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樟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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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形物语
  一只斑鸠在窗台上筑巢
  这斑鸠不是我,是绝大部分的
  灰色展现。云在盛开体内的图腾
  颈部花纹编织原始敕令
  对自然的无私崇拜
  让转化的仪式变得相对简单
  我的窗台具备了风的形状
  这风不是我,是空气流动的实体
  它的叫声产生了盐块般的意识
  这意识可能来自西伯利亚或者南太平洋
  (事实上,斑鸠是一种留鸟)
  它熟知自由富含的湿度,但是它现在哪儿也不去
  它要隔着玻璃慢慢吞下我,然后不辞而别
  方 言
  几个许久不见的故友,他们的
  情感堡垒被一句方言刺破。这突然
  的巨大力量占据了制高点,泪腺的
  溃败让这场聚会提前进入半衰期,但是
  更多的时候他们说另一种语言,那种语言
  使他们获得伪装,以便于在海洋中存活下去
  方言被遗忘成陆地上一个微小的隆起。慢慢
  上升的海平面会逐渐将其稀释成一座孤岛
  更多的时候,他们的声带不会抵达
  那些古老的音域。上牙龈和舌尖的多次碰撞
  都巧妙地避开了相互熟知的部分。他们在
  统治者的语言中制造水分。直到岛屿被再次侵蚀
  变成海洋中几乎要被忽视的暗礁,每一次的
  返乡或者偶尔乡党的聚会,都构成了危险的
  触礁行为。在船体和岩石的碰撞中辨认彼此
  的身份。而对于方言的缺失感,已经让这种
  人类文明史中的航行事故变得可有可无
  他们怀中的海图一览无遗,大陆架被挂起
  在禁忌之地,成为传说中海盗们的无尽宝藏
  四月的樟树叶
  我目睹了一片樟树叶子完整的
  掉落过程。在这个四月的清晨
  春天的阳光和我一起见证着它的优雅
  它的反复练习终于在最后一刻
  奉上了无可挑剔的演出
  這片叶子刚刚经历了自己的玄武门
  一柄翠绿的剑刺入血脉之间
  当然这是一个不断重复上演的经典剧目
  在上一个换叶季,它正处在执剑者的位置
  它的最后的眼神,在光影斑驳的虚实间
  被晨练者捕获。它将被淬火,锻造成一种
  抵御风湿的兵器,在和雨季的搏杀中生不由己
  更多的时候,它只是被扫把俘虏,并且草草埋葬
  它会和无数兵败者一起,在地底腐烂。成为
  肥沃土地的养料,直到被另一种植物吸收,再次
  回到那不断变换剧本的、命运的舞台。
  在周末教授孩子们围棋的男子
  有那么一刹那,他进入了虚无之中
  教课声骤然而止,只有棋子重复敲击
  榧木棋盘的单一音节。一粒黑子,拿起又放下
  画面突然停住,又转变为极慢的动作重放
  孩子们的专注力早就一败涂地,他们各自玩闹
  有些胆子大的,离开桌位在课室间跑动
  嘈杂的声音汇聚到一个点,啪嗒!他的棋子重重地
  嵌入奇点。气域被敲碎,结构重组,一切回到原位
  静下来的孩子们似懂非懂地听,更多时候是看着他
  在宇宙中摆放万千星辰,每一个球体每一粒尘埃的
  落子。造物和起源,他的右手演示着神的历程
  时间已经被破解,脱离定律的人开始主宰
  这个不善言辞,在周末教授孩子们围棋的中年男子
  他露出微笑,他向在座的他的学生们说“谢谢,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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