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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单向度的思想”在马尔库塞意识形态批判理论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马尔库塞希望从哲学与人的思维方式等领域出发，通过对发达工业社会“单向度的思想”的分析来达到彻底批判发达工业社会某些异化现象的目的。本文以马尔库塞“单向度”的理论为基点，从横纵两种不同的维度出发，去理解哲学角度马尔库塞的“单向度”思想，考察他在论述“单向度的思想”时的内在症结和合理超越路径。
关键词 “单向度思想” 马尔库塞 中国传统思想与社会 大同社会
作者简介：李方、李彬彬，郑州大学法学院2010级本科生，法学专业。
中图分类号：D920.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0592（2013）08-186-02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
——《中庸》
“单向度的思想”在马尔库塞意识形态批判理论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他针对发达工业社会中物质财富的充裕和精神财富的匮乏形成巨大反差的这种状况，力图从哲学与人的思维领域这样的高度和深度出发，对发达工业社会“单向度的思想”进行全面而深刻的批判，以达到彻底批判发达国家意识形态的目的。可以说，他的这种思路是相当具有见地的。但是，其中也暗藏着一些症结，最突出的是他对分析哲学、数学和科学技术的地位的作用肯定欠佳，看不到分析哲学在哲学发展史中所做出的贡献以及当代逻辑与科学技术在现代化建设中的巨大作用。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到那个充满激情的20世纪60年代，不论是在巴黎，在法国，还是在整个欧罗巴，共产主义总是暗流涌动，“粉红色”的欧洲也因此而得名。1968年的学运是这个年代激进与反叛的代表，它让一代年轻人懂得什么是理想，什么是责任。那时，也许很多人都会听说这么一本书，或许还研读过它——《单向度的人》，它曾被称为这场运动的“教科书”。
这本书曾被很多人评价为有乌托邦的性质，译者在前言中说，那场学运发生后，马尔库塞修正了自己在书中的部分观点，这说明他本人也认识到自己理论的幻想成分与事实不符。正如同流行的评论：“作者通过对政治、生活、思想、文化、语言等领域的分析、批判，指出发达工业社会是如何成功地压制了人们内心中的否定性、批判性、超越性的向度，使这个社会成为单向度的社会，而生活于其中的人成了单向度的人，这种人丧失了自由和创造力，不再想像或追求与现实生活不同的另一种生活。”单向度的人也因此成了流行术语。“向度”一词在英文中的解释是“dimension”，可翻译成“方面”或“维度”。那么，究竟何为单向度的人呢？简言之，就是那种对社会没有批判精神，一味认同于现实的人；这样的人不会去追求更高的生活，甚至没有能力去想像更好的生活，他们犹如“井底之蛙”，仰天长啸却不知天高地厚，流于眼下却不知路之曲折。
任何一种哲学的思想，其来源无非是人之思索。当我们沉浸在思考的世界中时，总是不断拔高哲学的地位，总是将其看做是其他众学科之母，绞尽脑汁去完善着思维逻辑的体系；当我们在物质生活暂时满足的时候，总是把眼光偏爱地投向精神生活层面，总是追求着所谓的精神满足。但当我们回归到当下的生活中，睁开眼睛看看自己身边简单的物件、开着玩笑的朋友和那些并不完美的一景一物时，我们就会蓦然间恍然大悟：原来，我们尽一切努力想要跳出的那些个思维的圈子，事实上是不存在的——“咎由自取”。
对于单项度思想的理解，对这个概念的理解可以有两个方面：第一便是宽容，借用菲茨杰拉德小说中的一句话：“当你想要批评别人时，一定要记住你拥有的优势别人不一定也拥有。”、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生活在他们的时代之后，这本身便是先验的优势了；我们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来处理事情，这本身已然是一种恩赐；第二点便是马尔库塞在书中一再强调的观点：“历史是必然王国中的偶然王国”，换言之，现存的理论不一定是最合理的，只是看起来合理而已；合理的道路有很多，这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百年以前，西方文化冲击着中国传统的思想与社会。