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员谈江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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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宝元:1973年6月至1975年12月为江青警卫员
  采访者:李宇锋
  参加者:阎长贵、杨银禄
  李宇锋 (以下简称李):姜老,今天请您来,想请您谈谈您给江青做警卫员时的一些事情。
  姜宝元 (以下简称姜):可以说,我是糊里糊涂地当了江青的警卫员。1973年6月11日夜里,我在钓鱼台二科警卫值班室值班,接到汪东兴秘书孙守明的电话,让我赶紧找个人替我值班,说李子元的车很快到钓鱼台15号楼来接我,也不让我问去哪儿。我就在楼门口等着,李子元的车过来后,直接把我拉到了中南海西花厅 (当时叫向阳厅)总理那儿。
  我不知道什么事,李子元也不吭气。当时江青正在和总理谈话,让我在外面稍等一下。后来总理和江青从里面出来,我也不敢主动说话。总理说:“你是小姜吧?你是哪儿的人啊?”我说我是山东黄县人。总理说:“你把江青同志接到钓鱼台去,江青同志的警卫工作你就负责了,你就照顾江青同志上车吧!”就这样简单地说了几句。江青原来的警卫员周金铭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敢问。我小声跟总理说:“不行呀,我没干过啊!”总理说:“在实践中学嘛,做好江青同志的警卫工作,啊!”
  李:这是你私下跟总理说的吗?
  姜:我一看不好就赶紧问总理,我当时心里特别害怕。因为都知道江青非常厉害,没有不训的人,没有不发的火,我们在外面不时听到一些说法,所以都害怕。
  从总理那儿把江青接上,一路上我都不敢吭声,连喘气都小心着点。到了钓鱼台东门外,她告诉李子元:过了桥我要散步。进东门下车时,我知道开关车门时不能大声,便慢慢地打开车门,然后用手护着她的头,小心地把她扶下来,然后轻轻地推上车门,她就问:“什么风啊?”我真不知道,就说好像风不大,她说:“不能说风不大,有一点儿风都很厉害地吹人,我最怕贼风。”我就跟着她散步。走到15号楼门前拐弯处,江青开始给我上课:“你知道你担负的任务是多么重要吗?我这个人是专门掌握国际动态的,每天给主席送好多材料,供主席参考。”接着又强调道,“你给我当警卫员,知道你担负的任务多重吗?”
  杨银禄 (以下简称杨):你不敢笑是吧?
  姜:不敢笑,因为她挺严肃的。我说:“我没有经验,没干过警卫员工作。” “不要紧,我这个人比较随和,没有很多事,你就把你的事办好就行了,护士有护士的事,秘书有秘书的事,你就把你的事做好,我每天都要到院里散步,散步前你出来给我看看风。”我对她说:“我有什么做得不好,请您随时批评。”她把眼一瞪,我不敢吭声了,就扶着她进了楼。
  杨:那天你睡哪儿了?
  姜:我就睡在大周 (周金铭) 屋里。实在睡不着,就坐了一会儿,等天一亮我就出去找人。找到王振荣,他是江青楼的警卫战士,专门在大楼门口值班。他跟我说:“杨秘书和大周因为联系看电影的事,让首长发火了。”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时安排刘真暂时担任杨秘书的工作,我替大周担任警卫员。
  李:有没有组织上的人正式找你谈话,交代担任江青警卫员的注意事项什么的?
  姜:没有。
  李:没有正式组织跟你谈话,你就担任了江青的警卫员?
  姜:总理交给的任务呀。
  杨:总理怎么认识你?应该是有人推荐。
  姜:不知道。好像是有人推荐,我估计是老邬 (邬吉成,中央警卫局副局长) 推荐的。可能是江青到了总理那儿,总理打电话给汪东兴,汪东兴打电话给邬吉成,老邬定的人,然后又报告孙守明,又报告汪主任,汪主任又报告总理,最后才定的让我去。但这都是推测,我那天接到电话是很突然的。
  李:这是第一天,王振荣给你介绍了一些情况,然后呢?
  姜:然后就按部就班。凡是江青的警卫工作,出门、开会、散步、看电影、打扑克都是我陪着。她一出门我就跟着,一步也不能离开,一进她住的楼我就不管了,有秘书和护士。从1973年6月12日,一直到1975年底,一年半多的时间。
  李:这一年半里,您最深的感受是什么?
