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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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 匠 构廓，构简；盘针线，盘姿 繡足爪，绣活 苏瓦手面对一张布帛，布帛也面对他 苏瓦手转身，顺形体徊旋纹路 撒针。针迹细如鱼籽，长于命里无声的低吟： 大一点的布帛，做卖品 小一点的布帛，做梁上落梦的抱枕 苏瓦手住在刺绣镇上 一屋子的绣线，绣针，绣剪 一辈子的绣职，绣民，锦绣肝肠 掘 路 整整一个下午 父亲都用这人间的酒在胃液里掘路 顺便掘开黏膜、结石、螺杆菌 像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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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 匠
构廓，构简；盘针线，盘姿
繡足爪，绣活
苏瓦手面对一张布帛，布帛也面对他
苏瓦手转身，顺形体徊旋纹路
撒针。针迹细如鱼籽，长于命里无声的低吟：
大一点的布帛，做卖品
小一点的布帛，做梁上落梦的抱枕
苏瓦手住在刺绣镇上
一屋子的绣线，绣针，绣剪
一辈子的绣职，绣民，锦绣肝肠
掘 路
整整一个下午
父亲都用这人间的酒在胃液里掘路
顺便掘开黏膜、结石、螺杆菌
像掘出众人的澎湃一样
也不断掘出一个入矿的钱途远他而去的悲痛
他还要用掉一生
去梳理掘出的部分
比如次日下岗
比如房贷
比如一个趴窗边画远山眉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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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原 这干净的雪、辽阔的雪、静穆的雪 都是我的哀怜，我的悲痛，我的冥想 我是从子宫爬出来的人 以树的形象扎根人世 所有的花朵和果实统统放下，最终还给大地 干干净净走下去，像雪一样存活 我要构建一座雪原，一片广阔的天地 用它埋葬陳旧的思想，孕育新鲜的言词 雪花般轻盈，抖动明亮的羽翅 我要阻止人世的脚步，干扰雪的宁静 阻止爬行的蚂蚁，破坏生态的平衡 我会像朝圣者，跪在雪山脚下
与父亲交谈 最初的交谈 不啻于蹩脚的哑剧 剧情单调 重复 毫无新意 无非是只大的巴掌 扬起后掴落 再以一只小巴掌 抹泪谢幕 而后交谈是一句句铁青的石块 省略主语 却也掷地有声 不止一次 试图磨圆坚硬的棱角 结果不言而喻 我每每以卵击石 如今之际 交谈等同于一水辽阔 自饮冷暖的两端 我和父亲 不过是彼此钩钓的两尾鱼 时光之竿日益弯曲 线愈绷愈紧 也曾有过一次 我们相谈甚欢
回到故乡 回到故乡，总有两句俗 不可耐的话 不知该不该说 一句是“你变瘦了” 或许，只是我们的身体抗拒着 一种潮流 秋天流行以骨感为美 一句是“你长高了” 或许，只是我们的身体 朝着泥土深处 又矮下去了几公分 半 坡 跟随庄稼一块儿忙碌的半坡 一茬又一茬地生长，一遍又一遍地收割 辗转于节气，循环往复 永远向上爬行，始终没能到达山顶的半坡 像父亲的拐杖，无法捋直父亲
海的起点 人生像一棵椰子树，声音沿着树干 吸取星辰重力快速的光明 声音向下是我的根部 是一个叫做乡愁的词语——人物的剪影 混合灶台鱼柴禾 混合染色的旧事与火苗 越来越轻越来越远 像流水般向南，消失。隔着海峡 与不知名的曾祖，书写同样的汉字 我敞開的心扉随意漂泊 向日葵在山顶，星光高一点。月光低一点 东海潮 心跳慢下来，仿佛经历了许多年一样 那天被人们诟病 失重感明显多
新 娘 我居住的大漠 春天来了，所有的花全开了 潮湿的南方，鲜红的 所有的花全开了 而我的脚下，是长河流过的泥沙 悬在旷野上的新月是多么孤独 悬在新月上的风铃是多么孤独 悬在风铃里的沙是多么孤独 悬在沙里的幸福啊是多么孤独 所以今夜，我的大漠 我将带上整个春夜的祝福 越過沙丘 去融化一对鲜红的蜡烛 红绿灯 整整走了一个白昼 这是我见过的最孤独的眼睛 它时而望望青色
听海螺 在巉岩的尖锐之上 等待一些念头的苏醒，一些故事 传神的炸裂。四肢的力量悄然萌发 夜色继续温柔且嘶哑 在色彩的海洋里泅渡 孤寂的薄船帆倚靠微温的脸颊 漩涡处的遗辉似烟雾袅袅升腾 听，雷和雨击打后一层层剥落 托起长满种子的春天，与消逝 相龃龉的无限辩解 凉沙之上，白净月光毫不吝啬的吹拂 向南、向西、向東也向北 吹得音波撤退的寒山小径满是星辰 手指夹住的扉页，时常瘦若
客 居 客居春山 许多年不见的空 被一片叶子罩住了眼睛 没有尘土入泥泞 雨水有自己的思考 大江大河浩浩荡荡 想着山也穷水也尽 想着一大片白云 客居山顶，赐我阴影 那多年前的轻轻一笑 青苔上一朵小花绽放 命运无法做自己的主人 我于天地处取水还乡 嘉峪关 一个男人渴望夜色 从孤独转向辽阔 而风声寂寞 破旧的车站寂寞 异乡人在梦中撞见故乡 醒来时 明月高高在上
看风景的地方 我的呼吸同阳光一样匀称 因此托住了小屋的胎盘 分娩出现在的这个模样 花是四季红 虫子是松毛虫 诗行爬行着，正穿过荒原草坡 还有一些书，倚窗 看高山和河流 它们都眨着眼睛 我不敢对它们吆喝些什么 只有露珠说 青草又长了一茬 我想读生死离别，囊括一生 可手心里长不出长青藤，橄榄枝 想什么都比忧伤好一些 比如眼前这条河 比如那一道闪电 替我擦亮了眼睛
被洗的月亮 月亮在唐朝以前 还不算明亮。到唐朝的时候 被诗人洗了N次 到宋朝的时候 被词人洗了N+1次 到元朝的时候 被作曲家洗了N+2次 就這样，月亮在每一个朝代 都被洗了又洗。到我这里 我也不遗余力 于是，被泪水洗过的月亮 月光分外明亮 生病的月亮 生病的月亮没有升上天空 今夜被黑暗掌控 没有月光 我少打捞起很多乡愁 月亮，是故乡藤蔓上结出的硕果 乡愁供养
作者简介：虞兵科，70后，出生于浙江舟山六横岛，现在基层社区工作。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诗歌作品散见《诗林》《火花》《中华文学》《大河诗歌》《中国诗影响》《浙江诗人》《星河》等刊物，出版有散文集《潮起潮落》和诗歌合集《中国诗人印象》。 我是鱼的影子 收拾好满身的鳞片，然后把自己 扶上浪的脊背。破碎的月光无法缝补 在伤口上，撒上冰冷的火焰 我只想用隔世的疼痛，惊醒酣睡的鱼群 活在背面的是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