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无边,“洗脚妹”助学挺进人民大会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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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今回想起来好像是在做梦。”
  2013年5月4日,“最美洗脚妹”刘丽获得第17届“中国青年五四奖章”,第二次走进人民大会堂,受到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还与总书记握手。在与总书记的交谈中,刘丽介绍了自己的公益梦想,总书记温言鼓励:“向你致敬,好好努力!”
  家境贫寒辍学打工,
  靠勤劳挣自己的血汗钱
  1980年11月,刘丽出生在安徽省颍上县一个贫困的家庭,因为没钱,一家人只能住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家中有5个孩子,刘丽排行老大,她从小长得乖巧,读书成绩一直名列全班前茅,而平常照顾两个弟弟、两个妹妹的重担,也几乎全落在了刘丽的身上。她决心放弃学业打工。
  听说14岁只上了半年初中的女儿要外出打工,爸妈一下子愣了。面对女儿的倔强,父母长叹一声。刘丽外出打工的第一站是武汉的一家小饭馆,每天工作13个小时,上了两个多月班却还未拿到工资,她质问老板。老板见她小小年纪火气十足,被迫拿出1000元钱,面对这样的老板,刘丽一气之下和几个小姐妹跑了出来。因为没有文凭,刘丽找工作四处碰壁。
  1999年,刘丽来到厦门,经老乡介绍,她进了一家足浴城当洗脚妹。“洗脚”,俗称“足浴”、“足疗”、“足底按摩”等,而“洗脚妹”常常被称呼为“小姐”。当时在一些人看来,足浴是和“色情”联系在一起的。刘丽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身无分文的她,想到家中弟妹上学急需的费用,只得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份工作。
  上班第一天,刘丽忐忑不安。为客人脱掉袜子后,她立即闻到一股刺鼻的脚臭味,刘丽几乎呕吐。少顷,她迅速调整呼吸,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按照师傅要求的,认认真真地做起按摩,不一会儿,额头的汗水与刘海儿交织成缕。
  刘丽做什么事都认真。工作之余,姐妹们喜欢去唱歌、逛街,她却躲在宿舍里,在自己的脚上画记号,记穴位,练手势,别人需要两个月才能掌握的技能,她用一个星期就烂熟于心。第一个月刘丽挣了1900元,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的她兴奋极了,拿到钱的第二天,她一路跑到邮局,给家里寄去了1600元。
  然而,来足浴城消费的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人为了寻开心,足浴过程中不是想摸你一下,就是要抱你一下。一次,刘丽在给一个客人捏脚时,客人却拉着她的手,硬把她往怀里拉。“当时我虽惊慌,但我使劲挣脱那个人的手,顺手拿起杯子就往他身上泼去,转头就跑。”事后心里挺难受的,感觉自尊心受了很大的伤害。但静下来一想,“我毕竟学会了自我保护。”刘丽感叹。
  在同事眼中,刘丽是个“拼命三郎”。为了挣钱,她把“家”都搬到了足浴城:上完晚班,几张凳子拼在一起就是一张床,眯一会儿,客人来了继续上早班。上班客人多的时候一天连饭都顾不上吃,从早到晚都在忙,等到闲下来时,才觉得四指无力,手酸得很,才想起来自己一天都还没吃饭呢。
