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海盗劫持的118个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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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死啊,为了我的父母和女儿,我一定要坚持活下去!
  ——金洪吉
  
  2006年8月8日、9日,新华社、新华网、人民网、北青网、法制晚报、东方展报等多家媒体都在显要位置刊发一条同样的消息:4月4日,在索马里周边海域航行作业的韩国“东源628号”渔船被索马里武装分子劫持,船上有共计25名船员,其中有8名韩国籍、5名越南籍、9名印度尼西亚籍和3名中国籍船员。事发后.我国外交部迅即与韩国政府以及我国驻索马里、肯尼亚等国政府、相关机构进行外交斡旋活动。4月8日,中国驻肯尼亚大使专程会见了索马里过渡政府总理格迪。希望索方积极帮助解救。7月30日,经过各方积极努力,索马里武装分子在拿到一笔可观的赎金后终于同意故人。韩国时间7月30日22点30分,“东源628号”从被劫持的索马里海域出发;8月5日,渔船安全抵达肯尼亚蒙巴萨港口;7日,三名中国籍船员平安抵达上海.回到了祖国的怀抱。他们是:金洪吉,1964年出生,吉林人;李太敏,1972年出生,辽宁人;元正男,1983年出生,吉林人。
  记者在敦化市采访了在家休息的金洪吉,听他讲述了在这118天里发生的不堪回首的惊魂一幕。
  
