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弘一大师的朱砂佛画像,都是我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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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11月中的一天,《文物天地》杂志社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来电者直问:“愿不愿意就弘一大师的朱砂佛像的真伪问题作报道?”并说他就是画那批画像的人,叫刘章崐,天津的书画界都知道他画的朱砂佛像最好。在了解了原委之后,《文物天地》杂志社领导决定派记者赶赴天津采访。11月22日,笔者如约来到了刘章崐先生的画室,由此,也就揭开了“弘一大师朱砂佛”的真相!
  
  缘起
  
  早在2004年初,有媒体就爆出在云南、四川等地发现了大量从未著录过的有弘一大师题写经文的朱砂佛画像。一时引起了社会各界,特别是收藏界和弘一大师研究协会的关注。随后,有四本书相继出版:《弘一大师罗汉画集》(杭州市师范学院陈星编,西泠印社出版社,2004年11月)、《弘一大师罗汉长卷》(陈星编,西泠印社出版社,2005年1月)、《弘一大师书画集》(柯文辉、李新华主编,河北教育出版社,2005年8月)、《弘一大师绘画研究》(陈星编,北岳文艺出版社,2006年1月)。从陈星的书中,读者们才得知,画集中这些合计559件作品(其中不乏二三十米长的罗汉长卷),就是这批“新发现的弘一大师作品”,其收藏者是云南一位名为弘缘居士的人。还说今后仍将陆续整理编辑出版。这说明除了这559件以外,他们还有一批“弘一大师的作品”。
  果然,2006年4月云南美术出版社出版了《弘一大师观音画集》,并在观世音菩萨圣诞日(农历二月十九)在天津大悲禅院举行了开光大典。据称,这本定价为3660元的书“是绝版限量发行1999册,为精品装帧,宽350mm,高568mm,盒装封面为观世音菩萨印金宝像。为了便利鉴赏、收藏、供奉,画集为散页式封装,并配莲花木雕书架。所有画像均为原图缩印,几近真迹。本书由弘一大师艺术弟子张人希先生题辞,李莉娟居士(李叔同孙女)作序,弘一大师·丰子恺研究中心主任陈星先生写前言,绘画原作收藏者弘缘居士作有后记。这本画集汇集了他毕生的绘画艺术精华,所收录98帧观音菩萨像或回首、或缓行、或漫谈;多作半跏趺坐、游戏坐或安逸坐,姿态万千,和蔼亲切,使庄严妙曼而又崇高神圣的观世音菩萨,回归到近乎于世俗性的、与僧俗大众平等相处的神态。李叔同画观音像,条线自然流畅,构图生动飘逸,别具一格,非常精妙。”
  此后又有《弘一大师十八罗汉图》(四川美术出版社,2007年)面世。
  据陈星在其书中称,这批弘一大师的部分书画原作曾请史树青、单国强、石开鉴定,均叹为珍品,断为弘一法师真迹。而他本人也曾经对媒体说这批画不可能是伪作,原因有三:第一,作者必定是一流的画家,才画得这么好;第二,作者必定是一流的佛学家,才知道怎么画佛像;第三,作者必定是一流的弘一法师研究者,才能保证落款时时间、地点不出错误。他认为具备这三个条件的,只有弘一法师本人。由此,李叔同出家后“诸艺皆废,惟书法不辍”,这一学术界长期争论的问题及其作品真伪问题等,陈星先生“从佛教题材绘画的合理性和必然性作了理论阐述”,最终得出了“完全肯定的结论”。
  直到2009年3月,陈星先生还向外界出示了一份“新证据”——弘一大师在1936年至1938年间的《佛教日报》《佛化新闻报》和《护生报》等佛教报纸上发表的百余幅罗汉画作品。并认为:“这一新发现,不仅印证了弘一大师有大量绘画作品这一事实,而且说明在他健在时就已发表了其中的一部分,体现了大师以艺术来弘扬佛法的行为意识,而弘一大师生平事迹也因此变得丰富多彩。”
  事情真的像陈星先生“研究”的那样吗?
