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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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想他顾家漆厂家大业大,想嫁给他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结果这打铁匠的凶丫头,不仅敢动手打他,而且还三番五次地向他要休书。哼,他堂堂顾大少,岂是她说不要就不要了的?
  NO.1
  民国二十年,江州城玉筲县。
  被冻醒的桂枝蜷缩在墙根下,止不住地骂起了顾天祥。昨晚顾天祥赶她出新房时,她还穿着大红龙凤褂,就连凤冠都没来得及摘下。但顾天祥眼明手快已经“咣当”一声落了门锁,俨然一副防狼的姿态。
  天蒙蒙亮,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就已经开始走动,桂枝虽自小跟着老爹在天桥下打铁,但架不住面皮薄,只得回新房去叫门。
  拍门拍得手都麻了,紧闭的房门才悠悠地开了半扇,然后一只黄铜水盆斜飞出来,桂枝反应不及,被狠狠地砸中了肩膀。
  顾天祥有起床气,此时暴跳如雷:“不想活了就直说!”
  眼见房门又要关上,桂枝心一横,反正自个儿不受待见,索性挽起袖子,顺势一脚将半掩着的房门踹开。
  顾天祥哪里想到桂枝会如此,被房门震得一骨碌跌在了地上。他在地上呆了呆,才大骂:“好你个母夜叉,居然敢打本少爷,信不信本少爷立马休了你。”
  闻言,桂枝立马蹲下身,期待地问:“你说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顾天祥直到这一刻才看清楚桂枝的脸。巴掌大的一张小脸,杏眼黑漆漆的十分水灵,倒是有几分姿色,与传闻中的母夜叉模样大相庭径,不禁遗憾起昨晚的冲动来。
  桂枝的语调欢快得似要飞起来:“你刚不是说要休了我吗?”
  “是……等等,你什么意思?”顾天祥总算听明白了,又瞧着桂枝一脸的雀跃,瞬间气得变了脸色,“你不想和我过?!”想他顾家漆厂家大业大,若非他自小身子弱,算命的又说桂枝的八字旺他,他怎么可能娶一个打铁匠的女儿!
  “若不是你爹出钱给我娘治病,我才不肯嫁呢。”桂枝抓小鸡一般将顾天祥从地上提起来,“快瞧瞧你这瘦了吧唧的模样,谁稀罕!”
  桂枝力气极大,顾天祥只觉得膀子疼得像是要断掉,皱着眉头大叫:“松开!”
  “那你什么时候写休书?”
  顾天祥怒了,心里陡然生出一种被人嫌弃的耻辱感,眼珠子一转,耍起了无赖:“本少爷偏不写。”余光偷偷地盯着桂枝的眼睛,试图从她眼底看出一丝阴谋的味道,他才不信她会舍得他这块镶了金边的大肥肉。
  可桂枝直接抬手给了顾天祥两个大耳刮子:“不肯休我是吧?那我就打到你休为止!”
  顾天祥像是被打傻了一样,怔了怔,才如梦初醒般地扯着嗓门大声叫喊起来:“阿威、阿武,快进来把这个母夜叉给本少爷绑了!”
  NO.2
  顾天祥一回府,就直奔新房而去,桂枝在房内睡得正香,迷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乱动,甚至還钻进她的衣服里,向着胸口直奔而去。她猛地惊醒,只见顾天祥正埋头在自己胸前摸索,赶紧按着衣摆往床铺深处一缩:“你干什么?”
