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岁绝症少年的锥心抉择:让罹癌妈妈活下去

来源 :知音·上半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renminj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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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南男孩邓小伟一出生就罹患一种奇怪的松果体脑瘤,随时会被夺去生命。其父不堪重负,弃家而去。母亲曹琴日夜辛苦挣钱,希望能挽救儿子的生命。然而,祸不单行,三年前,曹琴被查出乳腺癌中晚期。关键时刻,年仅7岁的邓小伟不顾生命危险,用稚嫩的肩膀扛起家庭重担。繁重的生活负担让邓小伟的重症发作,在经历了晕厥、脑水肿、失明等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后,他将治疗的机会让给妈妈,并忍着剧痛写下了一篇篇日记,激励妈妈。泣血的文字灿若朝霞,点亮了妈妈的生命,就连他的父亲也被深深感动,对曾经抛妻弃子的行为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最终,小伟和妈妈的病有救吗?他的爸爸会回家吗?
  癌魔偷袭单亲妈妈,7岁孩童站起来
  2014年9月,年仅7岁的邓小伟搀扶着妈妈曹琴来到中南大学湘雅医院,一连串的检查结束后,医生拿着一沓厚厚的化验单,表情凝重起来:“患者曹琴患有乳腺癌中晚期,建议立即入院治疗。”走廊上,曹琴抱着小伟,痛哭不已。
  1978年出生的曹琴是湖南省长沙市宁乡县一所小学的老师。2005年,她在一次旅游中结识了在宁乡供电所工作的邓宇,两人陷入热恋,于2007年初结婚。婚后不久,他们就有了儿子邓小伟。小伟刚出生时,小两口对小伟倾注了所有的爱。然而,小伟半岁时,一次例行检查,医生发现他右侧大脑有一个肿瘤,因年龄太小无法做开颅手术,并且这个肿瘤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长大,任何年龄都有可能发病,后果难以预估。
  如同定时炸弹一般的脑瘤,让这个家庭陷入绝境。邓宇四处求医,双腿都快跑断了,可几乎所有的医生都摇头叹息。最后,邓宇也绝望了,从不抽烟的他一根接一根抽。曹琴更是夜夜从噩梦中惊醒,抱着小伟以泪洗面。就连一向疼爱孙子的爷爷奶奶看小伟的眼神都流露出遗憾,他们多次暗示邓宇,让他和曹琴趁年轻再要一个孩子,不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小伟身上。
  邓宇同曹琴商量:“医生说小伟活不过10岁。与其这样痛苦地等待判决,我们不如再生一个孩子。”可曹琴却拒绝了邓宇的要求,她说:“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孕育一个孩子。我要让小伟拥有我全部的爱,我决不允许病魔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邓宇无法说服曹琴,又要面对父母的催促,他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常常和曹琴发生争吵。一次吵架,两人都濒临崩溃边缘。邓宇痛苦地抱着头,说:“这样的日子太痛苦了。我们要不再生一个,要不就离婚!”说完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邓宇的逃避和闪躲让曹琴心寒,当他一次次绝情挂断她的电话,曹琴彻底对这个男人绝望了。2010年7月,两人去宁乡县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小伟归曹琴抚养。因他们居住的房子是邓宇单位的福利房,留给曹琴的仅有3万元存款。
