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雁江的名字改过来(外三首)

来源 :诗选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gz2009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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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想要听隔世的雁叫声
  最好去字库山
  苌弘、王褒、董钧是最早的三只大雁
  只想要看旷古的人字雁影
  最好回蜀人原乡
  从“资阳人”出土的头盖骨的秃顶
  找到“雁过拔毛”的成语出自雁江的例证
  雁江,盛下半城大雁
  半城资水的典故和名句
  一生福星保佑,雁江就是流动的福星
  如同麒麟转世,从时间的经度和纬度
  踩过雁水的人叫艳福不浅,又叫福禄加身
  有过豪门恩雁,有过时间的推碾
  而雁江,至多是一种水的名字
  一个母亲在低凹处走路的名字
  所以,得把雁江的名字改过来
  改过来不得不麻烦一下亲
  如果不好改,还可以把雁江改回去
  改回唐朝,可以请李白写一首涯江的唐诗
  改回元朝,可以让雁江哼哼几句元曲
  改回明清,可以让雁江不再是江,而变成了章
  回体
  但章回体小说的雁江是咬人的,多灾多难,多
  难邦兴
  因此还是要麻烦亲,把雁江的名字改过来
  改一个打马南山、采菊东篱的名字
  改一个有黄河长城,又有艾菲尔铁塔、东方明
  珠的名字
  改一个暗合生辰命理、周易五行的名字
  改成千亩小说的良田、万行无公害的连翩雁语

雁江,时间拷贝的年红


  谁窥见了洞开的城门,掌楼的宫灯
  谁迎候过那群身披汉朝服饰的雁女
  她们的一颦一笑,一招一式
  都是上善的河流、纸墨的倒影
  一笑百媚,一笑倾城,手牵一字开头的成语
  去问汉武帝,去问公元前的屈氏、李氏、杜氏
  去问没打过农药,没被施过化肥的村姑
  被临江寺的豆瓣们,原汁原味
  脱壳、浸泡、接种、制曲、撒盐水
  再入池发酵近一年,而后
  被一眼菩提酝酿,另一眼迦叶吟咏
  好厚、好宽阔诗句、俳句排列而出的雁江
  让灵魂静谧而美倒西施
  若隐若现的子民,用大雁的两只蒲扇
  一头打点青山,一头用风光款待绿水
  大雁落过脚的山叫金山银山
  风吹草不动而人自动的水叫游山玩水
  雁江,你用五命生肖,月月运势运测
  你靠一江七河十八溪的此起彼伏
  让幸与不幸的人都被幸福谷的
  人间草木转身,让宝莲洞里的牛鬼蛇神
  花开半朵,酒至微醺
  让酣醉的老窖,都被资江拷贝成时间的年红

沉鱼落雁


  大雁走漏了一朝天子的风声
  大雁有一条江做的布鞋已蒙恩在世
  丝竹行于江心,筏游于象形文字
  字库山的灯影如胶似漆
  鱼上树,登旧浪与新欢入云梯
  雁江,因资阳、资水、资深的水不归
  雁江郡,人间辞,从水底生长出来的雁阵
  叫蜀人原乡
  宇宙洪荒,九曲河畔,渔猎栖居
  有的在逆,有的在归
  有的在亡,有的在生
  “资阳人”的头骨化石
  在35000年前吟诗、挑灯
  冬织新石器的良田
  秋纺时光的雨丝叫雁足传书
  从汉武帝建元六年转世叫雁默先烹
  投胎置县于菩提而叫雁落沙滩
  鲤鱼桥遗址与莲台古寺生辉叫雁行鱼贯
  夜幕后的临江寺豆瓣西施叫雁塔题名
  一袭酱缸文明,生半轮皓月叫雁过长空
  生出来世的雁南燕北又叫雁序之情
  先有字库阁,后有文山来仰止
  芸芸众生,仓颉造字碑心领神会
  生前的高山,引后世的流水去飞
  雁影也纷飞,一眼迦叶
  因沱江之水系完美,金雁知足常往
  因而兹江称雁江,兹城叫雁城
  雁泊人户之后
  上承三星堆、广汉鸭子河
  有的在降,有的在聚
  有的在逃,有的在飞
  人类学家在来,考古学家在争
  生养不息数万载,有的以骨锥缝麻为衣
  断木为器,垒石成灶
  雁江人在氐族公社看雁落雁飞

临江寺豆瓣


  说好的,它就在临江寺豆瓣厂等我
  等我打完世界杯就回来找它
  它正宗,它厚道,它巴适得有点那个
  它还是足协会员,是调味师余绍军
  是临江寺豆瓣野练营
  它是别来无恙,是移动的群山
  是大漠遗珍巴丹吉林岩画
  罗汉洞的胡豆,葩噜儿葩噜儿
  临江寺的豆瓣,香喷儿香喷儿
  砍脑壳的,你弄没弄醒活
  弄来一部临江寺豆瓣家谱,你晓得不
  它是清朝乾隆皇帝的御赐之名
  它的四绝是生料制曲的大哥、古井神水的二嫂
  百年晒场的么舅、宫庭秘方的阿宝
  它让姑爷姐夫色泽鲜艳
  让亲戚老表油润发亮,让乡风民约瓣粒成型
  让爱情入口化渣,香味被美容,绕舌三千不败
  它们是唐诗、宋词、元曲、明清章回小说
  它们又像牛鬼蛇神,像世界杯、韩朝三八线
  像掌柜、CEO、互联网里进进出出的农民
  就像叶延滨以深邃的诗,佐以盐、花椒、胡椒、大料
  龚学敏九寨蓝里的鸡松、鱼松、红曲、香油
  也像张新泉窖藏的辣酱、麻酱、铁匠、豆瓣匠
  傅天琳大姐舌尖上走路的白糖、水塘、金钩、火肘
  还有十里挑一百里挑二的雁江美女
  做成多种氨基酸的肥肠
  多种矿物质和维生素的网粉
  晴天晒、雨天盖、白天翻、夜晚露
  古色古香的院墙内,一口口酱缸
  像一头头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
  每天的翻晒搅拌将它驯服,将它累积成
  时光的味道月光的味道睡眠的味道
  在资阳,还流传着一个二黄二黄的
  歇后语:两姑嫂上床——豆瓣
  豆瓣们就躺在那里,睡了大半个中国还没醒
  一直做着奢华梦酱油梦辣椒梦豆花梦
  不过,此刻我还在莫斯科
  世界杯还是小组赛,而临江寺参赛的川菜型足球
  火锅型与海鲜型足球却夜夜伴我打起肉平伙
  (選自《上海诗人》2018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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