  顾天祥抓了一个空,又急又恼:“你跑什么?”他今日在酒楼遇见平日里一起喝酒打牌的几个朋友,几个人一时兴起打了个赌,赌桂枝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肚兜。他本来还有些犹豫,结果被众人取笑娶了个母老虎,他当即面皮一黑,就和众人下注押彩。
  顾天祥正欲编个谎话哄桂枝过来,就听见阿武在房门外喊道:“少爷,肚兜拿到了吗?李少爷他们已经在花园等着了。”
  顾天祥暗叫不好,再抬头,只见桂枝已经变了脸色,刚才羞怯的红晕变成了乌云密布,然后抬手一记耳光扇过来。
  许是有了一次挨打的经验,顾天祥眼明手快地一把扣住了桂枝的手腕,那带着劲风袭来的手掌堪堪停在距离自己两三寸的地方。
  桂枝的力气很大,可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似是气急了,一双杏眼也水汪汪的,眼角似有泪水即将滚落。
  不知怎的,顾天祥莫名有些心虚,感觉自己犯下了天大的过错,也渐渐冷静下来。他怎么就昏了头呢,他媳妇的肚兜怎么能给那帮王八蛋看?他悻悻地松开手,眼底有些歉疚,输就输吧,总不能看着桂枝掉眼泪。他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不捉弄你就是。但是以后,你不能动不动就打我,我是你爷们儿,你得敬着我,懂吗?”
  桂枝“呸”一声:“不懂!”
  她心一横,直接一把将肚兜从衣服里拽下来,然后扔在顾天祥的头上,“不是要我的肚兜吗,给你,你把休书给我拿来!”
  “你!你居然……你还是不是个女人?”顾天祥一把将肚兜丢在床边,全然忘记最初是他拿桂枝的肚兜跟人打赌。他怒不可遏,余光瞥见那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肚兜,心底愈发地烦躁,于是大喊道:“阿威阿武,把这母夜叉给我关进柴房,我就不信,饿她三天还这么嘴硬不识抬举!”
  她这哪里是问他要休书,分明是要休了他。哼,他堂堂顾家大少,岂是她说不要就不要的?!
  NO.3
  “快给本少爷一根棒子,我要打断那死丫头的腿!”顾天祥刚从外面回来,一进院子老远就开始嚷嚷。他今日原本心情大好地带着阿威和阿武去吉祥赌坊玩儿,结果又遇上李公子那伙人,他们不仅添油加醋地把“肚兜”一事大肆宣扬开,还不怀好意地嘲笑他被老婆打也不敢还手。
  顾天祥何曾被人如此揶揄过,当场就火冒三丈。
  结果,他刚一脚把柴房的门踹开,就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桂枝居然不见了,一人多高的墙上,通风小窗被人捅破了窗户纸——很显然,桂枝是从这个小窗逃了出去。
  阿威赶紧问:“少爷,那接下来怎么办?是要去警察署报官吗?”
  “报什么官?难道本少爷不要面子的吗?”顾天祥咬牙,“走,去天桥。”
  她能去哪儿?肯定是回家了!
  桂枝家就在距离天桥不远的一条小巷里,阿威向街坊打听了具体位置,就领着顾天祥一行三人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结果还没走到桂枝家,就被忽然从背后冒出来的桂枝吓了一跳。桂枝一脸提防和心虚:“你们怎么来了?”   顾天祥刚要接话,就见一个干瘦的小老头从旁边的一扇木门后走出,瞧见他,满脸欣喜地迎上来:“顾少爷,您居然亲自来接我家桂枝回去?!”
  这欣喜的语调让顾天祥有点儿蒙,转头看桂枝,只见她一脸祈求地看着他。他难得看见桂枝露出如此柔弱的神色,那巴掌大的小脸竟显得愈发娇小,配上那双水灵灵的杏眼,分外的楚楚可怜,不禁愣在了原地。
  桂枝又转头宽慰父亲:“我刚刚不就说了吗,天祥他对我很好,你和娘不用操心。”说着,她伸手拽了一下顾天祥的袖子,“你说是吧?”