  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让刘丽的手已经有些变形。刚开始一段时间,给客人捏脚时手感觉疼痛,有时候不懂用力技巧,手都会起泡,然后关节也会扭到痛。
  化解父母职业偏见,
  “洗脚妹”不低人一等
  真正当上“洗脚妹”,刘丽才发现,足浴也是一门技术活。刘丽开始钻研起足浴技术。靠着熟练的手法和高超的技术,让客人缓解压力、减轻疲劳,刘丽赢得了大批“回头客”,自己的收入也渐渐稳定。
  为了多挣一些钱养家,刘丽经常加点工作,累了靠在外面的椅子上歇会儿,困了用冷水洗把脸。刘丽把自己赚到的钱留下一点基本生活费,90%汇给家里。在她的努力下贫困的家境生活渐渐有了起色。房子翻盖了,弟妹们读书的费用也不用再担忧。
  可是2002年下半年,刘丽3次给家里汇款都被父母拒收,给父母打电话时,他们也仅三言两语未说原因,她感到十分奇怪,决定回家探个究竟……当刘丽刚进家门,拎着的东西就被父亲一股脑儿地摔出门外。
  父亲不问青红皂白的呵斥使刘丽感到万分委屈。原来,和刘丽一起在厦门打工的老乡回家后,说她在足浴城上班。村里的人一议论就变了味,说刘家大女儿怎么干这行业。而不明真相、一向要强的刘老头听了,气得脸色铁青。
  家,一直是刘丽在厦门苦苦支撑的精神动力。孤身在外,刘丽再苦再累也没掉过眼泪,而现在,面对亲人的误解,刘丽委屈的泪水“扑簌簌”地直往下掉。从小到大父亲从没这么严厉过。她的心被父亲无情的话语撕碎了。刘丽挣脱了母亲挽留的胳膊,一路哭着返回厦门。把女儿轰走后,母亲埋怨丈夫太绝情,不给女儿解释的机会。
  几天后,在儿子的陪同下,一家3口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来到厦门,几经打听,终于摸到刘丽工作的足浴城。一问前台经理,刘丽正在上班。3人蹑手蹑脚地爬到3楼推开一个包厢,他们看见刘丽穿着整洁的工作服,正和另外两位同事在为两女一男捏脚服务。父母看到这般场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刘丽将大半瓶温水和一包中药粉放进木桶里,端到父亲面前,扶父亲坐在沙发上,麻利地替父亲脱去袜子,把他的双脚放入桶中,轻轻地揉搓起来……
  父亲的眼睛变红了,他抓住刘丽的双手,哽咽着说:“小丽,乖女儿,你这么辛苦挣钱,爸爸冤枉你了,你原谅爸爸啊。”
  第二天刘丽请假后,陪同父母亲在厦门游览了鼓浪屿等几个有名景点。望着如此孝顺的女儿,父母亲高兴得合不拢嘴。临走时,刘丽一直把父母和弟弟送到车站。
  为梦想坚持助学,
  全国人大代表冠落“打工妹”
  随着刘丽的不断努力,她的月收入从2000元挂零渐渐增加到3000多元。家中4个弟弟妹妹在她的帮助下,有的考上了大学,有的参加了工作,连最小的弟弟也念高中了。一天,刘丽在电视里看到家乡几名爱心人士资助贫困学生的新闻,这一下子触及她当年辍学的痛。“我自己想读书而没有读成,就希望让别人有书读。我也萌生了资助家庭困难孩子读书的念头。”
  2003年6月,刘丽联系老家的教育局,拿到了一份全县贫困生的名单,她再从中挑选几名来资助。开始是两三个人,渐渐增加到10多人,最后发展到20人。每学期刘丽倾其所能,把学费寄给挂钩的贫困学生。被资助的学生家长有人专门跑到刘丽家道谢,“老哥、老嫂子,你们刘家出了个大善人,谢谢啊!”刘丽的父母虽然感到自己的家境也不是很宽裕,但女儿在帮助别人,为他们长了脸。“应该的,应该的!”刘丽的父母笑着点头。在电话里得到父母的赞同,刘丽倍感欣慰。   因为人在厦门,为方便资助,从2005年起,刘丽通过市妇联牵线,与该市同安区一些学校开展定向挂钩资助。资助一个小学生一年需要300元,初中生要500元,高中生要1200元。刘丽月收入只有3000多元,对于这些血汗钱,她这样分配:500元用来租房和个人消费,剩余2500元,扣除给家里寄一些,大都用来资助贫困学生。资助的人数从开始的6人扩大到37人。加上一次性的资助,刘丽以她微薄的收入,帮助上百个贫穷孩子圆了读书梦。“一想到自己曾因家贫辍学,我要帮助贫困学生上学的念头就非常强烈!”