  其实,如此大量的作品突然面世,在当时就曾引起怀疑,只是一时尚未作深入研究。直到2006年6月,《文物天地》杂志才刊登了厦门陈飞鹏先生《对近年发现的弘一法师书画作品的四大质疑》文章,从“年谱及相关史料没有透露任何与这批字画有关的消息”、“完成这批作品需要的工作量和时间量,恐弘一法师的体能难以承受”、“题跋落款时空错乱,初步已发现五处”、“经文断句错讹,初步已发现三十八处”四个方面进行了论证,认为这批作品当属于赝品。该文一经刊出,即引起很大反响,中国佛教信息网和中国书法网、中国美术网等网站相继转载。
  后来笔者还在网上看到了《厦门日报》刊登的萧春雷就此事采访陈飞鹏的文章,其中写道:2004年陈飞鹏曾专程拜访过收藏家弘缘居士,在他家呆了两天。他看到那些号称弘一法师的书法、绘画,尺寸都很大,动辄十几米、二十几米、三十几米,画的落款以及很多观音、罗汉画像上题的经文很可疑,怀疑是赝品。回到厦门后,他给弘缘打电话,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他。
  即便如此,并没有扼制住如弘缘等的收藏与陈星等的“研究”以及市场的拍卖。
  我为什么找你们?
  2009年1 1月22日,刘章崐先生在其工作室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刘先生长年习武,又曾在天津市公安局刑侦处图相室工作20余年,虽已年近花甲,身形清瘦,但说话有条不紊,动作麻利,既有艺术家的气质,还透着一股练家子劲头。
  寒暄了几句,刘章崐先生就开门见山地告诉我们,他为什么找我们?
  据刘章崐先生介绍,他是科班出身,他的老师很多都是大师级人物,自己又在公安局画了20多年的像,线描、素描工夫非常扎实,而且多年来一直画宋元佛像。所以早在十多年前他就开了一个工作室,一是自己爱画画,二是能解决亲友子女、子弟的就业。一来二去,他在天津画佛像的名声就起来了。
  2004年底的一天,他的一个外甥女(在他工作室工作),打电话来告诉他说,她在书店里看见一本《弘一大师罗汉画集》。他是搞美术的,一听说是“弘一的”,感到很奇怪。他想,自己从9岁开始学画,中国美术史、世界美术史烂熟于胸,而且画了这么多年的佛像,还没听过、见过弘一大师有这类东西。于是他就让他的外甥女把书买了回来。
  这一看不要紧,刘章崐大吃一惊,“这不都是我画的吗!”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被人给耍弄了!因为当时,他正在赶绘一批罗汉和观音像,而手中这批活儿与《弘一大师罗汉画集》中画像正是同一画商定购的!
  此后,刘章崐又陆续发现了《弘一大师罗汉长卷》《弘一大师书画集》和陈星著的《弘一大师绘画研究》三本书。在接下来的几年中,刘章崐曾多次隐名与收藏者、研究者、拍卖公司,甚至弘一大师的后人联系,向他们“请教”那些“弘一大师的佛像”是如何鉴定出来的?并问他们还要不要,他手里“有的是”!他本想告诉他们,那些画都是假的,是他亲手画的!结果,与弘缘联系,对方说画的来源很可靠(是某民国要员、名家传下来的);与陈星联系,结果石沉大海;与弘一大师后人联系,对方说家中还藏有几件,其他的也 亲眼看过,没问题!
  刘章崐一直认为,这些人之所以不愿意理会他,要么是太自以为是了,要么就是跟造假者是一伙的,故意混淆是非。不管是那种情况,他都觉得这是无法容忍的。
  直到2009年9月的一天,刘章崐偶然间在网上看到了陈飞鹏的质疑文章,得知该文是在2006年第6期的《文物天地》杂志上刊发的。他非常激动,心想:
  “世上还是有明眼人!既然《文物天地》杂志能刊登质疑文章,那么我把绘制这批画像的经过告诉他们,他们应该不会拒绝报道的!”于是,2009年11月刘章崐先生与我们联系上后,决定由《文物天地》杂志首家公开披露此事。我为什么要公开揭露这件事?
