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野狸猫换太子冶:养育的恩情血脉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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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敏捷出国前,将不满1岁的儿子托付给一个农家大嫂。3年后,她回国接走儿子。又过了14年,她才获悉,辛苦养育的儿子竟不是亲生子!亲生子在哪里?蒋敏捷愤懑回国索子,竟逼得农家大嫂跳楼自杀……
  割爱:
  留下儿子出国寻夫
  蒋敏捷,1967年4月出生在江苏省泗阳县。读高中时,她与同班男生曾昆仑互生情愫。高二那年,曾昆仑的父亲曾建军患上了口腔基底细胞癌。蒋敏捷的母亲赵霞作为放射科的医生,经蒋敏捷的引荐,主动帮曾建军做放疗。可有一次,赵霞连续值了两天夜班,极度疲惫,误用强射线照射了曾建军正常的喉咙部位,不仅延误了病情,还导致他支气管功能永久性损伤。曾建军要求赵霞赔偿经济损失。赵霞早年丧夫,她一人既当爹又当娘,将蒋敏捷拉扯大,实在无力赔付。曾建军一气之下,一纸诉状将赵霞及她所在的医院告上法院。法院经审理后,认定这是一起医疗事故。最终,赵霞所在的医院赔付曾建军18万元,赵霞也因此被医院辞退。此后,赵霞带着蒋敏捷投奔在南通的姐姐。
  蒋敏捷偷偷地给曾昆仑写信,代妈妈向他道歉。曾昆仑读完信后,潸然泪下,回信称,他不怪她和她的妈妈,并与她约定考进同所大学。然而,造化弄人。1985年9月,蒋敏捷考进南京的一所大学,而曾昆仑则考进了山东的一所大学。直到1989年底,在上海同济大学的研究生院,两人才重逢。
  赵霞和曾建军得知,两个孩子读研究生是为了“在一起”,纷纷赶到上海,阻止这场恋情。蒋敏捷和曾昆仑以“分手”的谎言,送走了赵霞和曾建军。这对有情人痛定思痛后,决定考托福出国,远离这片伤痛的土地。
  1992年7月,曾昆仑考进了英国一所大学经济系,攻读博士学位。曾昆仑与蒋敏捷相约,等他在英国站稳脚后,蒋敏捷再考过去。
  就在曾昆仑走后的第二个月,已经硕士毕业参加工作的蒋敏捷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可就在这紧要关头,蒋敏捷竟然联系不上曾昆仑。蒋敏捷不敢擅自做主处理曾昆仑的骨肉,只好一边寻找他一边安胎。谁知,直到蒋敏捷临产时,仍没有联系上曾昆仑。
  1993年4月9日,蒋敏捷背着家人,在上海一家妇幼医院产下一名男婴,取名曾敏强。蒋敏捷由于没有乳汁,曾敏强出生后,就交由邻床一位乳汁多的产妇喂养。
  这名产妇叫郑裕英,比蒋敏捷大4岁,出生在江西省星子县农村,随丈夫一道来上海打工。她的孩子叫王铭强,比曾敏强大3天。郑裕英见蒋敏捷是单亲妈妈,工作压力又大,便提议孩子交给她带。一门心思想出国,正为孩子养育问题犯愁的蒋敏捷欣然同意了。
  1993年冬天,蒋敏捷考进了英国另一所大学。出国前,她拿出两万元钱交给了郑裕英。郑裕英让她安心在国外读书,自己一定会照顾好曾敏强。就这样,蒋敏捷泪眼婆娑地告别了不满1岁的儿子。
  1994年新年,蒋敏捷趁学校放假,坐火车赶到英国北部,找到了曾昆仑的学校。经过一番苦寻,她终于见到了曾昆仑……
  原来,曾昆仑来到英国后不久遭遇车祸,头部受伤,记忆受损,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恢复记忆,学业也因此向后顺延了一年。他恢复记忆后第一时间联系蒋敏捷,无奈她已毕业离校。在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的年代,联系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曾昆仑只得来到南通,找到赵霞,打听蒋敏捷的下落。赵霞鉴于两家之间的误解与怨恨,骗曾昆仑说,蒋敏捷已嫁为人妇。曾昆仑失魂落魄地返回了英国……