从体系上讲，中国传统思想的缺乏一种逻辑思维，即使是辩证的思想或其他逻辑思维，都不注重在最原始、最基本的逻辑概念上进行深层次地探究，即使是曾经注重逻辑思维的名家，也随着历史发展的潮流渐渐被遗弃，淹没在儒释道的理论中不被重视。正如《老子》一书所述的那样，哲学上总是认为这是一部没有本体论却有着发达的辩证法思想的书籍。但正是这样一种不同于西方的思维方式，当我们困于一种思想，想要突破并重新审视之时，借助其反观逻辑性的思维同样会有许多收获，兴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些所谓丧失自由和创造力的思想，不再想像或追求与现实生活不同的另一种生活，这一切的一切，更多的是在描述着思想领域。但是，正如“物质决定意识”这一广泛认同的思想理论，我们有必要像马尔塞库那样，从社会的客观环境入手，从物质入手去思考我们的思想，去分析单向度的思想。
倘若，将“单向度”的思想这一论断同我们传统的“大同思想”放到一起去思考，即使两者并不甚矛盾，也可以很容易地发现如同“中庸之道”所反映的那种历史的演变规律：矫枉过正（当然，在不考虑这一词语的贬义词性的情形下，这一形容还是非常贴切的）。我们思考“单向度思想”还需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书中，马尔库塞论证了“肯定性思维”是如何一步步取得支配性地位的。他在其中的一个观点也可以拿来作为“历史的公平”的论据之一：“文明的进程使神话不再有效，但它也可以使合理的思想重归于神话的地位。在后一种情况下，鉴别和说明历史可能性的那些理论可以变成不合理的，或更确切的说，可以显得是不合理的，因为它们同已确立的话语和行为领域相矛盾。”
梁启超在其演讲中曾对历史的进化与否做过论证，正如其所言“历史现象可以确认为进化者有二：第一，人类平等及人类一体的观念，的确一天比一天认得真切，而且事实上确也著著向上进行；第二，世界各部分人类心能所开拓出来的‘文化共业’，永远不会丧失掉，所以我们积储的遗产，的确在一天比一天扩大……只有从这两点观察，我们说历史是进化，其余只好编在‘一治一乱’的循环圈内了。”历史不乏所谓的英雄，他们带领人民为争取自由和平等的权利而为历史所铭记，但是，当我们纵观历史，人民的福祉是什么？难道就是英雄的带领吗？正如孟子所言：“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人类在几千年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正如《中庸》所描述的那样，为了争取权利而放弃部分自由，在丧失了自由后又去打破旧的权利格局，如此循环往复，也正如马克思主义的“否定之否定”那样，相反，我们不难看出，人们在这个过程中更像是矫枉过正的循环往复而非理性的否定之否定。类似于梁启超在其著述《中国历史研究法》中所讲的史之改造那样，“夫旧史既不可得遍读，即遍读之亦不能养吾欲而给吾求，则惟有相率于不读而已。” 当我们想象着资本主义工业社会的种种限制人们的生活，进而影响到人们思维的活跃性，限制到人类的思维自由时，我们渴望着打破这一“单向度”的生活，但是怎么做呢？人们经常有这样的感受，当他们苦苦追求某些梦想时，他们认为那是自己所有幸福的源泉，但当人们环顾四周又回头看脚下的路时，我们又不得不否认我们之前对幸福的定义。其实，工业社会的生活是很多古人毕生所追求的，甚至远远超出他们所追求的生活。也许有人会反对这句话，会说古人所追求的是有这样的一部分，但我们现在之所有并不是古人真正追求的，我们还有很多方面并没有做到他们的追求。这句话还是要回归到了《中庸》的问题上。《中庸》之不可能不是一种必然吗？这是一种妥协，不管是对自然，还是人类本身；无论朝代如何更迭，还是社会如何发展；我们都可以欣赏晨曦，吐纳朝霞，同样，也都能够体味到口舌之爽，耳目之美。思想也好，体制也罢，都正如同山冈庄八在《德川家康》中曾描述的那般场景：“在颠沛流离中，德川家康体会着天下大义，却偶然发现，所有的一切，无非是为着人民。”单向度的社会也好，思维也好，恐怕也如前面所论：一方面是人类在达到一定的物质文明基础上不断且必然的对进步追求，另一方面也会是一种得到之后的反复。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这是人类在发展中必须学会的妥协。