  那么刘章崐为什么要公开披露此事呢?刘章崐先生是这样说的:
  作为一个画家,线描、素描都是基本功,没有谁会把它当成什么了不起的技艺,历代大师、大家也没有一个是仅仅以此成名而流芳后世的。所以在他看来,“从创作上讲,我主要画宋元佛像。尽管我画朱砂佛像在天津数一数二,没人不知道,但我线描、素描的功夫再好,那也只是雕虫小技,没什么!”而且,在1991年,万佛堂的宣化上人就请他去给寺院画过许多佛像。当时大师就说过,画佛的人就是佛,刘章崐画的佛像,可以不用开光!并嘱咐了这么三件事:一、画佛要心静,不要抽烟,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二、不要落款;三、不要以为信众画佛去赚大钱。“因为宣化上人对我挺好,他对我的影响很大。后来,我画了很多很多的佛像,包括卷上的、纸上的、玻璃上的,很多。但从来没有落过自己的款。当然我也发现有人在我的画上落了徐燕孙、陈少梅等人的款,我一想都是画画的也就置之不理了。但落‘弘一大师’这样的名头就不一样了,把我的画写成是弘一大师的款,这有辱人家弘一大师的大名,也害了那些景仰弘一大师的收藏者,而且更是对历史的亵渎。何况我也是居士呀!他们这样做是戏弄我、把我当傻瓜耍,对我也是侮辱啊!”
  据刘章崐先生讲,当初那个姓刘的画商(在天津很有名)来定他的朱砂佛像时,说是给山东等地寺院的信众画的,每张画只付了20元的材料费。刘章崐先生深信不疑,尽管他也知道这位姓刘的画商在做假画生意,一张齐白石的假画在拍卖场上都卖到了200多万元,但他觉得这跟自己没关系,所以还是亲自加班加点地给他们画。而当时刘章崐先生的一张朱砂佛像,卖给韩国、日本、新加坡、东南亚等地的画商是2000元一张。
  当刘章崐先生发现他被利用后,非常懊悔!他说,仅仅一两幅也还罢了,结果,满世界都是,不仅成了收藏的“珍品”,还出了“学术研究成果”;有人指出这些画可疑,反遭攻击、谩骂;主动告诉这些人真相,却又没人真心实意理会,“这成了什么!太丢人了!”“如果事情再不澄清,不知会害了多少人!”
  刚开始,刘章崐先生还有一点顾虑。一是担心此事一旦公开,那些收藏者和研究者、鉴定者都承受不了;二是担心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三是媒体是否愿意报道。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沟通,他觉得不能遗害后人,还是应该本着历史的态度来对待,所以他才下决心公开说出这些事。
  
  “弘一大师朱砂佛像”始末
  
  在天津刘章崐先生的画室,他向记者详细地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并拿出了大量的原始材料。刘章崐先生说,那些“弘一大师朱砂佛像”都是给同一个画商画的,共两批,是不同时间画的。第一批大致是在2000年前后至2002年前后画的,主要就是前面说到的那四本书中集录的那部分;第二批是2004年画的。为准确叙述其过程,以下内容多引用刘章崐先生原话:
  “大概是在2000年前后,具体时间记不大准了。天津有一个姓刘的画商,咱们不提他的名字,有上亿的资产,就是搞这个的。他对我特别尊敬。他找到我说,大哥,我有几本老册页,你给我画画朱砂佛。因为我画佛是有名的,而且专门画宋元佛。我一看这个册页特别黄,而且非常硬,就告诉他我没有在这上面画过。他说我这几本册页找你画是为了自己收藏。我就问,怎么画呢?他说你就按照溥心畬的画。我说溥心畬不是画佛的大家,王一亭、丁观鹏、吴彬这些是画佛的大家。他说我特别喜欢溥心畬那个线,挺简。我就答应了。之后,我就开始组稿、找参考资料,在拍卖书上我找到两张溥心畬的菩萨。后来我又找到一本文物出版社出的历代观世音百图。因为都是老画,我就挑线条简练的那种画。我自己感觉这画画得很笨、很浊,线条也不流畅、不传神,神气也没有,自己很不满意,但是他就拿着走了。多少钱一张呢?20块钱一张。”
