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玮婷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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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玮婷
  张玮婷,2000年出生,辽宁沈阳人,西南交通大学人文学院中文专业2018级本科在读。
  我听见雨夜打铁的声音
  我听见雨夜打铁的声音 就浑身发冷了
  水珠的身体圆润 弧面挂着一串彩虹
  就这样 我被变成锄头
  闪着白昼偷来的光
  鼓弄失去舌头的腔体
  于是你醒来 发现舌苔长满皱纹
  你又昏睡过去
  我在夏天呼救
  敏捷的呻吟声 藏在浓郁的肉脯里
  可只有蚯蚓听见
  她让我去穹顶 束起两朵发辫
  等疯子和蚊子掉在水泊
  你总有冲动 且不能容忍
  于是你用颈首的钝角 割开面皮
  放血出来 然后欣赏
  你看清它 是雨夜打造的铁器
  而工匠早就溜进我的眉丛
  翅膀,眼睛和舌头都归你
  进城的时候 请记得我
  因为你教我 撞开一盏灯
  它总在夜深时亮起
  平安夜
  在落日之前
  我们互相摄取 某种安定
  美工刀卸下我额角的褶皱
  用曲折的身体 做你惨白色的药片
  粉末破壳而出后 窥探血水中
  肿胀发霉的犀牛
  从白昼降临的生物
  留下猩红的蹄印
  我们偶尔携带薄荷啤酒
  流浪在 寺庙和篝火之间
  每一个不甘寂寞的场景
  都突然涌出 生辰和姓名
  以及最适合舞蹈的月份
  我们将其唤醒
  你从我 前天遗落的
  深蓝色瞳仁里 伸出两只触角
  涂抹蜂蜜 混合着橡胶
  把它们结成心的形状
  摆在书架上
  整个冬天 只剩半英尺
  我们侧着身子挤过去
  在树梢筑起 只有半英尺的巢穴
  我们相互呼吸以生存
  我们相互呼吸以生存,就像
  荇草寄住于秸秆,只关注其烧残的脚部
  而你从鱼鳍中短暂地抽芽,长出身体
  可我得到致幻物,把每个人都看得妩媚
  从后背伸出绳子直引到前胸 偶尔也
  牵来一匹干瘦的马 使它们环环相扣
  血腥味躺在床上,让你闻起来便知道
  刀工的重要性
  在那之前——掩埋在干草棚(也许是食盆)
  我们平行地紧贴住对方
  地图上并没有这段 重合以至于
  嚼起来还算坚硬的蟹壳
  但蟹肉是甜的 它不能困住你
  你却甘愿成为一剂 气孔密集的致幻物
  成千上万棵树顶在我膝上
  而丝巾用作战旗 向路的敞口靠近
  夏天里有最为可观的隆冬
  它不会先你而去 除非你摘下它
  別在胸口,并随它一起老去
  偏偏是黑夜 我们共生
  永恒是一只暂时栖息的鸟
  把羽毛的颜色溶解在腿部
  我终于在对抗睡眠时 被它含住
  它要豢养一批稚嫩的羊群
  喉管打磨的陨石捣进耳朵
  每个晚上我都被分成几截
  凌晨三点 还有田园犬在嚎叫
  摩托车灯正追打着它
  天赋让你把一口沉闷的气 憋在胸腔
  你等待黎明 并跟随犬吠生活
  杏仁递来可以拿捏的疼痛
  你用躯体的疼痛去幻想
  他们都陪我呼吸 活着的人
  潜进水里去偷鱼钩 只有我在意那脚掌
  柔软也是有章法的
  敲碎大脑只是一条捷径
  你不能让心跳贯通全身 听得见
  那样就会憔悴而去了
  我等待路上的人 随时招呼他们
  烹煮几勺泪水
  把指尖软化了 丢在均匀的床上
  让我的牙齿断得更锋利些
  浇染我的 可以更浓烈些
  也许枝头的女人都熟透了
  要亲吻你的魔爪 硌着腹部的石块
  有成形的人来 踩它们去登山
  是否应该被打散?
  臆想
  昨天 我们窥探大自然的梦境
  身经百战的鱼躺在你怀里
  神女峰上的引路人
  用法老的骨骼 雕镂它的鳞片
  涂抹在我的后颈
  赶路的羔羊默许了
  另一只羔羊的靠近
  它们如此害怕 覆盖在药片上
  薄薄的锡纸
  我羡慕锡纸 刚柔并济的媚态
  可以将你面具上 冻结的伤口
  唤醒 并规划得 栩栩如生
  于是 咸湿的空气更频繁了
  我逐渐学会掌控 哭泣时
  模糊的景色
  阀门松懈 是一纸罪状
  我将哭泣时的呼吸 反复
  练习又练习
  直到它们同平时一样
  沉稳而忠厚 包裹着
  强烈的自尊
  我们把凝固的油脂融化
  就像 融化天边的两颗心脏
  清洗手指 或者将它们 缠绕在一起
  而时间 却最终还是
  留给我们某种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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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悲歌  落花耗尽,我已离乡  青草葱茏的时刻,我在城市独占鳌头  我在阿基米德的木桶里游泳  我的树白昼休憩,夜晚飞行  我的故乡穿着大裤头,招摇过市  我的牛变卖。我的狗活着  我来过大地。在天空之下  很快要走。我的野心漫过荒野  淮河的肉身,我必须喂养月光  母亲老了。她的仰望,十米开外  死去的,收齐声音  我的妻子做我的肋骨  我相信,你给我路  我写的诗,替我永恒  梦的书卷  这树
青春恣肆磅礴  在看会饮篇  他衣衫单薄看着清爽阳光  说话都带笑  笑的月色都有甜味  三秒钟,一眼闪过一个世纪  浑金璞玉的精致  莫名其妙的美好  看一眼就高潮,然后死去  在旷野上,目之所及和目所不及  他热情  他阳光  他不拘格式  他灰暗都给了过去  他爱了,就大雪纷飞了  东经120°  我住在東经120°上  21楼  没有有碍观瞻能见风景——房子和房子  我租住的房间水龙头打开
打铁  我们一辈子都在打铁  奶奶曾这样形容  她跟爷爷的关系  那时他们身子骨还硬  每天都吵 都打  现在她瘫痪在床  利索的话 说不出几句  我们在城里 都很忙  也很少回去  只有爷爷服伺她  有时他不耐烦  骂她 打她  她不会对骂  也不会还手  只会哭  偶尔她会发出嘟嘟哝哝的声音  像一具正在烧铁浆的破风箱  他们的铁  很久没有打了  以前的铁红通通的 烫手  打得时候火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