  明明只是轻轻地拽了一下,可顾天祥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口,眼里只剩下桂枝此刻那略带羞怯的脸。他赶紧点頭配合:“岳父大人放心。”
  老爹满意地点头笑起来,然后热情地将一行四人一直送过了天桥。顾天祥一路配合表演,将老爹哄得格外高兴。
  送别老爹,顾天祥笑眯眯地转头看向桂枝,一副等着表扬的架势。
  “谢谢。”桂枝心怀感激,刚才老爹和娘一见着她回家,就忧心她是被顾家撵出来的,无奈她只得编了个谎话让二老宽心——倒是没料到,顾天祥居然会帮她圆谎。
  “小事儿一桩。”顾天祥心情大好,只见桂枝一双眼睛又大又圆,莫名叫他想到酸甜可口的梅子,不禁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心头的怒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期待地问:“还有呢?”
  桂枝眉头微蹙:“以后我不会再跑了。”
  态度还算诚恳,顾天祥满意地点点头:“所以呢?”
  “所以顾大少如果你日后要休了我,希望你不要告诉我父母,他们年纪大了,我不想他们担心。”
  他什么时候说要休她了?
  瞬间,顾天祥被胸腔里不知从哪儿冲出来的一股子气给憋着了!
  NO.4
  桂枝私自回家一事,当天就传到了顾太太的耳朵里,顾太太觉得坏了顾府的规矩,罚桂枝去跪祠堂。
  晚上,顾天祥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会儿想起桂枝抡起胳膊扇他大耳刮子的情景,一会儿想到桂枝低眉顺眼问他要休书的样子,一会儿想到桂枝那件大红肚兜……
  肚兜绣得还算精致,上面那对交颈鸳鸯真是栩栩如生,尤其是那鸳鸯的眼珠子,黑漆漆,水灵灵,像极了桂枝的那双杏眼。他越想越烦躁,索性坐起身,打算去院子里走走散心。
  他在院子里逛了一圈,竟不知不觉走到了祠堂门口。
  忽然,一道女声从祠堂传来:“谁?谁在外面?”
  顾天祥瞬时觉得一身轻松,不是他来看她,是她发现了他,于是欣然答道:“是我。”
  “大半夜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桂枝刚要起身出去看看,谁知道跪得太久,双腿早已麻了,她一个趔趄,竟向前一扑,撞得身前的案几猛地一震,然后只听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顾家先祖的牌位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她惊惧地看着自己扑倒在案几上的那双闯祸的手,止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这下完了。
  当顾天祥循声冲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翻倒在地、一片狼藉的先祖牌位,而桂枝傻乎乎地跪趴在供奉牌位的案几上,脊背线条绷得笔直且僵硬。
  “很厉害啊,为了叫我休了你,居然把我顾家的列祖列宗都打翻了!”顾天祥拧起眉头,一双亮眸黑漆漆的,目光如炬,整个人似乎气得要炸了。
  桂枝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是故意的。”
  顾天祥瞬间松了口气,怒火也淡了:“那还废什么话,快!趁着天还没亮,赶紧把这儿收拾好!这事儿若是叫我爹知道,非请出家法把你打个半死不可!”
  待到两人将几十个先祖牌位一一扶起,并放回原位,天已经蒙蒙亮了。顾天祥娇养惯了,此时停下才后知后觉地叫唤起疼来。
  桂枝自告奋勇:“我给你捏捏吧,我从前经常给我老爹捏肩膀。”
  “你行不行啊?”顾天祥一脸狐疑,心下却莫名地有些期待。
  桂枝凑过来,按着顾天祥在蒲团垫子上坐下,然后伸手去为他捏肩膀。她小心地收敛了手劲,一下一下,力度拿捏得刚刚好。看着他被汗水沾湿了的衣领,她不自主地扬起一抹微笑:“顾天祥,我们商量个事儿吧。”她回忆起顾太太当时跟着媒人来提亲时说过的话:天祥八字弱,若是不找个八字旺的媳妇,只怕活不过三十岁。
  “说。”桂枝的声音软绵绵的,听得顾天祥心里甜甜的,仿佛吃了蜜饯一般。
  桂枝定了定神,道:“我们和平相处吧,以后你睡床,我睡地,等你平安过了三十岁,你再写封休书给我可好?”
