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那座记忆中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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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头痛欲裂,寝食难安。姐姐在电话里责备我怎么不回老家,给老爹老娘的坟上烧些纸钱?她在电话里知道了我头疼,就对我说:“老三,你找根筷子立一下看看是不是爹妈说你了啊?这么久不回家看看他们,爹妈想你,担心你了呀!”我一边在心里嘲笑姐姐迷信和愚昧,一边想念我的至爱双亲。我忽然觉得自己愚蠢。也许姐姐说的是对的,爸爸妈妈如果泉下有知,应该是很想我这个他们最爱的小儿子的。
   我爸爸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会医术,会唱戏,会拉二胡,懂绘画。妈妈是个真正的千金小姐。
   姥姥家在很早的时候很有钱的,姥爷是个石匠,家里有很多田地和房子,请了很多仆人。这些都是他们在世的时候回味往事的时候说的,我们兄弟姊妹常常趴在爸爸妈妈的背上,腿上,或者脚下,或者坐在旁面,听得如痴如醉,听得津津有味。
   妈妈追忆的时候,满脸幸福,甜蜜,向往,和发自心底的自豪骄傲,甚至有点炫耀,向她的幼小的孩子炫耀她小的时候,那奢华繁盛的家境。我们于是就会发出这样幼小的叹息:“哎呀,怎么让我们过姥姥姥爷那辉煌衣食无忧的,锦绣旗袍的日子呀?”
   妈妈说她会织布的时候,我仿佛看见梭子的来回穿梭和吱吱呀呀的织布机发出的响声,妈妈说她住在阁楼上的时候,我仿佛看见妈妈抓着裙角微笑着缓缓下楼。
   那个时候,风云突变,新中国成立以后,姥爷姥姥家的境况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被正府抄走了很多东西,于是姥爷跑了,姥姥就带着我妈妈来到了我们村,于是就通过亲戚认识了我的父亲。一个从一而终,相伴一生风雨的,伟大宽厚的肩膀。
   我是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常年劳作,加上生我的时候受了风寒,眼睛失明了。每当村里的人说我是个扫把星克母的时候,她总是付之一笑,淡淡的说:“没有啥克不克的,这都是命运,我们的三儿子你看多么怪多么听话多么聪明,就是克我,我也认了。”我望着妈妈,她的表情淡淡的,眼睛浑浊,但是表情是坚定的。
   我看过我父亲年轻时候的照片,身材高大,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父亲母亲和我的哥哥姐姐们在一起照的,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我老是和二哥说照片里的他,其实是我。父亲每次看我们争执不下,就说:“呵呵,这孩子,那个时候你还在前生呢?”爸爸,如今,我已经长大了,坚强茁壮的屹立于此生,您呢?在下一辈子何时才能相见如亲?
   父亲喜欢在夏日的夜晚,拉响悠扬婉转的二胡,月色如水,星星闪烁,我托腮裳音,望他,望月,一直望着父亲挥挥手向我们永久的告别。
   母亲在失明的日子里,当我们出门在外的时候,她就蹒跚这,摸索着在村头的槐树下巴望我们的归期。我仿佛看到母亲在古老灶台里朝里面加柴,那被火光映红的脸,她用毛巾擦汗的动作,我永生难忘。
   生离死别的关口是一座桥,每个人都会经历,我们那失去的亲人们在那头,我们在这头,我的父母双亲一个在桥这里,一个桥那边,望着我们慈祥微笑而无言。我们彼此日夜的互相思念,却一时无法割舍红尘的眷恋,无法从容相度。我遥望着这座消逝的桥,泪沾衣襟。这些美丽的前生今生来生啊!原本其实就是一座本不存在的桥。逝去的还会回来,存在的也始终会消失。如果有来生,让我们继续爱着我们爱的人,在来生继续做今生的样子,让我们永远,在这个大千世界里,相爱相绕恩存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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