽象的道理在动作和事件的冲突中视 觉化和戏剧化,给枯燥、艰涩的理念以生命的脉搏,从而感染打动观众。取得了很好的艺术审美效果。
三、突转。意义的再生
“突转”是“指行动的发展从一个方向转至相反的方向”,情节的突转能够造成富于变化的故事发展进程,不断地把观众带入新的境地,造成“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艺术效果。此外,突转的“转换”不是非此即彼的,它还有程度上的细微变化。“突转的运行轨迹过程也是复杂而微妙的,其间会涵盖许多大大小小更细微具体的环节特别是在那种根本性的逆转发生之前,一定还存在着某些分量不等,但均能起到铺垫过渡、推波助澜作用的转变。”
好莱坞的动画影片中,突转技巧成为推动事件进程的主要手段。在《训龙记》中,柔弱的Hiccup捕获了最难对付的龙Night Fury,却把它放回大自然。这个情节上的突转让梦想成为屠龙勇士的主人公反而与世代宿敌建立起了友谊。下一个突转发生在龙为了营救危难中的Hiccup而显身人类从而被捕。正当故事发展到了绝望的境地的时候,作为决定性的突转在此出现,HiccuD用自己与龙共处的经验取得了被关在村子中的龙族信任,并和伙伴们驾着飞龙救出了身陷绝地的族人。而在最后一刻,父亲以为Hiccup以身殉难的时候,突转仍在继续,龙拯救了他生命。
故事情节与主题意义就犹如索绪尔的符号两面体,作为能指和所指紧密地结合为一个整体。具体的故事内容即能指,而其表达意义即所指。故事的每一个事件都是主题意义的一次显现。所以,情节上的突转很自然地映射到意义上,带来主题意义的突转和变化。一方面,突变带来意义量上的变化。意义天平的一端(通常为正方)在突转前总是被逼到绝境,无路可走:当突转发生后,这一方的意义绝处逢生,在新的世界中,找到实现自己价值的无限可能性。另一方面,突转还带来意义质上的变化。突转后的意义不在停留于原来短暂的、个别的和偶然的意义,而是在原来的意义基础上得到进一步的升华,成为历史的、普遍的和必然的意义。《训龙记》中开始时,Hiccup和龙的合作和友谊只是个别的和脆弱的。在遭遇突变后,他们的友谊不仅得以继续,而且这一信念得到全族人的尊重和认可,这时的友谊不再是个人的,而是两个种族间的长久的和平。
平铺直叙,毫无掩饰地表达主题意义,只能是生硬的说教式的道德灌输,从而让人反感。通过突变的叙事技巧,意义的表达也获得了生命。它不仅仅在其横向的二元价值轴上来回往复,还在其纵向的意义层次轴上波澜起伏。在这里观众不仅仅是对一种意见的冷眼旁观,而是整个身心投入故事中,通过灵魂的碰撞去印证意义。
四、多情节,意义的变奏
“观众的快感来源于他们在已然建立的秩序中鉴别出细微的变奏。”好莱坞的动画长片中,往往在主情节周围设置几条辅线,一方面通过不同情节线的节奏错落丰富故事,另一方面还可以从不同角度表达主题。《训龙记》主要的情节线索有三条。情节一,Hiccup和龙之间的友谊;情节二,他父亲带领维京勇士征伐龙族的过程:情节三,Hiccup与父亲之间的误解和理解。三个情节中的人物看上去似乎都有不同的行动目的,但是它们都紧紧围绕着影片所要表达的“理解一和平”中心意义而展开。在情节一中,主角和龙在两个种族世代仇视的背景下仍然能建立深厚的友谊,这从正面表达了“理解与和平”的概念。情节二中,父亲带领族人连年疲于对抗龙族的战争,而对龙岛的征伐也一次又一次地失败,这从反面表达了同样的主题意义。在情节三中,父亲从希望Hiccup成为一个屠龙战士,到看到他与龙结成伙伴后深深的失望,再到儿子与龙一起拯救族人后,对Hiccup的认同和自豪,表现了二者观念上的激烈的;中撞和最后的融合。这三个主要情节分别从正面、反面和正反的交战几个方式表达了共同的意义。在正面表达中观众看到了希望,反面看到了失败,最后一个情节则带来正面意义的全面胜利。每一个情节关涉到一个角色,所有角色殊途同归,他们的行动和目标都指向了影片的最终意义。每个人都用自己的行动或从正面或从反面,或直接或间接的验证着主题意义。通过对同一母题的不同处理,观众体得以多方式去体验,并从不同角度去思索,影片的意义变得更加丰满和立体。
参考文献
[1]苏珊·朗格刘大基傅志强周发祥译,情感与形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年版p9
