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吃喝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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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世纪的文人大多是出了名的吃货,在“料理百科辞典”中查找“巴尔扎克”,会找到“大麦与芋头芹菜巴尔扎克风味奶油浓汤”,查找“维克多·雨果”则是“雨果风味朝鲜蓟浓汤”,而“夏多布里昂”的词条则是著名的“夏多布里昂酱汁”,或者干脆就是指淋上了这种白葡萄酒风味酱汁的烤牛菲力。
   这一干会吃会喝的文人美食家中,大仲马是最出众的一位——他不仅会吃会喝,且敢吃敢喝,将一生的大多财富都砸在了美食上。他体型庞大、食欲旺盛,令在餐厅里只要一串葡萄和一杯水的普鲁斯特之流都羞于启齿说自己是美食家。他用小说家的笔描写他钟爱的食物,精确而意气风发。他留下的比《三剑客》《基督山伯爵》更伟大的著作是《烹饪大辞典》。在这本书中,他將食材和烹饪方法从A排到Z,写了大约750个条目,每一个条目都用大仲马式的语言来书写。比如对葡萄酒——“葡萄酒是整个一餐的智慧”,对河豚——“厌世的时候,比起其他任何自毁手段,日本人更爱用吃这种鱼的方法”。大辞典里甚至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条目,如“象”,介绍了烹煮酥软小象脚的方法。
   大仲马所做的另一件更为疯狂的关于美食的举动,则是在其人生巅峰的46岁,在巴黎近郊花巨资盖了一座“基督山城堡”。当时已经成功因《基督山伯爵》一书赚了多笔版税的大仲马,看中了巴黎郊外圣日耳曼昂莱的一块小坡地,在那里可以俯瞰塞纳河。他花了三年时间来建造自己梦想中的城堡,外墙全部请人手工雕刻,内部装修则包含了文艺复兴时期的各种装饰细节,城堡外围还带着一个英国式的花园,里面豢养了各种美丽的猫、狗、鹦鹉和猴子。而“基督山城堡”的更大意义是,这里是当时混迹社会的艺术家、文人、芭蕾舞演员和交际花们共同的免费大餐厅。大仲马几乎每晚都亲拟菜单、大摆豪宴,让白食客们在这里夜夜笙歌。大仲马这样做,最大的初衷就是他自己爱吃,并且希望有人陪他一块儿吃。他也爱试验各种新鲜的菜式,有时候甚至亲自下厨。乔治·桑就在日记中记述,大仲马做的菜“真是超级棒的料理”。巴尔扎克也是大仲马城堡晚宴的拥趸,他在寄给情人的信中充满钦羡地写道:“啊,基督山城堡是人类所有愚蠢行为中,最具魅力的一件事!”由于大仲马的好客和无数个白吃白喝的日夜,他欠下高额债务,甚至面临被捕入狱的危险,最终只得将心爱的城堡拍卖抵债。
   据说大仲马最拿手的一道菜是沙拉,他的儿子小仲马继承了父亲对沙拉的热爱,在其剧作《弗兰西昂》中记述了一道“和风沙拉”的做法:把马铃薯放到高汤里煮,然后切成块,趁热撒上盐、胡椒,浇上橄榄油、奥尔良醋以及甜白酒;之后放入大量的香菜碎末,并将大颗的贻贝与芹菜茎一起放入高汤熬煮;煮完后,将汤汁倒掉,加入已经切好的马铃薯块,将所有的东西拌均匀,再装饰上用香槟煮过的松露薄片就算完成。小仲马强调,这道菜是冷食菜,必须在饭前两小时做好放凉,这样入口味道才更好。而20世纪初的美食家库尔农斯基和朵里斯却表达了他们的不同看法,他们非常质疑这道“和风沙拉”的日本元素究竟在哪里。在《美食的欢乐》中,他们写道:“从这道沙拉来看,他并没有继承他父亲的烹饪才华啊。”
其他文献
在方言中,腌咸肉被说成“盐咸肉”,腌菜成了“盐菜”。“盐”在此成了一个特色动词。这种说法记录在文献并流传至今,如“桥下一细家取欲烹食,其妻盐而藏之”。“吴语以鹾腌物曰盐”,“生瓜,一名筲瓜,或酱,或盐,皆可菹”。  盐菜一年四季都可进行,各种蔬菜也“皆可菹”,如青菜、茄子,加点盐挤捏几下,就盐好了,洗净装盆后再加点麻油,别有风味。方言称此为“暴捏菜”“捏落苏(茄子)”,到了官话里有个好听名字:生拌
年事渐長的人,工作日繁,而运动愈少,于是身体上便开始囤积脂肪,而腹部自然地要渐渐呈锅形。腰带上针孔要嫌其不敷用。终日鼓腹而游,才一走动便气咻咻。然对于这样的人我渐渐地抱有同情了。一个人随身永远携带着一二十斤板油,负担当然不小,天热时要融化,天冷时怕凝冻,实在很苦,若遇上饥荒的年头,当然是瘦子先饿死,胖子身上的脂肪可以发挥驼峰的作用慢慢地消受,不过正常的人也未必就有這种饥荒心理。  胖瘦与妍媸有关,