  不对,这不是他要的台词!顾天祥眼眸骤然一睁,转过身,狠狠地瞪了一眼桂枝。好啊,这个死丫头,居然还是想要他休了她,刚才真是……白忙了!
  NO.5
  “少爷,你看,是少奶奶!”
  远远地见到桂枝和一个男人站在花园的半月形石拱门下说话,桂枝似乎心情很好,隔得老远都能看见她脸上的笑容,顾天祥的眼眯了又眯,仔细一看,那个男人是府中的账房李少波。他有些意外,他们俩能有什么话说?转眼扫见桂枝面上的笑,他摇扇子的手不禁加快了速度,很是心烦意乱的模样。
  桂枝没料到居然会在顾家遇见李少波,李少波从前跟着他娘也住在天桥附近,后来他娘病逝,李少波卖身葬母后就不知去向了。倒是没料到,时隔数年,两人居然又遇见了。寒暄了一番,桂枝才晓得李少波如今是顾家的账房先生。
  又聊了几句,李少波前脚刚走,顾天祥就摇着扇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身后照旧跟着阿威、阿武,一个提着鸟笼子,一个撑着伞。
  “你今日回来得可真早。”
  阿武嘴快:“少爷在街上看见卖麻仁糖的,想着少奶奶你爱吃,就买了点儿回来。”
  “咳。”顾天祥假意轻咳一声,然后胸膛向前一挺,等着听桂枝夸他。
  桂枝这才瞧见阿武手上拿着的油纸包,笑了笑,却是说:“这东西,我也就逢年过节吃一点儿。”
  顾天祥有些气馁,高挺的胸膛仿佛泄了气的皮球般,又慢慢地缩了回来。他看着桂枝,问:“你刚才和谁说话呢?我怎么瞧着像是账房的李先生。”   “你看见了?”桂枝轻轻一笑,“说出来你也许不信,少波哥从前是我的邻居。”
  顾天祥酸溜溜地道:“那还真是有缘啊。”
  桂枝干脆地道:“对啊,我们也这么觉得。”
  我们?他们算哪门子“我们”!一瞬间,顾天祥觉得他买的麻仁糖真该拿去喂狗!
  之后几天,顾天祥居然都没出门浪荡,天天端着杯茶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晒太阳。过往的下人见状,窃窃私语道:“咱们少爷真是转性了,那算命先生算得真准,少奶奶就是旺少爷。”
  唯有阿威看出端倪,一双眼帮着顾天祥盯着桂枝,隔一会儿就跑回来汇报——
  “报告少爷,少奶奶在听丫鬟讀话本子。”
  “报告少爷,少奶奶在院子里浇花。”
  “报告少爷,少奶奶去厨房帮着白大娘剁猪大骨。”
  ……
  顾天祥还是一贯的纨绔姿态,一面逗着笼中的鸟,一面训斥阿威:“谁要知道这些啊,她爱干吗就干吗。”
  阿武耿直地接腔:“阿威,只要少奶奶没跟李先生在一块,咱们少爷一点儿也不在意少奶奶究竟在干吗。”
  NO.6
  月末的时候,顾太太摆了宴席,还邀请了桂枝的父母出席。宴席结束,送走双亲后,桂枝前来给顾太太告谢。顾太太笑语盈盈,寒暄几句,又叫桂枝跟着一起喝了碗酒酿圆子,这才放她回房去。
  推开房门,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一股花香,桂枝进屋,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床褥,然后在床底下铺开。自她从祠堂回来之后,她和顾天祥就达成了协议,顾天祥睡床,她睡地。
  桂枝在地上躺下,许是刚吃的酒酿圆子,酒劲有些大,不多时,竟有些晕沉沉的醉意,整个人也生出一种怪异的炙热感。她慢慢起身,想去倒杯冷茶解解渴,就见顾天祥醉醺醺地从外面进来。
