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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省屯昌县是一个省级贫困县。但是,屯昌县委书记(副厅级)徐清学在这个岗位上利用职务便利,收受党政、企业领导共40人的贿赂近200万元,且有近1000万元不能说明合法来源。一本本厚厚的案卷、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真实地记载了徐清学权钱交易、受贿卖官、独断专行、包揽工程、大肆敛财的全过程。
官商相投 老总破财谋远虑
中国有句古语,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徐清学从一个副厅级官员堕落为罪犯,也决不是在县委书记任上的失足。徐清学1952年出生于马来西亚,1956年回国,曾任琼山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后任屯昌县县委书记。
早在2000年初,徐清学任海南省琼山市委副书记时,就开始以权索贿。朱万贵是海南天龙王酒店的总经理,2000年初春,他请徐清学到自己新装修的住宅楼参观,徐清学观赏了一阵后,对朱万忠说:“房子装潢得很有特色,不过……”见徐清学欲言又止,朱万贵忙让“徐书记有什么话只管说”,他没想到徐清学说的是“我那套房也该好好装修一下了”。徐书记话一出口,朱万贵马上明白了,他应道:“这事好办,装修房子这等小事不用徐书记费心,全包在我身上。”
朱万贵很快联系好装修队,并拿出15万元为徐清学装修位于海口市凤翔新村的住房。房子装修完工,朱万贵先验收了一遍,然后再让徐清学验收,徐看后连声夸赞朱万贵“会办事”。
2001年初,徐清学高升了,他登上了屯昌县委书记的宝座,没过几年就享受到了副厅级待遇。徐清学仕途上的升迁,让朱万贵十分高兴。县委书记是一个县的头号人物,其权力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2003年5月,当朱万贵得知屯昌县要建公园桥工程时,便面见了徐书记,请求承包这项工程,徐清学同意帮忙。8月,徐清学出国考察,出国是需要美元的,他想到承包了公园桥工程的朱万贵。徐清学一个电话打过去,朱万贵送上了1万美元。
欲谋官职 金钱铺路能过桥
俗话说,针尖大的窟窿斗大的风。人思想上的防腐堤坝决了口,捞钱的欲望就会无限膨胀,一发而不可收拾。此时的徐清学已不满足于收受经理老板们的贿赂,而是开始收受自己属下送的好处。
2001年,向来就八面玲珑、时任屯昌县财政局局长的王某得知徐书记要到澳洲考察的消息,为得到徐清学的重用,提前准备了1万元现金,来到徐清学的办公室进行了“感情投资”。2002年2月的一天,徐清学到中央党校学习的前一天,这位王局长又得知了情况,急忙到银行取出1万元,到徐书记的办公室,进行了第二次“感情投资”。从此,王局长给徐书记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此人懂得人情世故,将来可重用”。2003年3月,徐清学“帮助”王局长当上了屯昌县的副县长。
时隔一个月,新上任的王副县长来到徐清学家,除说了些感激的话外,又送上4万元现金,表示对徐书记提携之恩的感谢。
在屯昌县不少干乡镇副职想干正职,干正职的,想挪到县里谋个局长主任的位子……林林总总,于是,要想达到目的,免不了要和徐书记“靠近些”。作为县委书记,培养重用干部,是责无旁贷的分内事,“有功”也不能“受禄”。徐清学却在提拔重用干部的幕后,接受“贡品”,把肩负的使命和神圣的职责抛到了九霄云外。当地有知情者說,自从徐清学出任屯昌县委书记,行贿送礼的恶习便在屯昌县开始蔓延。法院审理查明:2001年至2006年,是徐清学权力的巅峰期,也是他收受贿赂的疯狂期。先后收受40名下属及相关企业负责人的贿赂近200万元。
为保官帽 忍气吞声破钱财
俗话说,在物欲与人格失衡之后,权力私欲金钱就成了邪恶的催化剂。
徐清学不但搞权钱交易,以权卖官,收受贿赂。更有甚者,他为了黑手捞钱,多收贿赂,还别出心裁对于那些工作上有缺点问题的中层领导,不是善意提出批评教育,而是放出风去敲警钟或开会直接批评,迫使这些干部为保官帽,破财免灾。
2002年6月的一天,徐清学在县委常委扩大会上点名批评了屯昌县招商局的工作。遭受突如其来的打击,招商局的王局长一连几天沉默不语。为保官帽,他极力克制自己要忍气吞声,“要尽快与徐书记拉近思想交流感情,以求谅解”。2002年8月,王局长先后两次请徐清学全家人吃饭,并送给徐的儿子2万余元。
