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是艺术品市场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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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艺术品市场,环碧堂和“堂主”李国胜可谓声名显赫。
  李国胜是位商业天才。6岁时即开始易货贸易的实践:用烧饼换东西,再用东西换更多的烧饼。1966年,12岁的他贩卖毛主席纪念章。10年后,又倒腾起邮票。上世纪90年代初,他成为中国大陆第一批证券投资者。1994年秋,正在金融界纵横的李国胜与艺术品市场遭遇:在中国嘉德秋拍预展上,李国胜被美国画家陈逸飞《山地风》所震憾,并与朋友以286万元竞得,创当年中国油画拍卖成交纪录。自此,李国胜涉足艺术品市场:1996年,开办环碧堂家具店;2002年,与朋友开办环碧堂画廊,经营中国当代艺术。目前,环碧堂凭借独特的运作方式和艺术理念,代理何多苓、刘小东、毛焰、尹朝阳、夏俊娜、章剑、熊宇、王庆松等17位艺术家,成为中国当代艺术推介领域的领先者,跻身亚洲前20家知名画廊之列。乐趣无穷的艺术品经营使李国胜不想再转行了。
  投资专业出身的李国胜对艺术品市场有着自己的视角和感悟。
  


  《文物天地》:如何看待中国当代艺术崛起并成为艺术品市场重要力量?
  李国胜:改革开放虽近30年,但中国当代艺术引人注目只是近两年的事情。在其他行业高速发展时,中国当代艺术并未受到过多的关注。
  由于没有流通障碍,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具有国际性。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各个领域飞速发展,这不仅仅体现在经济领域。尤其重要的是,中国承诺遵守国际贸易的游戏规则,使国际投资者提高了对规范操作的中国的信任度和投资信心。这是中国当代艺术得以崛起并日益扩大影响力的原因所在。
  《文物天地》:在艺术品市场,往往是海外领跑,内地跟进。中国当代艺术中的观念绘画受到西方社会的接受和追捧,而写实油画表现不如观念绘画。
  李国胜:应该说,写实油画与观念绘画在艺术品拍卖市场的表现并不差。从长期看,注重观念的艺术家,可能比讲究纯技法的艺术家的机会更大。
  今天,中国艺术家的作品必须是从中国本土文化中生发出来的,而不是从西方视角看中国。同时,艺术语言应该是中西方都能看懂,却是西方人所做不到的。我希望推出的艺术家必须具备两点:与中国传统的本土文化有关联,有自己的艺术语言和独立的创造性。
  《文物天地》:从国际市场看,成熟的艺术品市场都有画廊和古玩店支撑。但在中国大陆,拍卖行独大。一些画廊被批评为是只知卖画的画店。
  李国胜:拍卖只是给艺术品提供了一个参考价,而不是艺术品的通行价格。画廊是一级市场,拍卖行是二级市场,两者有不同的市场定位和经营策略。
  


  画廊是为艺术家服务的经纪公司,负有扶植、培育艺术家和开拓市场之职,是艺术品市场健康发展的保障。环碧堂是画廊,不是作坊式的画店,就如同唱片店和唱片公司的差别。相对于纯粹的低买高卖,我们更注重做综合全面的艺术家包装和推广,让画家及其作品的价值得到最大可能的提升。规范的画廊要把画家作品的价值充分挖掘并传播出去,要不断培养收藏家的品味和眼光,一点一滴地推进市场的良性发展。
  在中国大陆,画廊成为画店也有可理解之处。有些画廊没有签约代理艺术家,因而推广艺术家的可能性和动力根本不存在。
  《文物天地》:环碧堂能在短短数年内跻身知名画廊行列,肯定不只是请了位苏格兰籍的总经理这般简单。画廊代理制度的核心是画廊与艺术家的关系,环碧堂以何标准选择艺术家并促进艺术家的创作?
  李国胜:我特别喜欢做画廊。我属于运气好的人之列,刚涉足画廊界就接触到了很多优秀的艺术家,这些艺术家又介绍来新的艺术家,形成了良性运作。并不是我比别人眼光好多少,我不认为是这样的。
  环碧堂是有诚意的尊重艺术家的画廊,对艺术家代理权一般是做全权代理,三年一签约。在对艺术家的选择上,看重具有潜力且不急功近利的艺术家。艺术家和其创作的艺术品是由专业的学术判断决定最终市场走势的。一个优秀的艺术家是对自己的创作负责的,艺术创作不是我所操心的,我所做的是宣传、推广、策划、展览,跟国外的批评家、策展人沟通。
  


  环碧堂代理的艺术家,有的签约时仅毕业一二年,尚无名气。这需要一点点经营,通过推出展览、学术评价等多方位的宣传,形成稳定的藏家队伍。也只有这样,艺术家才会对画廊更为看重。
  我希望更多的国外收藏家认识中国的艺术家。根据环碧堂的国际化路线,环碧堂与号称“引导欧洲艺术潮流”的意大利《FlashArt》杂志签订了两年的广告合同。除在北京、上海等地举办签约画家个展外,环碧堂积极与纽约、威尼斯、巴塞尔等地有影响的展览机构联系,以期逐步将中国当代艺术系统地向西方社会推广。
  《文物天地》:4月27日,环碧堂为首次签约的影像艺术家王庆松举办了名为“思想者”的个展。在艺术品市场中,具有文献价值的老照片较受欢迎,属于艺术品收藏的边缘。
  李国胜:影像艺术将是今年艺术品市场的新亮点。
  摄影有传统摄影和艺术(或称观念)摄影之分,前者与当代艺术没有太大关系。影像艺术实际上是艺术家用镜头当作纸和笔进行创作。而在国际学术展上,如威尼斯双年展、圣保罗双年展等重要大展上,架上绘画所占比例在15%至20%之间,装置、行为、影像艺术则占据更大份额。
  影像艺术在中国刚刚起步,前景光明。
  《文物天地》:环碧堂为何选择王庆松?
  李国胜:王庆松是中国最好的艺术家之一。我非常喜欢他的作品。
  