  “过了几天,他又拿了几个条(纸),这个条不是老纸,是他做的旧。他说大哥,你再给我画点罗汉,就像原来在册页上画的菩萨那样画在上面就行,画好后我去大悲院题题经。我就画了,画了以后也感觉挺不满意的。当时这些画,我参考了《马骀画宝》、历代观世音集,还有溥心畬集,三两天就画得了。这些画就收录在柯文辉、李新华主编的《弘一大师书画集》(河北教育出版社,2005年8月)中。在书中,柯文辉说这是哪年哪代的纸。他的鉴赏能力很差,其实这个都是新纸。”
  “那么,我为什么不落款儿呢?是这样,他说山东的两位朋友看到了我的朱砂佛像,非常喜欢,也想请我画。他们是给某寺院信众求的,由住持开光、题经后发给大伙儿的,让我别落款。我想也对,弘扬佛法吗!而且我一直记着宣化上人大师嘱咐的三件事。所以我就没落款,更没多要钱。这就是第一批东西。”
  据刘章崐先生讲,一直到2002年左右,他陆陆续续给这位姓刘的画商画了各种尺寸的朱砂佛像几百件,估计有近千件。
  至于第二批朱砂佛像,刘章崐先生说那是他在2004年5月至2004年12月的7个月内画的,多是中堂和长卷。他说:
  “2004年初,我心脏病很厉害,住院了。2004年3月18号我搬了家,一出院我儿子就把我接到新家了。到了2004年4月中旬,他就又找过来了,说,‘大哥,朱砂佛还行,我还能卖,济南有两个朋友还想要。’我对这个人不太反感的原因是什么呢?他太的东西瞒着我,小的地方他并不瞒我。他说朱砂佛还得给我来来。我说我得养养身子,还得拾掇拾掇(因刚搬家),而且你嫂子得我伺候(刘先生的夫人一直身体不好)。他说那好,我先给你准备资料。我问画什么?他说先画罗汉。”
  “没过多少日子,大概是5月初,他就来了,还给我拿了一个吴彬的五百罗汉图。他说大哥您按这个给弄个一百罗汉。我说试试吧。他说大哥这不能落款儿,我说对;他又说这得开光,我说一般的得开光,但宣化上人说过我画的佛像不用开光。他就说,这个得开光,不但开光他们还得在上面写点经文,所以大哥你上边都留出来。我上当就在这儿,后来他们就是在这上面做了弘一的字。后来他给我买来了纸,还一刀一刀 地裁了。我发现他买的纸厚。我后来才明白,他是为了好做旧。接着我就琢磨给他画什么样的?他一开始说喜欢溥心畬的,那就是简练。因为吴彬的佛像线条特别多,而且还有图案。我怎么高度概括呢?我想我就拿速写吧,因为我速写的底子很强,我就画轮廓,而且袖口、衣边不做交待,就抓住动态。我是画现代画的,我讲究传神、生动,不像古画那样。画菩萨就要静下来,心里不悲不喜,要踏实下来琢磨那个表情。画罗汉就不是了,什么样的面孔都有,不用那么费了思考虑。我还是以《马骀画宝》为基础,还搜集了很多戴敦邦的《水浒》叶子,所以我画这个就不起稿,20多分钟就画完一张。画完了以后,他有车,给他开车的人就在我画室等着,等得我心特别烦。这又不是演员,人来欢,所以说有些画的比较潦草。我后来买了一个二手的复印机,把我认为画得理想的我就印下来了。”
  “就这样给他画了一套,就是后来西泠出的折叠的一百罗汉(《弘一大师罗汉长卷》)。”
  “之后,他马上又找来了,说大哥济南那个朋友说了,云南有一个大寺院,可能在大理。你看他这个人,现在看他说的是实话。他说那儿的老百姓都信佛,来寺院的香客都请佛像,有的是有偿的,有的是无偿的,弄的挺好。济南这个朋友认识寺院的住持,他需要的量很大。我说量多大我也得一笔一笔的画呀。他说你这个造型真好,要不公安局怎么让你画模拟像呢?济南的朋友特喜欢,还叫再画一百罗汉,宽一些的。这次我找了一些资料,就是百老图、百寿图什么的,我基本上没有功,就是把人物疏密、有聚有散地组合一下,有长胡子的、有戴帽子的,我就把它都画成短胡须就可以了。我当时一鼓作气就画完了。”
  “过了几天,他又来了,说大哥再画俩,就一百罗汉!我就又画了俩一百罗汉。没多久,他说,这不是四个一百罗汉了嘛,大哥你按照这个串一串,再画个五百罗汉,就是前后层次挪动挪动。我一想也行,我不用再起稿了,动态稍微有一些变化,还是那些罗汉,就前后颠倒了一下,所以说画得也很顺手。完了以后,他就说再给我画个十八罗汉吧。在这种情况下,很顺利地把五个长卷就画完了。画这五个长巷我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在7月前后就都画完了。为什么画这么快呢?他要得急嘛!再有,我也是越画越熟!”
