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艾滋新娘”,300首诗迎接健康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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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4月16日,邱金奎和妻子刘娜抱着刚满1周岁的儿子来到医院复检,检查结果显示孩子一切正常。看着报告单,夫妻俩百感交集,泪水滚滚而下。一年多前,怀有身孕的刘娜被查出感染了艾滋病,这个残酷的现实,令原本幸福平静的生活顿时掀起了风暴。
  
  灾难突如其来,爱情能否经得住考验
  
  2004年5月8日的傍晚,广州市一家物流公司的仓储管理员邱金奎下班走出公司大门,看到两名歹徒正在抢劫一名年轻女子的皮包,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和歹徒搏斗。结果,歹徒被打跑了,他的右臂却被歹徒用刀划了一道伤口,鲜血淋漓。
  所幸邱金奎受的只是外伤,并无大碍。为答谢邱金奎,这位名叫刘娜的女子执意请邱金奎吃了一顿饭,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邱金奎1979年出生于广东省普宁市,2000年来到广州工作。刘娜1980年出生于广西南宁市,2003年从一所财会专科学校毕业后到广州打工,在一家超市做收银员。她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结婚没多久丈夫就有了外遇,还经常对她大打出手。一个多月前,两人离了婚。
  随着交往的深入,邱金奎发现,刘娜是个自信、开朗的女子。而在刘娜眼里,率真、朴实的邱金奎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渐渐地,一种异样的情愫在两人心底悄悄滋生了。
  2004年10月,刘娜带着简单的行李,搬进了邱金奎的住处。在邱金奎的呵护和关爱下,刘娜开始了新的生活。
  2005年7月,刘娜发现自己怀孕了。邱金奎激动地把她拥入怀里,兴奋地说:“娜,谢谢你,我太幸福了……”两人约定,过些日子去办理结婚登记手续,9月1日举行婚礼,让所有的亲朋好友见证他们甜美的爱情!沉浸在喜悦中的他们没有料到,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
  2005年8月6日,邱金奎陪刘娜到广州市一家医院做围产期保健检查。各项检查做完后,医生把邱金奎叫到一旁,神色凝重地对他说,刘娜血液有异常,建议他和刘娜一起到广州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艾滋病防治研究所再做一次检查。“艾滋病?!”这个词似有万钧之力,重重击打在邱金奎心上,他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几天后,广州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艾滋病防治研究所复检结果出来了:刘娜是艾滋病病毒携带者,而邱金奎很幸运,没有被传染上。
  邱金奎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刘娜则一下瘫倒在地……
  医生了解了刘娜的生活史后,建议她动员前夫林远也来做个检查,因为她的感染源很可能就是前夫。
  这晚,邱金奎和刘娜相拥垂泪,一夜无眠。两人都清楚地意识到,他们的爱情面临一场考验。
  