  遭遇海盗
  
  我是朝鲜族人,现年43岁,出生于吉林省敦化市一个贫穷的乡村,家里祖辈务农。我们姐弟6个,我排行老五。几个姐姐和哥哥结婚后都成家单过了。现在我全家8口人,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家庭。我是1986年结婚的,婚后相继有了两个女儿。后来,我与妻子因感情不和离了婚,我和两个女儿回到家里。可后来弟弟金洪铁也离婚了,他也带着两个儿子回到家里与父母生活。这样全家8口人,光靠种地根本不行。我是家中的顶梁柱,除了要照顾80多岁的爸爸、妈妈外,又要挣钱供自己的两个女儿上学,还要照顾弟弟一家人。因我的大侄子患精神病,长期在延边精神病院治疗;小侄子也得了皮肤病,经常住院。为此我们家欠了不少债。后来我听说在韩国打工挣钱多,就从1989年开始通过长春一家劳务输出公司在韩国东山水产公司打工当船员捕鱼,果然收入可观。后来我就长期在这个公司和济洋水产公司、东源水产公司从事海上打鱼劳务。2006年3月底,我本来完成了在“东源630号”捕鱼船上两年的劳务作业合同,应该回家了。可我一想,18岁的大女儿金雪花要上大学,大侄子的病还要治疗,家里多需要钱呀。为了再多挣些钱,我决定向公司申请转到了“东源628号”捕鱼船上继续从事劳务。4月初我来到这条船上。没想到,这样一个决定,却让我经历了一次终生难忘的被劫持当人质的可怕生活。
  “东源628号”捕鱼船属于韩国东源水产公司,此船长为160英尺。船重为361吨。船上共有25名船员,除韩国、印尼、越南等国家的22名船员外,就是我们3名中国船员:我;家住辽宁省的李太敏;还有家住延吉市的元正男。
  4月4日,捕鱼船进入了印度洋内离非洲索马里海域100公里处进行捕捞作业。当日10时许(当地时间),正在睡梦中的我突然听见船上领队大声喊道:“快起来,紧急集合,紧急集合!”听那喊声都有些变声了,我心里就觉得不是好事。我刚刚踏出就寝船舱的大门,就被一阵噼里啪拉的枪声吓得趴在船甲板上,循着枪声,我偷偷向前看,只见距渔船右侧约300米处,有两艘快艇向渔船快速追来,快艇上的8名持枪海盗不停地向渔船上空开枪示警!
  这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肯定是遇到海盗了!这是我们长期从事海上作业的人最怕的事。当时虽然非常紧张,但我一再强迫自己要冷静,心想:就是被劫了,也不能坐以待毙呀!于是我小声地与2名中国船员说:“船被劫了!快告诉大家,趁海盗没注意藏起能当武器的家伙!”我偷偷地藏了一把渔刀。大家也都将小铁棍、水果刀、手搬子什么的藏了起来。20分钟后,船长为保全大家的生命,决定停航。海盗们通过搭架铁梯登上渔船后,迅速将我们所有的船员都集中在甲板上,让我们背过身去双手举起来。当时真的很吓人啊,海盗用枪顶着我们的胸口和后背,嘴里大声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可能是在恐吓我们。见我们没有反抗,他们就派3名持枪人员看守我们,其他几个海盗进入我们待的船舱内去搜缴财物和可能被利用的反抗武器,有不少人藏起来的武器被他们搜去了。海盗们将每个船员的衣物和钱款全部洗劫一空。我身上仅有的800多元人民币也被抢走,身上仅穿着裤头。很快,海盗们将“东源628号”渔船与他们的快艇牢牢地绑在一起,一名海盗开船向索马里方向开去。
  在渔船被劫时,我们趁着混乱通过无线电向周围海域的船不停地发出求救信号。当时,美国海军第5舰队的两艘军舰正在波斯湾的公海海域巡游。在收到求救信号后,美国军舰立即出动,在两个多小时内便赶到了出事地点。路过附近海域的荷兰军舰也收到求救信号,在通过荷兰外交部通报给韩国大使馆并得到有关许可后,荷兰军舰与美国军舰一起开始追击渔船和海盗船,同时美国军舰上的直升机不时地在渔船上空盘旋,并向附近海域开火,命令他们停船。狡猾的海盗们牢牢地控制着渔船,并强迫我们一排一排地站在甲板上当人体盾牌。无奈,美、荷两国军舰只好停止开火,在跟踪和围追渔船3个多小时后,不得不放弃营救。海盗们见救援军舰已撤走,高兴得大叫着向天上开枪庆贺,而我们的心却紧紧地悬了起来。
  渔船在索马里公海海域停航了两个多小时后再次起航,于当晚18时许(当地时间)在距索马里海岸边55海里的地方下锚靠岸。从此,我们25名船员便开始了近4个月被劫持的囚徒生活。
  这时,我听说还有另外的国际救援人员也赶到了,但苦于我们在绑匪手中,不能采取强硬的方式,所以一直没有找到解救的机会。海盗们将船开到他们所控制的区域后,锁在了另外一艘渔船的后方。我后来才知道,那艘渔船上的人是海盗们10天前绑架来的菲律宾人质!这群可恶的海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绑架了两条船,而他们却称自己是索马里反政府武装,不是海盗。我心想:不是海盗,却干着海盗的勾当,这与海盗有什么不同?
  