  离婚后,曹琴带着小伟住进了学校职工宿舍,从此母子俩相依为命。小伟三岁时,还不会说一句完整的话,曹琴耐着性子一遍遍教他,当小伟完整地说出那句:“妈妈,我爱你。”曹琴激动得喜极而泣。小伟身体弱,经常感冒发烧。医生说任何一个小感冒都可能激活那颗瘤,后果不堪设想。曹琴听得心惊胆战,每次小伟只要稍感不适,曹琴就抱着小伟彻夜不眠。六岁,小伟到了读书的年龄,可因为脑袋里有个瘤,所有的老师都不敢将他收进自己的班里。一向只带毕业班的曹琴向学校申请,从一年级开始带班,将儿子收进自己的班里……
  在曹琴的精心呵护下,小伟一天天长大。为了多赚点钱,将来给儿子做手术,曹琴日夜不停地工作,业余还做家教,忙的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每当这个时候,小伟就学着妈妈照顾他的样子在厨房煮面、煮粥,希望妈妈能吃上一口……看到儿子这么懂事,曹琴就觉得自己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然而,命运的急转弯来得就是这么猝不及防。2014年初,曹琴经常感到胸口疼痛难忍。一开始,她没在意,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吃两片止痛药。然而,半年后,她身体的疼痛频率越来越高。一旦举起右臂,或者做剧烈运动,整个右侧身体就会非常疼。一天晚上,曹琴因疼痛剧烈从床上翻滚到地上,巨大的声响和呻吟声惊醒了小伟。他吓坏了,哭着喊来住在隔壁的王老师,一起将妈妈送进了宁乡县医院。宁乡县医院在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建议曹琴转往大医院检查治疗。没想到,这一查,竟查出了乳腺癌中晚期。
  小伟不知道什么是乳腺癌,但他看到妈妈那副天塌下来的样子,用力拉住妈妈颤抖的手,小声说:“妈妈,不要怕,以后我会照顾你,想办法给你治病。”曹琴强忍着泪水,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小日记本里都是爱,用温暖照亮妈妈的生命
  接诊医生看到曹琴只有一个小孩陪着,疑惑地问:“你们家大人呢?”小伟告诉医生:“爸爸走了,家里就剩下我了。你有什么问题都跟我说。”医生无奈地说:“你妈是高危病人,手术费就要十多万,你有吗?”“没,没那么多……”小伟低声答道。“这不是闹着玩的,你还是想办法通知家里的大人吧!”小伟的外公外婆去世早,妈妈也没有兄弟姐妹,爸爸又不管,他要怎样才能赚钱救妈妈?
  小伟一直想,想到饭点都过了。当他拿着饭盒去给妈妈买饭时,发现食堂的饭菜已经卖完了,病房里的叔叔阿姨们都忙着给附近餐厅打电话要求送餐。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仍然不见送餐员,一小时后,送餐员才姗姗来迟。在一阵责怪声中,送餐员表示,饭菜最好是自取,因为上门送餐不仅慢,低于二十元还要收取送餐费。
  小伟凑过来,扯了扯送餐员的衣角:“叔叔,我帮你送餐,你能把送餐费给我吗?我妈妈生病了,等着钱做手术哩。”大家愕然。送餐员没有搭理他,忙着往各个病房送餐。直到晚上八點,送餐员才发现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不禁动容。
  终于,小伟有了第一份工作。自从曹琴病后,原本的班主任一职临时交由数学老师赵明林负责,小伟向赵老师请了假,跟着送餐员一起送了三次餐,就开始单独送餐了。炎炎烈日,小伟怀揣着外卖单,穿过三条马路,走进餐厅,一只手挽起蓝色的方形篮子,另一只手稳稳地固定篮子的一侧,不让饭菜掉出来。篮子越提越重,衣服湿了又干。但他仍咬牙坚持着,坚持每天送30—40份饭菜。   除了每份赚取一块钱的送餐费,餐厅的老板娘还送“工作餐”,其实就是各种卖剩下的菜底儿,凑上一碗。小伟当着老板娘的面吃上两口,又小心翼翼地把饭菜装进盒子里,送到妈妈跟前,告诉妈妈:这是他吃不完的饭菜。
  忙完了,他就开始做作业,写日记。他在日记里写下这样一段文字:“如果我有一支马良的shen(神)bi(笔),我要给妈妈画一棵(颗)神药,妈妈吃下去bing(病)就好了!”
