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西多.多明戈:人生永不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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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唯一还活跃在舞台上的“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虽已七十岁,但丝毫不见疲态。
  他一年的假期不超过10天,通常10天还没过完他就会打电话给助手,“我们还是工作吧,我快受不了了。”他的工作日程已经排到了3年后,在他的官方网站上,首页里有一行格言:“如果我休息,我就会生锈。”
  
  “多明戈”这个名字在西班牙文中的含义就是,未来的和平。9月21日,多明戈现身长城脚下的华彬山庄,为世界和平放歌祈福。台下观众中汇集京城各界名流,包括刚刚上任的美国驻中国大使骆家辉。
  开场曲目多明戈选择来雷哈尔歌剧《微笑王国》中的咏叹调《你是我心中的一切》。这是个讲述古代中国王子苏城和维也纳伯爵千金丽莎的恋爱悲剧,如今来到长城脚下,显得格外应景。据多明戈说,早在1990年,他就梦想着把它带到北京上演,在这一天,终于让他如愿以偿。
  除了献上最顶级的演出外,多明戈的绅士风度也在舞台上尽数展现,每位女歌手他都会亲自搀扶着走向舞台,曲目结束后,他还会等待在台口,把她们接下来。演出的高潮则是他接过指挥棒,亲自指挥北京交响乐团,带领着“中国三高”戴玉强、魏松、莫华伦分别演唱了《星光灿烂》等咏叹调,在《今夜无人入睡》的熟悉旋律中,终结了整场演出。对多明戈来说,在中国演出是一件有趣的事,因为这里“无疑是现在世界上古典音乐听众增长速度最快的地区。”
  1941年,多明戈出生于西班牙马德里一个音乐之家,父母都是当地音乐剧的一流演员。母亲在怀着他9个月的时候还坚持登台演出,有人开玩笑说:“多明戈根本就是为歌剧而生的,当表演中需要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就登场了。”
  从1968年首次登台,多明戈已经唱了43年,连他本人也没预料到自己会有如此长久的舞台寿命。今年1月,多明戈70大寿的时候,媒体忙于计算迄今为止他演唱了多少个歌剧角色,有的人说120多个,有的人说130个。“是136个,”他自己记得清楚,“而且很难说哪一个是我的最爱,都各有千秋。”
  对歌剧演员来说,嗓音是最珍贵的天赋,但也是件注定会磨损,并且难以修复的乐器,能唱到今天,多明戈靠的不仅是运气和健康的身体。在过去几十年中,他非常谨慎地选择角色,他学习和练习的习惯很特别:尽量少开口,哪怕练习唱歌也不太开口唱。“一个好的音乐家可以一边看乐谱,一边在头脑里模拟出声响,而并不需要真的去唱,或在某种乐器上把音乐演奏出来,贝多芬耳聋了以后还写了那么多伟大的音乐。我的这种能力意味着我在真正演唱之前能够更好地保养我的声音。”在北京期间,因为保护嗓子的原因,在歌唱之外,他多以身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感情,以酝酿最完美的音色。
  和所有功成名就的老人一样,他也曾几次想过退休,但最终都改变了计划,也没有想过以惯常的世界巡演的方式,作为退休的仪式,他很浪漫地设想“一直唱下去,直到某个晚上谢幕后,突然觉得,好吧,就到今天为止”。
  生活中的多明戈热爱足球,他和帕瓦罗蒂都是足球发烧友,年轻时的梦想就是成为足球运动员。他钟情古典的同时,也喜欢流行文化。他一共获得过8次格莱美奖,证明了一个男高音可以同时拥有古典音乐家和流行音乐偶像的称号。
  在多明戈和帕瓦罗蒂事业最辉煌的时候,也是他俩竞争最激烈的时候,但是足球和慈善,以及对于歌剧的共同热爱还是让他们走到了一起。1990年,由同为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并且已经身患白血病的卡雷拉斯带头,多明戈和帕瓦罗蒂联手,三人在罗马为意大利世界杯的闭幕式举行了大型慈善演唱会,初衷是为卡雷拉斯国际血癌基金会筹款。那场演出可谓空前绝后,震惊了世界。事实上,当年的实况录像,即使到了今天,也仍然是最畅销的古典唱片之一。由于演唱会获得空前成功,因此此后举行了三次,分别是1994年世界杯期间的洛杉矶、1998年世界杯期间的巴黎和2002年的横滨。
  很少有人知道,多明戈的妻子玛尔塔也曾是优秀的女高音歌唱家,但是为了支持丈夫的发展,她最终忍痛放弃了心爱的歌剧,作为一名忠实的、无私的妻子和母亲,站在了多明戈的背后。“她像我一样热爱歌剧,甚至比我更加热爱,她和孩子都因为我的工作东奔西走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而今,登台超过3000次的多明戈对于目标已经相当淡泊,“10年内,我希望自己以及所有我爱的人都活着,并且健康,而且我希望在那个时候还能把自己奉献给音乐”。
  