  桂枝只穿了件雪白的里衣,许是烛火的缘故,竟在金色的光芒中微微泛着一抹浅浅的粉色,那粉色极为漂亮,宛若阳春三月里开得最盛的桃花,泛着蜜糖般的芬芳。顾天祥立在门口,竟有些看呆了。
  “你也喝多了?我给你倒杯茶解解酒。”
  “没喝多。”
  桂枝嗔道,“瞧你这德行,还敢说没喝多——我说,你以后少喝点儿酒,你身子骨弱,要多多注意。”
  “你是在关心我?”顾天祥傻呵呵地一笑,“桂枝,你喜欢我。”
  桂枝小脸一红:“少胡说。”她扶着顾天祥往床边走,“再敢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身体相碰触的瞬间,顾天祥仿佛闻到一股幽香,他看着桂枝的侧脸,她这些日子似乎长胖了点儿,那巴掌大的小脸虽然圆润了些,可那尖尖的下巴依旧像是桃儿尖般,灵巧漂亮。还有那双眼,似乎这一夜格外的晶亮,那透亮的光,像是地窖里藏着的冰,引得浑身火热的他止不住地想往那冰凉上凑。
  “桂枝……”
  “嗯?”桂枝转头。
  下一瞬,顾天祥的唇就贴了上来,他一抬手,两三下就将桂枝的里衣脱了下来,只余一件大红色的肚兜。他颤抖着环抱住她,恨不能顷刻死在她的身上。
  “你别这样……”桂枝挣扎着,可她仿佛被人抽去了全身的筋骨一般,整个人都软绵绵地倒在了顾天祥的怀抱里。
  顾天祥犹豫着停下来,可他一低头就望见她肚兜上的那一对交颈鸳鸯,整个人都仿佛失了魂一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于是再次倾身而上,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热情又温柔。
  NO.7
  顾天祥懒懒地翻了个身,想要再次将温香软玉拥入怀中,却扑了个空。他猛地一惊,睁眼,床上竟已经不见桂枝的身影,他赶紧坐直身子,身上的锦被本就有一角滑落在床边,此刻一动,锦被水蛇一般逶迤落地。凌乱的床铺上,雪白的床单上,几点嫣红鲜艳夺目得仿似腊月里的怒放的寒梅。
  只是,桂枝呢?
  他唤来丫鬟为他洗漱更衣,然后问桂枝的下落,丫鬟说:“少奶奶一早就出去了,奴婢看方向,好像是去花园了。”
  远远地,顾天祥就望见了桂枝,他刚要开口唤她,目光就凝住了,桂枝她居然和李少波在一起。因为隔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看见李少波伸手抚摸了一下桂枝的头,他们两人,竟是那样的亲昵。
  其实那日之后,他状似不经意地从桂枝嘴里套话,桂枝虽然脾气火爆,但生性很是单纯,三言两语,就将她与李少波的往事和盘托出。说不在意那绝对是假的,尤其是听到桂枝讲,他们小时候过家家酒时,总是他演新郎官,她扮新娘子,一想到他们俩居然那样早就拜过了天地,他就嫉妒得牙痒痒。
  回想起昨晚的温存缠绵,再看看眼前这两人的你侬我侬,顾天祥再也冷静不下来,快步冲过去,想也没想,就一拳挥了过去。
  桂枝甚至什么都没有看清楚,李少波就已经被顾天祥打得连退三步,嘴角也渗出血丝来。她瞪大眼睛,看看顾天祥,又看看李少波,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眼中竟盈盈有泪。
  顾天祥见状,心里瞬时又疼又苦,他背过手去,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用力,居然全身都在发麻。好半晌,他才自嘲地一笑,样子竟比李少波还狼狈:“桂枝,你哭什么,是不是后悔昨晚跟了我?”
