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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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力、替补、边缘人物,皮埃罗的国家队之旅充满着争议。流言蜚语从没能让他退缩一步,只要穿上那身蓝色的PUMA队服,他都会全力以赴地为胸前的三色旗贡献能量。每一次折返跑,每一次拉韧带,都灵老男人都那么地不苟言笑。因为他很清楚,认真与否是自己的事情,上场比赛甚至入选与否则是教练需要关心的问题,多年的职业习惯告诉他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是首要。对蓝色,他有亘古不变的追求,有坚韧不拔的执着,有永不磨灭的梦想……
  
  蓝色情挑之那一回眸
  
  2006年7月4日,多特蒙德威斯特法伦球场,蓝衫军为一张决赛入场券与东道主德国队上演终极PK,90分钟闷战,双方以0∶0收场。比赛进入加时后,由于双方在90分钟里拼抢过于激烈而造成体力下降,这时双方你来我往,逐渐打出了有自己特色的漂亮进攻。就在大家都以为本场比赛即将进入残酷的点球大战的时候,“伟大的意大利左后卫”格罗索接“大脑”皮尔洛的妙传,一剑封喉。此时距比赛结束只有三分钟。
  最后关头,德国人倾巢而出,做最后的挣扎,比赛也就此进入意大利人所擅长的节奏。说时迟,那时快,补时阶段才替补登场的皮埃罗转眼间打进了第二个入球。进球后的“斑马王子”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步跨上了球场边的广告牌,振臂怒吼,似乎要把最近几年来所有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状态的起伏,境遇的变迁,在俱乐部和国家队不再受宠……你可以找出若干条让“斑马王子”抑郁、难堪的理由。就当所有人都以为32岁的他将就此沉沦时,他却突然在世界杯行将结束之际,用一粒绝杀奏响了自己职业生涯最华美的乐章。
  


  皮埃罗替补登场时,球迷的自然反应是意大利派上“斑马王子”来罚点球了。不过已经在板凳上铆足了劲的皮埃罗显然不想浪费这弥足珍贵的露脸机会,一上来就使出浑身解数,接连在对方禁区里制造杀机。但当他的头两脚射门偏出后,经历过2000年欧洲杯的球迷把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当年在和法国的决赛上,正是他在门前浪费了两次奠定胜局的破门良机,最终成全了法国人的惊天大逆转。难道今天……不过,此刻的皮埃罗拒绝昔日重现。后防主将卡纳瓦罗截得皮球,迅速发起反击,传到同是替补出场的吉拉迪诺脚下,后者衔枚疾走,直插对手禁区。就在德国队后卫将即将对其形成有效拦截时,后脑勺上仿佛长了眼的吉拉迪诺分球给从左路如影随形的皮埃罗,但见尤文队长面对已经封堵住了大部分角度的莱曼,轻松地搓出一道弧线,皮球乖乖地钻进了网窝。堪称完美的进球,火凤凰浴火重生的时刻,“斑马王子”用一记标准的“皮埃罗区域”进球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就连英伦名宿维纳布尔斯都为之惊呼:“这个球是经济的、有效的、致命的和典型的!”
  激动过后,皮埃罗却淡定地表示自己最需要感谢的还是吉拉迪诺,“他的助攻太漂亮了,事实上,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转身射门,但是阿尔贝托表现得非常无私。在这次进攻中,他向世人展示了自己不仅拥有强大的冲击力和门前抢点能力,他的个人技术同样出类拔萃,这才是亚平宁赛场上最出色的中锋。”这就是历尽磨难后的尤文队长,心若止水,宠辱不惊。
  
  蓝色情挑之命运多舛
  
  很多国内球迷一直都对皮埃罗白眼相向,细想其原因不外乎以下两点:首先,无论在俱乐部,还是在国家队,是他“挤走”了人们心目中真正的“斑马王子”巴乔,对后者爱有多深,对皮埃罗的恨就有多深;其次,他屡屡在大赛中错失良机,尤以2000年欧洲杯为最。而1994年世界杯上的巴乔凭一己之力的神奇和罚丢12码的悲情,俘获了众多球迷的心。
  “瑜亮情结”让人们对尤文队长误会颇深,但如果单从皮队之于尤文、之于都灵来讲,世人对他又无法不报以钦佩。在从“金童”转型为沧桑男人的过程中,无论“老妇人”处于高峰还是低谷,皮埃罗对球队、球迷始终不离不弃。用他自己的话讲,“尤文图斯的精神在我的血液里流淌,就算是在国家队,我的血管里也流着尤文图斯的血,我会将自己的全部都献给尤文!”
  