  听完曾昆仑的诉说,蒋敏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接着,她也向曾昆仑诉说了自己孤身产子的艰难经历。曾昆仑一把抱紧蒋敏捷,边哭边狠命地捶打自己,怨自己没有照顾好蒋敏捷母子。
  哭过之后,两人约定,博士毕业留在英国找工作,等在英国安顿下来后,就将儿子接过来团聚。
  1996年8月,蒋敏捷和曾昆仑博士毕业后来到伦敦,分别找到了满意的工作。当年年底,两人办理了结婚手续。1997年春节,两人回国,为儿子曾敏强办理出国手续,准备春节后将他接到英国。
  这时,赵霞和曾建军夫妇得知孩子们波折的情史,又见已有了曾敏强,这才接纳了他们的关系。
  愤懑:
  养育14年的儿子竟是“冒牌货”
  蒋敏捷在回国之前,给郑裕英写了一封信。在信中,蒋敏捷表示,曾敏强的父亲是伦敦一家证券交易所的经济师,他们要把曾敏强接到英国去接受最好的教育。
  蒋敏捷不知道,这封信在郑裕英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郑裕英的丈夫在上海工地做包工头时,有了外遇,两人离了婚。郑裕英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在上海生活得异常艰难,只得于1994年7月回到江西老家。看着两个亲如兄弟的孩子,想到很快曾敏强就要出国去接受最好的教育,而自己的儿子却要“面朝黄土背朝天”留在农村,郑裕英动了“狸猫换太子”的念头。
  1997年春节前,她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县人民医院做血型检查,发现两人都是O型血!她顿时有了主意,一回到家就开始“训练”两个孩子。
  由于两个孩子的名字里都有“强”字,此前,郑裕英称自己的儿子为大强,称曾敏强为小强。现在,郑裕英告诉自己的儿子,他的真实姓名叫曾敏强,他的亲生妈妈在英国,叫蒋敏捷,爸爸也在英国,叫曾昆仑,英国有许多好吃的零食和好玩的玩具,他的爸妈很快就会把他接到英国。天真的王铭强听说有零食和玩具,高兴得手舞足蹈。而蒋敏捷走时,曾敏强不到1岁,他对蒋敏捷早已毫无印象,所以也信以为真。
  郑裕英见两个孩子对“身世”深信不疑,于是将曾敏强送到邻乡的妹妹家。1997年2月1日上午,蒋敏捷夫妇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赶到了郑裕英的家中。
  见到王铭强的第一眼,蒋敏捷有种陌生感,觉得这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儿子。可王铭强在郑裕英事先的指导下,一看到蒋敏捷,就扑上去主动叫妈妈。蒋敏捷晕晕乎乎地把王铭强抱起,左亲右亲,并对郑裕英近4年的养育之恩千恩万谢。
  儿子走后,郑裕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为了不让左邻右舍发现破绽,她在春节过后,带着曾敏强来到江西赣州,租房住,靠卖水果过活。   郑裕英对曾敏强心中有愧,且害怕有一天东窗事发,于是,她努力补偿和培养曾敏强。她起早贪黑地摆摊赚钱,给曾敏强添置衣物和学习用品,而自己却省吃俭用。郑裕英掏心掏肺的付出,换来了曾敏强优秀的学习成绩。
  2009年9月,曾敏强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高中。他读高二的那年冬天,郑裕英像往常一样,天还没亮就去进货,却在途中发生车祸,右膝以下被锯掉。郑裕英不能继续摆摊了,思来想去只好在家中做了裁缝,以此赚取生活费。曾敏强哭着对郑裕英说:“妈妈,我一定要考上大学,找份好工作,将来让你安享晚年。”郑裕英听罢,不敢正视曾敏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
  再说王铭强。曾昆仑把王铭强接到身边后,采取了物质和金钱的方式弥补他。渐渐地,王铭强养成了嚣张跋扈、骄纵不驯的性格。王铭强读中学时,在校内校外寻衅滋事,成绩一落千丈。
