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边界这些年,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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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戈尔诗集《吉檀迦利》随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到了印度,成为开启其文化之旅的一把钥匙。“龙象共舞,首先从文化上舞起来。”
  “我旅行的时间很长,旅途也是很长的。天刚破晓,我就驱车起行……”在选编诗歌并结集为《吉檀迦利》13年后的1924年,印度诗人泰戈尔于63岁高龄启动中国之旅,如他诗中所言,这个旅途很长,由南向北,又由北向南,历时49天。
  2010年12月19日,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结束为期5天的印巴之旅,从巴基斯坦回国。
  时隔86年,泰戈尔诗集《吉檀迦利》随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到了印度,成为开启其文化之旅的一把钥匙。他到印度的第一天,被当地学生问及对泰戈尔了解多少,“当我说起《吉檀迦利》这本著名的书,而且这本书就带在身边,书的封面都翻得有些破烂了。他们非常惊奇。”温家宝在与中印两国文化界人士座谈时说。
  他在座谈会上指出,中印两国要做合作伙伴,永远不做竞争对手。“龙象共舞,首先从文化上舞起来”,中印双方还宣布明年为“中印文化年”。
  当全球的目光再次齐聚中国、印度这两个相邻的亚洲国家时,中印边界问题百年来经历了怎样的变迁?
  
  “地质博物馆”
  
  从卫星地图上看,整个藏南一片葱郁。森林覆盖率达90%以上,是中国林区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亦是中国水力资源最丰富的地区之一。
  西藏东南林芝地区中段,坐落着世界闻名的山峰——南迦巴瓦峰。从镇守藏南的南迦巴瓦峰向南,有一片9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自1914年以来,同样笼罩在迷雾之中。它就是臭名昭著的麦克马洪线留给中印的历史难题。
  位于东经92度至97度之间的藏南地区,因巨大的海拔落差(海拔在150米到5000米之间)、茂密的森林植被以及数不尽的河流,每天早上,都会有白色云雾自山脚下升腾,将它装扮得恍若仙境。世人尽知的是,这块完全属于中国的土地,其大部分仍被印度非法占领着。
  “这是一个复杂的遗留问题。”藏人文化网总编辑才旺酪乳说。“和平是最重要的,这一点上,我对中国政府的智慧有信心。”
  “两个国家都不想打仗,保持现状是目前维护中印边界和平的一个办法。”兰州大学历史学院教授武沐说。
  在中印边界存在争议的125万平方公里土地中,藏南占9万多平方公里。从林芝地区的八一镇坐车到察隅县或墨脱县等地均可遥望被印军占领的这片中国领土。“尤其还有六世达赖喇嘛的故乡达旺地区,约有三分之二也被印度实际占领。”武沐说。
  由于地处印度板块和亚欧板块俯冲的东北挤角,地质地貌多种多样,藏南因而也被称为“地质博物馆”,世界第一大峽谷雅鲁藏布大峡谷便隐身其中。
  藏南是世界上山地垂直自然带最齐全的地方,也是管窥全球气候变化的要地。除此之外,它亦是中国水力资源最丰富的地区之一,主要河流有雅鲁藏布江、卡门河等。雅鲁藏布江全流域水能蕴藏量仅次于长江,单位流域面积和单位河长的水能蕴藏量居我国各大河之首。
  麦克马洪的阴谋
  