  刘丽资助的大多是单亲或父母有重疾的穷苦孩子,每学期开学前她都会按时寄去学费,还千方百计挤出时间去这些孩子的家走访看望。每次去,刘丽总会带上一些学习和生活用品。当刘丽看到有的孩子住在透风漏雨的小屋里,点着蜡烛学习,斑驳的墙上贴满奖状时,就会勾起自己童年上学的辛酸,也更加坚定了她助学的决心。
  去一次同安,来回要一整天时间。回到足浴城她就泡碗方便面充饥,再上12个小时的夜班,同事们看她睡眠不足眼圈黑黑的,戏谑她比市长还忙。刘丽打趣地对同事说:“我就是一只高速运转的陀螺,天天和时间、命运赛跑!”
  在足浴城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积蓄大部分都资助给那些贫困学生了,自己却仍过着艰苦朴素的生活。奔波在行善路上的刘丽,得到的并不只是赞誉,还有误解与讥讽。“把自己的血汗钱,拿给别人花?”不少同事私下里说她“神经病”。刘丽做着这样的“傻事”,图个啥啊?还有人说她是炒作、想出名。听到这些话,刘丽心里感到难过,但想得更多的是资助一个贫困孩子可以让他如愿上学,甚至能帮助改变一个家庭的命运,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只要自己做有意义的事,随别人怎么说吧,刘丽咬咬牙坚定前行。
  刘丽很清楚自己个人能力有限,助学还得靠发动其他爱心人士。身为一个足浴技师,刘丽每天接触很多客人,而他们都有一定的经济能力。刘丽就把客人当成“统战”对象,把贫穷孩子的情况告诉客人,会试着求助,拉他们“入伙”,一些好心的客人看到一个“洗脚妹”如此行善,在感动中就会慷慨解囊。
  一次,厦门一对搞建筑的夫妇听说了刘丽的事,点名让刘丽服务。他们听了刘丽对贫困学生的情况介绍后大受触动,没几天,他们就找到一所中学,一下子资助了30名学生。面对连声道谢的校长,夫妻俩激动地说:“你们应该感谢‘洗脚妹’刘丽,是她牵线介绍的结果。”校长这才恍然大悟。慢慢地,越来越多的朋友以不同方式支持着刘丽。
  与此同时,刘丽已建立了12个“爱心公益QQ群”,成员都是一些爱心人士,有些是慕名而来,有的是通过朋友介绍。而刘丽至今仍租住在一间用木板隔开的小屋内,过着艰苦清贫的生活。2009年,刘丽获得“感动厦门十大人物”与“感动福建十大人物”,并被无数网友称为“中国最美洗脚妹”。
  2012年5月,厦门南洋学院邀请刘丽作报告。平时少言寡语的刘丽谈及辍学时,在台上失声痛哭。“我从小因家贫辍学,应聘餐厅传菜工因拿不出初中毕业证遭拒。求职被拒让我深感读书的重要,这让我萌生了用绵薄之力资助贫困生上学的想法。”这些话不仅让在场的学生为之动容,也感动了厦门南洋学院院长鲁加升,鲁加升表示愿意帮助刘丽在该校继续教育系读书,并当场为她签发了入校通知书。由此,刘丽成了厦门南洋学院法律系的一名学生。
  如今,干了十几年“洗脚妹”的刘丽与朋友合伙在厦门开了一家具有一定规模的足浴店,自己成为老板。尽管每天忙得不亦乐乎,但刘丽资助贫困学生的劲头却更足了。她先后荣获“感动中国人物”和“全国道德模范”称号。
  2013年2月,刘丽当选为安徽省首位农民工全国人大代表。当走进金碧辉煌的人民大会堂的那一刻,“洗脚妹”出身的刘丽顿觉扬眉吐气。众多社会学家赞叹:“最美洗脚妹”当上全国人大代表靠的不是她的本职工作,而是她的善良人性以及崇高人格,她平凡弱势的人生却散发出强大的“助人为乐”精神,无疑给当今有些浮躁的社会增添了一剂良药。
  (文中资助人为化名)
  编辑 / 孙鲁宁
  (E-mail:sln9009@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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