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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英国女作家多丽丝·莱辛的小说《金色筆记》，以新颖而大胆的艺术手法，描写了20世纪50年代的社会生活，揭示了那个时代的“自由女性”的情感体验。本文对《金色笔记》的结构进行了细致的分析，并解读了其独特的叙事艺术，展示了多丽丝·莱辛后现代小说写作手法的独特性。
关键词：多丽丝·莱辛 结构 小说 叙事艺术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英国女作家多丽丝·莱辛以小说记录了20世纪人类的生存状态，其小说题材与内容广泛，创作风格多变，表现出对人生、社会的审视。而其独特新奇的写作方式，在呈现给读者人道主义者的智慧理性情感的同时，也使读者领略到独特而深刻的情感体验。
《金色笔记》是多丽丝·莱辛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小说具有的创新意识的人物刻画与叙事技巧，无不彰显了莱辛无与伦比的智慧和创造力。
一 解读《金色笔记》的结构
《金色笔记》作为莱辛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它的魅力就像一块磁石，带领我们走进五彩斑斓的艺术世界。后现代主义认为，艺术最重要的是形式是一种创造性的活动，而不是模仿现实世界。后现代派小说注重运用各种形式手法展示人的复杂的内心世界，表现人物内心的生活和心理的真实，探索世界的本质。认为文本就是现实，只有语言本身是真实的；接近现实的描述是多元的意义和碎片化。而《金色笔记》就具有这个独特文本的形式。
1 《金色笔记》的基本特征
《金色笔记》内容庞杂，而且不分章节；复杂独特的结构，让初次阅读的人要回头重新体会。全书由《自由女性》小说和五本不同颜色的笔记组成。《自由女性》这本小说由五部分组成，小说的中间又由黑、红、黄、蓝四本笔记进行穿插来烘托文章效果和意义。而《金色笔记》的出现是在黑、红、黄、蓝四本笔记反复片断的重复后，小说以《自由女性》结尾。其中在黑色笔记中，写的是主人公作家安娜，在婚姻失败后在非洲的整个经历；红色笔记则是安娜对共产主义理想的希望以及到希望破灭的整个记载；安娜在黄色笔记中以自己为原型书写了一个爱情故事，题为《第三者的影子》；蓝色笔记则详细描写了安娜内心所经历的精神危机。当她能面对生活中的混乱时，她将这四本笔记结束，在《金色笔记》里记下她对人生的总结。笔记中包括了安娜未完成的一些短篇小说提纲、片断、故事梗概和一些粘在笔记上的新闻剪报。作为一种文学形式，《金色笔记》是以违反传统的写作形式构成了阅读上的另一种理解。
全书在形式结构上如一个展开的网络，作者用心制造、刻意追求这种看似离奇古怪的结构布局，实际上是一部布局非常认真、结构高度严谨的小说。其关键在于（小说）各部分之间的关系。在《金色笔记》中，主人公安娜自己写了一本小说《自由女性》，讲述了摩莉前夫理查与妻子马莉恩的婚姻危机以及汤姆偷看安娜笔记、自杀未遂并双目失明。四本笔记均写于1950年至1957年间，分别代表安娜不同的自我，莱辛通过笔记这种写作手法，打破了传统的时序叙事方法，构成了安娜的多种情绪、思想、意识，展示了安娜分裂的自我，自如地探索了安娜的精神轨迹。安娜和情人索尔·格林在金色笔记中互赠的一句话是对方下一部小说的开头：“两个女人单独呆在伦敦的一套住宅里。”这是整部小说的开始，也是《自由女性》的开端。《自由女性》的结局以“两个女人吻别”为全书的结尾，使整部小说首尾呼应。只有读完了金色笔记我们才能明白，《自由女性》是安娜经历崩溃康复后写的作品。金色笔记是四本笔记的总结，和小说《自由女性》共同构成了整个小说的脉络。《自由女性》的叙述逻辑连贯，情节有始有终。但莱辛认为这种连贯不能真实反映混乱、无序的世界，因而她竭力打破传统叙事模式，把现实空间不断分割、切断，用以充分展示安娜分裂的自我。