  2010年11月,王铭强因在酒吧参与群殴,被警局刑拘并被学校开除。王铭强被刑拘后,主动交代案情,还帮警方破获了几起多年前的悬案,有悔罪表现,半年后被法庭作出了从轻处理的判决。
  2012年8月,王铭强出狱。而这年9月,曾敏强考进了北京一所大学。
  2012年底,蒋敏捷通过朋友关系,将王铭强送进慈善机构工作。在入职前做例行体检时,王铭强被查出是罕见的类孟买B型血(类孟买血型的红细胞上没有H抗原,但有少量A或B抗原,容易被误认为是O型血)。
  蒋敏捷差点跌坐在地:她和丈夫都是A型血,怎么可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因为事关重大,蒋敏捷没有把这事告诉丈夫。当晚,她想破脑袋后想到,是郑裕英那里出了错。究竟是自己的孩子出了事,还是郑裕英把孩子“调包”了?谜团令蒋敏捷一刻都待不住。
  第二天,蒋敏捷到公司办理了请假手续,对丈夫慌称母亲病重,要她火速回国。随后,她坐上了伦敦飞往上海的航班。到达上海后,她顾不上“倒时差”,又坐上了从上海开往九江的火车,之后包车赶到星子县。
  当蒋敏捷赶到郑裕英的老家后,却得知她已搬到江西赣州生活。蒋敏捷再次包车赶到江西赣州。2012年12月21日下午,蒋敏捷终于在一套简陋的民居内见到了郑裕英。
  15年过去了,虽然蒋敏捷自己也从当初的青葱岁月步入中年了,但还是没有想到岁月在郑裕英身上留下的烙印如此深刻:郑裕英面色腊黄,右腿截肢,竟已是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
  “郑姐,这些年你还好吧?”蒋敏捷的话音刚落,郑裕英的眼泪就滚落下来。郑裕英没有回话,而是颤抖着说:“你风尘仆仆地来找我,想必是已经知道了真相吧!”说完,郑裕英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对不起,是我的一念私心,让你我饱受15年的相思之苦!”
  听到这里,蒋敏捷再也控制不去,扑上去,抓住郑裕英的肩膀,追问道:“我的儿子在哪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得知曾敏强在北京读大学后,蒋敏捷才渐渐冷静下来……
  宽恕:
  养育的恩情也会血脉相连
  2012年12月27日,蒋敏捷来到北京,约见曾敏强。令她激动的是,曾敏强一见到她,就轻轻地喊了一声“妈妈”。原来,郑裕英事先已通过电话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曾敏强。蒋敏捷一把抱住儿子,泪流满脸……
  “儿子,妈妈这些年没有管你,让你受苦了……”坐下后,蒋敏捷哽咽道。曾敏强却说:“妈妈,这些年,我不苦,苦的是郑妈妈。她省吃俭用供我读书,她待我一点儿也不比亲妈差。”“儿子啊,她让我们骨肉分离了15年,她的儿子在英国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最好的物质生活,她吃的苦是她应得的。这笔账我和你爸一定会和她算清楚!”“妈妈,如果你要怪郑妈妈,我是绝对不会认你们的。”说完,曾敏强扭头而去,留下蒋敏捷呆若木鸡。
  蒋敏捷打电话把这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丈夫。第三天,曾昆仑带着王铭强回国了。蒋敏捷夫妇在商量此事时,两人先是一起埋怨郑裕英,可是想到郑裕英把曾敏强培养成了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他们最终放下了对郑裕英的怨恨,决定放弃追究郑裕英的法律责任,但要求两个孩子“各归其主”。
  2013年1月6日,郑裕英也来到了北京,4人在一家宾馆2楼的房间里见面。蒋敏捷夫妇要求郑裕英归还曾敏强,并表示曾敏强读完大学后,他们要带他到英国进修。曾敏强却坚决地拒绝了蒋敏捷夫妇:“我是绝对不会离开郑妈妈的!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她一把手把我养育大却是不争的事实。她就是我的亲妈妈!”