[2]周宪荧学是什么?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p137
[3]李幼蒸,《理论符号学》,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年版P324
[4]法.亨.阿杰尔,徐崇业译,电影美学慨述,中国电影出版社1994版P1
[5]美.罗伯特,麦基周铁东泽故事:材质,结构、风格和银幕剧作,中同电影出版社2001年版P138
[6]亚里士多德,诗学,陈中梅译,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P65
[7] 张玉燕戏剧中的“突转”运行轨迹一兼议“突转”的理论阐释,大舞台2005第五期
[8]澳,理查德一麦克吴箐等译,《好莱坞电影》华夏出版社2005年版P55页
作者简介
李健,硕士,北京林业大学讲师。研究方向:动画理论。
好莱坞动画剧作者深谙动画影片的创作技巧,不仅能够把故事讲得惊险有趣,同时在内容的背后还能给观众一些触动灵魂的东西,即故事的意义
【关键词】主题意义 题材 冲突 突转 多情节
【Dol】10.3969/j.issn.1002-6916.2010.18.008
国产动画片饱受责难的原因之一在于故事内容和意义两个方面不能很好地结合起来。故事要不说教意味十足,观之如同嚼蜡;要不一味追求感官刺激,情节充满暴力色情,主题或者品位低下,或者幼稚浅薄。生动有趣的故事内容与深刻内涵和真实感人的艺术情感仿佛很难在作品中共存。但是反观好莱坞以皮克斯和梦工厂为主要制作片商的动画影片,其中不乏很多既叫好又叫座的优秀作品,如皮克斯近期的《美食总动员》、《飞屋环游记》;梦工厂的《功夫熊猫》,和最近的《训龙记》。这些剧作者深谙动画影片的创作技巧,不仅能够把故事讲得惊险有趣,同时在内容的背后还能给观众一些触动灵魂的东西,即故事的意义。本文通过对梦工厂动画片《训龙记》的分析,试图探寻好莱坞动画影片如何通过叙事表达影片主题内涵的。
一、意义与题材
好莱坞的剧作家擅长于把道德与情感巧妙地蕴涵在一个好看的故事中表达出来。《训龙记》讲述了维京少年Hiccup改变维京族与龙族世代为敌的局面,通过努力,让两个不同种族由抢夺有限的生存资源变为和谐生活,共同创造美好家园的故事。超越现实的幻想故事一直是好莱坞动画影片的首选题材。《训龙记》的故事选择诸如遥远的海岛、喷火的龙、屠龙战士这些具有中世界魔幻色彩的叙事元素,在大银幕上展现出一个令人惊叹的奇观世界。影片中传达了好几个主题,发生在维京少年身上的自我价值实现、维京族勇敢坚韧、朋友之间的真诚等等。其中作为中心意义的是人类恒古不变的主题——理解与和平。这种主题与题材的设置反映了好莱坞动画编剧的基本原则。
一方面,表达普遍意义上的伦理道德或思想情感。其中强调的是道德或情感的价值取向一定要具有普遍意义,即不同的文化和政治背景的人都能够与之发生共鸣。这一观点在苏珊·朗格那里也有所体现,她认为艺术不是个人情感的自我发泄,“纯粹的自我表现不需要艺术形式”“艺术情感不是杂乱的、无序的和粗糙的,它们在艺术的过程中被形式化了,提升到可交流、可理解和可共享的程度。”具有普遍意义的情感与道德凝聚着人类精神层面的历史文化选择,它超越了个别的生命和具体的历史而代代延续,成为一种相对稳定的观念模式。它不仅成为成为人类的基本价值观念的底线,而且潜移默化地左右着人们的思想和行为。这一类的主题思想在好莱坞故事片中反复出现,比如“实现自我价值”、“亲情与家庭观念”、“人际间的理解”、“和平共处”等等。有人认为这些主题思想只是典型的“美国派”的文化价值体系。实际上,这些价值观与民族无关,它们涉及的是人类社会共同面对的普遍问题。正因为如此,好莱坞的动画片不仅在本土,有其他不同文化传统的国家的观众同样可以被感动。
