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昆汀 笑,再笑,变成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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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断你的狗腿
  在1991年之前,昆汀·塔伦蒂诺一直是个失败的范本。他没有学历,想要当个演员但那张鞋拔子脸实在有损摄影机的尊严,他身无分文,无家可归。他想拍电影,因为没有经纪人,他投出的剧本都卡在初级审稿人那儿,“太邪恶,太粗俗,太暴力”,这是他们给他的评语。其中一位工作室代表还曾经因为他在《真实罗曼史》的剧本里写了太多脏话,给他早期的经纪人Cathryn Jaymes写信:
  他妈的亲爱的Cathryn,
  你怎么敢寄这坨他妈的屎给我。你脑子坏掉了吧。你想知道我对此的观感吗?这就把你这坨乱七八糟的屎还给你。去你的。
  1991年,《真实罗曼史》终于卖掉了。拿着所得的5万美元,昆汀拍了《落水狗》,在当年的几个国际电影节展映后,虽然没有奖项的收获,但为他在业内赢得了声誉。
  1992年,昆汀在阿姆斯特丹的一间没有电话和传真机的小公寓里窝了三个月,在几个中学生用的破笔记本上写下了《低俗小说》的剧本。他说那东西像《狂人日记》,而替他打印剧本,同时也是《低俗小说》取景员的Linda Chen则说“他的字迹不堪入目,就是个半文盲。我每页要给他纠正9000个语法错误,而每次改完,他又让我改回去,因为他就喜欢那样。”
  这个剧本有多特别?一个小段子或许可以说明,当时所有演员收到的剧本上都有这么一句话:如果你敢把这东西给其他任何人看,Jersey Films(《低俗小说》制片方)会派人打断你的腿!
  这才是我要的人!
  有了之前《落水狗》的声誉,昆汀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想要的投资和演员。他本人的自大、狂妄和怪诞让周围人吃了不少苦头,在敲定约翰·屈伏塔为主演的过程中,制片方本来嫌屈伏塔已经过气,昆汀派经纪人和制片方叫板,不用屈伏塔就干脆别拍。而塞缪尔·杰克逊则一早就得到了昆汀量身定做的角色承诺,在放心地拍别的片子时他忽然得知可能会有人取代自己。杰克逊气坏了,直接冲到片场,他一手拿着打包的汉堡,一手拿着饮料,一言不发地盯着沙发上的昆汀和制片人,把制片人吓个半死,那一刻昆汀反倒高兴了:“这才是我要的人。”
  《纽约时报》曾经这样评论昆汀:实在很难相信,像塔伦蒂诺这么一个全靠自学,从来没经过学院派检验的天才,他把塑型期都耗在录像带商店的工作后,还能写出如此睿智、闪耀和具有深度的原创作品。
  就这样一个从没接受过正规电影教育、满嘴脏话的自大狂用第二部电影《低俗小说》击败了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红色》、米哈尔科夫的《毒太阳》和张艺谋的《活着》,拿到了1994年的戛纳电影节(金棕榈)最佳影片。此后又拍出了《杀死比尔》、《无耻混蛋》、《杰克布朗》等多部颇具个人风格的经典电影。
  我不是猴子,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昆汀的作品没有大卖,但这丝毫不妨碍电影人对昆汀的喜爱。《被解救的姜戈》剧本刚出时,昆汀的多年好友莱昂纳多立刻给他打电话要求个角色,这已经是莱昂纳多第二次这样要求了,上一次他因为德语不好而与《无耻混蛋》失之交臂。本来昆汀嫌莱昂纳多比自己预想的牧场主年轻,但转念又一想“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于是就有了我们看到的反派莱昂纳多。
  在最近的一次电视采访中,昆汀又怒了。主持人问他如何确保人们不会被电影中的暴力镜头影响?这位一向容易暴躁的导演说道:“我不是猴子,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20年来我已经回答了一万遍,现在我不说了,你甭想把我绕进去增加你的收视率!”
  这种情况发生在昆汀身上并不奇怪,他本人及其作品看起来就是玩世不恭,动不动就暴跳如雷,可他那些电影中的价值观却简单到纯粹:有仇必报,坏人必死。为了痛快不惜让《无耻混蛋》里的希特勒被杀,《被解救的姜戈》里的黑人翻身。他作品中的冲突也都是赤裸裸的干架,很少有诡秘的阴谋,只不过呈现出来的语言暴力和画面暴力让人感到不舒服罢了。
  昆汀的流氓逻辑
  暴力只是电影中诸多可能性的一种,人们总是问我“你电影中的暴力是哪来的呢?”我就说“那《雨中曲》中的歌舞是哪来的啊?”如果你问我对于现实中暴力的看法,我觉得这是生活中最坏的东西之一,但在电影中,暴力就很帅。
  我觉得自己像个指挥,观众的感受就是乐器,我会在心里默念“笑,再笑,变成惊恐!”如果有人能对我做这件事我会非常享受的。
  在黑奴时期发生的真实事件比我展现的要恶劣一万倍,如果我想原样重现,那其实就没我什么事了。我不想拍一部《辛德勒的名单》那样让人身临其境的电影,我想让电影更有意思一点。这部电影中有两类暴力:黑奴存在了245年的残酷现实和姜戈对残酷现实的报复。这两个暴力放在一起就很有意思,令人享受。我现在就觉着自己像兔八哥那样坐在炸药桶上,如果我不是把这描写得如此激进的话也不会招来如此非议。
  在写完 《无耻混蛋》 前的几分钟我都还没想过要把希特勒给杀了。那会儿我终日伏案写作并且思考第二天该写什么,我听听音乐,散散步,最后抓起笔,在一个小纸条上写道:“丫的把他杀了!”我把纸条放在床边以保第二天醒来能看到,经过一晚上再看看这是不是个好主意。第二天我看见它,转了几圈想了想,“没错,就是他妈的一个好主意”。然后我就真的把他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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