  情诗里的深情拯救,拥抱“艾滋新娘”翩翩起舞
  
  接到刘娜的通知后,林远也做了检查,检查结果证实他确实是艾滋病病毒携带者!
  陷入绝望中的刘娜辞了工作,躲在住处终日以泪洗面。她痛苦地说:“金奎,我这病没什么希望了,跟你在一起,只会拖累你,我们分手吧……”邱金奎沉默地摇头,心乱如麻。
  刘娜变得喜怒无常,经常冲邱金奎无端发火,找茬吵架,这天甚至把他骂出了家门。
  邱金奎拖着沉重的步子,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走,遇到一位很要好的朋友,便一起进了一家酒楼。他借酒浇愁,很快就酩酊大醉。
  次日,他清醒后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住处,可是,刘娜不在家,留下了一封信:“亲爱的奎,对不起,我要走了……感谢你的爱,它让我的生命变得绚丽多姿。唯一遗憾的是,我没有资格履行当初的诺言,永远伴你左右……如果有来生,我们再续前缘,我愿做你最美丽的新娘……”
  邱金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这些天,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自己却只顾自己,忽略了她的痛苦,如果她有什么不测,那是自己把她逼上绝路的啊!
  刘娜到底去了哪里呢?走在寻找刘娜的路上,他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地方,马上招了一辆的士,赶到和她第一次吃饭的那家饭店。
  果然,刘娜坐在那家饭店靠窗的角落里发呆。邱金奎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而坚定地说:“娜,我们回家吧。我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刘娜的泪水又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回到出租屋,刘娜神情恍惚地说:“奎,生活真是太残酷了,我总觉得它是一个骗局,真想早一点结束这种无边的噩梦,这样我就轻松了……”
  邱金奎听了,很是心疼。当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他突然想到,刘娜喜欢文学,以前工作忙,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书,现在何不给她念念书,也许能分散她的注意力,从而减轻她的痛苦。于是,他拥着刘娜,打开一本诗集,念道:“人的一生可能燃烧也可能腐朽/我不能腐朽/我愿意燃烧起来!”他深情地看着她,“如果你这样放弃了,那就太不值得了。我希望你燃烧,而不是腐朽!”
  刘娜的眼睛燃起熠熠的光芒,邱金奎又接着动情地朗读起来……
  在爱人的鼓励下,刘娜的心情逐渐平复,人也慢慢开朗起来,她对邱金奎说:“我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从今以后,我一定以积极乐观的心情面对每一天,不让你为我担心!”邱金奎拉住她的手,热切地说:“我们结婚吧!”刘娜大吃一惊,坚决地拒绝了他:“不行,金奎,我不能答应你,得到你的爱,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我不再奢望有婚姻。结了婚,我只会拖累你,会害了你的!”
  邱金奎认真地说:“娜,难道你忘了我们当初的承诺吗?”他翻开书本,念了一位作家的一段话:“我们都是俗人,我们无法把握世事的变幻,正是我们知道许多事情都会改变,有那么一天,环境、际遇、你和我,都会改变,所以我们才需要诺言。诺言是用来跟一切的变幻抗衡的。变幻原是永恒,我们唯有用永恒的诺言制衡世事的变幻。不能永恒的,便不是诺言。现在,我们只不过是履行曾经许下的诺言,岁月会见证我们爱情的永恒!”
  刘娜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扑进他怀里,幸福的泪水滚滚而下……
  2005年9月19日,邱金奎和刘娜到民政局领取了结婚证。这天晚上,小屋里流淌着萨克斯温馨而略带忧伤的《回家》的旋律,客厅的灯全都关掉了,邱金奎点起两支硕大的红蜡烛,拥着刘娜,在温暖的烛光里,踏着舒缓的音乐节拍,翩翩起舞……
  