  与此同时,王铭强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衣食无忧的他,面对一个人老珠黄的乡下妇人,却要喊她“妈”,他一百万个不愿意。他冲着郑裕英撕心裂肺地喊道:“我不会叫你妈妈,你害了我,我不会和你一起生活!”
  阔别15年,日思夜想的儿子,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竟是“不相认”,这对郑裕英的打击和伤害何其沉重!郑裕英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在曾敏强的安慰下,郑裕英逐渐平复了心情,她对曾敏强说:“你认我这个妈,你不怪我,我就很知足了。你跟着你的亲爸妈,才能实现梦想和远大的抱负,不要管我!”
  随后,郑裕英扑通一声跪在蒋敏捷夫妇面前,哭着恳求道:“王铭强跟着你们生活15年了,即便现在得知不是你们的亲生子,可你们也都有感情了吧?希望你们看在15年的感情上,能继续认他这个儿子。而曾敏强也是你们的儿子。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的过错我承担……”
  说着,郑裕英竟拄着拐杖来到窗前,迅速爬上窗台,一跃而下。顿时,大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赶到楼下……
  郑裕英被紧急送往附近的医院。经过医生3个多小时的抢救,郑裕英捡回了一条命,但由于头部受损严重,成了植物人。
  郑裕英这一跳,令蒋敏捷夫妇陷入了自责与反思:郑裕英虽有“调包”之错,但也有养育曾敏强之恩,自己怎么能在她认错之后步步紧逼呢?反思过后,蒋敏捷夫妇决定出资帮助郑裕英治疗。
  经过半年多的治疗,郑裕英逐渐有了意识。蒋敏捷夫妇对曾敏强说,他们尊重他的选择,郑裕英仍是他的妈妈,但他们作为他的亲生父母会资助他读完大学,并欢迎他到英国留学。同时,蒋敏捷夫妇还表示,王铭强也是他们永远的儿子,将继续和他们一起回英国生活与工作。
  郑裕英这一跳,也令王铭强的内心受到了极大震撼:亲生母亲当年“调包”,并不是抛弃他,而是对他怀揣着深爱并寄予着厚望。而在这15年的“调包”岁月里,蒋敏捷夫妇一丁点儿都没亏待过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么一想,王铭强决定痛改前非,努力工作。
  2013年6月初,已有些意识的郑裕英被蒋敏捷夫妇接到英国进行治疗。每天陪伴在郑裕英病床旁的是王铭强。2013年7月,曾敏强放暑假,也赶到英国,陪伴在郑裕英的身旁。或许是两个儿子体贴入微的照料感动了上苍,在笔者发稿时,郑裕英已奇迹般苏醒了。
  一场离奇的“调包”事件,在“宽恕”的人性下,有了温暖的走向。我们在为蒋敏捷夫妇的宽容鼓掌叫好时,也不禁为郑裕英“狸猫换太子”的行为深深地捏把汗。人性之复杂,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宽恕”的。
  事实证明,再好的教育环境、再好的物质生活都不及母爱的“功效”大——郑裕英不正是用深沉的母爱浇灌出了懂事的曾敏强吗?由此,我们希望天下母亲用心育子,不管贫穷与富贵,孩子一定会有出息——穷养富养都不能没有教养!
  (文中曾敏强系化名。严禁转载、上网,侵权必究。)
  (责编/邓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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