与王局长遭遇相似的,还有屯昌县扶贫办的主任曾某。他也被徐书记在大会上点名批评了。他后来交代,为保住扶贫办主任的官帽,他“想给徐清学送点钱,破财免灾,但转念一想,向堂堂的县委书记行贿,弄不好,保不住官帽,可真要丢官帽了。徐清学在大会小会上总爱讲勤政廉政,讲贫困县更应艰苦奋斗,一副刀枪不入的架势,一想到那个就胆怯起来”。
不过,曾主任最后还是下了决心,甘愿冒一次风险。一天,他壮着胆子来到徐清学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并谈了今后工作的打算,徐清学未置可否,起身告辞时,曾某顺手从包里摸出一个信封说:“早想请书记吃顿饭,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间,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说完将内装1万元的信封放在徐书记办公桌上。
回到家里,曾某心里直打鼓,丢在徐书记桌上的1万元是祸是福?他心中没有底。但后来,曾主任从徐书记的言谈话语和表情中观察,感到对自己的工作还是满意的。他没料到道貌岸然的徐书记原来也是一个爱财的主儿。
后来曾主任被提升为县农业局局长。他交代,摸清徐书记的底数后,向徐书记进贡了13次,总共是20万元。
插手工程 明着招标暗敛财
徐清学插手工程项目在屯昌县是出了名的。徐清学被逮捕后,县里一位老干部说,徐是有能力的,也能为屯昌县拉来一批又一批的资金,但是,“此人太贪”,他说“县里的大工程,全部由徐清学的亲友们承建,别人插不进去,老干部劝说也没用”。
2003年7月,注册在屯昌县的海南绿垦农业开发公司总经理郑某,以公司名义向屯昌县政府申报屯昌县举角岭土地整理项目。7月底,屯昌县政府批复同意该公司申请。为掩人耳目,2005年8月份该项目进行招标,在徐清学的关照下,最终由郑某挂靠的海南琼山建筑工程公司中标。2005年中秋节前一天,郑某为感谢徐清学的支持和关照,送给徐5万元。2006年春节前,郑某又送上5万元。
郑某发现经营福利彩票能赚钱,他便找到徐清学帮忙,在徐的关照下,没过几日郑某在屯昌县经营的福利彩票正式上市发行。开张一年多,赚了不少钱,郑某懂得“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一次就送给徐书记10万元港币。
据检察机关起诉书指控:郑某先后5次送给徐清学11万元人民币,20万元港币。
徐书记也有帮了别人忙,别人没有回报的时候。对这样的人,他的办法就是直接要!2003年春节后的一天,一家公司老总孙某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徐清学打来的,他说要为在北京过生日的朋友送一块男式劳力士手表作为礼物,问孙某在海口能否买到。
结果,孙某在海口跑了几家表店均未买到。但是,徐书记并没放过孙某。后来两人一同在北京出差的时候,徐清学终于买到了劳力士手表,当然,4.8万元是孙某支付的。
虽说孙某为徐清学付了钱,但这事徐清学始终心中不悦。2004年春节前一天,徐清学在海口市太阳城粤菜王酒店吃饭。饭毕,他打电话叫来孙某到酒店结账。孙到酒店后除结清了饭费,还将3万元现金交给收银员保管,并给徐清学打电话一再表示抱歉。之后,徐到酒店取走了3万元。
掩卷沉思 贪官浮沉犹可鉴
徐清学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一案,是在群众多次举报、有关部门掌握了一定的线索对其审查后,移送海南省检察院进行立案侦查并一举突破全案。接着,向海南省检察院海南分院移送起诉。该院指控:2000年至2006年,徐清学在担任琼山市委副书记、屯昌县委书记期间,利用职务便利,先后收受相关党政、企业领导共44人的贿赂人民币169.37万元、港币20万元、美元1万元,且有人民币920余万元、港币13万余元、美元3万余元不能说明合法来源,其行为已构成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2007年5月24日,海南中级法院公开审理了徐清学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一案。海南检察分院宣读了对徐清学的起诉书,起诉书长达61页。时隔两个月后的7月24日,海南中级法院对屯昌县原县委书记徐清学因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作出一审宣判,判处徐清学有期徒刑16年。
此案一审虽然画上了句号,但却给人们留下了一串沉甸甸的思考。
(摘自《检察日报》2007年9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