  正如前文提到的,尤文队长在俱乐部踢得风生水起,却一直在国家队表现得郁郁不得志。在1998年、2002年两次世界杯和2000年欧州杯上,三任蓝衫军主教练老马尔蒂尼、特拉帕托尼和佐夫都对生逢其时的皮埃罗寄予厚望。但结果是,尤文队长每每出现“大赛综合症”,表现疲软、不堪大用不说,还在2000年欧洲杯上将自己的羸弱与不才演绎到了极致,只叫爱他的人顿足捶胸,恨他的人咬牙切齿。
  正是有了这样一个大背景,皮埃罗的德国世界杯之旅才更显得扑朔迷离。当时,前腰位置上“罗马王子”托蒂是不二人选。这个从少年队开始,就一直明里暗里和皮埃罗较量的天才攻击中场,经过“痰击事件”等挫折后已经沉稳、老练了许多,里皮自然要按照树立球队组织核心的要求布置技战术打法。同样来自“狼城”的佩罗塔以其攻守兼备,与托蒂配合默契等多重优点成为了中场左路的铁定人选。要知道,尤文队长可是前腰和左中场两个位置上的“全才”,其在左中、左边路的活动能力堪称一绝。如此一来,他只能担当这两位主力的替补角色。看着俱乐部队友卡莫拉内西在右前卫位置上发挥得如鱼得水,说实话,尤文队长心里真不是滋味。毕竟就算是板凳上,还有个年少轻狂的德罗西虎视眈眈,皮队哪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从历史上看,尤文图斯一直是意大利国家队的主要供氧源,也许打法丑陋,也许缺少大牌明星,但却是尤文图斯人奠定了蓝衫军的基石。如果说两个米兰是意大利国家队的“精气骨血”的话,那么尤文就是他的灵魂。这从蓝衫军最近两夺世界杯(1982年及2006年)要以尤文图斯球员作为基本班底的情况就可以找到答案。2002年世界杯的悲惨之旅后,意大利足球遭受了沉重打击,而他们崛起的信号就是尤文图斯的复苏。2003年,“意甲北方三杰”(两个米兰和尤文图斯)进入了冠军联赛四强,以他们的球员特别是尤文球员作为班底的国家队也在是年的欧洲杯预赛中一路高歌猛进。特拉帕多尼对时任尤文主帅里皮的工作大加赞赏,因为有着尤文烙印的蓝衫军开始具有了尤文的“精神”。2004年欧洲杯后,“银狐”里皮走马上任国家队主教练一职,尤文图斯队员自然是他所依恃和宠信的,当然这里也包括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尤文队长。可以这样说,“背靠大树好乘凉”的皮埃罗入选2006年世界杯之队是顺理成章的,但能够获得多少表现的机会则要看他自己。
  小组赛中,皮埃罗获得了两次替补出场的机会,尽管没能取得进球,但他在有限的上场时间里表现抢眼。八分之一决赛对阵澳大利亚,尤文队长获得了难得的首发机会,并在影子前锋位置上竭尽全力。但命运似乎在有意作弄尤文队长,迟迟打不开僵局的他被托蒂换下,后者登场不久就罚进了格罗索制造的那个争议点球,帮助球队涉险过关。可以想见,皮埃罗当时心中作何感想,恰似打翻了五味瓶,唯独没有甜。半决赛,皮队的表演无需多言,这也决定了他在最后的决赛中有可能再次赢得登场机会。果然,他终于再次替补出战,面对六年前自己亲手“放走”的宿敌,面对着自己所敬仰的前队友齐达内,尤文队长这一次显示出了自己的价值。点球大战中,从容淡定的皮埃罗轻松罚入点球,为球队最终捧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蓝色情挑之选择坚守
  
  因“电话门事件“东窗事发,尤文被降入乙级,皮埃罗选择了坚守,当然对于自己的国脚生涯他也持有相同的态度。这可苦了世界杯后接手国家队的多纳多尼,为考察队员既要兼顾国内外双线,又要关注甲、乙两级联赛。
  接踵而至的2008年欧洲杯预选赛,尤文图斯仍有布冯、卡莫拉内西、亚昆塔和皮埃罗等四人入选新一届国家队。但遗憾的是,略显青涩的主帅既没能形成自己的技战术指导思想,也不能得到托蒂、内斯塔、马特拉齐等“前朝重臣”的拥戴,负法国、平爱沙尼亚,世界冠军的开局糟糕透顶。重压下的多纳多尼开始疯狂地进行选秀,有意无意间疏远了以皮埃罗为代表的一批老臣。其实,人们更愿意相信这不过是意大利足坛“党争”的延续。如今的意大利队为AC米兰的元勋故旧所把持,再难重现里皮掌权时的光景。作为斑马军团的旗帜性人物,已经34岁“高龄”的皮埃罗受到冷落到也正常。
  


  在长达15个月的欧洲杯预选赛中,“平民化”的蓝衫军一派低开高走的态势,遇挫后豪取八胜一平的骄人战绩,和法国队一道跻身决赛阶段比赛。在此期间,国家队的大门暂时向皮埃罗关闭了。就在球队历史性地客场战胜苏格兰,一举奠定出线基础的赛前和赛后,尤文队长和状态回勇的卡萨诺分别向多帅发去了祝贺短信,其用意不言自明。灵敏的新闻媒体抓住这一敏感话题,向多纳多尼发问,后者的回答倒也妥帖:“我还是希望他们能用球场上的表现来说服我!”此时的多纳多尼再也不是那个央求托蒂出山,被新闻媒体炮轰的一无是处的“菜鸟教练”了,出色的预选赛成绩给了他更多说“不”的底气,贵为足协专员的“同袍”阿尔贝蒂尼则是他“为所欲为”的强有力保障。
  眼下,尤文图斯在联赛中高居三甲行列,这对于一支重返甲级行列不足一年的球队来说殊为不易。这里面皮埃罗作为队长的贡献有目共睹,数次救球队于危难之际的优异表现,既给多帅发出了明确的信号,也给自己的竞争之旅加了“精”。
  