四本笔记以及分割成片断的《自由女性》旨在象征五六十年代的世界不再是统一的整体，它充满暴力、混乱、分裂，同时也揭示了安娜人格分裂、精神崩溃的现状。小说的这种结构表达了作者对现实的想法，即世界是可任意组合的一系列片断，是多元价值取向的世界。《金色笔记》用无序的结构投射了不安的灵魂，极具魄力地描绘了人们所处的混乱纷繁的社会，反映和思考了当下人类的生活状态。
2 《金色笔记》的象征意义
多丽丝·莱辛通过《金色笔记》意图向读者展现在20世纪中期，世界多重混乱和人们内心不稳定的社会现象。她试图用多重结构与作品的多重主题表现当代人复杂的精神世界，展示多变的时代中失重灵魂的探索和追求。因此，她精心设计了一个支离破碎的结构，来展现主人公所处时代的社会现实，并象征了主人公的精神分裂。为了向读者传达作者对现实世界的“乱”和当代人的内心世界的“分裂”，莱辛在她独特结构的设计之下，用四种不同颜色的笔记，超越了狭隘，书写了这部后现代派精妙的作品。作家用黑、红、黄、蓝象征多主义、多人种的世界构成，这些颜色很容易让读者产生种族主义的联想，如黑色让我们联想到种族主义。黑、红、黄、蓝的象征意义更是瞄准了人的内心世界，它深刻地反映了主人公失重、迷乱的灵魂和多形多态的思想。
在小说中，多丽丝·莱辛以安娜的口吻描述了《黑色笔记》中主人公的非洲经历，其实是在表明自己对殖民主义和种族主义的看法和观点。作家用黑色来象征非洲：“它太黑了，或者说它们是与黑暗有关的”。它凸显了主人公的迷茫、困惑的骚动，她不停地对时局进行分析，在孤独中思索着真理。在这部笔记中，黑色也象征着安娜的写作生活。她的《战争边缘》描写的是种族隔离，却被改编成爱情故事。这让主人公难过，在一个梦中，安娜把自己变成了主人公自己写的作品人物，自己成为了其中的一个角色。她打开盒子，却发现盒子里的东西刚好和主人公的愿望相反，那里面所装的不是她希望的美丽的东西，相反都是残缺不全的东西，有那些破损了的枪支，还有那些在朝鲜战争中被人杀害的人的残肢等等，其实这些残缺不全的东西代表的是主人公所认为的社会现象，她想写出这些社会现象，但又不敢直接面对，这让她痛苦不堪，甚至想放弃写作。安娜想真实地再现非洲的社会现实，却不能如自己所愿，因此非常内疚，这个梦象征了安娜深怀内疚的心灵。
在《红色笔记》中，莱辛描绘了安娜对社会的热情，对政治的关心，对人们命运的思索，她渴望生活中的一种完美，渴望世界和平，渴望社会以正常的秩序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渴望以此结束自己内心无助、支离破碎的生活。但当她反思自己的政治生涯时，却发现到头来是一场空，所有的希望都被现实冲碎了，这加剧了她内心世界的痛苦，让她的精神变得更加迷惘和疲惫；而从另一个方面，她虽然无法调和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但仍追求理想，希望生活的完整。作家在这部笔记中采用了梦的写作手法来揭示主人公内心的焦虑，并通过梦的作用使主人公顿开茅塞。红色笔记中，安娜梦见一个巨大、漂亮的刺绣图案。她看到织物绚丽多彩，但给人的总体印象是金光闪耀的红色。在梦中，安娜发现图案变成了苏联地图，它向四周扩展，红色薄雾延伸到中国变成一团深红。它象征了共产主义，她看到其他地区更亮丽的色彩正在侵入这片红色，它们彼此交融成一体。看到这样的情景她感到：“这一刻我感到幸福极了，……但一下子沉寂了……那缓缓转动着的地球开始慢慢地解体，分裂。”这个梦使安娜意识到世界是混乱无序的。但她醒来时却感到心情舒畅，预示着她不再受政治追求问题的困扰。