  对话多明戈
  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
  
  FAMOUS:这是您第三次参加华彬集团亚洲青年艺术家培训计划,感觉如何?
  多明戈:感觉很好,小规模的演出和舞台,演出后的晚餐酒会招待十分贴心。我很高兴又一次来到了中国,中国现在无疑是世界上古典音乐听众增长速度最快的地区。
  FAMOUS:您是享受在大舞台上,万众瞩目欢呼膜拜的感觉,还是喜欢小规模的演出,与朋友亲切互动交流?
  多明戈:两者很不一样,得视具体情况而定。比如一座标准规格的,可以容纳两千人的歌剧院,座无虚席的感觉当然非常好,但压力也很大。很多人可能都是应邀而来,熟悉你的一切,另外一方面,比如一场独唱音乐会,可能会在容纳一万到一万五千人的体育馆举行,对音响设备的要求也完全不同,对曲目的选取也会不一样。
  FAMOUS:2006年,您与著名华裔音乐家谭盾合作,出演了他创作,由张艺谋执导的歌剧《秦始皇》,请问您当时扮演这个中国古代最出名的帝王时,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多明戈:感觉很美妙,这部歌剧的音乐很优美,情节跌宕起伏。唱腔是东方传统唱腔,音调跨度非常大,演唱难度不小。2006年我们在纽约大都会歌剧院上演后,我试图在洛杉矶歌剧院重新上演,但可惜这个计划没有完成,它耗资太大,现在我也仍然没有放弃。
  FAMOUS:我们知道,谭盾是一位贯通中西文化背景的作曲家,您也是一位曾尝试过多种语言,多种音乐风格,常年在不同大陆之间穿梭旅行演出的歌唱家,对于您来说,在歌唱与音乐中不断探索新领域意味着什么?
  多明戈:你首先要了解,我们都是人类,音乐是某种共同的语言。这条探索的道路蕴含了无数的美、情绪、悲怆与力量,《弄臣》《阿依达》这些不朽的歌剧都在描绘、咏唱伟大而不变的人性与情感。
  FAMOUS:在你的歌唱生涯中,你几乎演出了威尔第的每一出歌剧作品,如何评价作为歌剧创作者和作曲家的他?
  多明戈:我认为,在威尔第的创作生涯中,他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尤其是亲情,父女之间,父子之间,有一种特殊敏锐的洞察。这也许可能是因为威尔第的两个孩子都不幸早夭的缘故,你看,当威尔第在撰写涉及这些关系的篇章时,他写出了最抒情,最感伤的旋律,而听众毫无疑问地,一次次被他所折服。
  FAMOUS:除了歌唱家和指挥,您的身份还包括华盛顿国家歌剧院和洛杉矶歌剧院的音乐总监,您能在多种身份之间自由转变的秘诀是什么?
  多明戈:我的音乐生涯开端,本来是以成为指挥家为方向的,但是众所周知我最终转向了歌唱,不过我始终觉得在台上统筹指挥一支乐队是一件富于成就感的乐事,我在华盛顿歌剧院音乐总监的位置上呆了15年,在洛杉矶,我的合约是一年一年续的,歌剧是一件耗资巨大的艺术行为,你知道,总监的任务还包括为每一出歌剧的排练与上映寻找私人投资与赞助,我是个既在乎质量又在乎数量的人,这是件非常艰难的事儿,所以我觉得这是离开华盛顿的最好时机。有时我也会有点感伤的怀旧情绪,比如上个月我刚刚重新执导指挥了《托斯卡》,这出歌剧在我任职期间被多次搬上舞台,但这是最后一次,可以算是我的告别谢幕演出吧。
  FAMOUS:作为管理者,好像并没有影响到您作为艺术家的特质?
  多明戈:作为一个管理者,和作指挥一样,让我的人生经历变得丰富完整,我这一生追求的唯一目标就是质量和卓尔不凡。无论演唱、指挥,或者音乐总监,都是通向这一目标的不同手段和途径而已,要创建一个出类拔萃的乐团、歌剧院,有些工作是不得不做的,尽管有时头绪很多,但我们没办法选择,这是现实。
  FAMOUS:歌剧对您的生活意味着什么?
  多明戈:它占据我生活的绝大部分,我热爱歌剧,而且我也非常努力去做我能做的每一件事情,让别人也能够热爱它。我希望这样一种已经有400年寿命的精彩的艺术形式能够再生机勃勃地发展几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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