我们在很多书中都会读到“王阳明看花”之经典，若按照他的逻辑推理，我们自然会想到花之豁然开朗全因人看到了它，很多人会这样误解，认为这种想法太唯心、不切合实际，可是，如果你有幸能了解下这句话的背景就不难发现：这恰恰是其内心强大勇敢之体现。人的面前不总是花之美好事物，而且，往往是一些令人感到愤懑的事物充斥在人的周围，就如同王阳明当时的境遇，即使如此，王阳明却告诉我们，我们依然可以在这纷繁乱世中看出那豁然开朗的花。如同老子的“小国寡民”思想，何以会有这样一种思想呢？回顾历史，我们会发现，人类的发展往往是出于被迫无奈之举，如果可以有稳定的选择，我想人们大多都会像桃花源人那般安然度日，“无论魏晋”。
“历史为人类心力所造成，而人类心力之动，乃极自由而不可方物”，梁启超论述历史的因果律时也论述了人类“心力”的自由。可以看到，人心本是极自由而不可方物的，以至于历史的发展也因之变得偶然。这样，我们难道还可以说人类的思想陷入了“单向度”的思想吗？当我们呐喊思想的受限制、生活的不自由时，我们难道就真正明了我们周边的环境吗？苏格拉底发人深省的告诫“认识你自己”，在此仍然发人深省。
无论是郁闷之时，还是希望突破之际，每当我们梦寐着打破现有的格局去追寻新的事物时，我们有必要不时地诘问自己：我所求者为何，我所有者为何？如同佛教中常言道：“放下执念，你会看到大千世界。”在接受并积极融入到竞争和发展中去的生活中，人们有必要首先放下执念，放下成见，如同婴儿刚刚降临在世界上的那份诚心和真心，去单纯地思考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从直观的世界入手思考，而非在思维的层面上进行进一步的逻辑分析，即便是那在以后的阶段是必须经历的。
李贽论童心，讲童心是人本有之，假人假言蒙蔽耳目才会口出假言，以为假事。也许“单向度”的思维是需要打破的，也许从社会的改造而言是必须而卓有成效的，但是改造了社会，根除了单向度思维存在之土壤，我们又必然面临着另外一种困扰我们的思想，或许是A向度，B向度，C向度等等，只要人类还存在于这世上，就必然要面临着伴随诸如此类的苦恼。
大同社会希望天下太平，万物和谐，却也无法掩盖一些在行为上无可言说只能当做思维基础的既定事实经不起道德这一理性的审判。人类在追求完美的道路上失败了无数次，但是仍然在前赴后继地奔涌向前。或许，这就是人类历史不全然是进步的的原因，不是我们跳不出圈子，而是这世上本没有这样一个圈子，那只是你目之所及之有限罢了。改造外界，我们依靠科技可以延伸我们的视线，却未必能让我们满心愤懑时去看一眼那原本就贸然盛开地鲜花。
关键词 “单向度思想” 马尔库塞 中国传统思想与社会 大同社会
作者简介：李方、李彬彬，郑州大学法学院2010级本科生，法学专业。
中图分类号：D920.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0592（2013）08-186-02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
——《中庸》
“单向度的思想”在马尔库塞意识形态批判理论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他针对发达工业社会中物质财富的充裕和精神财富的匮乏形成巨大反差的这种状况，力图从哲学与人的思维领域这样的高度和深度出发，对发达工业社会“单向度的思想”进行全面而深刻的批判，以达到彻底批判发达国家意识形态的目的。可以说，他的这种思路是相当具有见地的。但是，其中也暗藏着一些症结，最突出的是他对分析哲学、数学和科学技术的地位的作用肯定欠佳，看不到分析哲学在哲学发展史中所做出的贡献以及当代逻辑与科学技术在现代化建设中的巨大作用。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到那个充满激情的20世纪60年代，不论是在巴黎，在法国，还是在整个欧罗巴，共产主义总是暗流涌动，“粉红色”的欧洲也因此而得名。1968年的学运是这个年代激进与反叛的代表，它让一代年轻人懂得什么是理想，什么是责任。那时，也许很多人都会听说这么一本书，或许还研读过它——《单向度的人》，它曾被称为这场运动的“教科书”。