  桂枝咬唇不语,昨晚顾天祥居然借着酒意欺负了她,今晨她望着身侧熟睡的男人,心里百转千回,像是钻进了九曲十八弯的迷宫里,怎么找也找不到出口。
  李少波闻言冲过来,惊道:“昨晚?你们……”
  “桂枝是我媳妇,我们如何,与你何干!”顾天祥看向桂枝,眼底尽是凄凉,嘴上却是宛若刀子般的讥讽,“昨晚,你不是也很满意吗?怎么?今日一见到情郎就立马后悔了?”
  “顾天祥,你王八蛋!”听见这刺痛人心的污言秽语,桂枝再也冷静不下来,整个人仿似被抽空。她转身就跑,晨风微凉,隐约带着花香,落入鼻息间,却是寥落的冷清。
  顾天祥下意识地想要去拉桂枝,却在迎上李少波眸子的那一瞬迟疑了,就是这瞬间,桂枝已经跑远了,转头再看李少波,只听他道:“你知道桂枝为什么后悔吗?因为我们自小就约定,长大后要做夫妻的。”   顾天祥如被雷击,半晌都没动一下。
  NO.8
  渐入初夏,自那天之后,顾天祥就恢复成从前的纨绔模样,整日在外浪荡,近来两个月,更是迷上了怡红院的一个姑娘,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府了。
  顾太太眼见儿子越发地犯浑,直接对桂枝下了死令,要她必须把人找回来。桂枝心下本就委屈,如今见顾天祥如此放荡不羁,心底更是又苦又涩,思绪万千乱作一团。她思量再三,最终决定把顾天祥找回来说个清楚。
  谁知不仅没有见到顾天祥的人,反而被两个登徒子给围堵在一个小巷里。危急时刻,幸亏李少波及时赶到,这才救下了她。
  桂枝谢过李少波,刚要离开,却被李少波一把拉住了胳膊,她回头,只见李少波定定地看着她,下一刻,他忽然倾身过来,等桂枝明白过来,他也已经吻住了她。
  桂枝猛地一把将他推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少波哥……你怎么可以……”
  李少波不说话,只是再次扑上来,他紧紧地箍住她的肩膀,强硬地将她按在了墙上。
  “啪!”一声脆响——
  李少波震惊地看着桂枝,捂着脸,半晌才祈求般地问她:“桂枝,跟我走好不好?我带你去省城?我们忘记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好不好?”
  桂枝的手颤抖得几乎不像是自己的,她的声音清楚而慌乱:“少波哥,请你自重,我对你一直都只是兄妹之情。”
  “兄妹?我们……不是早就约定好,长大后要做夫妻的。”
  “那只是儿时的戏语,怎么能当真?!”
  李少波痛苦地凝视着桂枝,眼底勉强维持着一线清醒,良久,才声音颤抖地说:“对不起。”
  桂枝不再言语,转身就往巷子外走,她走得又急又慌,莫名地,她想起顾天祥。她心中苦涩,脑海中有无数的画面交替而过,居然生出一种奇怪的罪恶感。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回的顾府,才一进门,就发现府里乱作一团,抓住个丫鬟一问,原来竟是顾天祥被人绑架了,绑匪刚刚派人送信过来,叫人准备十万大洋,然后送去郊外的葫芦山。
  顾太太趴在贵妃榻上哭得是死去活来,顾老爷铁青着一张脸,半晌,忽然对顾太太道:“儿媳妇人已经过来了,你还不赶紧把事情说清楚。”
  桂枝一头雾水,只见顾太太抽抽搭搭,好半天才勉强平复了气息:“我知道你和天祥最近在闹别扭,其实你误会天祥了,那晚……是我在你和天祥吃的东西里分别下了药。我知道你和天祥一直分床睡,所以我……儿啊,是娘的不是,求你千万不要记恨天祥,要救救他。”
  桂枝身子猛然晃了一下,原来她错怪顾天祥了。可是,她不解:“我一个女人,我能怎么救?要不咱们报官吧。”
  “不能报官!消息一旦传到绑匪耳朵里,天祥会有生命之忧!”顾老爷重重地叹息一声,“绑匪说了,要你亲自送赎金,否则就撕票。”
  NO.9
  葫芦山距离县城不过十余里,不到正午,桂枝已经如约赶到山下,早已有一个少年在那儿候着,确认了身份且无埋伏后,引着桂枝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一路颠簸上山,也不知怎么回事,桂枝居然有些头晕,眼皮也渐渐重得抬不起来,她暗叫不好,大约是中了迷烟,却已经来不及。待她恢复意识,人已经置身一间破旧的小屋。
  她检查了房门,被人从外面落了锁,再看窗户,也被木条封住,只余几处拳头大小的空隙,唯有一面高墙上留着一扇通风小窗,许是离地极高的缘故,并没有被封住。
  桂枝搓搓手,刚准备爬窗,就听见门外隐约有响动。她侧耳倾听,来人似乎没有钥匙,将那锁头摆弄了半天也没能打开。她隐约浮起一个念头,于是犹豫地叫了一声:“天祥?