山是静谧的,但永不会保持沉默。每一样东西都在从容地表达自我,静默有时,发声有时。山就是一支合唱队、一个交响乐团和一个歌剧院。你看不见他们,却可以听见他们。风路过的时候,摩挲着山体。每一片林、每一棵树、每一片叶,都在隐隐哼唱。山坡、山谷、山脊和山顶低吟着,此起彼伏,交相呼应。秋虫在墙角叫着,是一名失意独唱家的咏叹调。一群小鸟在树梢叽喳,那是一段激烈的多重唱段。  暴风雨之夜,山格外兴奋。一切都在欢唱
在我们家乡有一条街上,卖的都是一些比如花篮啊红木屐啊红肚兜啊之类的物什,以前我也知道这条街,但觉得它离我甚远。后来我才知道,这条街上卖的是所有婚丧嫁娶“出花园”所需要的一切物品,而我之所以觉得离我甚远,因为我从不需要操办这些仪俗,自有我妈去主持。  我十五岁那一年,我妈开始觉得有盼头了。我们家乡的风俗是,满十五岁的孩子要进行一种成人礼叫“出花园”,相当于古代男子二十岁的“加冠礼”。这种仪式要根据每
昨天晚上,我在一本美国《读者文摘》上读到一则笑话:“在这个世界上,人们最怕的事情是公开演讲,其次是死亡。所以,在葬礼上,你最好做那个躺在棺材里的人而不是致悼词的那个人。”真是宁死也不愿演讲。然后十二点多了,我还听到有个邻居在反复大声朗读什么,难道隔壁住着一个资深文艺爱好者?后来听到其中有“感谢各位来宾”之类的字眼,看来他是一个马上要举行婚礼的人,或者是一个刚入行的婚礼主持人。无论他是什么身份,这都
近些日子流行声讨“食物里程”:食物从产地到你盘子里所走的路程越长,烧掉的石油也就越多。  最近,有两位经济学家对这个问题做出研究之后得出结论,说“食物里程”的概念“是个存在重大缺陷的可持续发展度指标”,把食物从农庄弄到商店里的碳排放量,只占它一辈子碳排放量的4%;从国外空运食物的碳排放量,只相当于把英国本地产食物冷冻起来的1/10,只相当于顾客从家里到商店去的1/50;把新西兰羊羔用船运到英格兰,
一位朋友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想’是最自由的,因为每个人都可以随便去‘想’”。  他还说:“如果一个人放弃了去‘想’,这个人就放弃了快乐的权利。”  说这话的是我的挚友,可是我不同意他有关“想”的这种说法。  因为只有“想”,才是最不自由的。  你可以去想你高興去想的每一件事。  你可以去想你是孙悟空,你可以去想你是秦始皇,你甚至可以去想你是玉皇大帝——为所欲为,随心所欲。  可惜这不是“想”,
我出生在1966年,正是“文化大革命”正式发动的年头。我的回忆清晰,但是充满着不和谐的剧烈的冲突。小时候,我住在烟雨江南的一个中等城市里,小巷幽深,墙角长满了青苔,院子里有一口古老的井,还有一棵古老的无花果树。只要不走出去,那么,就宁静得就像历史本身,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历史的动感。可是,只要一出门,就是市中心,那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满耳都是语录课、高亢的口号声;满眼都是大字报,一片鲜红鲜红的颜色。  
窗前的大雪白绒一般,没有停的在落,整天没有停。我去年受冻的脚完全好起来,可是今年没有冻,壁炉着得呼呼发响,时时起着木柈的小炸音,玻璃窗简直就没被冰霜蔽住,柈子不像去年摆在窗前,那是装满了柈子房的。  我们决定非回国不可,每次到书店去,一本杂志也没有,至于别的书那还是三年前摆在玻璃窗里退了色的旧书。  非走不可,非走不可。  遇到朋友们,我们就问:  “海上几月里浪小?海船是怎样晕法?……”因为我们
不管你上哪间茶楼酒肆,你点的是普洱、寿眉、铁观音、水仙或是什么红茶,只消他們一冲水,端上桌,马上就给各位倒茶。那些液体连颜色都来不及变,仍像开水似的,别说茶味了。  难道这是殷勤吗?  他们连“等一等”的常识也欠缺,当然谈不上品茗的艺术了。  我们不要求在一般餐厅品茗,不过,早三十秒和迟三十秒,还是有点区别的。  每次当侍者倒茶时,我总是制止,提醒他们让茶叶泡一泡。下次再去,他们仍习惯即冲即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