在《黄色笔记》中，莱辛描述了一个深刻的爱情故事，她把黄色作为主人公的感情象征。她根据自己的生活经历创作了《第三者的影子》的爱情故事，安娜所描写的主人公是第三者的影子，更是自己的影子。安娜觉得爱情是一种幻象与虚妄，但却执着地追求。她渴望爱情的独立与自由，但灵魂上的分裂让主人公无法对这样的生活进行选择。她勇敢地、坦然享受担当着情人的角色，但却要承担爱情破灭后被抛弃的失重，就如小说里所说的“与保罗在一起使我感到幸福，但它最后让我得到了孤独”。安娜在母亲和情人两个角色中苦苦挣扎，不可避免要产生人格分裂。
莱辛在《蓝色笔记》中记录了女主人公精神分裂的轨迹，旨在传达安娜的精神信仰的缺失。在这里，作家将蓝色象征精神崩溃。《蓝色笔记》中，作家描绘了主人公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的挣扎：她急切地探寻着人生的意义，可看不到希望。为了治愈“写作障碍症”，安娜接受心理治疗，安娜在蓝色笔记中真实记录了自己的生活。她认识到自己写不出作品的根源是她缺乏情感，安娜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竭力地想泯灭感情”。沉积在内心深处的无形压力使她不断地做着同一个梦，使她备受折磨。但也使安娜能够理性地审视自己的情感，使自己变得坚强、独立。
在《金色笔记》中，那奇异光芒的颜色为作品做了一个哲理性的总结：人生的完美是对缺陷的宽容。作家在这里将金色象征了真理，它是安娜重获完整自我內心世界的真实写照。作家是想通过描绘主人公在经历了种种混乱和困惑后，也让读者认识到当代世界的整体是由各种混乱的因素组成的，它在相互融合的同时又显得支离破碎。安娜不知道人生是什么样的，但她却意识到她只能前进不能退缩，她在努力超越自己，并不断地在寻找生活的价值，即不懈的努力和抗。
《金色笔记》这部小说具有先锋气质，作家以自己敏锐的视角担当了拯救人类与超度灵魂的角色，以一种多重奏式的复合结构来洞察人的内心世界。它从种族问题描绘到男女私情，突破了个人情感和信仰，用直面真实的勇气尖锐地指向内心，作者通过体现主人公的困惑和危机包容了时代乃至人类的终极关怀。
二 《金色笔记》的叙事艺术
后现代小说的主要特征之一就是叙事艺术。在《金色笔记》中，作者叙述结构的多重性和叙述角度的多样化，使小说成为充满个性化的后现代作品。后现代小说建构的开放性关系包括作者与文本、读者三个因素，这使小说形成了多种形式的叙述，叙述者有意显示小说虚构的痕迹，并加强了自我意识。这种叙述取消了作者对文本的全面控制，作者想让读者进行独立的思考，并进行个性化地追寻文本中的意义。
《金色笔记》就是具有后现代特征的典型作品。莱辛在这部作品中，把主人公设定成 “写作障碍症”的作家，她通过主人公写日记揭示文学创作的虚构性。在创作的过程中，作者提醒读者注意小说的虚构性，提醒读者小说与现实的差别。如在《金色笔记》描写的：“爱拉在心中构思了这样的故事：……她耐心地等待着，等着人物形象的定型，等着他们逐渐栩栩如生起来。”
莱辛运用许多形式技巧来消解作者的权力，如主人公从作者意识中解放出来，被赋予独立性，并让读者参与共同创作。在《金色笔记》中，她利用“文中文”结构，以双重文本的形式在外层文本中对内层文本进行解读。小说的叙述结构使情节按照不同的线索发展，这些线索存在许多交点的曲线，使安娜走进了自己所写的《第三者的影子》小说爱拉的生活，作者在一个文本中对另一个文本进行思考，这样就构成了两个叙述主体：外叙述层以第三人称叙述了安娜的伦敦生活，内叙述层由安娜的五本笔记组成。作者在小说中不断地进行叙述视角的转变，在两个叙述层之间让作者和读者的思维进行变换和探索。
三 结语
《金色笔记》是后现代主义的精典之作。莱辛《金色笔记》的独特性在于，作家为表达其主题所进行的艺术创新，使《金色笔记》充满了强大的生命力和表现力，让我们感受到了强烈的时代激情和多元意识。
参考文献：
[1] 刘文荣：《英国文学论集》，上海文艺出版社，2008年版。
[2] 多丽丝·莱辛，陈才宇、刘新民译：《金色笔记》，译林出版社，2000年版。