  绝境自救
  
  4月4日那天,是我人生经历中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日子。那天晚,在经历了极度恐惧与惊吓后,我们吃了晚饭后大家谁也睡不着觉。半夜时分,我的脑海里还回味着刚才那个海盗头目说的话:“我们劫你们不是要你们的命,而是要钱,是要对你们非法进入索马里海域捕鱼的处罚金,不是跟你们要,是跟你们的国家要!你们只要听我们的话,别乱动,别逃跑,我们就不会伤害你们。但是,要是不听话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当时就想:要是拿不到钱呢?这么一想,不由心里一阵发冷。想到家里年迈的双亲和可爱的女儿及所有的亲人,想到自己肩上还有没完成的重任,想到在这远离国土、远离人烟的茫茫大海上,死个人真的是非常小的事,连尸体都找不到。我突然感到恐惧,一种难以排解的苦闷和 压抑感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突然想:我也是个堂堂的中国人哪,决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无人知晓,我要把这些天发生的所有的事都记录下来,将来就是死了,我的亲人、我的祖国也会找他们算账的,我的日记就是证据啊!我不由为自己的想法激动起来。
  这天夜半时分,我写下了我平生中的第一篇日记:
  2006年4月4日
  中学毕业这么多年了,还从未动过笔。可今天我必须要写了,因为我的生命没有保障了。那些凶恶海盗的枪刀随时随地都会落在我的头上,还有那24个兄弟。
  今天是一个令人难忘的、令人恐惧的日子。我们的渔船在索马里海上捕鱼时被索马里武装分子劫持了,什么时候能回去,能不能回去,这些都不知道,这就更让人无比害怕。晚上,这里的海面上黑暗得更让人害怕,越是静就越让人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心里就越没底。
  晚上我们吃了被劫持后的第一顿饭,是和海盗们分开吃的。海盗们说:你们吃你们船上的粮食和蔬菜、咸菜,我们吃自己的。吃饭时,我突然想到了远在几万里之外的父亲母亲和姐姐妹妹弟弟,想到我的两个可爱的女儿,此时你们可吃饭了么?你们哪里知道,你们最亲的亲人正在这里等待着死亡啊?中国人常说:吃了上顿没下顿,那是说没米下锅。而这句话对我来说,却也适合:因为我真是可能吃了这顿就没有下顿了啊——不是没有米了,而是没有命了!
  从此,我就开始写被劫持后的囚徒生活日记,把每天发生的大事小情和心里的感受都——记在了这本别人看不懂的本子上——因我用的是韩文,只有我和元正男看得懂。一直坚持写到了7月30日。大约写下了能有5万多字吧。其中,记下了我对海盗们的仇恨;记下了我对祖国和家乡的思念,对亲人的思念;当然也记下了我的痛苦、恐惧、焦虑与期待自由、渴望生命的心情。而我写的最多的话就是:“我不能死啊,为了我的父母和两个女儿,我一定要坚持活下去!”
  开始时,海盗们高度防备,将我们的双手都绑在后面,可后来觉得到吃饭、方便时还得解开,他们也嫌麻烦,加之看我们都挺老实的,便给我们松了绑,但仍让我们在船舱底部待着,他们荷枪实弹地在上面看着我们。我观察了几天后觉得海盗的目的可能真是要钱,便对船长以及李太敏与元正男等人建议说:“不管他们将来对咱们如何,是下手还是不下手,咱们都得先要保全自己的生命,不要蛮干,得和他们沟通。”船长认为我说得对,听说我过去曾经在索马里附近海域打过鱼,出海时间长阅历较多,就让我多照顾着兄弟们,有事及时和他研究与通报。
  一个多月后,起初极度的恐惧变得稍稍的淡了些,我和船员们也听说祖国外交部、大使馆等都在积极地为我们的事做工作,心里更有了生还的希望。
  我们在被绑时因不能随便走动,几乎每天都在船舱里看录像。半个多月里,海盗们给我们松了绑,但不让我们乱走。我想,只有和他们混熟了才能寻找反抗与逃跑的机会。于是,总是想方设法与海盗们套近乎。我曾有7年的海上捕鱼经历,其中3年就是在索马里附近某国打工,对海盗们的生活习惯有所了解。他们中有不少也是穷苦人出身。有时我用仅会的一点简单的英语问他们一些家庭方面的问题,比如:你结婚了吗?有小孩吗?你家几口人呀?你父母多大年纪啊?等等。然后我就说我所知道的索马里的风土人情、生活习惯什么的,还真的打消了他们的戒备心。我觉得人都是有感情的,就是强盗也有软弱的一面。时间长了,海盗们除了几个拿枪站岗监视的,其他人也来到我们的房间与我们一起看录像。但他们离我们较远,还带着枪弹。有个别海盗跟我们几个中国人混熟了,从他们的嘴里也能了解一些关于外面营救情况的消息。比如,事发后我国外交部与韩国政府以及我国驻索马里、肯尼亚等国政府和相关机构进行的外交斡旋活动、4月8日中国驻肯尼亚大使专程会见了索马里过渡政府总理格迪,就中国3名船员在索马里海域被劫一事提出交涉等等,都是片片断断地从海盗们嘴里知道的。这对我们及时掌握外界信息非常有帮助啊。要知道,由于海盗控制了船上的全部通讯设备,并禁止船员与外界有任何联系,因此我们根本无法与家人、公司取得联系。所以,这些消息对我们来说就太重要了,真是一针强心剂呀!知道祖国人民在关怀着我们,并努力营救我们,这使我们更有信心好好活下去,等待胜利的明天。
  