  “是我。别怕,我来救你了。”
  居然真的是顾天祥,桂枝稍稍安心:“你没事就好。”
  “好个屁。”顾天祥没好气地啐了一口,若非他施以重金悄悄买通一个绑匪,在活埋他的时候偷偷留了根空心麦秆给他呼吸,之后又潜回来将他挖出来,只怕此刻早已经在地府和阎王爷唱大戏了。他一抹脸上的汗水泥渍,问:“你个傻女人,怎么一个人跑来救我?你不怕死啊?”
  “怕!”桂枝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哪里来的勇气,居然真的一个人跑来交赎金,可此刻听见顾天祥的声音,心底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平静了下来。
  听着女子软软的声音,顾天祥心头骤然一暖,怪责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
  “你听我说,别弄这锁了,你去屋子后面等我,我看那面墙上有一扇通风小窗。”
  顾天祥一怔,然后想到桂枝那次爬墙从柴房逃走的事,低笑了一句:“幸好是只猴子。”
  桂枝耳尖:“你罵我什么呢?”
  顾天祥赶紧装傻:“哦,我夸你身手敏捷呢。”
  片刻后,两人在屋后汇合,四目相对,皆是一阵心酸,最后还是桂枝先反应过来,手指一戳顾天祥的脑门:“发什么呆,还不快逃。”
  “这不是想你了吗,想多看看。”
  “少哄我。”桂枝面颊一红,抿了抿嘴,却是说,“我看你是想怡红院的姑娘了吧。”
  “这种时候,你就别跟我算账了。”顾天祥趁机一把握住桂枝的手,喜滋滋一笑,然后拉起她就往山后跑,“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去那种地方了。”
  “谁稀罕。”桂枝嘴硬,转头晲一眼顾天祥,只见他嘴角噙着笑,竟满是欢喜之色。她莞尔,这家伙真是个傻瓜,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笑得出来,可是下一秒,她也忍不住笑出来。
  谁知两人还没跑多远,就遥遥听见身后有人在大喊:“不好,那女的跑了,快追啊,追啊!”