[3] 瞿世镜、任一鸣、李德荣：《当代英国小说》，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8年版。
[4] 侯维瑞：《英国杰出女作家多丽丝·莱辛》，《译林》，1998年第2期。
关键词：多丽丝·莱辛 结构 小说 叙事艺术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英国女作家多丽丝·莱辛以小说记录了20世纪人类的生存状态，其小说题材与内容广泛，创作风格多变，表现出对人生、社会的审视。而其独特新奇的写作方式，在呈现给读者人道主义者的智慧理性情感的同时，也使读者领略到独特而深刻的情感体验。
《金色笔记》是多丽丝·莱辛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小说具有的创新意识的人物刻画与叙事技巧，无不彰显了莱辛无与伦比的智慧和创造力。
一 解读《金色笔记》的结构
《金色笔记》作为莱辛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它的魅力就像一块磁石，带领我们走进五彩斑斓的艺术世界。后现代主义认为，艺术最重要的是形式是一种创造性的活动，而不是模仿现实世界。后现代派小说注重运用各种形式手法展示人的复杂的内心世界，表现人物内心的生活和心理的真实，探索世界的本质。认为文本就是现实，只有语言本身是真实的；接近现实的描述是多元的意义和碎片化。而《金色笔记》就具有这个独特文本的形式。
1 《金色笔记》的基本特征
《金色笔记》内容庞杂，而且不分章节；复杂独特的结构，让初次阅读的人要回头重新体会。全书由《自由女性》小说和五本不同颜色的笔记组成。《自由女性》这本小说由五部分组成，小说的中间又由黑、红、黄、蓝四本笔记进行穿插来烘托文章效果和意义。而《金色笔记》的出现是在黑、红、黄、蓝四本笔记反复片断的重复后，小说以《自由女性》结尾。其中在黑色笔记中，写的是主人公作家安娜，在婚姻失败后在非洲的整个经历；红色笔记则是安娜对共产主义理想的希望以及到希望破灭的整个记载；安娜在黄色笔记中以自己为原型书写了一个爱情故事，题为《第三者的影子》；蓝色笔记则详细描写了安娜内心所经历的精神危机。当她能面对生活中的混乱时，她将这四本笔记结束，在《金色笔记》里记下她对人生的总结。笔记中包括了安娜未完成的一些短篇小说提纲、片断、故事梗概和一些粘在笔记上的新闻剪报。作为一种文学形式，《金色笔记》是以违反传统的写作形式构成了阅读上的另一种理解。
全书在形式结构上如一个展开的网络，作者用心制造、刻意追求这种看似离奇古怪的结构布局，实际上是一部布局非常认真、结构高度严谨的小说。其关键在于（小说）各部分之间的关系。在《金色笔记》中，主人公安娜自己写了一本小说《自由女性》，讲述了摩莉前夫理查与妻子马莉恩的婚姻危机以及汤姆偷看安娜笔记、自杀未遂并双目失明。四本笔记均写于1950年至1957年间，分别代表安娜不同的自我，莱辛通过笔记这种写作手法，打破了传统的时序叙事方法，构成了安娜的多种情绪、思想、意识，展示了安娜分裂的自我，自如地探索了安娜的精神轨迹。安娜和情人索尔·格林在金色笔记中互赠的一句话是对方下一部小说的开头：“两个女人单独呆在伦敦的一套住宅里。”这是整部小说的开始，也是《自由女性》的开端。《自由女性》的结局以“两个女人吻别”为全书的结尾，使整部小说首尾呼应。只有读完了金色笔记我们才能明白，《自由女性》是安娜经历崩溃康复后写的作品。金色笔记是四本笔记的总结，和小说《自由女性》共同构成了整个小说的脉络。《自由女性》的叙述逻辑连贯，情节有始有终。但莱辛认为这种连贯不能真实反映混乱、无序的世界，因而她竭力打破传统叙事模式，把现实空间不断分割、切断，用以充分展示安娜分裂的自我。
四本笔记以及分割成片断的《自由女性》旨在象征五六十年代的世界不再是统一的整体，它充满暴力、混乱、分裂，同时也揭示了安娜人格分裂、精神崩溃的现状。小说的这种结构表达了作者对现实的想法，即世界是可任意组合的一系列片断，是多元价值取向的世界。《金色笔记》用无序的结构投射了不安的灵魂，极具魄力地描绘了人们所处的混乱纷繁的社会，反映和思考了当下人类的生活状态。
