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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首“我还是最爱我的北京”的歌,把北京最引人入胜的景致几乎都唱到了歌词里,而且京腔京韵,听来令人感到十分亲切、陶醉。但歌词的作者出现了“芦沟桥的狮子,潭柘寺的松”之类的误词。
众所周知,卢沟桥是横跨卢沟即永定河而得名的。十二世纪初,东北松花江流域的“女真族”日益强盛,建立了金国,后又南下占领了燕山府,把势力扩展到了淮河沿岸,并将首都从远在松花江上的会宁府迁到燕京。
金朝统治者在建成了金中都城后,认识到卢沟渡口的战略意义,于金大定二十八年(公元1188年)五月下诏:“卢沟河使旅往来之津要,会建石桥。”明昌三年(公元1192年)石桥建成,起名“广利桥”。
“广利桥”即“广而得利”之桥,但人们总习称为“卢沟桥”。这自然与卢沟有关。
“卢沟”古称治水、澡水。史载,燕人往往“呼卢为黑”,因名“卢沟”。又说,其水流经北京西山的“卢师山”,遂称“卢沟”。实际上,卢沟(今永定河)源自山西宁武县,其上游称桑干河,流经大同盆地、阳原盆地、怀来盆地,尔后进入北京西山的“官厅山峡”,在三家店附近注入北京小平原。远在好几百万年前的地质时期,上述的三个盆地都曾被湖水所覆盖,并且沉积下了巨厚的湖相沉积物——呈灰绿公、灰黑色的淤泥和沼泽相的泥炭。而桑干河流域年平均降雨量虽然只有400—500毫米,但大多集中于7—8月份,且多降暴雨。历史上曾有一小时降雨214毫米的纪录。急骤的降雨往往引起对土壤的冲蚀、崩塌。陡涨的河水携带着大量的泥沙、经官厅山峡奔泻下来,每每酿成灾害。据测,永定河水的含沙量高达每立方米719公斤,这简直就是泥浆了!因此,将浑浊又略呈黑色的河流称为“卢沟”,实在是形象不过的事。也因于此,金章宗在确定“燕京八景”时也是写的“卢沟晓月”,而不是“芦沟晓月”。因为“芦”是芦苇的芦,与“卢沟”的本意相去甚远。
北京古时还有这样一首诗:“潭柘以泉胜,戒台以松名;一树具一态,巧与造物争。”
潭柘寺位于北京门头沟区群峰环列的潭柘山山腰。因寺后有龙潭,山间有柘树而得名。该寺始建于晋代(公元265年—316年),原名“嘉福寺”,故有“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之说。唐时曾称“龙泉寺”,清改称“铀云寺”。但俗名潭柘寺却流传甚广、名闻遐迩。寺内虽也有古树参天,却以三圣殿侧的“帝王树”最为著名。
戒台寺位于北京门头沟区的马鞍山麓。一般认为始建于唐武德五年(公元622年),时称“慧聚寺”。辽代高僧法均在此建坛传戒。自此又名“戒坛寺”(戒台寺)。寺内有五大名松,即抱塔松、卧龙松、活动松、自在松、九龙松,分植于寺内几组重要建筑物旁。傲然挺立的松树,给戒台寺更平添了一份恬静、肃穆。
也许有人会问:北京偌大一个西山,历史曾有寺庙300余座,何以只有戒台寺才以松名?戒台寺内的几块《禁矿碑记》为我们解开了其间的奥秘。《禁矿碑记》记载:“北地土厚水深,山多童赭;凡树林幽蔚,列为名胜之区,则必有深泉伏焉。京师西山戒坛寺之以松胜,盖尤著者也……建寺以来,历唐至今,官皆为之营护界址。所属严禁凿矿者,以保其泉脉也。”正是由于认识到了松、泉、挖煤三者之间的生态关系,并采取了严格的保护措施,才使戒台寺的松树得以正常的生长,并因其“奇状怪类”而名闻遐迩。如寺内的“谕碑”,是明成化十五年(公元1479年)由宪宗皇帝朱见深亲自下诏的。“谕碑”规定:凡戒台寺四至界址之内“一应山田、园林、果木,不许诸人骚扰作践、煤窑不许似前挖掘”。清康熙二十四年(公元1685年),圣祖玄烨又特制《万寿寺戒坛碑》重申:“朕以时巡,偶至斯地,辄为驻辇,顾近寺诸山为产煤所,居民规划,日事疏剧。含精舍之侧,凿山采石,良非所宜。爰命厘定四止而禁之。”民国年间,时任大总统的徐世昌等人,也曾两次立碑,重申保护戒台寺周围的环境。
北京西山埋藏有石炭二叠系的煤炭,亦是京师用煤的主要供应地。上述情况清楚地说明了戒台寺“以松名”的原因。可见,歌词中的“潭柘寺的松”改为“戒台寺的松”,更符合历史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