  姜:压力大,压力太大。
  李:为什么?
  姜:主要是他们 (指工作人员) 老前辈的下场给我深刻的教训。在江青那里,只要有一点儿不高兴,她就会想“他 (她) 一定对我有什么看法”。我们这些工作人员,以及因为工作关系知道江青、了解江青的人心里都害怕。我们后面去的人都看前面的情况,不是进临狱,就是去“五七”干校,这些都是老前辈的脚印,我们去接他们的班,心理压力非常大。
  另外,江青总是打主席的旗号,在当时的年代,对主席的崇拜空前高涨,人们尊重毛主席所以对她也很尊重。连总理都说是看毛主席的面子。其实,江青当时要见主席也是要请示的,主席同意了她才能去。我记得有天晚上她说要见主席,主席那里一会儿来电话说“今天不见客”,江青又回电话说:“我不是客,我要见他。”主席处又来电话说:“今天任何人都不见。”她就老老实实地待在钓鱼台。
  阎长贵 (以下简称阎):“文革”以前,陶铸夫人曾志说江青到广州去,看文件等是政治局委员待遇。九大上,江青真的成了政治局委员,然而她作为毛主席夫人的身份比政治局委员还重要。比如,她去海南玩,叫同样是政治局委员的吴法宪陪着,她到青岛玩,叫同样是政治局委员的吴法宪、李作鹏两个人陪着。老杨,是这样吗?
  杨:一点儿不假。
  姜:所以这也与当时的社会形势有关。那时候毛主席是全国人民心中的红太阳,人民对他无限热爱、无限崇拜,在当时你敢对江青怎么样?在江青身边你敢侍候不好她,一旦她不高兴了,这一辈子就翻不过来身。人们生活在一起,经常见面,不可能没有什么矛盾。在江青身边时间长了,她总会挑你一些毛病,所以你就感到紧张。在她那里如果出了问题,无论回到部队还是地方,人家都会说,“这人是在江青那里犯错误了”。这帽子无形之中给你戴上了,再也摘不下来了。所以到了她那儿以后心里非常紧张,觉得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精神疲劳。   李:除了江青本人的地位、身份以及前任警卫人员的下场以外,还有什么因素给您造成了如此大的压力?
  姜:江青的疑心。她疑心特别大。有一次江青到天津,住在迎宾馆。她说坐车坐累了,想打打桥牌。3号楼一个服务员,见到江青特别热情。江青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在哪儿工作呀?”那个服务员回答以后,又说:“首长啊,我见了你感到很亲切,就像见长辈一样。你住我们这里我非常非常高兴。”江青问:“你们这个楼谁住过?”她说:“3号楼陈伯达住过。他晚上不睡觉就看片子,什么片子都有,外国的,中国的,还有床上的镜头,看了好多电影,几乎每天晚上都看……”江青就不高兴了。我对服务员说,你赶紧走吧。服务员一看她生气了,吓得赶紧走了。那次江青没住可以放电影、打牌的3号楼,住的是主席住的1号楼。江青告诉当时的负责人说:“把这个人赶紧给我弄走!她是个特务,探察首长活动动向,这个人不能在这个宾馆里,这么严肃的场所她怎么能在这儿呢?把陈伯达的事到处说,我的事她也会到处去说。立即调走!去劳动改造。”后来这个负责人向汪主任打电话请示,汪主任心里有数,他说你们根据情况,江青在这住的时候,不要叫这个服务员再露面了。以后就把她调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干后勤,没处理。
  由此吸取一个什么教训呢?就是说话得把握分寸。在江青面前你不该说的话千万别说。我们当时也这样,她问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能什么都说,她不是光听你的汇报,有时候你说的话她会转个弯去想到别的。
  李:江青对警卫工作有什么特殊要求吗?比如她给没给你提出什么特殊的条件?