这本书曾被很多人评价为有乌托邦的性质，译者在前言中说，那场学运发生后，马尔库塞修正了自己在书中的部分观点，这说明他本人也认识到自己理论的幻想成分与事实不符。正如同流行的评论：“作者通过对政治、生活、思想、文化、语言等领域的分析、批判，指出发达工业社会是如何成功地压制了人们内心中的否定性、批判性、超越性的向度，使这个社会成为单向度的社会，而生活于其中的人成了单向度的人，这种人丧失了自由和创造力，不再想像或追求与现实生活不同的另一种生活。”单向度的人也因此成了流行术语。“向度”一词在英文中的解释是“dimension”，可翻译成“方面”或“维度”。那么，究竟何为单向度的人呢？简言之，就是那种对社会没有批判精神，一味认同于现实的人；这样的人不会去追求更高的生活，甚至没有能力去想像更好的生活，他们犹如“井底之蛙”，仰天长啸却不知天高地厚，流于眼下却不知路之曲折。
任何一种哲学的思想，其来源无非是人之思索。当我们沉浸在思考的世界中时，总是不断拔高哲学的地位，总是将其看做是其他众学科之母，绞尽脑汁去完善着思维逻辑的体系；当我们在物质生活暂时满足的时候，总是把眼光偏爱地投向精神生活层面，总是追求着所谓的精神满足。但当我们回归到当下的生活中，睁开眼睛看看自己身边简单的物件、开着玩笑的朋友和那些并不完美的一景一物时，我们就会蓦然间恍然大悟：原来，我们尽一切努力想要跳出的那些个思维的圈子，事实上是不存在的——“咎由自取”。
对于单项度思想的理解，对这个概念的理解可以有两个方面：第一便是宽容，借用菲茨杰拉德小说中的一句话：“当你想要批评别人时，一定要记住你拥有的优势别人不一定也拥有。”、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生活在他们的时代之后，这本身便是先验的优势了；我们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来处理事情，这本身已然是一种恩赐；第二点便是马尔库塞在书中一再强调的观点：“历史是必然王国中的偶然王国”，换言之，现存的理论不一定是最合理的，只是看起来合理而已；合理的道路有很多，这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百年以前，西方文化冲击着中国传统的思想与社会。从体系上讲，中国传统思想的缺乏一种逻辑思维，即使是辩证的思想或其他逻辑思维，都不注重在最原始、最基本的逻辑概念上进行深层次地探究，即使是曾经注重逻辑思维的名家，也随着历史发展的潮流渐渐被遗弃，淹没在儒释道的理论中不被重视。正如《老子》一书所述的那样，哲学上总是认为这是一部没有本体论却有着发达的辩证法思想的书籍。但正是这样一种不同于西方的思维方式，当我们困于一种思想，想要突破并重新审视之时，借助其反观逻辑性的思维同样会有许多收获，兴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些所谓丧失自由和创造力的思想，不再想像或追求与现实生活不同的另一种生活，这一切的一切，更多的是在描述着思想领域。但是，正如“物质决定意识”这一广泛认同的思想理论，我们有必要像马尔塞库那样，从社会的客观环境入手，从物质入手去思考我们的思想，去分析单向度的思想。
倘若，将“单向度”的思想这一论断同我们传统的“大同思想”放到一起去思考，即使两者并不甚矛盾，也可以很容易地发现如同“中庸之道”所反映的那种历史的演变规律：矫枉过正（当然，在不考虑这一词语的贬义词性的情形下，这一形容还是非常贴切的）。我们思考“单向度思想”还需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书中，马尔库塞论证了“肯定性思维”是如何一步步取得支配性地位的。他在其中的一个观点也可以拿来作为“历史的公平”的论据之一：“文明的进程使神话不再有效，但它也可以使合理的思想重归于神话的地位。在后一种情况下，鉴别和说明历史可能性的那些理论可以变成不合理的，或更确切的说，可以显得是不合理的，因为它们同已确立的话语和行为领域相矛盾。”
梁启超在其演讲中曾对历史的进化与否做过论证，正如其所言“历史现象可以确认为进化者有二：第一，人类平等及人类一体的观念，的确一天比一天认得真切，而且事实上确也著著向上进行；第二，世界各部分人类心能所开拓出来的‘文化共业’，永远不会丧失掉，所以我们积储的遗产，的确在一天比一天扩大……只有从这两点观察，我们说历史是进化，其余只好编在‘一治一乱’的循环圈内了。”历史不乏所谓的英雄，他们带领人民为争取自由和平等的权利而为历史所铭记，但是，当我们纵观历史，人民的福祉是什么？难道就是英雄的带领吗？