  王庆松从油画开始,经过各种材料的探索,最终转向摄影,并形成了独特的创作方式。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到传统文化的符号,把这些文化符号和现代化的社会现实嫁接在一起,以幽默、调侃、反讽的语言表达自己对于自己身边发生的各种变化的体验。王庆松并不把自己的作品看作是观念艺术,而是希望自己能像一个记者,用新闻图片带给观众最直观的感受。这也是他选择摄影这种方式的原因。作为一种现代的记录信息的手段,摄影比传统艺术形式更贴近现实。貌似虚假的现实,正是其吸引观众的魅力所在。
  当代中国进入了一个急骤变化的时期,甚至小到城市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不停地演变。没有人能确定明天会发生什么,这种不确定性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不安全感。人们急于抓住某一种东西,来填补这种不安全的心理空洞。欲望膨胀,有时候甚至迷失了自己。生活的面孔变得荒诞滑稽,没人知道这究竟是一种真实还是假相。王庆松在作品中夸大了这种荒诞,精心编排的场面有着一种似是而非的气氛,无论是庄重还是享乐。好像一张假面具,但是你知道它后面肯定有一个真实。
  


  他较早的摄影作品中以自己的形象为主体较多,之后作品的规模越来越大,很多是摆拍的场面宏大的全景照片。他用众多的模特混成一个个喧闹的人群,宏大的场景,或者用古典油画的构图宣示荒淫、充斥着欲望的生活。中国和西方的各种元素杂乱地组合在一起。艳丽的颜色渐渐退去之后,宏大的场面杂乱的道具和人物更加悲凉。一种无奈的伤感掩盖了滑稽和幽默。
  《文物天地》:在2006年秋拍中,中国当代艺术市场亦步入中国书画市场的轨道,呈现了调整的态势。在艺术品市场是否存在泡沫的争议中,很多业界人士指出,市场操作不规范是重要原因,如画廊代理制度得不到尊重,通行的艺术家――拍卖行的模式短期会使合作双方利益最大化,却不利于艺术家及作品的长期推广,并形成稳定的市场价格基础。
  李国胜:成熟的艺术品市场必须是以画廊为基础的。艺术品市场的特殊性使其发展完全呈自发状态,但自发并不等于无序。我们需要借鉴、引进海外成熟市场的经验和制度。
  同为艺术中介,画廊和拍卖行分属不同的市场,有着不同的市场定位和经营目标,画廊重在发掘、扶植、推广艺术家及作品,培养客户群体,有利于艺术家的长远发展。画廊代理制缺位,会使艺术品缺乏完整的档案资料,不利于艺术品鉴别,影响艺术品的市场价格。画廊代理制度对艺术家和艺术品市场有着保护作用。
  艺术品市场的泡沫,是部分二三流的艺术家的作品暴涨,但大部分还是遵循正常的操作程序的。买家越来越成熟了,基本上能判断出哪些是精品,哪些是美术史上是重要的作品。所有市场参与者都应遵循市场规律,有责任共同促进市场的健康发展。
  《文物天地》:经历过证券市场的牛市和熊市,您如何看待艺术品市场的调整?
  李国胜:半年来,艺术品市场以观望为主。市场调整就是重新洗牌。但并不是所有艺术品的价格都偏离了价值。这需要冷静分析和判断。
  所有市场参与者都应端正态度。艺术创作不是画钱,艺术家不应过度关注市场价格。画廊也应该使自己的操作更规范。
  艺术品市场、股票和房地产市场存在着极强的互动性。由于证券市场火爆,今年不排除一部分曾投资于艺术品的热钱会流入股市等其他渠道,短期会使艺术品市场受点影响。当证券市场风险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市场经过盘整,资金仍会回流。
  近20年,中国经历了从邮票、股票证券到房地产,再到艺术品数波投资浪潮。邮票、股票和房地产投资周期极其有限,时机很难再现,投资曲线是封闭的圆圈。艺术品投资周期相对漫长,是逐渐上升的波浪形,适合长线投资。
  《文物天地》:艺术品投资跟金融投资有何差异?
  李国胜:艺术品投资和金融投资肯定是不同的。
  首先,了解程度不同。证券投资中,投资者对上市公司的了解,有时并不公平,如公布的利润是可能存在虚假,公司债权、债务并不清楚,这是证券市场投资的风险。
  其次,评估体系不同。虽然投资股票和艺术品都是在买未来,但股票有市盈率,0.5元的利润,市盈率50倍就是25元,评判标准是明显的。从艺术品的构图、造型或色彩就可以了解艺术家的思想,甚至可能与艺术家成为朋友,这比了解上市公司要简单直观得多。
  还有感受不同。购买股票的目的在于分红,艺术品则是满足精神需求。艺术品比股票更有魅力之处,是赋有购买者想象的市场。艺术创作随着艺术家的年龄呈现着不同的精神面貌,投资者凭学识和悟性判断一位艺术家的未来,如果真的寻找到了未来艺术大师,那比中巨奖更值得自豪。艺术品市场充满着2万元明天变成200万元的可能和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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