2 《金色笔记》的象征意义
多丽丝·莱辛通过《金色笔记》意图向读者展现在20世纪中期，世界多重混乱和人们内心不稳定的社会现象。她试图用多重结构与作品的多重主题表现当代人复杂的精神世界，展示多变的时代中失重灵魂的探索和追求。因此，她精心设计了一个支离破碎的结构，来展现主人公所处时代的社会现实，并象征了主人公的精神分裂。为了向读者传达作者对现实世界的“乱”和当代人的内心世界的“分裂”，莱辛在她独特结构的设计之下，用四种不同颜色的笔记，超越了狭隘，书写了这部后现代派精妙的作品。作家用黑、红、黄、蓝象征多主义、多人种的世界构成，这些颜色很容易让读者产生种族主义的联想，如黑色让我们联想到种族主义。黑、红、黄、蓝的象征意义更是瞄准了人的内心世界，它深刻地反映了主人公失重、迷乱的灵魂和多形多态的思想。
在小说中，多丽丝·莱辛以安娜的口吻描述了《黑色笔记》中主人公的非洲经历，其实是在表明自己对殖民主义和种族主义的看法和观点。作家用黑色来象征非洲：“它太黑了，或者说它们是与黑暗有关的”。它凸显了主人公的迷茫、困惑的骚动，她不停地对时局进行分析，在孤独中思索着真理。在这部笔记中，黑色也象征着安娜的写作生活。她的《战争边缘》描写的是种族隔离，却被改编成爱情故事。这让主人公难过，在一个梦中，安娜把自己变成了主人公自己写的作品人物，自己成为了其中的一个角色。她打开盒子，却发现盒子里的东西刚好和主人公的愿望相反，那里面所装的不是她希望的美丽的东西，相反都是残缺不全的东西，有那些破损了的枪支，还有那些在朝鲜战争中被人杀害的人的残肢等等，其实这些残缺不全的东西代表的是主人公所认为的社会现象，她想写出这些社会现象，但又不敢直接面对，这让她痛苦不堪，甚至想放弃写作。安娜想真实地再现非洲的社会现实，却不能如自己所愿，因此非常内疚，这个梦象征了安娜深怀内疚的心灵。
在《红色笔记》中，莱辛描绘了安娜对社会的热情，对政治的关心，对人们命运的思索，她渴望生活中的一种完美，渴望世界和平，渴望社会以正常的秩序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渴望以此结束自己内心无助、支离破碎的生活。但当她反思自己的政治生涯时，却发现到头来是一场空，所有的希望都被现实冲碎了，这加剧了她内心世界的痛苦，让她的精神变得更加迷惘和疲惫；而从另一个方面，她虽然无法调和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但仍追求理想，希望生活的完整。作家在这部笔记中采用了梦的写作手法来揭示主人公内心的焦虑，并通过梦的作用使主人公顿开茅塞。红色笔记中，安娜梦见一个巨大、漂亮的刺绣图案。她看到织物绚丽多彩，但给人的总体印象是金光闪耀的红色。在梦中，安娜发现图案变成了苏联地图，它向四周扩展，红色薄雾延伸到中国变成一团深红。它象征了共产主义，她看到其他地区更亮丽的色彩正在侵入这片红色，它们彼此交融成一体。看到这样的情景她感到：“这一刻我感到幸福极了，……但一下子沉寂了……那缓缓转动着的地球开始慢慢地解体，分裂。”这个梦使安娜意识到世界是混乱无序的。但她醒来时却感到心情舒畅，预示着她不再受政治追求问题的困扰。
在《黄色笔记》中，莱辛描述了一个深刻的爱情故事，她把黄色作为主人公的感情象征。她根据自己的生活经历创作了《第三者的影子》的爱情故事，安娜所描写的主人公是第三者的影子，更是自己的影子。安娜觉得爱情是一种幻象与虚妄，但却执着地追求。她渴望爱情的独立与自由，但灵魂上的分裂让主人公无法对这样的生活进行选择。她勇敢地、坦然享受担当着情人的角色，但却要承担爱情破灭后被抛弃的失重，就如小说里所说的“与保罗在一起使我感到幸福，但它最后让我得到了孤独”。安娜在母亲和情人两个角色中苦苦挣扎，不可避免要产生人格分裂。