  姜:江青的警卫工作是按照副总理,即二级的级别来部署的。二级包括党的副主席、国务院副总理、政治局委员、人大副委员长、政协副主席这些职务。她参加会议和活动时,除了自己的车外,还有随车,随车有武装,去现场(比如到市里哪个公园)前,先通知市公安局去人,布好现场警卫,包括制高点的控制,然后她才去;坐火车外出的话,挂一节高级包厢,叫公务车。
  杨:江青不是,她是专列,我跟她出去好几次,都是坐的专列。到八达岭、青岛、上海都是专列。她坐火车行动,就是一级警卫了。
  姜:江青说要到大寨去,我们报告汪主任,调专列还是调飞机,汪主任给她安排。我在的期间,她很少坐飞机。
  杨:我在的时候她常坐飞机,到上海、广东、青岛都是坐飞机。
  姜:因为主席有交代“我家里一切的事由东兴同志负责”,我们都是报告汪主任,汪主任安排,包括通知外地,安排警卫工作、随车等。
  李:江青对你有没有提出什么特殊的警卫要求?
  姜:江青本人一般不管这些事,跟我没提过类似要求。但我知道她向中央提过一次要求。主席去世以后,江青突然提出要坐保险车 (防弹车),一般她都坐普通红旗,政治局一级的都坐普通红旗。后来她到清华大学200号基地去搞调查研究,到昌平一带摘苹果,都坐的是保险车。那时候我已经不是她的警卫员了,只跟随车。警卫员大周在她身边,她让司机加油快跑,从昌平到北京车速飞快。当时我有点纳闷,感觉有点反常。
  李:在担任江青警卫员时期有没有遇到紧急情况?
  姜:没有,因为我们是最后一道防卫,我们内部都很安全。警卫工作都是提前布置好,中央的领导才到现场,如果没布置好,我们原则上不同意首长到现场。警卫工作是七分保密,三分警卫,所以要提前把工作做好,而且要绝对保密。外出都提前准备好了,该清场的清场,人员该审查的审查,这些工作都提前做好,我们跟着她进去是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这道防线再出问题,那就完了。
  李:按一般人的想象,在当时复杂的国际、国内环境下,不管是国外的间谍、国内的特务预谋的暗杀,还是地主资本家的“阶级报复”,甚至党内政敌的“阴谋诡计”,江青肯定算“重量级目标”啊!她自己不也老说这个是特务那个是监视她的吗?当时所有这些“敌对势力”,从你这个角度,听没听说过有没有谁试图威胁过她的生命安全?
  姜:我没有听说过。
  李:你从来没听说国外的某个间谍机构、国民党派人谋害江青?
  姜:没有。江青主要在国内活动,范围很小,不到国际上去活动,她主要就是钓鱼台、大会堂、中南海、京西宾馆,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李:当时要防范的对象是拦车告状,还有人就想上车跟首长握个手,照个相,这种情况有吗?
  姜:拦车告状没有,我在当警卫员时,江青没有遇到,但是突然出来与她握手的情况遇到过。她到外面见群众,人都特别多,有一次在首都体育馆开大会,江青在过道走,有一个人挺激动的,突然出来要和江青握手,当时别人就把他拉开了。
  李:江青本人对这种事是什么态度?
  姜:那天拉开那人,江青问那人干什么的,我说:“没看清,咱们赶紧走吧,别有什么事。”她就走了。
  阎:关于群众拦江青的车的事我倒遇到过两次。那都是在“文革”初期。1967年4月中旬,警卫员孙立志因检查出肝炎离开了,警卫局换了一个姓杨的同志给江青当警卫员,只一天时间,江青就不满意,对我说:“我怕见生人,你代几天警卫员吧!”我说:“我一天兵没当过,没有一点儿警卫知识啊。”江青说:“当警卫员不就是跟我出去嘛!”我不能拒绝,就当了半个月的警卫员。其间,有一次从钓鱼台去中南海,走到府右街中南海北边西门口的时候,忘记是一个男的还是一个女的,就趴在江青车上了,可能上访什么的。
  李:当时可能是要向中央领导反映情况。
  阎:当时路线警卫马上把这个人拉开了。这是一次。
  姜:遇到这种情况我们有规定,不准开车门,不准下车,能走赶紧走。
  阎:再一次就是1967年4月20日,那天是北京市革命委员会成立的日子。下午开完会以后,总理、江青、陈伯达、康生去看郭沫若,因为郭老的儿子自杀了。车队走到张自忠路铁狮子胡同一号附近,群众很多,要见首长,都拥到江青车前面了,总理跟江青坐一个车,他对我说,你下去看看轧没轧到人。江青没表态,我坐在前面,下车方便,就下车了。外面是警卫局的人,跟我说:“警卫员是不能离开首长的,你不能下来!”我不知道这条,说是总理让我下来的。当时陈伯达也从他的车上下来了,后来我和陈伯达一起坐车赶到郭老家。   姜:就是碰到人也得赶紧走,事情有后面的人处理。
  李:这就是内行和外行的区别。你做江青警卫员之前,她认识你吗?