  12月17日,小伟生日,班主任给他送来优秀少年的奖状。病房里,小伟说出自己的生日愿望:“我要把癌从妈妈身体里赶走!还有,妈妈太疼了,我是男子汉,能不能将这痛转移到我身上?”老师哭了,回学校召集师生。次日,滚烫的2000元捐款送到曹琴的手里。校方领导也来到医院,和医院领导交涉,减免部分费用,尽快给曹琴做手术。
  2015年2月3日上午,曹琴被医生送进了手术室。手术历时3个小时,还算成功。但医生说,距患者乳头7cm处外上象限切口旁见癌残存,并且其为浸润性增长,一般术后需要尽快放疗,同时配合化疗,并且长期需要内分泌治疗。每次放、化疗,曹琴都被折磨得没有一丝血色。
  可上天依旧不肯放过这对苦命的母子。2015年9月30日,小伟正在学校做课间广播体操,刚刚开始,小伟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赵明林老师和两个学生慌忙将他送到医院急救。检查结果发现,小伟脑子里的那颗瘤已经在快速长大,随时有可能夺去他的生命。
  看着大家的表情,小伟问医生:“我脑袋里长癌了吗?”医生沉默不语。老师斥责他乱说,眼泪却滚了下来,小伟就明白了。他独自坐在楼梯的拐角处,默默地对妈妈说:“妈妈,我会死吗?我好害怕,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
  但很快,小伟又平静下来:“没关系,我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就当是回去了!”这天晚饭后,小伟第一次在日记本里无助地写下:“爸爸走了,妈妈病了,神仙爷爷,怎么连我都不放过?”一阵头痛过后,他继续写下:“不过,我的生日yuan(愿)wang(望)真灵,妈妈的病真的转到我身上了!”此时,曹琴只需要每个月定期去医院做一次检查,如果癌残存组织没有扩散,病情就稳住了。
  12月9日,小伟在上学的路上,头部再次發生剧烈的疼痛,浑身痉挛。街坊发现后立即通知了曹琴。曹琴疯了一般赶到,将他送往湖南省人民医院。此时,小伟脑子里的松果体瘤已经长到1.0*0.8cm!已经压迫视觉神经,孩子在剩下不多的日子里将会失明!医生还解释说:“这孩子就算做开颅手术,也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即便不是植物人,也恢复不到正常。如果不做手术,视觉会慢慢消失,只有两三年的生命了。”
  曹琴抱着儿子哭得死去活来,可小伟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妈妈,你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不会丢下你的。”在场的医生护士,无不落泪。
  稚子之心感动长沙,“抛妻弃子”的父亲回家了
  不想看着儿子就这样等死,曹琴开始不断往返于中南大学湘雅医院、湖南省儿童医院等各大医院咨询问诊。最后,省儿童医院主任医师黄烈教授召集儿科、肿瘤科、内科各科专家进行会诊,做出决定:先给邓小伟做保守治疗,采取松果体瘤伽马刀术。但是费用昂贵,做一次需要2万元。就小伟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要做4次,而且这项手术只能控制肿瘤不再生长,没有办法彻底治愈。
  数万元的费用对于刚刚花完所有积蓄,捡回一条命的曹琴来说是天堑。早知道孩子会在这个时候发病,她说什么也要让孩子先治啊!
  曹琴当即终止自己的后续治疗,四处找人借钱,那些亲朋好友一听到罹患绝症的她要救绝症儿子,个个避之不及。可怕的是,小伟病情恶化的速度比曹琴筹钱的速度还要快!由于脑瘤体积愈来愈大,并产生了脑积液,头痛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到2016年7月,医生检查发现,小伟的脑瘤大到3.6*3.1cm,病变明显强化,脑积水已经占满整个侧脑室。眼睛只能看到三米以内的物体。趁还看得清,小伟开始写信。信写得很艰难:“给最亲的妈妈:我走之后,你再生一个小伟陪着你,但是,脑袋里可别再长liu(瘤)了!”
  然而,2016年9月,四处奔波筹钱的曹琴再次感觉胸口疼痛,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去医院检查,果然发现腋下淋巴有癌细胞转移,必须再次手术。看着医生凝重的表情,曹琴为难地说:“我儿子的病比我严重,我能不能再等等?”医生说,如果再不手术,很有可能会骨转移。小伟知道后,急得大哭:“我把妈妈累坏了,妈妈别为我跑了!不然,一个也活不了!”