莱辛在《蓝色笔记》中记录了女主人公精神分裂的轨迹，旨在传达安娜的精神信仰的缺失。在这里，作家将蓝色象征精神崩溃。《蓝色笔记》中，作家描绘了主人公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的挣扎：她急切地探寻着人生的意义，可看不到希望。为了治愈“写作障碍症”，安娜接受心理治疗，安娜在蓝色笔记中真实记录了自己的生活。她认识到自己写不出作品的根源是她缺乏情感，安娜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竭力地想泯灭感情”。沉积在内心深处的无形压力使她不断地做着同一个梦，使她备受折磨。但也使安娜能够理性地审视自己的情感，使自己变得坚强、独立。
在《金色笔记》中，那奇异光芒的颜色为作品做了一个哲理性的总结：人生的完美是对缺陷的宽容。作家在这里将金色象征了真理，它是安娜重获完整自我內心世界的真实写照。作家是想通过描绘主人公在经历了种种混乱和困惑后，也让读者认识到当代世界的整体是由各种混乱的因素组成的，它在相互融合的同时又显得支离破碎。安娜不知道人生是什么样的，但她却意识到她只能前进不能退缩，她在努力超越自己，并不断地在寻找生活的价值，即不懈的努力和抗。
《金色笔记》这部小说具有先锋气质，作家以自己敏锐的视角担当了拯救人类与超度灵魂的角色，以一种多重奏式的复合结构来洞察人的内心世界。它从种族问题描绘到男女私情，突破了个人情感和信仰，用直面真实的勇气尖锐地指向内心，作者通过体现主人公的困惑和危机包容了时代乃至人类的终极关怀。
二 《金色笔记》的叙事艺术
后现代小说的主要特征之一就是叙事艺术。在《金色笔记》中，作者叙述结构的多重性和叙述角度的多样化，使小说成为充满个性化的后现代作品。后现代小说建构的开放性关系包括作者与文本、读者三个因素，这使小说形成了多种形式的叙述，叙述者有意显示小说虚构的痕迹，并加强了自我意识。这种叙述取消了作者对文本的全面控制，作者想让读者进行独立的思考，并进行个性化地追寻文本中的意义。
《金色笔记》就是具有后现代特征的典型作品。莱辛在这部作品中，把主人公设定成 “写作障碍症”的作家，她通过主人公写日记揭示文学创作的虚构性。在创作的过程中，作者提醒读者注意小说的虚构性，提醒读者小说与现实的差别。如在《金色笔记》描写的：“爱拉在心中构思了这样的故事：……她耐心地等待着，等着人物形象的定型，等着他们逐渐栩栩如生起来。”
莱辛运用许多形式技巧来消解作者的权力，如主人公从作者意识中解放出来，被赋予独立性，并让读者参与共同创作。在《金色笔记》中，她利用“文中文”结构，以双重文本的形式在外层文本中对内层文本进行解读。小说的叙述结构使情节按照不同的线索发展，这些线索存在许多交点的曲线，使安娜走进了自己所写的《第三者的影子》小说爱拉的生活，作者在一个文本中对另一个文本进行思考，这样就构成了两个叙述主体：外叙述层以第三人称叙述了安娜的伦敦生活，内叙述层由安娜的五本笔记组成。作者在小说中不断地进行叙述视角的转变，在两个叙述层之间让作者和读者的思维进行变换和探索。
三 结语
《金色笔记》是后现代主义的精典之作。莱辛《金色笔记》的独特性在于，作家为表达其主题所进行的艺术创新，使《金色笔记》充满了强大的生命力和表现力，让我们感受到了强烈的时代激情和多元意识。
参考文献：
[1] 刘文荣：《英国文学论集》，上海文艺出版社，2008年版。
[2] 多丽丝·莱辛，陈才宇、刘新民译：《金色笔记》，译林出版社，2000年版。
[3] 瞿世镜、任一鸣、李德荣：《当代英国小说》，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8年版。
[4] 侯维瑞：《英国杰出女作家多丽丝·莱辛》，《译林》，1998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