  蓝色情挑之细道端详
  
  如今的意大利队已经基本磨合出了几套不尽相同的战术打法:第一,“高塔”托尼担纲强力中锋;在左右边前卫位置上,迪纳塔莱、罗西纳、卡莫拉内西、帕拉迪诺、夸里亚雷拉等人都是佼佼者;三名中场球员则是纯正“AC米兰造”——皮尔洛、加图索和安布罗西尼。第二:托尼或吉拉迪诺作为强力中锋顶在最前面;在其身后仍设一“影子前锋”,也就是当年巴乔、托蒂、皮埃罗活动的区域,现在这一角色多由佩罗塔担当;左右两条边路仍由边前卫打理攻防;中场仍由AC组合皮尔洛+加图索领衔。当然,战术打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在之前与葡萄牙队的热身比赛中,多帅也曾尝试由德罗西顶替皮尔洛,将后者的位置前提,明目张胆树立“皮尔洛核心”,从实战来看,这一战术设计效果不错。
  从综合情况看,年龄的增大,体能的下降,使皮埃罗对曾经得心应手的左右边前卫位置有些力不从心。事实上,迪纳塔莱、卡莫拉内西等人盘踞的右路,皮队参与竞争基本没有胜算;在尤文还是替补的帕拉迪诺、“都灵飞翼”罗西纳等新锐主打的左路,朝气蓬勃,冲击力十足,深得多帅的赏识,皮埃罗要想争得首发位置简直难比登天。这样一来,皮埃罗只能对佩罗塔把持的“影子前锋”位置发起挑战。从实战看,佩罗塔活动范围大,攻防能力均衡,具有一定的得分能力,眼下基本符合多纳多尼的技战术要求。反观皮埃罗,皮队的组织输送和传控能力放眼当今意甲仍属一流水准,尤其在传统的“皮埃罗区域”,他对对手的球门仍具有极强的威慑力。此外球队的左侧角球和前场任意球,皮队也大有用武之地。两相比较不难看出,皮队之所以对重回国家队念念不忘,是因为其手中确实攥着“倒反西岐的三把神砂”。其老到的经验、出类拔萃的意识更是这支以年轻球员为主体球队的财富。
  与此同时,皮埃罗的劣势也是一目了然。年高体衰,他的“皮实程度”实在令人担忧。尤其面对赛会制的欧洲杯、世界杯赛事,赛程紧密,根本没有联赛中的节奏可言,34岁高龄的皮队能否吃得消?另外,单凭2006年世界杯上的一次成功表演,能否彻底打消多纳多尼对其“大赛综合征”的顾虑也未可知,否则,多帅也不会连续多场不再召唤都灵人。
  
  蓝色情挑之万事随缘
  
  前不久,多纳多尼曾在媒体面前流露过,国家队征战欧洲杯的大门要向皮埃罗等边缘人物关闭了。但在大家进一步求证时,早被媒体轰怕的蓝衫军主帅又打起了官腔。此刻谁也不知道多纳多尼肚子里揣着什么样的“小九九”,因此,对于皮埃罗的欧洲杯之旅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结合意大利队以往的传统,和眼下球队的实力配比,也有可能出现以下几种情形:其一,就像2002年特拉帕托尼拒绝“老来俏”的巴乔一样,多纳多尼也会对皮埃罗说“不”。毕竟经过预选赛的洗礼,他的队伍已然初步成形,再说危难时刻是这些小将和自己共渡难关,一起走到了今天,欧洲杯正赛阶段比赛理应多给小将们机会。其二,走出窘境的多帅像他的前任里皮一样带上皮埃罗这名老将,以备不时之需。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一个由年轻人为主体的队伍理应由德高望重的老将压住阵脚。就算是为2010年世界杯做准备,锻炼新人,蓝衫军在本次杯赛上的底线也该是小组出线。众所周知,C组强敌环伺,是货真价实的死亡之组,显然,皮埃罗的经验、意识是球队从小组中浴血突围的有力武器。多帅不该忘记,预选赛首度对阵法国队,空有世界冠军名头的蓝衫军被对手打得落花流水,自己也险些丢掉还没来得及捂热乎的帅印。
  当然,还有一种极端情况,就是皮埃罗主动或被动地选择放弃。业已登上荣誉的顶峰,主动放弃未尝不是个华丽的转身,托蒂们已经为他做出了表率;被动放弃则是伤病等情况的不可预知性,毕竟在竞争如此激烈的职业化赛事中,伤病对于一名年事已高的老将而言,简直就像家常便饭一般。因此,皮队若想美梦成真,还真得保持一流状态,安全健康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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