  暴动流产
  
  我来到“东源628号”是2006年4月初,可这条船却是2005年11月底出海的,船上所带的食物只够船员们吃半年多。在被劫持的时候,船上的食物已经吃了5个多月,剩下的粮食不多了。所以船长决定每天只能吃两顿饭,最大限度地节省粮食。就这样,我所在船上储备的半年的粮食让我们坚持吃了9个月,一直到我们被救的那一天。这也是非常难熬的啊!我们虽然不干活,可都正当壮年,两顿饭中间的时间太长,每天都饿得我们有气无力的。但我们知道这是困境中的无奈,谁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获救啊?大家都在咬牙坚持着。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营救的消息一点都没有,这让我们的心里感到了一丝焦虑不安与绝望。根据一般的规律,绑架人质超过两个月后,劫持者的心理也会发生变化,非常容易产生焦虑与暴躁情绪而杀害人质。
  6月初,船长悄悄地找到我和另外两名中国人商量,谈起这件事。我说:“粮食快吃光了,营救一点信儿都没有,现在咱们和海盗都有些绝望了,说不定啥时他们就得下手了。我看,与其等死,不如争取反抗逃生。反正也是一死,死也死个痛快和壮烈!”船长犹豫了老半天,终于同意了。他知道我与海盗们相处得较熟,便让我当暴动的组织者,找机会通知其他船员,并找准海盗们防备松懈的时候下手。经过一番紧张的秘密通话,我们25名船员决定在6月6日早晨3点动手,将海盗们杀死后逃生。因为我知道海盗们每天晚上都要喝得大醉,而凌晨3点他们正处于睡眠最深的时候。6月4日,我突然发现大家藏起来的刀具并不够用,有五六个人没有武器。我灵机一动,就让船员中懂机械的韩国机关长将船上不用的铁棒拿来。在地下的机关室偷偷地利用后半夜时间自制了6把刀具。6月5日晚,我们25个人手里都有了一把刀,就等6日早上我一发信号就开始暴动了。那时,我真的非常紧张害怕,甚至比那天被劫持时还害怕。我心想,生与死就在此一举了。5日晚上,既紧张又激动的我一夜没睡着,匆匆写下了一份遗嘱,藏在自己的内衣上兜里:
  亲爱的父亲、母亲、雪华、爱华,你们好!
  当你们看到这份遗嘱时,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我在今年4月4日出海时被索马里海盗劫持,身心受尽折磨。详细的情况来不及多说,你们看有关部门的介绍和报道就行了。我只说一句:我是在与索马里海盗们斗争中死去的,你们不要为我过分伤心难过!只是,作为儿子,我再不能孝敬双亲;作为父亲,我再不能疼爱我的女儿了!我死后,所有的财产除了留出给父母养老的20%外,其余全部留给大女儿金雪华、 二女儿金爱华。
  金洪吉于2006年6月5日绝笔
  6日凌晨2点半多,我将刀偷偷地别在了腰上,悄悄来到值班位置,看到海盗们看守人质的情况与往日一样。就在我激动地刚要发出信号时,突然发现给海盗做饭的厨师因为肚子疼比往日早起了,他来回一折腾,把一些海盗也折腾醒了,我清楚地听见了他们的嘀咕声。怎么办?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另外的24名船员都没有睡觉,正准备随时手拿尖刀冲出去暴动,可海盗们有最先进的武器,假如被海盗发现占据主动,即使我们有刀也都是送死啊!危急时刻,我没有慌,连忙装作起夜似的大声与那名厨师打招呼:“你好啊,我也闹肚子啦!”其实就是间接告诉兄弟们不要动手了。话音未落,一个海盗端枪就走出来呵斥道:“怎么回事?不老实睡觉喊什么?”我假作捂肚子状说闹肚子,总算掩饰过去了。现在看来,我的决定是正确的,我的机警与灵活保住了所有船员的性命,事后船长也称赞我非常有头脑。
  精心准备的暴动流产了,我们又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与煎熬之中……
  