  麦克马洪在给伦敦的最后一次报告中称:“我离开印度前,没有能够使中国政府在三边协定上正式签字,我对此感到非常遗憾。”
  中印边界问题久远复杂,最远可以追溯到印度变为英国的殖民地之后,英国以印度为中心的殖民扩张。在1888年,英军就曾派兵强占过西藏的许多边防要塞,占领了亚东。
  1903年7月,英军上校荣赫鹏等率军入侵西藏岗巴宗,当时被英军收买的噶伦夏扎·班觉多吉等人主张与英方议和。十三世达赖喇嘛大怒将其革职关押。
  在英军随后的进军中,达赖喇嘛被迫远走外蒙,后来辗转到五台山、北京、肯海……达赖喇嘛想要依赖的晚清政府软弱昏庸,将主战派驻藏大臣换成了投降派,他大失所望。在随后的10年中,英国威逼利诱,第一次提出了所谓的“西藏独立”,并以此为诱饵,要求藏区地方政府将藏南部分领土和西部部分领土割让。但是在领土问题上,满清政府和随后的袁世凯政府均拒绝让步。
  “赵尔丰(清朝宣统年间四川总督)这些人将西藏地方政府推向了英国。”武沐说。由于川军作乱,达赖喇嘛再次离开拉萨,临时停留印度,后返回。清廷和国民政府将达赖喇嘛的封号反复取消又恢复,更让达赖喇嘛不满。达赖喇嘛产生了依靠英国逼迫川军撤离核心藏区的想法。但是英国要以部分藏区领土作为代价。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英国人一手策划的西姆拉会议召开了。
  一向对英国侵略呈强硬态度的十三世达赖喇嘛在1913年的西姆拉会议召开前表现出左右摇摆,在1909年启用了亲英被关的噶伦夏扎·班觉多吉,并将其提升为伦钦(执掌政务的大臣),后作为会议主要代表。中国中央政府迫于英国的压力,最终派出了亲英的陈贻范为西藏宣抚使。会议由英印政府外务大臣麦克马洪主持。
  由于南方讨袁大军北伐,袁世凯政府急于寻求英国等列强的帮助,他们对英国提出的“内外藏”的立场做了让步。在此期间,英方有背着中方,同夏扎等人暗中将中印边境东段9万平方公里中国领土划给英国。以土地换所谓的独立,“麦克马洪线”出炉。
  中国和印度两个古老的国家,虽拥有2000公里边境线,但两国一直未正式划界,只有一条“传统习惯线”:沿着喜马拉雅山南麓,邻接印度阿萨姆平原。这条传统习惯线向北到喜马拉雅山脊,是历来属于西藏地方管辖的门隅、珞瑜、察隅三个地区。“主要生活着门巴、珞巴等族,在古代,都被称作蕃,是吐蕃的一部分。”武沐称。
  在西姆拉会议召开之前,麦克马洪派上尉贝利等在这几个地方进行了详细的勘查,绘制了详细地图。按照他们的意图,画出了一条基本上沿着喜马拉雅山脊,从中国、缅甸接壤处到中国、不丹接壤处的东段“中印边界”,将门隅、珞瑜和下察隅的地区全部包含在内。
  在夏扎和司伦雪康反复商议和英方的威胁利诱之下,夏扎复信麦克马洪,在两份地图上签字盖章。
  麦克马洪将《调停约稿》修改,并将麦克马洪线的“边界”图附于其后,最后通牒中国方面作出管复。陈贻范被迫在草约上画行。画行前,陈贻范声明:“画行和签押,当截然为两事……如政府不认,尚可作废。”
  草约受到袁世凯政府和中国各界的一致反对。“贻范之罪,实不容诛。”民国政府于5月1日电令陈贻范不得在正式条约上签字,同时照会英国驻华使馆:陈贻范没有政府训令,其革签纯属个人行为,已声明无效。
  1914年7月3目,麦克马洪和夏扎在《西姆拉条约》上签字。陈贻范当场发表外交部声明:该约未得中国同意,英、藏方面签字画押。中国万不能承认。长达10个月的西姆拉会议至此以破产告终。
  在霸权当道的年代,即使是一方不同意的无效条约也被强制执行。于是,中印实际控制边界被无端向北移动了60英里。
  1934年,英国对南京国民政府再次提出所谓的西姆拉协议,遭到中方拒绝。据 武沐介绍,西藏地方政府也没有完全承认非法的西姆拉条约,不久后就丢掉了原件;同样,英印方也毁了原件。到了1939年,出于需要,英印方又仿造了一份西姆拉协议,据专家研究,这份协议和原先的有一定出入。
  
  中印邊界恩怨
  
  汉藏学者均强调,中印边界和中国与其他国家的边界问题相比,牵扯的问题更多、更加复杂,所以要慎之又慎。
  1947年印度独立,英国在西藏的特权如经商等转移到了印度身上。解放之后,印度难以接受西藏百万农奴的解放,因为他们对西藏的影响随着农奴的解放正在完全失去。
  从1951年到1959年间,印度表现出极不友好的架势。但是毛泽东坚持认为:“印度不是我们的敌对者,而是我们的友人。中国不会这样蠢,东方树敌于美国,西方又树敌于印度。”
  1959年3月22日,在西藏刚刚发生叛乱后,尼赫鲁给周恩来写信,称中印边界早已确定,并正式向中国提出大片领土要求。之后,又给中国政府发了照会。在东段,印度政府认定麦克马洪线为边界线,中国中央政府从来没有承认过。而在中段,印度占领了属于中国的9处领土,面积约2000平方公里。在西段。他们占领着3.3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印度已经超出了双方都承认的传统习惯线12万多平方公里。
  从1959年8月开始,印度不断制造边界流血事件。印度认为中国面对和美对抗、和苏联关系破裂,并且国内三年灾害严重无暇顾及,仅1962年前半年就在东段建立了24个据点,甚至将哨所建在了中国边防军的后防。
  1962年10月15日,尼赫鲁在科伦坡举行记者招待会,称中印没有会谈可能。印度要“解放自己的领土”。10月17日,印度在边界进行了炮火攻击,20日开始全面进攻。
  11月5日,中国部队向印军发动猛攻,收复了传统习惯线以北的领土。印度政府陷入惊慌。尼赫鲁要求美国直接派轰炸机和战斗机参战。
  中方军队在获胜后,主动撤退至原控制线以北20公里。就此,外长陈毅称:“只要印度方面不进行挑衅并进入这些争议地区,已经和缓了的中印边境局势是不会紧张起来的。”
  此后,虽然印度制造了一些小的事件,并且拒绝谈判,但是中印边境基本平静了下来。“我们赢得了战争,但是没有得到胜利的成果,我们得到了战争之外的好处——中国在国际的地位因为中印战争的胜利而迅速提高了。”武沐这样认为。
  印度的军事失败让其在国际上的地位一落千丈,为此,他们拒绝和中国谈判。一直到1981年。中国外长黄华访问印度,双方才再次打开了谈判的大门。但是在1985年前的六轮会谈中,没取得实际进展。
  1986年12月,印度两院通过议案,要在印度非法占领中国的领土上成立阿鲁纳恰尔邦,在第二年的2月正式成立了该邦,并且派军队不断越过实际控制线。双方进行了小规模的战争。直到7年后,就保持边界和平,双方第一次签署了文件。
  江泽民主席1996年访印期间,双方签署了《关于在中印边界实际控制线地区军事领域建立信任措施的协定》。
  2003年,中印两国开始建立特别代表会谈机制,确立了解决边界问题的三步走战略:先确立解决边界问题的指导原则。再确立落实指导原则的框架协定,最后在地面上划界立桩。
  2008年。温家宝总理访问印度,双方达成了《解决边界问题的政治指导原则》。
  按照双方2003年三步走的原则,中印边界问题现在到了最后在地面划界立桩的时候。
  由于历史原因,印巴关系一直紧张,这也使得温家宝此次对两国的访问尤其引人注目。
  