  时已傍晚时分,暮色四合,光线熹微,跑着跑着,桂枝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摔了出去。顾天祥赶紧扶起她,刚要再跑,就听见桂枝低吟一声,他目光一紧,俯下身查看,只见桂枝右脚脚踝已经肿得像颗鸡蛋。
  “你快走,别管我了,我吩咐了阿威、阿武,如果晚饭时我还没回去,他们俩就去报官,然后带着警察来搜葫芦山。你快去找他们,看天色,应该差不多了。”   “不走,你不走,我也不走。”顾天祥看着桂枝,一双眸子又黑又亮,“他们无非是为财,大不了我拿整个顾家漆厂跟他们换,我就不信他们没有一个人动心。”
  “你、你真舍得?”桂枝一怔,眼眶瞬时有些发酸,竟要落下泪来。
  “有什么舍不得,钱财不过是身外物。”顾天祥的目光又柔软了几分,他轻叹口气,声音也轻柔不少,“那日在花园,我知晓我说了浑话伤了你的心,我原本想跟你道歉,但……罢了,如今你能来救我,自然已经不怪我了,这次若是大难不死,我就写休书给你,放你和李少波走。”
  桂枝心头一热,似有什么在剧烈地翻滚着,然后倾身伏在顾天祥的怀中:“我和李少波没什么。”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纵使她之前一直在逃避,可当李少波强吻她的那一刻,她忽然就想明白了,她的心里早已经不知不觉有了顾天祥的位置。
  “你这话是……”顾天祥有些不解,手却止不住激动地微微颤抖,“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闻言,桂枝的脸几乎要红到脖子根儿,她轻抿下唇,然后点头道:“对,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NO.10
  “感人,真是感人!”伴着一阵响亮的鼓掌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的山坡上飘下来,“没想到啊,都到这种时候了,我居然还能看见这样一出戏。”
  桂枝浑身一颤,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子凉意,她循声仰头看过去,熹微的光线中的,她望见李少波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只是那眸子,已不复往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凶狠。
  原来当年买走李少波的是一个江湖悍匪,一年多前他们回到县城,盯上了本县首富顾家,于是李少波混入顾家做内应。
  李少波很恨地道:“桂枝,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就带你离开。”
  桂枝恍然大悟,难怪绑匪指明要她来交赎金。她沉吟片刻,道:“只要你放了天祥,我就跟你走。你们无非是为了财,反正赎金你们也收了,没必要非撕票不可。”
  “但他知道我的身份,留不得活口。”李少波眼里几乎要喷出嫉妒的火焰来。
  桂枝冷然一笑,伸手拉住顾天祥的手:“那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动手吧,是生是死我都陪着天祥。”
  顾天祥愣了一下,然后反手握住桂枝的手,桂枝转脸看向他,四目相对,两人无言地微微一笑。
  这时,忽然有人跑来通报:“二爷,不好了,有警察!”
  李少波面色一沉:“撤!”然后自长袍下摸出一把小手枪,向着顾天祥的方向瞄过来。
  黑洞洞的枪口,仿似一头凶猛的兽,蛰伏在这暮色熹微的山林。有清冷的山风穿过树林,树叶簌簌地抖动着,发出“沙沙”的碎响。
  桂枝余光一扫四周,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际,忽地将顾天祥扑倒在地,然后双腿忍痛往地上用力一蹬,抱着顾天祥借助重力,向着山坡下滚去……
  天旋地转中,桂枝居然看见顾天祥在笑,她心头一恸,然后鬼使神差般地竟也回以他一个微笑。
  夜凉如水,星辰满天,桂枝在失去意识前,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若是能和顾天祥做一对鬼夫妻,其实也还不错。
  尾声
  “大夫,你说什么?”顾天祥几乎疑心自己听岔了,瘸着条伤腿一蹦一蹦地跳到大夫身前。
  “少奶奶有喜了。”
  “那……她的伤呢?”顾天祥紧张,先前他们两人从山坡滚下来,着实冒险,虽侥幸逃脱,但身上受了不少伤,他更是摔断了一条腿。
  大夫捋着胡子宽慰他道:“不打紧,都是些皮外伤,而且少奶奶身子壮实,并没有影响到胎儿。”
  顾天祥这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连夜请大夫前来原本只是为他们二人治伤,不想居然有意外惊喜。
  桂枝还有些蒙,愣愣地盯着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什么时候,她的肚子里居然就有了一个小娃娃。一想起日后這个小娃娃会管她叫娘,管顾天祥叫爹,她就有一种置身在梦境中的不真实。她不禁莞尔,只见几步之外站着的顾天祥,一双黑眸熠熠生辉,那幽深的光亮里,清清楚楚地倒映着她的模样。
  数日后,报纸刊出新闻,李少波等人已经全数被警察捉拿在案,并定于秋后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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