  2016年12月24日,赵老师为这对命运多舛的母子写了一篇博文,里面翔实记录了小伟和其母亲所经历的困难处境,他说:“我从未见过这样坚强的孩子,在周围同学都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他却要拖着不治之症为妈妈治病。他就像一束阳光,哪怕只有那区区一米的长度,也要报娘恩去照亮妈妈的生命!可他只是一个孩子啊,我多么希望他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没有病痛,没有灾难,没有离别!”短短两天,这篇博客已数以万计的点击率,被广泛转载,感染着每一位网友。一些网友开始主动为小伟募捐,五十元、一百元、五百元……母子俩收到了5万多元捐款。
  还有一些孩子给小伟准备了好多小礼物,有会唱歌的音乐贺卡,有自己折的千纸鹤、五彩斑斓的纸飞机。这些来自外界的关爱燃起了小伟心中对生命的渴望。他告诉妈妈:“我们一定要和病痛战斗到底!有这么多关爱我的医生护士、叔叔阿姨,弟弟妹妹们,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曹琴欣慰地点了点头。
  经不住小伟的再三请求,曹琴也想明白了,只有她先治好病,然后才能去赚钱给小伟治病,她终于答应手术。而此时,她的主治医生通知她:“已经有人为你交了手术费,你还是尽快先来医院做手术吧。”带着疑惑,曹琴来到医院。在医生办公室外,她遇到了前夫邓宇,当得知手术费也是邓宇交的,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其实,早在几个月前,邓宇从朋友那里得知了他们母子的事之后,惊讶不已。他对母子俩放心不下,偷偷来医院看望他们。当看到小伟用心照顾妈妈的一幕幕场景,这个男人为曾经的抛妻弃子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得知他们没有钱治病,他把工资卡里的钱悉数取了出来,帮曹琴交了手术费。
  2017年1月8日,曹琴再一次被推进手术室。在进行了第三次手术之后,她体内残存的癌变组织全部被切除。小伟知道后,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央求儿童医院的医生护士让他去看看妈妈。医生护士早就对这个懂事的孩子有求必应,在确定他当天的治疗已经完成,特批他可以去看妈妈。他的主治医生还特意开车送他去了湘雅医院。
  小伟赶到妈妈的病房,妈妈已经睡着了。他坐在妈妈床边,握着妈妈的手,偷偷地说:“妈妈,你快快好起来,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土豆丝。我还可以去送外卖,赚钱给你买新衣服。”这些话让正在病房外踌躇的邓宇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他终于走进病房,在小伟惊讶的目光下,开口说道:“你还是个孩子,以后这些事情都交给爸爸来做。”小伟疑惑道:“你是爸爸?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爸爸,你别不喜欢我,我以后会很听你话的。我和妈妈都好想你。”邓宇哽咽地说:“以前是爸爸不对。以后爸爸不走了,会一直陪着你和妈妈的。”小伟终于开心地笑了:“太好了!爸爸,妈妈病了,她很辛苦。我们是男子汉,一定要照顾好她。”早就醒过来的曹琴听到父子俩的对话,忍不住潸然泪下。在小伟的撮合下,曹琴原谅了邓宇。
  2017年3月,小伟再次在湖南省儿童医院做伽马刀手术。为了缓解小伟的痛苦,医生先抽取了小伟脑内的积水,他们在小伟脑袋里安装了一个小插管,定时排出积液。医生告诉曹琴:“虽然国内外对脑瘤的治疗多采用手术,化疗、放疗等,但大多难以治愈。小伟脑内的肿瘤病程短,发展快,最好实施中西医结合治疗。”上天见怜。手术后,经过近一个月的中药调理,小伟的脑部肿瘤竟奇迹般在缩小,病情得到抑制。
  4月底,小伟出院。为了照顾曹琴和小伟,邓宇也搬回了家里。小小的房间里,小伟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牵起他们的手,开心地笑了起来。
  虽然暂别了死神,但小伟后期还需要进行两次手术治疗。为了能找到彻底根治小伟病症的方法,他的爸爸妈妈依旧奔走在各大医院。本刊记者向广大读者呼吁,请献出一份爱心,给我们的小伟送去一份温暖!
  编辑/包奥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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