正如孟子所言：“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人类在几千年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正如《中庸》所描述的那样，为了争取权利而放弃部分自由，在丧失了自由后又去打破旧的权利格局，如此循环往复，也正如马克思主义的“否定之否定”那样，相反，我们不难看出，人们在这个过程中更像是矫枉过正的循环往复而非理性的否定之否定。类似于梁启超在其著述《中国历史研究法》中所讲的史之改造那样，“夫旧史既不可得遍读，即遍读之亦不能养吾欲而给吾求，则惟有相率于不读而已。” 当我们想象着资本主义工业社会的种种限制人们的生活，进而影响到人们思维的活跃性，限制到人类的思维自由时，我们渴望着打破这一“单向度”的生活，但是怎么做呢？人们经常有这样的感受，当他们苦苦追求某些梦想时，他们认为那是自己所有幸福的源泉，但当人们环顾四周又回头看脚下的路时，我们又不得不否认我们之前对幸福的定义。其实，工业社会的生活是很多古人毕生所追求的，甚至远远超出他们所追求的生活。也许有人会反对这句话，会说古人所追求的是有这样的一部分，但我们现在之所有并不是古人真正追求的，我们还有很多方面并没有做到他们的追求。这句话还是要回归到了《中庸》的问题上。《中庸》之不可能不是一种必然吗？这是一种妥协，不管是对自然，还是人类本身；无论朝代如何更迭，还是社会如何发展；我们都可以欣赏晨曦，吐纳朝霞，同样，也都能够体味到口舌之爽，耳目之美。思想也好，体制也罢，都正如同山冈庄八在《德川家康》中曾描述的那般场景：“在颠沛流离中，德川家康体会着天下大义，却偶然发现，所有的一切，无非是为着人民。”单向度的社会也好，思维也好，恐怕也如前面所论：一方面是人类在达到一定的物质文明基础上不断且必然的对进步追求，另一方面也会是一种得到之后的反复。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这是人类在发展中必须学会的妥协。我们在很多书中都会读到“王阳明看花”之经典，若按照他的逻辑推理，我们自然会想到花之豁然开朗全因人看到了它，很多人会这样误解，认为这种想法太唯心、不切合实际，可是，如果你有幸能了解下这句话的背景就不难发现：这恰恰是其内心强大勇敢之体现。人的面前不总是花之美好事物，而且，往往是一些令人感到愤懑的事物充斥在人的周围，就如同王阳明当时的境遇，即使如此，王阳明却告诉我们，我们依然可以在这纷繁乱世中看出那豁然开朗的花。如同老子的“小国寡民”思想，何以会有这样一种思想呢？回顾历史，我们会发现，人类的发展往往是出于被迫无奈之举，如果可以有稳定的选择，我想人们大多都会像桃花源人那般安然度日，“无论魏晋”。
“历史为人类心力所造成，而人类心力之动，乃极自由而不可方物”，梁启超论述历史的因果律时也论述了人类“心力”的自由。可以看到，人心本是极自由而不可方物的，以至于历史的发展也因之变得偶然。这样，我们难道还可以说人类的思想陷入了“单向度”的思想吗？当我们呐喊思想的受限制、生活的不自由时，我们难道就真正明了我们周边的环境吗？苏格拉底发人深省的告诫“认识你自己”，在此仍然发人深省。
无论是郁闷之时，还是希望突破之际，每当我们梦寐着打破现有的格局去追寻新的事物时，我们有必要不时地诘问自己：我所求者为何，我所有者为何？如同佛教中常言道：“放下执念，你会看到大千世界。”在接受并积极融入到竞争和发展中去的生活中，人们有必要首先放下执念，放下成见，如同婴儿刚刚降临在世界上的那份诚心和真心，去单纯地思考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从直观的世界入手思考，而非在思维的层面上进行进一步的逻辑分析，即便是那在以后的阶段是必须经历的。
李贽论童心，讲童心是人本有之，假人假言蒙蔽耳目才会口出假言，以为假事。也许“单向度”的思维是需要打破的，也许从社会的改造而言是必须而卓有成效的，但是改造了社会，根除了单向度思维存在之土壤，我们又必然面临着另外一种困扰我们的思想，或许是A向度，B向度，C向度等等，只要人类还存在于这世上，就必然要面临着伴随诸如此类的苦恼。
大同社会希望天下太平，万物和谐，却也无法掩盖一些在行为上无可言说只能当做思维基础的既定事实经不起道德这一理性的审判。人类在追求完美的道路上失败了无数次，但是仍然在前赴后继地奔涌向前。或许，这就是人类历史不全然是进步的的原因，不是我们跳不出圈子，而是这世上本没有这样一个圈子，那只是你目之所及之有限罢了。改造外界，我们依靠科技可以延伸我们的视线，却未必能让我们满心愤懑时去看一眼那原本就贸然盛开地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