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文革”是我国文化史上一场浩劫。在这期间,以“扫四旧”、“批封资修”种种名义毁坏的文化遗产不计其数。各地的旧书店也几乎毁坏殆尽。
　　1978年,我参加新华书店总店组织的一个调查组到各地了解情况,所到之处同仁们无不慨叹公私藏书损失之严重。如在文化古城苏州,藏书者因害怕被批斗,古旧书有的被抛入河中,有的被焚毁,有的被送往造纸厂化浆。有一位中医师关门烧书,当有人发现进门察看时,已只剩下一些残碎纸片了。
　　为了恢复各地的古旧书店,在国家出版局主持下于1979年初召开了一次全国古旧书店业务座谈会。上海的代表是毕青和我。到达北京那天,我们先去看望出版界老前辈、时任国家出版局副局长的王子野。王老见我们来了,就招呼我们坐下,笑着说:“你们是来开古旧书店会议的吧!旧书店要恢复。旧书店作用很大,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接着他解释说:这是上海商人黄楚九的一句广告语。他生产了一种叫“百龄机”的药,宣传说谁吃了他的药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这当然是商业噱头,但喜欢跑旧书店的人确有这种感觉,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后来王子野在会上又进一步谈了对旧书店的看法。他说:“凡是知识分子,念书的人,没有不喜欢跑旧书店的。淘旧书是一种愉快的享受。在旧书店买到一本喜欢的书,好像拾到了什么宝贝一样,拿回家去,饭也不想吃、觉也不想睡了。”又说:“我们的文化要发达,没有旧书店不可能。文化要积累,要继承传统,新书店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取消旧书店,对文化是很大损失。文化大革命把旧书店一扫而光,这种局面非常痛心。”
　　这次会议以后,国家出版局又发了通知,各地恢复了不少旧书店。
　　(作者为原上海书店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