  姜:认识,因为我跟着她出过几次差。一开始不是我,是高秀臣。有一次,在北戴河碣石山看日出,江青要上几个台阶,高秀臣就往上架她,劲太大了,把江青弄疼了,她火了,“你弄得我这么疼!”江青再去出差时,二处又选高秀臣去,江青绝对不要,说: “这个人不能用,心眼太狠,对人太狠,我这么重要的一个人,还这样对待我,对待别人可想而知了,必须立即调走,不要。”这样高秀臣就复员,回到山东去了。
  阎:江青还是有话语权的。
  姜:谁也不敢呛她的茬。但她也不是一天到晚都那么“厉害”。有一天她吃完饭,问我: “姜宝元,你来,你学过武打吗?”我说学过,我们部队都练。她问练的什么拳?我说练的是擒敌拳。她说你会吗?我说我会啊,我练过好几年呢。我问她你想看吗?我练给你看看。就在她的大厅哩噼里啪啦地打起来了。她说:“哎哟,练得还行啊!”笑了笑。江青也不是光坏,她高兴的时候也挺好的。而且,江青非常聪明,看东西,反应问题特别灵敏。
  阎:毛主席“文革”前就讲她看问题尖锐。
  姜:江青在九大当上政治局委员后,没有分配她具体工作,江青在主席面前抱怨,我现在是个闲人,没有工作。主席说:“不能说你没有工作,你是观察掌管国内外的动态,这不是大工作嘛。”
  有一年,她看到 《大众日报》 登了一个消息,南方的龙井茶树在沂蒙山区安家落户了。她一看就高兴得不得了,就给汪东兴打电话,从浙江选了六棵大茶树,栽到钓鱼台的大草坪里,说要解决钓鱼台、中南海和大会堂开会时领导人喝茶的问题,还调了几个茶农转到我们警卫团当兵。结果今天死几个枝,明天死几个枝,她一看不好就搭起一个棚子,挡风避寒,也不行,后来又运回去了,茶农也回去了。
  李:江青对武则天评价很高?
  姜:是,江青还跟我们讲过武则天,说男女要平等,我们新社会现在还有不平等现象。她说,中国妇女向来是最底层的,受“三座大山”的压迫,还受男人的压迫。古代那些帝王将相一个人霸占了那么多妇女,男人逛妓院,找情人,一点儿错误没有,女人一出格就不得了,这是对妇女的压迫。她对武则天是很佩服的。在她眼里,中国妇女最杰出的人物就是武则天,她说:“慈禧太后虽然掌握政权,但是她没称帝,唯独武则天称帝。”
  阎:谭震林在1967年2月17日给林彪的信中写道:江青比武则天还凶。当时毛主席对这句话有什么反应,现在还不知道。毛主席说过这样一句话:“她要是武则天就好了。”后来李讷跟江青吵架,说:“你想当武则天啊,你还没那个本事。”还说:“武则天还有两个人支持,谁支持你啊?”
  阎:毛主席深知江青没有武则天的本事。
  姜:关键是主席卡得很严。主席说过:“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我了解江青。”
  李:你能谈谈江青和总理的关系吗?
  姜:对这个问题我谈谈我看到的几件事情。1974年,有一次江青到小靳庄见群众,王曼恬 (时任天津市委副书记) 陪同。江青说:“小靳庄是我抓的点,我通过你们把经验向全国推广。要批林,批孔,批周公。”该村有个妇女姓周,叫什么名字忘记了,江青说:“你不要叫这个名字了,我给你改个字,叫周克周吧。用咱们这个周去克他那个周。”暗示克周总理。
  李:当时正值批林批孔。那时候从你的角度观察,江青有什么反常表现吗?