另一方面,选择具有特殊性的、个别的文化特色的故事素材。修辞学中把“缺失”特征的语义形式称为风格的”零度”,文学话语就是以这一零度为轴心的“偏离”。电影正是把日常生活作为写作的“零度”,围绕着这个“零度轴心”作艺术的正偏离。选材上的审美偏离发生在两个方向。首先是生活常态上的偏离。“电影的诗意就是一种幻想世界的表现,一种比日常现实更真实的超现实世界的表现。”好莱坞动画影片在选材上充分体现出电影的“造梦机器”的特性,注意到适当地与现实生活拉开2巨离,达到与观众的“离间”效果,勾起观众的好奇心和探求欲。如《海底总动员》、《怪物史莱克》等。其次是文化特征上的偏离,创作者以美国当下社会作为参照的生活主流,尽量选择与之文化背景差异巨大的社会生活作为取材来源。如《埃及王子》、《花木兰》等等。
好莱坞动画片把跨越民族的、具有普遍意义的主题意义融贯在具有天马行空般想象力故事当中,在审美需求和价值认同两个层面上迎合了大多数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得以在国际动画电影市场上独领风骚。
二、冲突。意义的凸现
冲突是故事中营造紧张气氛,抓住观众注意力的主要手段之一。《训龙记》的故事情节中,冲突贯穿始终。父亲与儿子在处理与龙族的关系时观念上的冲突形成故事主要的矛盾对立面。父辈世代与龙为敌,成为英雄的标志就是屠龙;而儿子Hiccup却在这个大背景下和一头龙族中“最危险”的龙成为好朋友。冲突发展到顶端,父亲宁可不认儿子也要坚持自己的信仰。人物的行动来自于他的信念,他们的思想和行动都是受其信念驱使的。所以动作与事件的冲突归根结底是信念之间的冲突。父亲决心杀光所有的龙,他认为只有暴力和战争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屠龙,是勇敢者的行为:儿子Hiccup与龙的友谊则代表着理解与和平这样的信念,在这个信念中,勇敢来自为和平的自我牺牲。这两种不同信念实际上是主题意义的正反两个方面。麦基认为故事中观念是一种价值取向。“价值是指具有正面或负面的首要价值,它是作为故事最后动作的一个结果而来到你人物的世界或生活中的”。这里的“首要价值”即主题意义,即具有二元对立特征的道德和情感取向,比如“生与死”、“爱情与背叛”、“勇敢与懦弱”等等。意义的两端分别有坚守“正面价值”和“负面价值”的利益集团。故事的冲突就发生在处于主题意义两极的两个阵营的较量当中。任意一方的胜利,不仅仅是行动的胜利,也是以其所代表的主题意义中正面或负面的胜利。当冲突结束时,意义将伴随着胜利一方的行动,一起在故事中显现出来。
在冲突中,“正义”一方所面临的对手越强大,当最后一刻的胜利来临时,附着于其性格和行动中的意义价值彰显出越大的力量。《训龙记》中Hiccup代表着理解、共赢、普遍意义上的勇敢,他的父亲代表敌对、鲁莽以及狭隘的勇敢。在这一对矛盾体中,后者的意识形态伴随维京民族存在三百年,不论从历史惯例还是权力地位来说,以父亲为代表的旧的顽固的意见集团对以Hiccup为代表的新生少数派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但是当Hiccup带着伙伴驾着飞龙把身陷险境的父亲从恶龙嘴中救出的时候,正义一方的价值不仅仅是取得了胜利,还得到了对手的尊敬和认同。故事并没有通过对白、语言把友谊、理解这些意义说教式地硬塞给观众,而是把抽象的道理在动作和事件的冲突中视 觉化和戏剧化,给枯燥、艰涩的理念以生命的脉搏,从而感染打动观众。取得了很好的艺术审美效果。
三、突转。意义的再生
“突转”是“指行动的发展从一个方向转至相反的方向”,情节的突转能够造成富于变化的故事发展进程,不断地把观众带入新的境地,造成“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艺术效果。此外,突转的“转换”不是非此即彼的,它还有程度上的细微变化。“突转的运行轨迹过程也是复杂而微妙的,其间会涵盖许多大大小小更细微具体的环节特别是在那种根本性的逆转发生之前,一定还存在着某些分量不等,但均能起到铺垫过渡、推波助澜作用的转变。”
好莱坞的动画影片中,突转技巧成为推动事件进程的主要手段。在《训龙记》中,柔弱的Hiccup捕获了最难对付的龙Night Fury,却把它放回大自然。这个情节上的突转让梦想成为屠龙勇士的主人公反而与世代宿敌建立起了友谊。下一个突转发生在龙为了营救危难中的Hiccup而显身人类从而被捕。正当故事发展到了绝望的境地的时候,作为决定性的突转在此出现,HiccuD用自己与龙共处的经验取得了被关在村子中的龙族信任,并和伙伴们驾着飞龙救出了身陷绝地的族人。而在最后一刻,父亲以为Hiccup以身殉难的时候,突转仍在继续,龙拯救了他生命。