  沐浴丈夫的深情,冒死产子创造生命奇迹
  
  结婚以后,对于要不要把刘娜的病情告诉邱金奎的家人,两人心里非常矛盾。经过反复商量,刘娜听从了丈夫的建议,决定先对家人隐瞒病情,等合适的时候再向他们说明。
  而对于刘娜肚里小生命的去留,夫妇俩同样踌躇难决。邱金奎带着妻子来到广州市第八人民医院艾滋病专科咨询,医生告诉他们,以目前的医疗技术条件,进行抗病毒药物应用、选择性剖腹产和人工喂养等综合干预后,艾滋病母婴传播率可降到8%-10%,甚至可控制在2%以内。
  听到这些,刘娜眼前一亮,问医生:“这么说,我的孩子可以保留下来,并且可以成为一个健康的孩子了?”医生善意地提醒她:“如果你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也未尝不可,但是,孩子最终是不是感染艾滋病,谁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任何一个环节的不慎,都可能导致孩子被感染,而被艾滋病病毒感染的婴儿在1岁内将成为艾滋病患儿,并很可能在5岁内死亡。还有,生产中的并发症和可能的感染,对免疫系统被破坏的母亲来说,常常是致命的,也就是说,生这个孩子,对你也是生与死的考验,也许,上了手术台,你就下不来了。你好好考虑吧。”邱金奎听得心惊,说:“那我们考虑考虑吧。”刘娜心里也充满了矛盾。
  回家的公共汽车上,一位母亲逗着怀里年幼的孩子,孩子笑容可掬,母亲满脸幸福,全然忘记了车厢里的嘈杂。这温馨的一幕,深深打动了刘娜,她毫不犹豫地对丈夫说:“奎,我想好了,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都要把孩子生下来!我相信好人会有好报,我的孩子有这么好的爸爸,一定会健康的!”邱金奎被妻子的坚强和执着感动了,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说:“我们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雨吧!”
  决定生下孩子后,刘娜积极配合医生进行治疗,按时服药,定时检查,随时注意身体出现的任何一个细小变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肚里的小生命。
  而邱金奎,从物质上到精神上都给予了妻子无微不至的关怀:为了给妻子补充营养,增强免疫力,他每天熬一锅浓浓的老火靓汤,做她最爱吃的菜,变着花样让她吃得开心;休息日,他带妻子到风景优美的郊区游玩……
  妻子喜欢诗歌,邱金奎不会写诗,便尽可能地搜集别人写的情诗,一闲下来,就饱含深情地给妻子朗诵——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
  读完一首,他又接着朗读勃朗宁夫人那著名的“十四行诗”——
  正像是酒,总会尝得出原来的葡萄,
  我的起居和梦寐里,都有你的份,
  当我向上帝祈祷,为我自个儿,
  他却听到了下一个名字,那是你的,
  ……
  邱金奎感慨地说:“勃朗宁夫人15岁时两腿受伤,长期卧床生活。然而,因为有了爱情,有了丈夫的悉心料理,残疾了近30年的双腿竟奇迹般地康复了。娜,你愿意和我共创这样的生命奇迹吗?” 刘娜当然明白丈夫的深意,她眼里满含热泪,重重地点头答应:“因为有你的爱,我一定珍惜生命,珍惜所有,也一定能创造奇迹!”
  几个月下来,邱金奎给刘娜朗诵了300多首优美深情的诗歌,讲述了这些诗歌背后的动人故事。丈夫的深情,让刘娜倍感温暖,她像所有等待生产的准妈妈一样,过得充实而快乐。
  2006年3月底,怀孕足月的刘娜住进了广州市第八人民医院。经医生检查,她身体的各项指标均显示正常,可以做剖腹产手术。
  3月30日下午,刘娜要上手术台了,邱金奎紧紧握着她的手,说:“老婆,勇敢些,你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我在外面等你们!”刘娜坚定地说:“有你在,我有信心!”
  进入手术室后,刘娜对医生说:“医生,如果遇到意外情况,我老公会说保大人,但我请你们一定要保住孩子。我老公对我太好了,能给他留下一个孩子,我心满意足!”
  手术由广州市妇婴医院妇产科主任医师禤庆山主刀,进行得相当顺利,一个多小时后,孩子顺利降生,是个男婴,重3.35公斤。
  医生告诉刘娜,手术非常成功,孩子在分娩过程中没有受感染,一年半后再给孩子做一次HIV检测,如果结果是“阴性”的话,孩子就是健康的。
  刘娜疲惫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邱金奎附在她耳边说:“老婆,你太伟大了!”
  这时,邱金奎才把妻子的病情告诉家人。家人经历了短暂的震动之后,很快就理解了他和刘娜的行为,他们表示:不管有多大的困难,都要全力医治刘娜的病,同时,他们会给孩子创造一个充满关爱、没有歧视的环境,让他沐浴着爱的阳光,像所有健康的孩子一样,快乐成长!
  2007年4月17日,医院对孩子作了复检,结果表明,孩子是健康的。邱金奎激动地拥着妻子,说:“我很庆幸我们在孩子的事情上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孩子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爱的礼物。风暴过后,虽然苦难犹存,但我们的爱情将云淡风清,弥久愈长。”
  刘娜在写给儿子的日记中,深情地嘱咐:“孩子,也许有一天,你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妈妈不在身边,请你记住:窗外明媚的阳光,是妈妈灿烂的笑容;屋檐下摇曳的风铃,是妈妈温情的问候;当夜幕降临,孩子,你不必害怕,黑夜正是妈妈凝视你的目光。妈妈的爱会陪伴你,陪伴爸爸,度过所有漫漫长夜……”(邱金奎、刘娜为化名)
  (编辑:梁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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