  印度的国际“魅力”
  
  除了温家宝的印度之行外,在2010年的后两个月,美国总统奥巴马前脚刚刚离开印度没有多久,法国总统萨科齐踏上了这块神秘的土地,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也随后访问了新德皇,让印度成为国际社会炙手可热的明星。
  上个世纪,美国作家马克·吐温在访问印度之后就指出,“印度,你只要看一眼就永远忘不了,因为它同世界上其他地方都不一样。”今天,尽管奥氏、萨氏和梅氏在11月到12月间密集“空降”印度的目的和考量有所不同,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印度在国际上的地位正稳步上升,正在向世界展示其独特的魅力。
  
  链接
  
  从“龙象之争”说起
  早在2005年,印度执政联盟国大党少壮派领袖兰密施在其《cHINDIA应该说得通:中国与印度之探讨》一书中,创造性地发明7“Chindia”一词,把“China”和“India”看成T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大概也可以解读为,在全球化的今天,基于求同存异,共同发展的需要,部分印度人士向中国递来的橄榄枝。
  一个是民主推进,一个是国家主导:一个是世界工厂,一个是世界办公室:一个是矫健翻腾的飞龙,一个是温吞慧黠的大象。在21世纪的舞台上,Chindia有可能实现吗?
  是“龙象共舞”或是“龙象相争”,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但在很多人看来,中国略胜一筹似乎已成定局。例如,在2007年出版的《龙象之争:中国、印度与世界新秩序》一书中,作者戴维·史密斯认为,全球地缘政治结构正在发生巨变,随着世界中心的东方转移,新的联盟不断形成,新的规则也会不断涌现,而唯有那些深谙世界新秩序的国家才能未雨绸缪地去应对新的挑战。在此基础上,史密斯大胆预测,到2050年,世界上最强大和最有影响力的三个国家依次是中国、印度,再是美国。
  当然,不管是与印度比,还是与美国比,中国都有自己的擅长和特点,它的成功不可复制。在中国人民大学国际政治经济学博士翟东升看来,中国崛起不仅势在必行,而且其民族的全面复兴也指日可待。
  若问“中国为什么有前途”,他早已成竹在胸。在《中国为什么有前途对外经济关系的战略潜能》一书中,翟东升认为,通过30年改革开放的经济高速增长和多年来韬光养晦的坚韧积累,中国已经具备了世所罕见的经济实力。如两万多亿的外汇储备和巨额出口盈余,这些金融资源足以成为重要的对外政策杠杆。只是现在,这些优势都引而不发,既有意在高远的考虑,也有未经点拨的遗憾。
  对此,翟东升有个绝妙的比喻。他说,今天的中国就像《天龙八部》中的段誉,由于北冥神功的作用,他获得了惊人内力,却因为六脉神剑缺乏-临敌发力的技巧而险象环生;其峥嵘虽然只是偶尔一露,就已经让对手胆战心惊。中国现状便是如此,只要打通筋脉,便可发力制敌。在此意义上,翟东升的这本书就像是本武功秘籍,里面有不少招数和内功心法,为的就是让中国在国际的“大江湖”中见招拆招、克敌制胜。
  当前,中国政府采取了稳定的货币政策,调整结构,拒绝人民币资本项目下的全部开放,保持汇率稳定或小幅升值,进而保持了国内经济稳定、健康的快速发展。从这个方面来讲,说中国是一个最有发展前途的国家,的确实至名归、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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