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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而立之年”的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是否仍然魅力依旧?其实从除夕夜的微博上便可看出个大概,除去少数出国度假者发来的异国美景,绝大部分的话题不是隔空拜年便是聊春晚,每个节目的登场都会在第一时间引来海量评论,春晚收视由此可见一斑。而自从与丈夫李咏一起开启了央视综艺节目的新时代的哈文担当了2012年春晚总导演的消息传出以后,观众对于春晚变革的期待就更为热切,毕竟这顿“电视年夜饭”的口味几乎经年不改,总令人失望。最终观众看到了一台比往年更加华丽多彩的春晚,但同时“换汤不换药”的批评声也更为突出。
中国传媒大学教授、长江学者胡智锋曾作为业内专家研究电视晚会样态多年,他曾在《春节联欢晚会:“模式”之思》一文中指出:“春节联欢晚会的确拥有了一定的‘模式’意义。二十多年来尤其是前十年的探索,已经成功积累了一些较为成形的规则与套路。”也许对于普通观众来说并未在龙年春晚中看出根本性变化,那么对于曾亲身参与部分春晚策划的胡智锋来说,又有哪些新的观感?胡智锋教授日前接受了本刊记者的专访,从更深层次进行解读。
BQ=《北京青年》周刊H=胡智锋
BQ:在你看来龙年春晚区别于往年的最大亮点是什么?
H:“删繁就简”是今年最大的亮点。所谓的删繁就简是把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尽量给删掉。过去我们照顾的方面太多了,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任务只会越来越重。但是要看到晚会的基本属性,它首先是让全国人民过年的活动,尽管它的政治性是不可能脱离的,但是要尽可能藏在过年的主题之后,不能无限制的扩大。最突出的从内容到形式的删就是海内外的电报。这个不是不重要或者不好,但是的确这个做下去就会没完没了……因为太多了,索性不照顾了,反倒减负成功。应该说所有的节目都体现着正确的导向和主流价值,但不是要做报告。
BQ:除此之外还有哪些突破?
H:第二个就是去除商业化,肯定会造成一定的经济损失,这是没办法的,但是从正面效应来讲确实是非常难得的。也是以往很难做到的。眼看钱哗啦哗啦的都没了,但以此获得的口碑不是几个亿的钱能买来的。
第三个是艺术样态,特别是在舞台设计给人的视听感受上,把最现代的LED引进来,的确是把过去大红大紫单一的颜色给丰富了。今年的舞台无论从装置到设计,再到跟节目的关联以及整体的对比,都有多变的节奏感。升降摇移的摄影技巧应用在舞台上有种看3D大片的感觉。给人很舒适的视听效果。
BQ:是什么因素促成了春晚发生这样的改变?
H:我觉得首先是来自于高层的解放思想,能明显的感觉到没有施加明确的要求,不需要春晚来承担什么。然后是来自于高层对春晚年轻的主创团队敢破敢立作风的支持。他们没有被条条框框限制住。
BQ:语言类节目曾是春晚的重点,而今年让人印象深刻的节目却很少,歌舞类节目却占据更强势地位,你怎么看语言类节目相对于往年的退化?
H:节目的事情,相当于我们在饭店吃饭。春晚导演组相当于我们吃饭时候请客和点菜的人。同样一个饭店有很多不同的菜,好与不好取决于两个原因,
第一是取决于厨子和原料的水平。作为导演组,他们既像是厨子,又像是点菜的人,但是原料他们没办法控制。原料来自于我们一线文艺创作的水平,原料问题怪不得春晚的导演组。今年的节目水准反映了我们当前整个社会的浮躁,文艺创作也浮躁,老人没拿出新东西,新人还稚嫩的青黄不接的现状。中间还有一个环节就是购买原料的人,经营者的眼光,是不是开拓渠道进一些新鲜的原料。这里头后面的因素相比较而言是在其次的,主要是原料问题。
尽管如此,有前三个突破就不简单了,春晚打开始就是众口难调,没有一届晚会是完美的,要求完美也不现实。那么说好的和不好的往往指的都是同一个节目,就像赵本山的小品骂他的和捧他的一样多。
BQ:现在各地卫视的跨年演出很多,也具备很大影响力,春晚受到什么挑战?会对他们进行一定模仿吗?
H:目前我觉得还构不成竞争关系,资源还是更向央视高度集中,但节目上互相都会有影响。
BQ:说到底,央视春晚还是国家文化生态的艺术表达,纵然有联欢的形式,“回家过大年”的主题,但从国家层面,你认为它还肩负怎样的文化责任?
H:只要是电视节目就一定会有文化影响,一定是要有文化的自觉意识,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价值观的正确引领。一直以来春晚对于亲情、友情、爱情的传达都比较正面,另外一些,像赵本山的小品中对残疾人的不尊重在价值观层面就不太正面,这就需要改正。所谓丰富多彩的文化资源,包括少数民族文化和外国文化的引入都是必要的,但最核心的价值观不能出问题,不能光为了有趣、好玩,这也是选取节目时最重要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