  祖国营救
  
  我后来才知道,就在我们这些人天天想家想亲人的时候,我们的祖国也天天都在想方设法地营救我们,国际社会和正义团体也在密切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并参与了紧急营救行动。索马里有很长的海岸线,由于近年来当地政局混乱,政府对海盗打击不力,导致索马里附近水域成为目前世界公认的五大恐怖水域之一,这也确实影响了许多国家的安定,所以引起公愤也是必然的事。
  6月下旬时,我们听说先被劫持的那条船上的菲律宾船员们快没吃的了,我就和船长商量,可将自己不多的粮食给他们一些,这样就可争取他们的支持。联合更多的力量将来共同暴动。当我将意图说给海盗们时,一个海盗竟怪怪地看着我半天。竖起大拇指说了句:“中国人,好样的!”竟同意了。可能他是为我们自己每天才吃两顿饭还将粮食给别人的事感动了吧。我们的粮食真的救了菲律宾船员们。当他们7月上旬被解救出去时,十几个船员来看望我们并将剩余的蔬菜全都送给了我们,流着泪一再表示感谢。
  大约7月中旬左右,中国大使馆一位领导人将电话打到了我们的船上,我由于会些英语。代表3名中国船员通话。那一刻,我终于听到了来自祖国的声音:“你们身体还好么?有没有受到虐待?吃的怎么样?请放心,祖国人民时时刻刻都在想办法营救你们,一定要多保重身体,等待回国回家的那一天……!”这个电话让旁边站立的两个七尺男儿泪流满面,无语凝噎,我只能语无伦次地说着:“谢谢领导关心,谢谢祖国人民的关心!”接电话时其他国家的船员也在场,他们可羡慕我们了。我这才知道,我们虽是3个人,可是我们并不孤独,我们身后有强大的祖国和人民作后盾啊!
  7月30日,经过各方积极努力和协商,索马里武装分子终于同意放人。听说这个消息,我和全体船员兴奋得一晚没睡觉。当晚22点30分,“东源628号”渔船缓缓驶出索马里海岸。8月6日,“东源628号”抵达肯尼亚蒙巴萨港,中国驻肯尼亚共和国大使馆韦宏添参赞来到港口迎接我们3名中国船员,并亲切地慰问我们:“你们受苦了!”看到我们3人每人仅穿着一个内裤。中国驻肯尼亚大使郭崇立专门派工作人员为我们每人提供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当我们从郭崇立大使手中接过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时,3个人几乎同时落下泪来。我们一齐哭着说:“谢谢,谢谢政府对我们的关心,谢谢国内那么多挂念我们的人。”
  8月7日,我和李太敏、元正男3人搭乘中国驻肯尼亚大使馆特意安排的客机,从肯尼亚首都内罗毕出发飞往阿联酋迪拜,然后又乘坐阿联酋航空公司EK302次(迪拜一上海)航班于8月8日15时40分到达上海浦东国际机场。一踏上祖国的土地,看到那么多迎接、关注我们的素不相识的同胞,我们再一次喜极而泣!我突然觉得,过去说爱国爱国,似乎没有太多的真实感觉。而今天,我才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爱国。什么叫国家的强大!
  回到家中,那118天的可怕的炼狱般的囚徒生涯一直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闪现,常常让我彻夜无眠。我至今还心有余悸,不寒而栗,想想就非常后怕。我真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与家人团聚,还能孝敬父母,还能亲眼看到大女儿金雪华走进大学的校门。真像作梦一样啊!这次劫后余生,使我更加感到作为一名中国人的骄傲。今后,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一名中国人!
  
  (责编:弘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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