  “等画完了五个长卷后,我就休息了一段时间,到了秋后,天都很凉了嘛,他就又来了。我说这还不行吗?已经画这么多了。他说再给我画点中堂吧。我说画什么样的中堂?他说什么三圣、五圣,就是三个人、五个人的那种。因为画儿太大,我就站着拿个碳条勾画。大概画了上百张这样的画儿,但我不知道他们出版过没有。后来他说大哥,咱还能画什么?我说这个多了。因为我画宋元佛像画了很多,画了20多年。我们一家子都画佛,我有一个画室,有30多个人天天都在工作着,所以我说随便吧。”
  “他说要不咱们再画个五百罗汉?他就给我弄来了拓印的图,是文物出版社出的,就是黑底白线的那个。我说这个书我有,我还有一本彩色的你拿去吧。他印了一大沓子,这个摘,那个摘的。然后就开始画了,这时天已经冷了,这当中我就看到了‘弘一罗汉集’,就是陈星编的,好家伙,敢情是这么回事!”
  “这叫什么事?我当时非常气愤,干脆不画了!就开始准备跟这些人联系。所以××(刘姓画商)来了,他说,大哥这个罗汉怎么画得这么慢呢?我说歇着画嘛!我说你看这个书(陈星编的书)!他说,大哥,我也买了一本,这不是我出的。他们是四个人。我说不是俩人吗?他说,是四个人,我把画卖给他们,他们弄的,他们没少花钱,这个咱们控制不了啊!他们的画款有一部分还没有给我呢!”
  “慢慢地我冷静了下来,那本书后面不是写着‘还将陆续出版’吗,那我就得想办法!于是我就刻了一个章,因为已经画完了不少了,就在剩下的那些罗汉像上面打了一个暗款儿,就是我的那个‘崐’字,是草书,就这么写的(刘章崐先生在纸上写下了这个字,还出示了那枚印章)。因为是朱砂画,所以我在图案上画类似的线条把暗款儿围起来,让他们发现不了。那些我已经画完了的,就没办法往上面落章了。”
  “过了一些日子,他说大哥咱再画点观世音吧!这正是我所盼望的。不瞒您讲,画完了的我不能打章,这个我就能打章了。所以后来我画的朱砂观世音都打了暗款儿。画完这些他就都拿走了,这时差不多是年前(2005年)年后了……”
  “但没想到,这小子很精明!过年的时候他来看我,说,大哥不是说不打款吗?那些个画儿怎么都打上你的印章了,别人看不出来吧?我说你老这么搞,这个算怎么弄呢?你也知道,这不是弘一的,我背黑锅背不起。我要是仿这个、仿那个,早发大财了。他就乐了,说看出来了!我说你怎么发现的?他说,给画儿做旧时发现的!这个章是印泥打上的,有油性不粘水!谁想得到,他是这么看出来的!”
  “这就是整个的过程,然后就这么结束了。那些打了暗款儿的画儿,是否在社会上露出来了,我还不知道!”
  刘章崐先生告诉我们,这几年他再也没画朱砂佛了,为什么不画呢?他说,这些佛像本来是他画的,他再画,别人一看就说是弘一的,这不成了《红楼梦》里说的“假作真来真亦假”了吗!后来他的学生都说,他的朱砂佛线条流畅、很美,想拿几张临临,他就说:“临着玩行,别老画这个,画多了就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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