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式的德国战争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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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父辈》剧照。故事以柏林五个年轻人在德国入侵苏联前夜的一场告别聚会为开端,伴随着“圣诞夜”重聚的约定,各自踏上了专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

  同为战败国,德国的战争片一直以来都要比日本的同类作品要更具反思意识。无论是2008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伪钞制造者》还是更早的《何处是我家》,不仅叙事流畅,制作精细,而且极具艺术价值和思想深度。通过这一系列具备德国视角的高水准反战片,我们看到的是这样一个国家和民族对待历史错误的诚恳态度,也从中感受到彼国艺术家们对人性的深刻剖析和对普世价值的准确把握。
  相比之下,眼前的这部同样标有“德国制造”标签的迷你剧《我们的父辈》多多少少欠缺一些新意。故事以柏林五个年轻人在德国入侵苏联前夜的一场告别聚会为开端,伴随着“圣诞夜”重聚的约定,各自踏上了专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这五人中(三男两女),威尔汉姆和弗里德汉姆是兄弟关系,格雷塔和维克多是情侣关系,剩下的夏莉则爱着威尔汉姆。这样的人物关系设置当然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中间的剧情编排稍显老套。譬如,哥哥是一名有勇有谋的少尉,英雄式的人物,而弟弟在入伍之初则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哥哥不仅对此感到羞愧,甚至容忍队友对自己的亲弟弟施以拳脚。之后故事的转变在于,弟弟最终在冰冷的战争面前学会了冷酷,成为一名只要长官数“一二三”哪怕面前奔跑着的是一个孩子也会开枪的刽子手,而哥哥反而成了逃兵,并差点因此被处决。这是其一。
  其二,格雷塔为了帮自己的爱人维克多(犹太人)逃离柏林,用身体与盖世太保头目换取了一张通行证(实际上是假的),等于牺牲自己换取他人的安全。这位一心想做歌星的姑娘在那样一个混乱的年代成为了权力的玩物,并且最终因为悲观主义被投进了大牢,在战争结束前被枪决掉了。犹太人维克多在逃亡的过程中意外加入了游击队,最终等来了德国的战败,可回到家时等待他的只是物是人非。至于夏莉,曾为自己能当上战地医院护士而欢欣鼓舞,但当自己真的进入到那样一个鲜血淋漓、骨肉外露的场所,才发现所有美好的想象在真实的残酷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从以上这些故事我们可以看出,本剧在剧情方面既没有特别独特的视角,也没有与前人不一样的表述方式,所有的设计都似曾相识。也就是说,在这么多年优秀战争片的熏陶下,我们的胃口被喂肥了,一些常规的东西或许在技术上能给人一时的震撼(几场战争戏拍得相当有水准,包括真实感非常强的巷战以及充满浪漫气息的蒲公英丛战),但很难在心灵上给大家沉重一击。有介绍说,这是一部根据真实人物(看最后的人物年表,只有威尔汉姆至今未亡,应该是他的记忆)口述历史改编而成,虽然缺乏新意,却是一种真实的记录,剧中没有试图表达任何观点,只是客观陈述,从这一点看,本剧倒不失为一部诚意之作。
  另外让我感到比较意外的是,作为一部德国战争剧,本剧从整体风格上倒拍得像一部美国大片。在剧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通俗简单的故事脉络,欣赏到激荡而壮烈的战争场面,一些强烈但并不裸露的性爱场景,如果我们把演员的台词换成英文,没准大家会以为这又是一部投资巨大的《兄弟连》。唯一不同的是,剧中人物的面貌都相当严肃,缺少美国大兵们的幽默感和对战争的冷嘲热讽,这倒是符合德国片一贯的冷峻之气。
  本剧一共三集,每集九十分钟,每集之间的连贯性非常强,因此可以当作一部超长的电影来看。三集分别拥有各自的小标题:“一个不同的时代”、“一场不同的战争”和“一个面目全非的祖国”,一目了然,不玩深沉,也恰恰证实了本剧立意浅显的特征。不过即便如此,作为一部电视剧而非电影,它仍然算是一部完整且可看性非常强的作品。在故事的结尾,幸存的三位朋友重新聚首在那间因为战争早已破败不堪的酒吧,大家在废墟上举起酒杯,画面闪过数年前那个众人手捧蛋糕、在欢快的曲子下快乐跳着摇摆舞的夜晚,一切恍若隔世,又像是噩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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