  姜:江青表面上很平静,实际上忙着“放火烧荒”,派老邬等几个人到处送材料,所谓送材料就是“点火”。我做警卫员期间,除了那次在小靳庄说“用咱这个周克他那个周”,她没有在公开的群众场合点过总理的名。
  李:1973年年底政治局开会就开始批总理。当时你们周围议论不议论批总理的事情?她情绪上有什么变化?
  姜:里面的事就不知道了,会场我进不去。她情绪上比较兴奋,有时候吃了安眠药进去睡觉了,我们心想这下也该休息休息了。谁知她一会儿又打铃,要找这个文件,那个文件,查材料,又打电话给“梁效” (指北大、清华两个学校写作班子的笔名) 的头,具体内容不知道,我看到的只是现象。
  李:总理后来去江青那里多吗?
  姜:不多,身体也不行了。总理1973年在305医院动的手术,基本上没有活动了。1976年1月8日总理去世,听到消息以后,天不亮,江青赶紧就坐车去看总理,那时候总理瘦得不像样子了,大胡子,满脸都是老年斑。那时候大周已经回到江青身边了,我是随车警卫。
  李:在你当警卫员的时候江青去医院看过总理吗?
  姜:去过。305医院后面有专门的一栋房子,我们没进去。江青自己进去的,总理在里面接见她,我们在车库里等着,时间也不长,有半个小时。总理只要身体允许,都坚持送她到车库,我们有时候能见他一面。
  李:江青平时见其他领导人多吗?见他们之前,从你工作这个角度,有没有安全警卫方面的要求,比如不能带什么?
  姜:原来有要求不能带什么,但是比较熟悉的,比如浩亮、刘庆棠、于会泳,就没那么严格。这些人见江青有一条,不在她住的10号楼见,都在17号楼,那是看电影和活动的地方。
  李:来见的人还有谁?
  姜:文化组的就这些,还有王海容、唐闻生、毛远新。谢静宜、迟群也见过,不多。王洪文一般也很少去江青住的楼,张春桥、姚文元去得多些。
  李:除了这些人,其他像纪登奎、陈永贵、吴桂贤来得多吗?
  姜:不叫不来。吴桂贤也不敢去,其实吴桂贤住在11号楼 (江青1967—1968年住的楼),江青住在10号楼。为什么吴桂贤住在11号楼呢?因为她丈夫来了,领着孩子。有一次两个孩子在11号楼后面的小树林那玩耍,江青正好出来散步,经过11号楼门口要拐过去。她一看到,就说:“这是谁的孩子,怎么钓鱼台有孩子呀?”我就告诉她这是吴桂贤的家属,“哎呀,钓鱼台怎么能住家属呢?”她直接到11号楼,正好吴桂贤也在家,服务员报告,吴桂贤慌慌张张从楼上下来,“江青同志来了,你到客厅坐一会儿吧!”江青张口就说:“钓鱼台是党中央办公的地方,中央负责同志活动的场所,不能住家属和孩子。”吴桂贤说不上话了:“是组织上面安排住这儿的,不是我要求住在这儿的。”“不行,这个地方不能住家属和孩子。”江青谈完话以后,吴桂贤很快就把孩子和家属弄到京西宾馆去了。
  李:江青那段见没见过她的亲戚?
  姜:没有,据说她有个姐姐,叫李云露,我从来没见过。
  李:那时候她见的家里人比较多的大概就是毛远新了吧?
  姜:那是“文革”后期了,毛远新当主席联络员,而且还在10号楼住过,一开始王海容和唐闻生去得比较多,后来毛远新来了,就代替她们两个了,有什么事他经常到江青那里。
  李:江青实际上平时生活中接触的人很少是吧?
  姜:很少。因为她本身不能见生人,有事我叫你来可以,有事你找我不行,她总说,“有总理嘛,有小平嘛。”再者她管的范围比较小,她曾经说过:“我这几年给主席观察国际国内的动态,看大参考。”有时候一天上午一本,下午一本,拿大红笔划,划完以后通过机要交通送到主席那儿,然后就打电话给张玉凤: “这个一定要给主席看啊。”有时候她问:“给主席提供的消息,主席看了没有?”张玉凤来电话说:“主席圈阅了。”“没说别的吧?”“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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