故事情节与主题意义就犹如索绪尔的符号两面体,作为能指和所指紧密地结合为一个整体。具体的故事内容即能指,而其表达意义即所指。故事的每一个事件都是主题意义的一次显现。所以,情节上的突转很自然地映射到意义上,带来主题意义的突转和变化。一方面,突变带来意义量上的变化。意义天平的一端(通常为正方)在突转前总是被逼到绝境,无路可走:当突转发生后,这一方的意义绝处逢生,在新的世界中,找到实现自己价值的无限可能性。另一方面,突转还带来意义质上的变化。突转后的意义不在停留于原来短暂的、个别的和偶然的意义,而是在原来的意义基础上得到进一步的升华,成为历史的、普遍的和必然的意义。《训龙记》中开始时,Hiccup和龙的合作和友谊只是个别的和脆弱的。在遭遇突变后,他们的友谊不仅得以继续,而且这一信念得到全族人的尊重和认可,这时的友谊不再是个人的,而是两个种族间的长久的和平。
平铺直叙,毫无掩饰地表达主题意义,只能是生硬的说教式的道德灌输,从而让人反感。通过突变的叙事技巧,意义的表达也获得了生命。它不仅仅在其横向的二元价值轴上来回往复,还在其纵向的意义层次轴上波澜起伏。在这里观众不仅仅是对一种意见的冷眼旁观,而是整个身心投入故事中,通过灵魂的碰撞去印证意义。
四、多情节,意义的变奏
“观众的快感来源于他们在已然建立的秩序中鉴别出细微的变奏。”好莱坞的动画长片中,往往在主情节周围设置几条辅线,一方面通过不同情节线的节奏错落丰富故事,另一方面还可以从不同角度表达主题。《训龙记》主要的情节线索有三条。情节一,Hiccup和龙之间的友谊;情节二,他父亲带领维京勇士征伐龙族的过程:情节三,Hiccup与父亲之间的误解和理解。三个情节中的人物看上去似乎都有不同的行动目的,但是它们都紧紧围绕着影片所要表达的“理解一和平”中心意义而展开。在情节一中,主角和龙在两个种族世代仇视的背景下仍然能建立深厚的友谊,这从正面表达了“理解与和平”的概念。情节二中,父亲带领族人连年疲于对抗龙族的战争,而对龙岛的征伐也一次又一次地失败,这从反面表达了同样的主题意义。在情节三中,父亲从希望Hiccup成为一个屠龙战士,到看到他与龙结成伙伴后深深的失望,再到儿子与龙一起拯救族人后,对Hiccup的认同和自豪,表现了二者观念上的激烈的;中撞和最后的融合。这三个主要情节分别从正面、反面和正反的交战几个方式表达了共同的意义。在正面表达中观众看到了希望,反面看到了失败,最后一个情节则带来正面意义的全面胜利。每一个情节关涉到一个角色,所有角色殊途同归,他们的行动和目标都指向了影片的最终意义。每个人都用自己的行动或从正面或从反面,或直接或间接的验证着主题意义。通过对同一母题的不同处理,观众体得以多方式去体验,并从不同角度去思索,影片的意义变得更加丰满和立体。
参考文献
[1]苏珊·朗格刘大基傅志强周发祥译,情感与形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年版p9
[2]周宪荧学是什么?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p137
[3]李幼蒸,《理论符号学》,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年版P324
[4]法.亨.阿杰尔,徐崇业译,电影美学慨述,中国电影出版社1994版P1
[5]美.罗伯特,麦基周铁东泽故事:材质,结构、风格和银幕剧作,中同电影出版社2001年版P138
[6]亚里士多德,诗学,陈中梅译,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P65
[7] 张玉燕戏剧中的“突转”运行轨迹一兼议“突转”的理论阐释,大舞台2005第五期
[8]澳,理查德一麦克吴箐等译,《好莱坞电影》华夏出版社2005年版P55页
作者简介
李健,硕士,北京林业大学讲师。研究方向:动画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